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死马当活马医(1 / 1)

容静秋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她是真佩服了容静季这想象力了,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怪容静季会想歪,任何人拿到这张小纸条都会想歪的,要怪就怪太子办这事不牢靠。

她握住容静季的手,“六妹妹,我真的不是在骗你,”为了不引起容静季对太子的反感,她解释道,“我直白告诉你吧,这事只与一人有关系,那就是九皇子。”

提到赵裕,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看到容静季一脸的错愕,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她与赵裕的相熟过程,最后耸肩叹气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说来也不知道我哪里入了他的法眼,太子这人真不是坏人,但生在皇家那种地方,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是个好人,不过六妹妹,我不希望你对他抱有偏见,这不利于你日后在东宫的生活。”

她是早就看出来了,容静季视太子如洪水猛兽,要不然这么一点风吹草动,不会让她如此慎重对待,更是脑洞大开往歪处想,这表明了她的内心对于太子的态度是敬而远之。

容静季被容静秋点出了内心的想法,这才有些闷闷地道,“我无法视他为夫,毕竟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

这是她耿耿于怀的心结,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这让她对这桩婚姻半点期待也没有。

容静秋道,“那你就努力将他变成你一个人的。”

这想法很自私,毕竟太子即将要迎娶新的太子妃,虽然这人选还没有公布,但应该不远了。

想要独宠是不容易的,对别的东宫女眷也不公平,但人性是自私的,她只希望容静季能过得幸福。

容静季闻言,瞬间张大了嘴,然后摇了摇头,她连太子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更没有心思去俘获他了,这样的感情要踏过尸山血海,她自认做不到,也不想做。

容静秋叹息一声,“不争也未必是条好路,六妹妹你需知一件事,你不争,不代表别人会放过你,到时候你就很被动了。”她把容静季的手合上成个拳头,“不管再艰难,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也是她重生以来领悟到的真谛,做任何事她都宁愿选择主动出击,也不能被动挨打,往往退一步并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步步紧逼。

这些言论与容静季一直以来的处世哲学是相违背的,她奉行的是不争的原则,而且在许可的范围内会主动示好,一如当初她主动给容静秋送药材一样,这是她释放出来的善意,而结果也没让她失望,最终与她走得最近的就是这位三姐姐。

容静秋没有强迫容静季接受她的观点,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没准容静季凭着她的处世哲学也能走出一条路来。

容静季离开时的表情是凝重的,但容静秋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容静季有句话说到她心坎里了,那就是赶紧找个人嫁了从而逃避落入赵裕的魔掌里。

太子这举动应该是没有与赵裕商量过,毕竟赵裕知道她最近都由杨仲文给看诊,但这恰恰说明了,赵裕在更早之前就请太子帮过忙,想来应该是没能过皇后那一关,所以这事情才搁浅了,要不然她老早就会像上辈子一样被赐婚给赵裕了。

皇后当初应该是拿她不生育做为拒绝的借口,所以太子给她派来了太医诊治,所以才有了给容静季诊平安脉这一出。

想明白这前因后果,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明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毕竟不孕这绝佳的借口看来用不了多久。

她在屋里来回转了数圈,一众大丫鬟都不敢上前来烦她,而是无声做着手中的活计。

也不知道转了第几个圈,她猛地停住步子,转身就掀帘出去。

梅儿忙朝竹儿和菊儿看了一眼,后两者急忙追上去。

容静秋没有到别处,而是径自到了正房去见容金氏。

容金氏正在处理家务事,一旁坐着容马氏,还有坐在角落里被拘着做针线活的文如意看到她到来,都转头看向她。

容马氏笑容满面地拉着容静秋坐下,亲自给她奉茶,看样子是半点也不受那天与容鸿争吵的影响,她可是听闻兄长最近都是宿在他自己的院子里,可见容静冬闹的那一场让夫妻二人越发生疏起来了。

不过眼下,她是管不了这档子闲事的,况且她尊重容马氏的一切决定。比起她或者容静季来说,容马氏才是那个活得通透的人。

容金氏一抬眼,就看到女儿似有满腹心事,眉头皱了皱,把账册合上交给一旁的管家娘子,让她出去执行。

然后示意容马氏把那文如意给带出去,再挥退屋里侍候的大丫鬟,这才看向女儿,“秋丫头有话想要跟为娘说?”

“娘,当初官媒送来的京城未婚男儿的册子,可以给我看一看吗?”容静秋决定了,死马要当活马医,她不能再拖了,没有张屠户,她还能吃带毛的猪不成?

容金氏闻言,忙伸手去探女儿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胡言乱语起来?“秋丫头,你这是要做甚?”

容静秋当然不能说她为了不嫁赵裕要随便找个人嫁的话,但还是把母亲探她额头的手给拿了下来,“娘,我没病,我现在很认真,这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我的年纪也渐渐大了,若是有合适的,条件差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大不了成婚后想法子把人拐到江南去,或者到别处去也行,总之远离京城即可。

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呢?真是猪脑袋。

容金氏顿时满脸惊悚,“秋丫头你是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如果那册子上有什么好条件的人,为娘会不为你求来吗?”

就是一群歪瓜裂枣,她看了都没有一个满意的,这如何能结亲?

“娘,咱们再看看。”容静秋劝道。

容金氏看到女儿不到黄河心不死,遂只好去把当初官媒送来的男方册子给翻出来递到女儿的手上,“你自己看看吧。”随后忍不住念叨道,“这婚姻大事急不得,你爹现在也正积极地给你相看合适的对象……”

容静秋没有再听这话,而是认真研究册子上的男方资料。

“这个英国公的小儿子似乎不错……”

“这人不成,为娘打听过了,这人好赌成性……”

一听到赌这个字眼,容静秋毫不犹豫地翻了过去,一会儿又道,“户部尚书的嫡长子……”

容金氏就在一旁摇头,“这人也不行,你是不知道,这人爱吃窝边草,他家的丫鬟不少都遭了他的魔手……”

容静秋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想到相貌不俗的梅儿等人,顿时把这人也给翻了过去。

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年轻进士的资料,不过看家世是寒门出身,家世这个玩意儿是没得选的,得看投胎的技能,但人家能中进士,至少说明是有真才实学的。

再看这人如今在翰林院任职,这种官职清闲,一般没啥机遇的话,一辈子也就是个小翰林了,或者到外地任个知县啥的也行,这么一看,这人倒是挺适合她的。

她不需要夫婿有多大出息,只要能平安保命即可,反正钱她会赚,她来养家也是没问题的。

于是,她把这页拿给母亲看。

容金氏定睛看了起来,“张季卿,柳州人氏,永定三十年进士,授予翰林院官职……”

她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张季卿的出身也太低了,寒门出身,靠中进士才鱼跃龙门,况且这样的人中了进士还能成亲,不知道是眼角高,还是想要待价而沽娶个对他仕途有助力的妻房,不管是哪个,对于自家女儿来说都不是良配。

“不行,这个绝对不成,秋丫头,这种人一旦借助你们家的权势起来之后,很可能会翻脸不认人的,为娘跟你说,最好的姻缘就是门当户对……”

“娘,咱们不能这么想,这人再如何翻身还真能跃过我们家吗?这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一天不能跃过我们家,那他又如何敢翻脸不认人?”容静秋道,“真跟他成亲,我自认有本事把他压得死死的。”

她需要婚姻做为媒介跳出京城这个牢宠,才能到外面的广阔天地去,所以她是真不怕这男人会有翻脸的一天。

各取所需嘛。

“还是不成,秋丫头,你听为娘一句劝,你若真嫁了他,日后你在一众姐妹那里就会是垫底的存在,京城里哪家有个婚庆丧事什么的,也不会有人给你派帖子,为娘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毕竟女人的身份是随着夫君的,这跟当初与薄景然的婚事不同……”

她光是想想女儿嫁了这样的人家从而被京城贵妇圈排斥,心里就窝着一团火,她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画面。

容静秋明白母亲在担忧什么,她也听过女人的婚姻就是第二次投胎之类的话,况且她在这方面也不是真小白,上辈子做为九王妃,她是很多宴会上的贵客,见惯了各色人等的阿谀奉承,也见过那不得志的妇人腆着脸讨好人的嘴脸,当时她就知道在这名利场里面,谁嫁得好谁就是最顶端的那个人。

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但攀富贵也得有那个命啊,她当了九王妃又如何?最终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了,那她还图那个虚名做甚?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