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1 / 1)

这虽不是皇后的凤辇,但也比一般的轿辇要宽敞得多。

小姐妹俩这时候才有机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听清澜郡主小声道,“这事倒不是我与九皇子商量好的,只是很凑巧我今儿个随父王进宫,可能九皇子派去的人刚好认出我在那儿,就给我抛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在凤鸣宫受罚,我这一看哪还坐得住?这才寻了个由头把皇伯父给哄骗了过去。”随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皇伯父肯定会想到我说谎了,三妹妹,我这次为了你牺牲大了。”

最后,一脸幽怨地看向容静秋。

容静秋赶紧抱抱她,“好姐妹不言谢,我都记在心中。”

“管管你家九皇子,就是谢我了。”清澜郡主幽幽地道,她是真的悚赵裕,之所以现在敢跟他叫板,无非仗着容静秋是赵裕枕边人的缘故。

轿外护送容静秋的赵裕突然轻哼一声,显然是听到了清澜郡主的话。

清澜郡主用眼神控诉地看向好姐妹,你看,你细看,你到底偏向谁?

容静秋突然想要抚额,这两人是何时杠上的?

不过她也是个偏心眼,很快就站好了队,只见她转头看向赵裕,“别欺负郡主,殿下您是哥哥,得大度点。”

清澜郡主这下子高兴了,在容静秋看不到的地方朝赵裕挑了挑眉。

赵裕不屑地看了眼,幼稚。

我高兴,哼,你争不过我,清澜郡主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个眼神。

两人互不相让的样子,容静秋选择无视,毕竟和稀泥是门技术,可不好学。

容静假装膝盖疼轻哼了一声,这让互相看不惯对方的两人暂时息战,纷纷转头关心她,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容静秋笑得异常灿烂。

这边的皇子所,清澜郡主其实是第一次来,她跟这些个堂兄的关系都一般,素日里是不会过来这边的。

不过京城的建筑什么的都大同小异,遂她也没有多看,心里更为记挂着容静秋的伤势。

赵裕直接抱容静秋回房擦药,她不好跟进去,只能在客厅处焦急地等着。

隔壁的贺氏听到这边的大动静,哪里还坐得住?

自从离开了凤鸣宫回来后,她就坐立不安,可没收到消息,她又不敢随便搬救兵,怕弄巧成拙,真真是煎熬。

如今看到容静秋回来了,她二话不说赶紧过来看一看才能安心。

结果在这里没看到容静秋,倒是看到了清澜郡主,两方都是认识的人,清澜郡主这人一向爽朗,对看得上的人颇为热切,遂招呼贺氏坐下。

两人一聊起,清澜郡主就知道了贺氏的来意,遂把后续一五一十地说给贺氏听安她的心。

里屋的容静秋正由赵裕用药膏搓揉着红肿的膝盖,她一边忍疼,一边掉泪地道,“轻点,你轻点,我疼……”

“不使劲,你的膝盖好不了,忍忍。”赵裕心疼地倾身吻去她眼里的泪水,手上的劲道却是半点也没有减轻。

一旁的林安氏看得也直掉泪,容静秋见状,自己倒是不好意思哭了,抬头安慰了林安氏几句,无非是她的伤看着重,其实不怎么疼,她是故意装的云云。

林安氏就更伤心难过,自家姑娘一向就是这么贴心。

赵裕看她还有心情安慰别人,这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可惜皇后没能得到什么惩罚。”容静秋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

“那可不一定,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儿个这事只怕早已传遍各宫主子的耳里,皇后的威严减半,只怕各宫主子都会有想法。”

听到赵裕这一番话,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终究她这半路混宫廷的不如他了解得透彻。

不过她心里还是不得劲,中宫之主终究还是中宫之主,在她没有垮台之前,谁也不能越过她去,她这仇只能暂时先记住了。

赵裕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她这睚眦必报的性格,其实他挺喜欢的,若自己不能坚强起来,他们都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倾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在她看过来时,他这才贴着她的唇道,“别跟自己较劲,这是最愚蠢的行为。”顿了顿,“总有一天,她会付出代价的。”

容静秋猛地打了个冷颤,她下意识地揽紧赵裕的脖子,在弱肉强食的宫廷里,真不好说谁对谁错,毕竟各有利益。

“别怕。”赵裕再度这么道,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部,在她的唇上接连亲了好几下。

膝盖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容静秋在赵裕轻轻地放下她的裤管时,突然看向他,“你那膝盖要不要也上点药?”

“我皮糙肉厚,不碍事。”赵裕不当一回事。

容静秋却坚持要看看才能安心,她还记得赵裕打小就没有生母疼爱,所以此刻她不想将他忽略过去。

赵裕没法,只好卷起裤管让她看个清楚明白。

好在赵裕的膝盖只是有些发红,并不像容静秋那般红肿瘀青,容静秋这才放下心来,亲自将他的裤管拉下。

“这回咱俩都受罪了。”她苦中作乐道。

“那就好好补补。”

听到这话,她笑得乐不可支。

赵裕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笑颜,心里对升腾的怒气顿时消了不少。

夫妻俩腻歪了一会儿,赵裕这才把容静秋抱出去。

贺氏一见,就红着眼眶上前拉住容静秋的手道,“九弟妹,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不然我肯定一早就让人去通知九叔了……”

“八嫂,我没事,你别自责,这谁能预料得到?”容静秋忙安慰贺氏道,“这孕妇可不能心情郁闷,来,开心点,这样肚里的孩子也会有好心情。”

贺氏见容静秋非但不怪她,还出言安慰她,心里当即感动不已。

清澜郡主也过来问了下伤势,容静秋笑着一一回应。

赵裕看这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识趣地转身离开,毕竟这戏里没他的戏码。

没多时,太子和八皇子一块儿过来,同行的还有容静季。

容静季此时顾不上与赵裕多说,见完礼之后就赶紧先去见容静秋,当她听到太子复述此事时,早已心神不属地打碎了手中的茶盏,她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皇后很少召见她,仅见过的几面也都算和和气气的,现在才知道这女人的可怕之处。

“三姐姐,你没事吧?”

听到容静季的声音,容静秋的笑容更大了,赶紧伸手握住那双伸向她的手,姐妹俩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面,此时再见忍不住眼里含泪互诉一番。

容静季不太信容静秋说没事的话,亲自察看一番,那眼泪就更是忍不住掉了下来,甚至不敢碰触,“疼吗?”

“真不疼,别看恐怖,上过药就没事了。”容静秋忙笑道。

一旁看着的贺氏和清澜郡主也笑不出来了,皇后忒狠了些。

“这天下的婆母都是一个样,哪怕是中宫之主。”清澜郡主突生感慨了一句。

容静秋刚止住容静季眼里的泪水,就听到这一句感慨,遂转头看向好姐妹,“我那大舅母难为你了?”

清澜郡主斜睨她一眼,“她还没这本事。”

她是谁,哪会轻易吃这样的亏?只是烦人得很倒是真的,若不是看在未婚夫金三的份上,她一定要金周氏好看才能罢休。

这话招人恨,一旁的贺氏也好,容静季也好,都暗暗撇了撇嘴,这就是有后台和没后台的区别,所以下嫁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娘家牛气,没人敢惹。

容静季是最叹命运弄人的,本来她也可以找个顺眼的男人低嫁的,结果天不遂人愿,她进了这该死的东宫,现在只能收敛起来不惹事,日子不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也舒适不到哪里去。

婆母不是个好话题,四人很快就把这茬给撂了过去,聊起别的话题。

午时,容静秋直接留膳,她们四人正好可以凑一桌,至于男人那就在外院另开一席,互不打扰。

贺氏怀孕喝不得酒,容静秋身上有伤只敢小酌,容静季还要回去照顾小皇孙不敢多喝,惟有清澜郡主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样还喝个什么劲?

不过好在几人性情相投,聊得倒是起劲。

清澜郡主离开时,脸上都有几分微醺,只见她朝容静秋道,“回头你搬新府邸,别忘了给我帖子。”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容静秋笑着哄她上马车。

清澜郡主打了个酒呃,这才由侍女扶着上了马车,只见她又从车窗外探出头来朝坐着的容静秋道,“别忘了啊……”

“忘不了。”

清澜郡主这才满意地缩头回去乖乖坐好,想了想又记起什么,于是又探头道,“对了,你搬府邸要用得上我,别客气啊……”

“放心吧,客气不了。”

‘那就好。’

清澜郡主咕哝了两句,又再度缩头回去。

容静秋看到马车启程了,这才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姐妹还是喝醉了,都语无伦次了。

容静季舍不得走,但还是得跟着太子离开,走时三步一回头地看着,直把太子看得眼睛都要抽了,只好说,“这两天你都可以过来探望一番。”

“真的可以吗?”容静季兴奋地不再回头。

太子一脸郁闷地点了点头。

容静季这回安心了,不再频频回头望过去。

最后留下的是贺氏,反正就住在隔壁,两三步路就到家门口了,她也不急着回去,容静秋也缺人聊天,倒是留她消磨吃完晚膳,她这才施施然地小心往隔壁踱去。

一天的热闹落了幕,临睡前,赵裕给容静秋的膝盖再度上药搓揉了一通,这才放心让她躺下。

吹熄了烛火,他躺上床,转身抱过容静秋细细地吮吻起来。

接下来借口养伤,容静秋就窝在家里哪也不去,不过探伤的人倒是络绎不绝,那几个妯娌也轮流过来探视一番,有人真心关心,也有人来探口风,想知道那天她们走后发生的事情的细节。

容静秋一律都是打哈哈带了过去,有些事情不能明说,她也不想卷入流言蜚语中。

最令人不悦的还是朵拉公主,容静秋此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朵拉公主问候了一番她的伤势,就说起了她与七皇子那狗屁倒灶的事情,“你说过份不过份,我们这才成亲多久,他就要把那女人给接回来当侧妃,我娘家兄长还没有走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容静秋是真的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不过如果不是朵拉公主提及,她倒是把漠北使节团给忘了,原来还没走啊。

看到容静秋在走神,朵拉公主猛地站起来,控诉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这不正是在听吗?”容静秋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一副你还想怎样的表情。

“你分明就没有认真听。”朵拉公主继续指控。

容静秋想要抚额了,她还要如何认真才叫认真听?难道拿纸笔做个笔记吗?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她还嫌浪费笔墨呢。

男人三妻四妾,她也看不惯,但这样的事情不是看不惯就能避免的,想要解决,还得夫妻双方达成共识才行,至少现在只能这样,所以朵拉公主在她这里如何抱怨都是没用的,她帮不了她。

朵拉公主看到容静秋在敷衍她,当即怒火上升,遂又觉得委屈,“我在这里只有你这么个朋友,你却不肯帮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容静秋信她这番话才有鬼,想让她搅和进他们夫妻俩的事情里面,除非哪天她傻了才有可能,不然就是休想。

“我们这里有句俗话,宁拆十座桥,不毁一门婚,总的来说就是劝和不劝离。”容静秋淡淡地道,“再说你是嫂子,我是弟妹,你的事情我还真的帮不上忙。”

朵拉公主如果能用常理说通,她就不是朵拉公主了。

只见她双一脸愤慨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帮我,我算是看错你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得了这么句评语,容静秋脸上终于显出不耐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