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2、喜相聚(1 / 1)

刚见面时,余水月怕柳白昭吓到,才没有说出真实身份。毕竟无论谁,新认识一个人,对方说:知道涂欢教吗,就山上那个魔教,我是教主。

……

那对方一定会觉得余水月有毛病,或者下意识的敬而远之。

余水月也没有想到两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好吧,她可能想到了那么一丢丢。但也确实没有一个好的时机让她说出这件事,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况且她就算要说,也是她和柳白昭两个人单独坐下来,慢慢的说。

而不是今天这样,轰轰烈烈,恍恍惚惚。

余水月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这事难办了。

朝廷不与江湖有牵扯,是历来心照不宣的事情。哪有一个堂堂魔教教主,嫁给朝廷三品官的?

有神偷嫁给刑部官员的吗?肯定没有!

她要是哪个武林正派的掌门还好,可她是魔教头子,这就有问题了。这事可大可小,对柳白昭的仕途来说绝不是好事。

柳白昭在朝廷里得罪了多少人,余水月心中有数。抓到他勾结魔教这么大的把柄,有不少人估计得排队扔石头。

石榴顺着门边小心翼翼的向里望了一眼,就对上了余水月的眼神。

石榴心虚的进屋,一改平时的大大咧咧,一幅做错事的样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教主,小的知错了。”

余水月没说话,看着窗外放空。

石榴打量着她的脸色道:“……不然,我替您去把姑爷抓回来?”

柳白昭身边的那些司侍,她还真没看在眼里。

余水月:“……你抓他回来做什么?”

石榴:“您不是担心,姑爷知道了以后会躲着您吗?把他抓回来不就成了。”

柳白昭会躲着她?余水月并不觉得。

柳白昭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胆量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只不过就是枕边人换了个营生……虽然镖局和魔教,差的确实有点远。

余水月越想越烦,索性回房运功调息。

另一个山头的柳白昭,眼看着余水月消失在树林里,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十分焦躁,他很怕余水月这一飞,他就找不回来了。

但还有一堆的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打探长风寨,这下好了,长风寨直接没了……

等西城城知两股战战,姗姗来迟时,柳白昭这边已经将人和东西分类归好,就等着压下山了。

长风寨里值钱的东西被涂欢教搬空了九成,所以整理起来十分容易,就跟搬家之后打扫卫生一样……

柳白昭对一众司侍道:“今日之事,回京之前不许擅议。”

谏皇司的司侍们一个个嘴巴比死蚌都严,不用柳白昭下令,他们也不会乱说。

柳白昭原本想给她夫人一个惊喜,没想到他夫人更优秀,还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虽然有些意外,但多少也在情理之中。

若自家娘子负责涂欢教在京城的生意,那涂欢教的教主未免太信任她。京城的赌坊和玉石楼每日银钱过的如流水,就让他夫人一个人做主?

他还曾设想过,百雀和黄鹂是否处于一个监督他夫人的位置。

但他怎么看也不像,毕竟黄鹂和百雀目光里的崇敬是骗不了人的。能伪装得了一时,伪装不了这几年的光阴。

若余水月就是教主本人的话,也就能说得通了。

余水月的功夫是柳白昭所见之人中最好的。

他曾想,如果涂欢教做买卖的都有这么好的武功,那教主不得上天?……原是他想太多了。

思及此,柳白昭又想起另一件事。

这些年,但凡惹过他的人,似乎都没有好下场。

近的就如刚死不久的张潇。

再联想廷卫们见过的涂欢教赌坊打手。

柳白昭就明白了。

这些年,都是余水月在为他出气。

柳白昭转了转大拇指的白玉扳指,恨不得现在就去隔壁山头。

可惜,他的差事还没做完。

余水月从傍晚等到了晚上,又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柳白昭都没有来找她。

余水月一边调息,脑子里也没忘了想事情。

她突然回想起上辈子她见柳白昭的情景。

上辈子柳白昭为什么要来西城?

好像问了她不少西城山贼的事情……

余水月猛然顿悟,连忙算了算时间。

没错了,虽然有少许偏差,但柳白昭上辈子也是差不多的时候来了西城。

现在一看,多半和长风寨有关系。

上辈子长风寨被涂欢教搞得如风中残烛,这辈子更好,直接吹灭了……

余水月就想,她记得上辈子初见柳白昭时,他穿的是谏皇司的官袍啊,这辈子怎么打着通天廷的名号来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柳白昭,会带队上山剿匪……不然她说什么也要弄个铁头套,将脸部遮得严严实实!

第二天傍晚,余水月坐不住了,她决定下山,去找柳白昭说个明白。

余水月做不来那种两人互相憋心里的事情。

我不告诉你我在想什么,你也不告诉我,两人都靠想象,通常都会往坏的方向想,越想越难受,但其实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嘴是用来做什么的?说话啊。

还没等余水月动身,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教主!姑爷来啦!”石榴大声道。

余水月“噌”从床上挑起,三步并作两步将房门打开,探头道:“柳白昭?”

石榴猛点头:“对,姑爷,正在大堂等着!”

余水月抬步就往大堂走,她似乎从来没这么激动过,两世为人的时候没有,杀孙辉鄞的时候也没有。

大堂的门敞开,里面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通天廷的官袍,外面披着一件厚外套,向来梳的整整齐齐的发丝有些凌乱,少许碎发落在额前。

一丝不苟的官服与官靴也变得皱巴巴的。

余水月就笑了。

柳白昭正在喝黄鹂给他上的热茶。

黄鹂尴尬的端着木盘站在一边,就听柳白昭稀松平常的问了句:“你在教里是做什么的?”

能常跟余水月左右,那肯定不是普通丫鬟。

黄鹂顿了顿:“……长老。”

柳白昭喝了口茶,静了两息又问:“水月的‘爹’是……真的?”

黄鹂双目放空,觉得她就不应该来上这杯茶…百雀太奸了,估计早就想到姑爷会问,才叫她来上茶!

柳白昭了然的点头,他惯会察言观色,黄鹂的一个表情他就明白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老丈爷怪怪的,哪有爹会怕自家女儿的?

水月当初要跟他去京城,“老丈爷”不但没阻止,还一脸欣慰,隐隐还能看出点开心……

“张潇之事,水月让你派人做的?”柳白昭问道。

这可是涉及人命的事情,可以在朝廷命官面前说实话吗?

黄鹂十分茫然,又有些诧异。

姑爷早就察觉了?什么时候?察觉多少了?

柳白昭掀了掀眼皮,道:“下次做得干净些,不够细。”

黄鹂:……朝廷命官教人杀人,算犯法吗?

待看到余水月跨进院门,黄鹂简直像是看到了神仙下凡,连忙道:“姑爷,夫……教主来了!”

方才还四平八稳的柳大人将茶杯往桌上一落,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袍,低声问黄鹂:“本司瞧着,还算整齐?”

黄鹂:……瞧瞧,姑爷善变的容颜。

百雀原来说,姑爷看着稳重,其实特别擅长看人下菜碟。

黄鹂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柳白昭站起身,余水月快步上前,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柳白昭微微挑眉,他抬脚向前走了三步,刚好与余水月面对面站好,两人中间还不到半掌的距离。

望着空荡荡的大堂,和两个恨不得贴在一起的人……黄鹂觉得她很多余,识情识趣的从侧门出了大堂。

“怎么这幅样子。”余水月笑着将柳白昭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柳白昭:“很乱?”

余水月:“还好。柳大人钟灵毓秀,就是蓬头垢面也好看。”

柳白昭显然很受用,矜持的转了转白玉扳指。

柳白昭眼眶发青,一看就没休息好,估计一直忙到现在,直接就赶过来见她了。

余水月道:“都忙完了?”

柳白昭:“还有一个二当家没抓到,山贼们说,他应该是趁乱跑了。”

余水月尴尬道:“……二当家?在我们这。”确实,她们把二当家绑起来的时候,没有小喽喽在场。

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调息,还没有审问他。

柳白昭:“……稍后可借为夫一用?”

余水月摆手:“原本就是要问他反贼长风的事情,你来了刚好,给你了。”二当家在她这就像个没什么用的物件。

“对了,你们为什么要打着通天廷的名号来?”

她才会这么措不及防,毫无准备。

柳白昭垂眸:“……本想给你一个惊喜。”

余水月懂了,柳白昭是快马加鞭赶来的西城,打算偷偷给她来个大变活人。

余水月环住柳白昭的腰,笑得前仰后合:“不知我的这个惊喜大不大?”

柳白昭微微动了下嘴角,眼含笑意道:“娘子大能,是为夫输了。”

余水月笑够了,才道:“我这魔教头子的名声,会不会挨到你的仕途?”

柳白昭环住她,淡道:“大不了就辞了官,陪娘子回西城做个魔教相公,说不定更逍遥。”

他原本入朝廷就是为了报仇,现在仇报完了,功成身退也不是不可以。

但余水月知道,柳白昭还是挺喜欢查案子的。

余水月:“没什么别的办法让这事翻篇?比如说把反贼团伙连窝端这种大功?”

柳白昭沉吟:“不好说。”

余水月想啊想,突然想起来什么,道:“那再加块玉、玺呢?”

她昨晚打坐的时候觉得床脚不平,弯身下去看,才想起这块玉石。

柳白昭沉寂了一秒:“……水月,你说什么?”

余水月:“玉、玺,就是刻两条龙那个东西。”

柳白昭:“在你这?”

余水月:“当初从什么前朝皇孙那翻出来的,我拿去垫床脚了。”

柳白昭:“……”

拿玉玺垫床脚?

……不愧是他的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他俩不会有任何的误解与猜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