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30、长风寨(1 / 1)

余水月前脚刚出京城,钟庆和与长风这边就出了事情。

经过青耳的查探,没出几天,就查出了钟庆和是在西城买的玉。

另一边,千盛换了套行头,每日蹲守在钟庆和住的客栈内,只要钟庆和下楼,他就安排人开始表演。

按照柳白昭的吩咐,就讲钟大人是怎么样的惨,钟家老小又有多么可怜。

钟庆和本来就既愧疚又后悔,闻言一听,更是没了吃饭的胃口。

他几次三番跟长风提起救人的事情,长风嘴上应着,可却没什么表示,连个章程都没有。

钟庆和再傻,也察觉出来长风是在糊弄他。

他不禁疑惑,长风既然不想帮他,那又为什么千里迢迢把他带回京城?

心中有了疑惑之后,钟庆和便再也忽视不了,他不由得开始从新审视他与长风的相识。长风除了一开始夸他两句,又派两个人手在京城保护他之外,似乎什么也没做。

反倒是他,又开锄奸会,又去宣传反书,把一家老小都搭进了里面。

说到底,他钟庆和与前朝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别人不会知道他只是个帮忙的,而长风才是主谋。

心中的天平在自首与维持现状中间摇摆不定时,长风倒是下定了决心。

长风觉得钟庆和这几天神情恍惚,他若再多留钟庆和几天,说不准钟庆和会不会哪天趁他不注意,偷溜出去干什么蠢事。

京城有谏皇司又有皇卫军,要是想抓他,他插翅都难逃。

以免夜长梦多,长风在心里定了个日子,随口说了个由头,请钟庆和去酒楼吃饭。

算是给他的上路饭。

钟庆和这两天本就想得有点多,下意识觉得这顿饭没那么简单。

长风几次劝他多吃,他都以没胃口推托了。

长风也不强求,钟庆和没胃口好些日子了,他一点没起疑。

当天夜里,长风就动手了。

还好钟庆和当时正在头脑风暴,一点睡意都没有,听到响动他立马转身,就看到长风手握匕首站在他的床边。

大晚上乌漆墨黑,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钟庆和差点吓尿裤子。

“长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长风一脸冷漠道:“贤弟,对不住了。”

你必须死在这。

说着,长风就举着匕首刺了过来。

长风的武功与余水月不同。

余水月是正儿八经的魔教,学的是正统的武学秘籍。

长风说白了就是个山贼,哪学过什么轻功掌法,杀人打架全靠武器和自身条件来拼。

钟庆和这些日子没胃口,掉了好几斤皮肉,好处就是动作比原来更敏捷了。长风这一刀下来,钟庆和猛地往旁边一躲,锋利的匕首擦着他的左胳膊刺在了被褥上,他惊险的躲过。

钟庆和一个翻身滚下了地,边喊救命边往外跑。

他这下可想明白了!

长风会带他来京城可不是因为长风念他思念家中亲人,而是想让他死在这!说不定还会把他摆成畏罪潜逃的假象。

长风哪里能让他跑,两步就追了上去。

他身子比钟庆和壮实,步伐都比钟庆和要大,两步就把钟庆和抓住了。

钟庆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拼命的挣扎,为他自己争取了些时间。

就在他以为要命丧于此时,负责每天给他表演苦情剧的谏皇司等人冲了进来。

谏皇司的司侍虽说没有人能打得过余水月,但收拾一个长风还是绰绰有余。

一番缠斗都没用上,长风就被带回了谏皇司。

钟庆和哭的歇斯底里,哆哆嗦嗦的主动上前道谢:“多,多谢救命之恩,请问,请问各位是?”

他还纳闷,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千盛打量他两眼,道:“谏皇司。”

原以为钟庆和会吓一大跳,谁知都没用司侍们动手,钟庆和就激动的道:“快带我走吧!我招!我全都招!能不能把我和家人关在一个牢房?”

千盛:“……”这么积极吗?那你当初跑什么?

钟庆和看到千盛古怪的脸色,以为他不乐意,就道:“相邻的牢房也可以。”

千盛:“……地牢不是客栈,哪儿能你想睡哪就哪。”

钟庆和造反事件的来龙去脉,比想象中还要简单,没有什么外表纨绔子弟的心机反贼,只有一个彻头彻尾被人利用了的傻公子。

余水月刚启程回娘家,柳大人当晚就望月开始思念妻子。

不善言辞的柳大人打算写首思念妻子的小诗,等余水月回来了之后与她一同品读,他刚让木墩磨好墨,千盛就来禀告,钟庆和抓到了。

柳白昭:“……本司现在就去。”

一直熬到大天亮,钟庆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长风寨的具体位置都交代清楚了。

柳白昭让司侍誊写了一遍钟庆和的供词后,直接就进宫去见皇上。

熬了一个通宵,柳白昭脸上挂着疲惫,看起来很是憔悴。

他又开始想念余水月了。

每次他通宵审犯人,回到家的时候余水月总会先亲亲他的眼睛,安排他吃饭沐浴,陪他一同补眠。

有时候他在浴桶里睡着了,余水月就把他捞出来,抱回卧室……

想到今天他回家后,没有亲眼睛,没有余水月,更没有一同补眠,柳大人抖了抖衣袖,神情更晦暗了。

……或者,等他了结了钟庆和的案子,跟皇上告个假?

他可是好久都没见到老丈爷了。

想起长风寨在西城,柳白昭不动声色的沉思了片刻。

嗯,还有一个办法。

“柳大人,皇上有请。”德公公笑眯眯的从殿内走了出来。

“谢德公公。”柳白昭微微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向皇上禀告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柳白昭道:“长风寨虽然表面是山贼,但因他们的首领是长风,下面人或许也抱着同样光复前朝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据微臣所见,还是早日铲除为好。”

皇上思索了片刻,道:“据爱卿所看,派哪位前去妥当?”

柳白昭微抬首,道:“微臣不才,愿自愿前往。”

皇上:“……”

就你那个小身板,能打山贼吗?

柳白昭慢条斯理道:“若派武将前往,难免太过招眼。以免反贼起疑,微臣打着通天廷给皇上采购玉石的名义去,到了当地探完虚实,再做打算。”

根据钟庆和的供词,长风寨也就几十个人,若都是长风这个级别的,谏皇司的人就能收拾得了。

但钟庆和的供词是有待考证的,也许长风没有让他看到真实的情况,所以柳白昭有必要去打探一番。

再决定是借助当地衙门的力量,还是就近调官兵。

皇上觉得柳白昭说的有理,便道:“朕给当地衙门和驻守兵各书信一封,让他们配合你来行事。”

柳白昭躬身:“谢皇上。”

皇上:“爱卿何时出发?”

柳白昭:“事不宜迟,今日就打算动身。”

皇上:“……这么快?”

柳白昭正色道:“长风迟迟不归,微臣怕山贼们有所察觉。”

皇上沉吟:“可,爱卿下午启程前,来取书信。”

皇上不禁感慨,柳卿真是爱国为民的好官,一刻都不容自己多休息。

柳白昭出了皇城后直接奔家,吩咐土豆给他收拾行李。

心中想着,他赶路速度要是快一点,能不能追上水月?

至于为什么要打通天廷的名头?

柳白昭明面上会说,为了掩人耳目,通天廷去西城为皇家采购玉石听起来名正言顺。

实际上,柳大人只是想给他夫人一个惊喜罢了。

余水月显然不知道她相公在给她准备惊喜,她正在快马加鞭的回娘家。

刚出京城时还不觉得,随着分开的距离越远,余水月就越想柳白昭娘俩。

柳白昭自己能好好吃饭吗,杨氏一个人在宅子里会不会太闷了?还好她走之前跟王夫人提过,多来她家陪杨氏走动走动。

就连厨房的厨娘和白团子都没落下,余水月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往年她在西城有那么多落脚点,可她离开西城的时候,她哪儿都不想。

百雀见教主神色不虞,便道:“教主?”

余水月把玩着手中的玉环,道:“没事,就是想他们了。”

百雀:“教主想家了?”

余水月一愣,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把京城那个宅子当成家了。

于是她就更加的心急火燎,想把长风寨快速的收拾掉,然后火速归京。

夫妻俩都为了能快点见到彼此而飞速赶路,马不停蹄。

进了西城城门,余水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略微收紧马绳,喝道:“驾!”

待行至山脚下,黄鹂提气吹了一声暗号,涂欢教的守门人听到,立即派人去禀告石长老,再沿途点上火把,照亮从山顶至山脚的路。

石榴听到教徒来禀,直接从床上翻了起来,快速的套好衣服,“咣当”一声就将房门推开了。

“教主回来了?”

“回禀石护法,守门的听到暗号,应当是教主回来了。”

“教主啊!”石榴掠起轻功,几下跳跃后,身影就隐匿在了山路中。

余水月远远就听到了石榴的呼喊声,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到了一脸真情流露的石榴。

余水月一走就走了几年,一年之中最多回来两次,平日里都靠镖局传递信件维持联系。石榴是个跳脱性子,一想到黄鹂和百雀跟着教主在京城吃香喝辣,还能切磋几招,她就觉得自己简直生无可恋。

若是别人,估计恨不得余水月直接不回来了,她正好上位。

但石榴可不这么想。

她就怕余水月不回来!

这么多账本,还有这么多张吃饭的嘴,她得累死!

上山的一路,石榴的话就如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余水月忍受完石榴久别重逢的热情,到了涂欢教的议事厅后,开始询问长风寨的事。

一提起长风寨,石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石榴我刚听长风寨这个名字就觉得耳熟,后来我才想起来,这不是您一直要找的那个山寨吗?!”

余水月喝着热茶,道:“看你信中说,和对方有争执?”

石榴啐了一口:“我还没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到先来烦我们了!问我们教中有没有叫孙辉鄞的书生,带着一个老仆。”

余水月顿了下,淡淡的笑道:“有这么个人吗?”

石榴早就忘了那对被教主宰了的主仆俩,于是连连摆手道:“教主您知道,咱们教就没有一个文化人!连个名字都写不全,哪有那种文绉绉的名字!唯一一个写走镖书的秀才,姓李,叫李大亮。根本没有叫什么孙辉什么的。”

余水月:“然后?”

石榴道:“我就跟他们说,没有!结果他们还不信。说有人看到他上山了!那不纯属胡扯吗?哪有书生敢上我们这座山的!这不是小母鸡给黄鼠狼拜年,找刺激吗!”

作者有话要说:夫妻俩齐聚西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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