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上官梅有些害羞,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能够出声,只能够小声地回应。
她的反应,赵辰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注意到。
因为,赵辰在小声安慰以后,便是将心思放在了那个死者的身上。
那仵作本身就是在这咸阳狱里工作,再加上刚才初检的时候,很快便是将那死者的死因判断了出来,其认为是上吊自缢而死,并且很自信。
想来,在那死者身上存在的痕迹,肯定是有相关的特征显示。
假如仵作说的没有错,而卢蓝的质疑,也是有可能的,那么证明着这件事情其实是有着凶手在故意的捣鬼,特意在杀死了死者以后,伪装成为该人上吊自缢而死的假象。
自缢,当然是有着真自缢和假自缢的区别。
那仵作的观点,就是认为死者乃是自己上吊而死,而卢蓝则是认为这个过于巧合,于是质疑会不会是被人以绳索勒死以后,伪造出来的自缢现场。
按照道理来讲,仵作的基本验尸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很少出现错误。
但是这个死者的身份,以及遭遇死亡的时间和场合,实在是过于蹊跷,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一件凶杀案。
依据赵辰看过许多的探案内容来讲,这应该会是一件疑似灭口的上吊他杀案。
这也是他对于支持卢蓝的底气所在,差不多已经是将死因做了判断,剩下来的只需要寻找到合适的证据,进行相应的佐证,便是可以了。
当然,还得寻找到那个凶手。
赵辰还是有些欣喜的,没有这个凶手的突然出手,他对于翻案的难度,还是有些担心,需要考虑让秦正先生身边的这个随从秦高,带着其的身份令牌,强行解决。
但是现在嘛,万千的麻烦事,最后都会梳理成为最简单的事情,那就是侦破上吊他杀案,抓住真凶,审问出真相,然后开始翻案。
赵辰心里有些思路,只需要等到了案发现场以后,那么就可以开始帮助卢蓝赢得这次的比试,还原这场伪造的上吊自缢案真相。
“公子,咱们到了。”
由于现在的上官梅距离赵辰,明显比之于那卢蓝要近一些,她主动地偏过头来,微红着娇颜,薄唇微启,小声的提醒道。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卢蓝在与那仵作公平寻找到能够佐证自己观点证据的情况下,肯定是无法及时地充当着赵辰的眼睛,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另一个比较值得信任的人出现。
卢蓝自然是对于赵高有所防备,肯定是不会愿意对方来替代自己此刻的位置,也担心对方趁着这个机会,释放一些具有迷惑性的信息给赵辰,从而最后影响了他和仵作之间的比试。
万一输了比试,那么卢蓝肯定是会非常不甘心的。
排除了赵高这个人选,那么卢蓝所能够选择的也只有上官梅了。
虽说,他们认识上官梅的时间,比之于赵高还要短一些。但是,上官梅现在很需要赵辰他们来为其义父上官泽的六国余孽案鸣冤昭雪,那么在这样的关口,肯定是不可能拖累的,相反会更加的主动。
再加上,卢蓝还是比较认可上官梅,对其印象还不错,对方又和赵辰这位掌柜的关系似乎也比较的可观,那么让上官梅来暂时充当赵辰的“眼睛”,也是情有可原了。
“好。”
赵辰微微颔首,并不意外上官梅的提醒。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间比较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边铺着很多的干草,而在那矮小的窗户余光倒映之下,一根悬挂着的草绳,在那里随着趁着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微风,将其吹得不断的摇摆,有些森冷瘆人。
附近的几间牢房,都被严格的把控起来,确保不会让这些可能是证人的遭遇危险。
而这里当时值守的狱卒,也是被监管起来,防止可能存在的“监守自盗”情况出现。
总的来讲,目前的案发现场,除了死者尸体从那悬挂着的草绳上取下来,影响了部分的现场,其余的绝大多数都是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
李斯等人来到这里,自然也会将那死者的尸体抬到这边来,主要是确保及时地与现场痕迹进行比对,其余的大概就是担心死者尸体被破坏,或者是其他的意外因素出现,影响了破案的进展。
“你叫卢蓝,是吧?”
那仵作微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牢房里的第一案发现场情况,基本上和他所预料的差不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以后,他才转过身来,带着嘲笑的神色,继续说道:
“我现在已经是有着很大的把握了,就是不知道你目前心里有没有什么底气啊?没事的,就简单的磕一个响头,说一些保证的话而已,我倒也可以接受你直接认输,说不定我会选择不为难你。”
卢蓝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实在是有些嚣张,竟然在这样的案发现场,不直接开始破案,反而开口进行挑衅。
什么叫做等会儿说不定选择不为难?
那意思不就是说,等会儿选择的权力在对方手上,不想被难堪的话,那就现在提前低头被羞辱!?
这对于向来有傲骨的卢蓝而言,那当然是非常强烈的挑衅。
“哼!”
卢蓝重重地冷哼一声,随即回怼道:“还是先考虑到你自己吧,别等会儿比试输了,不仅要给我磕一个响头认错,还要丢掉在这咸阳狱里的饭碗,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仵作闻言,脸色有些阴沉,对于他而言,只能够赢得胜利,才能够保证自己在验尸方面的权威。而一旦输了,验尸结果有问题的话,那么肯定是会对于他在咸阳狱中的前途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简单来讲,卢蓝的话刺破了他那看似坚硬的靠山……
“两位还是开始吧,死者还蒙受着可能存在的不白之冤。”
李斯倒是乐于见到这两人之间的争斗,如此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够知道这个死者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上吊自缢,还是上吊自杀。
他的心里其实和赵辰一样,有了一点儿自己的猜测,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以咸阳狱的监管程度,基本上像死者这样的罪犯,想要在这些狱卒的看守之下,将这些用于自缢的草绳制作出来,难度非同小可,更别说是能够悄无声息之间的死亡。
那仵作闻言,果断地说道:“廷尉大人,此事属下已经是有了决断,该死者必然是以上吊自缢的形式死亡,绝对不可能存在所谓的他杀可能。”
“哦?”李斯惊咦了一声,随即问道:“可有佐证?”
“自然是有!”
那仵作肯定地点头,然后指着停放在众人前方的那尸体,再移动着指向那悬挂着的草绳,说道:
“刚才在公堂上的时候,属下已经是将该死者身上的那些死亡痕迹述说了出来。根据多年的验尸总结下来的经验进行判断,那很显然会是绳索勒住脖子以后,造成的死亡痕迹。
而所谓上吊自缢,又会出现一些新的死亡表现。像是对方脖颈处的那勒痕,其宽度和长度,均是与这个死者的完全吻合,再加上没有过多的反应激烈痕迹,表明死者就是上吊自缢而死,并非是其他的死因!”
仵作之话,掷地有声,表现出来了极强的自信,或者更加准确的来讲,很可能是自负。
毕竟,对方已经是到达了案发的第一现场,本该是按照最基本的流程,对于现场痕迹与死者身上存在的痕迹,进行更加全面的比对,并且采取更多的方式,来辨别可能存在的伪证。
但是这个仵作,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便是匆匆地下了判断,多少让人有些觉得对方是过于看重比试的胜利,以至于有些儿戏的下了所谓的死因结果。
如此情况,显然是让李斯这个廷尉很是不满意的。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提出自己的意见,而是看向赵辰身旁的卢蓝,对方正在不断观察现场,时不时通过上官梅来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赵辰,让其帮忙看看什么情况。
这样才对嘛……
一名仵作,最基本的素养,应该是对于两种可能进行质疑,并且提出自己的佐证依据,将其中存在的伪造死因进行排出,得出来属于自己的验尸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