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辉鄞回想他看过的穿越小说,总结出来了一个男主定律:书中男主都是有机缘和妹子的!
大多时候,机缘与妹子呈相辅相生的关系。
听闻山上有个家大业大的涂欢教,孙辉鄞的“男主雷达”瞬间发动!
涂欢教教主还是个女人?
好啊!这就是妹子!是后宫!
孙辉鄞再看涂欢教,就仿佛能想象到他未来带领着涂欢教去造反的盛况了,还有个美人教主为他披荆斩棘!
看到这本书的“美人教主”现在就想钻进书中一掌劈死他!
书中将余水月描写成了一个不懂风情,言语粗鄙,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武林莽妇!
莽妇!看到这两个字,余水月怒极反笑。
孙辉鄞望月背古诗,正常女子都应该倾慕于他的才华,可余水月居然问他“那俩人哪来的?”
再比如说,孙辉鄞想发明自行车推动人类的科技发展,建造自己的科技王国,让余水月这种古代土著只能对他的才华望而生叹。
可惜,余水月艺高人胆大,用不到自行车这个东西。
孙辉鄞怒急攻心,他也不会其他的了,想着要不然就露出真身,用前朝遗孙的身份征服她!
谁知,余水月让他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了。
孙辉鄞觉得,可能余水月就是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牺牲品,她代表的是冥顽不灵的老旧派土著思想。
在这期间,孙辉鄞又找到了另一个造反合伙人,隔壁山头的一伙山贼,据说那伙山贼一直就有着光复前朝的夙愿,与孙辉鄞不谋而合。
孙辉鄞显然也不想放弃涂欢教这么一大块肥肉,就想里应外合山贼,把涂欢教吞了,但前提是,得先杀了余水月。
孙辉鄞最开始是想用自己的才华征服她!
可惜余水月是个莽妇!
孙辉鄞退而求其次,想卖弄他的风姿引诱她!
可是余水月居然嫌弃他!
古代连个淋浴和热水器都没有,洗澡还要自己打水,洗完头还得风干。
孙辉鄞心想,他不就是懒了点,洗澡洗的迟了点,头发油出的多了点……她居然嫌弃他!
没有办法,他也不敢对余水月用强的,只能走个极端路线。
杀了她。
这个时候,孙辉鄞的金手指就出来了,伺候他许久的老仆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包毒药,据说无色无味,瞬间就能要了人的命。
余水月不禁硬着头皮,把前面的剧情又看了一遍,她怀疑这包药是不是这本书的作者为了杀她临时加的!
这个老仆基本上没有几句台词,一张口就拿出来了一包绝世毒药?
果然,这包药确实不太靠谱。
也许是余水月的身体素质太好,所以她喝完了这包掺在热茶里的毒药并没有立即死。
这可把孙辉鄞吓坏了,就怕余水月查到他的头上。
可显然,作为金手指的这包药,还是起了作用,余水月一天天的衰弱了下去。
亏得余水月本人,一直以为自己是走火入魔了。
山贼催的紧,余水月又老不死,孙辉鄞等不及了,直接在一天下午,和老仆两人偷偷潜入余水月的卧室,将她偷渡出来,扔在了深山老林之中。
余水月病了之后,也不喜他人为她守房门,这才让他俩有了可趁之机。
再往后的故事,就没有余水月的身影了。
孙辉鄞得到山贼的支持想要造反,仿佛广阔天地,已经在他的面前展开了!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推翻前朝是民心所向,现在国泰民安的,谁会想去造反?
况且他和山贼里应外合吞并涂欢教的打算也落空了。
涂欢教毕竟是个正儿八经的魔教,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吞并的。
连着余水月生死不明的事情,涂欢教把这些都算在了孙辉鄞的头上,轮番派人去暗杀他,搞得一窝山贼全都为了保护孙辉鄞内耗了。
最后,孙辉鄞造反失败,在压去京城的路上被人暗杀。
他死死的看向远处的身影。
杀他的人颇为眼熟,是途欢教的一个教徒,叫什么来着,黄鹂?百雀?石榴?
他已经记不得了。
眼睛一闭,他又回到了现实世界,犹如做了黄粱一梦。
看完了整本书,余水月重重的合上最后一页,再也不想多看一个标点符号。
她上辈子死的时候就想,究竟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能把她从房间带出来,还能不被人发现?
涂欢教上下耳聪目明,听到风吹草动一个个比猴都快。
她曾设想,除非几个人联手,否则根本不可能躲过黄鹂她们的耳目,将她掠出来。
所以她选择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她回忆中的那几个丫头,还是原来的样子。
哪曾想,是这两个废物把她偷出来的?!
就算她是书中的一个莽妇,写这本书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为了让她死,先是弄出来一包毒药,后来直接让整个涂欢教的人成了睁眼瞎!
余水月并没有发现,合上这本书的瞬间,周围一片白茫茫的流动逐渐变得缓慢,就像天气晴朗时天空中飘荡的云朵,懒洋洋的。
她还在考虑是把这本书撕了,还是用穿顶掌拍为粉末。
当白茫茫的一片渐渐稀薄,余水月的眼角余光察觉到了变化,她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白髯垂地的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前方,手里拿着一串红线,笑盈盈的对她说:“快去重来一次吧。”
重来一次?什么意思?
余水月刚要开口问老头这是哪,突然脑中一片晕眩,昏迷前她不由得心想,这毒这么厉害吗,死了还有后遗症的?
再一睁眼,余水月看着眼前的场景静默了。
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涂欢教的大堂。
黄鹂和百雀站在她身侧,石榴拿着一个薄本翻来翻去,皱着眉头问身前灰头土脸的两个人。
“叫什么名字,干过账房吗,能做多久?”
再见孙辉鄞,余水月眯了眯长眸,仔细的打量他。
有点不对劲。
上一次,或者说上辈子,孙辉鄞第一天来涂欢教时,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还有一丝忐忑与盲目的自信,甚至眼底还有一些贪婪。
余水月原本以为那是他对新生活的憧憬,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在孙辉鄞那个异想天开的小脑袋瓜里,应是把整个涂欢教当成了他的猎物,等着他的采撷。
可是眼前这个孙辉鄞,眼神中没有憧憬,甚至连自信都没有,只有满满的震惊与惧怕。尤其当他看到黄鹂和百雀的时候,简直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那种颤抖并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而是发自心底的恐惧,导致的肌肉颤抖。
“你抖什么,这么害怕的话来招什么工?”石榴性子暴躁,不耐烦的瞪着他吼道。
孙辉鄞身旁的老仆也对这样的情况有些诧异,他扶着快要瘫软在地的孙辉鄞,对石榴陪着笑脸道:“我家公子初来西城,之前家中遭匪,就剩他一个了,受到惊吓还没好,请姑娘多担待。”
上位的余水月忽然笑了,大堂中忙碌的教中众人闻声向上望去,看到余水月的表情后,都不由得缩起了肩膀。
余水月长相普通,唯独一双瞳仁饱满的丹凤眼让人过目难忘。
她虽然在笑,瞳仁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这老驴说的对,你家确实就剩你一个人了。”
其余的都在□□攻皇城时被杀干净了。
余水月的这句话让孙辉鄞和老仆两人齐齐变了脸色,话中的真意只有他们俩才懂得。
老仆惊犹未定的打俩余水月半晌,托起身边的孙辉鄞道:“老奴还是带公子回去吧,我们不做工了。”
“这怎么能行呢?”
余水月薄唇裂开一个残忍的笑意,露出森森白牙。
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人是唯一会用露牙齿来表达善意的动物。
其他动物,都是用呲牙来释放出威胁与杀意。
此时的余水月,让人看不出她究竟是动物,还是一个人。
孙辉鄞对上余水月的眼神,猛然定住了动作。
他目光游移,像得了癔症般,口中不断的碎碎念:“我已经回去了啊,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余水月笑问道:“孙辉鄞,你说我们又活了一遍,还是在地狱相见了?”
她森然的语调就像地狱里招魂的冰凉水草,滑过耳畔时,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堂上众人听不懂他俩说的话,但都知道,在余水月心情不好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应对。
孙辉鄞突然大吼了一声,脚步踉跄地向大堂外奔去。
余水月等他跑出了大堂,她才跟了出去,毕竟她不想弄脏大堂的地面。
孙辉鄞发疯般的狂奔,余水月看似闲庭信步,步伐速度却快的惊人。就像追逐活人的鬼怪,悄声无息的缩短她与孙辉鄞两人的距离。
孙辉鄞徒劳的奔跑,猛然回头,就看到了眼前余水月突然放大的脸。
她森然笑道:“你跑什么。”
当余水月的手掌如鹰爪般抓住孙辉鄞的头皮时,孙辉鄞哭的泪眼婆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绝望的恳求道:“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这次……”
“嘘。”余水月示意他安静。
孙辉鄞抿住颤抖的嘴唇,恐惧的眼神中透出浓浓的悔意。
他回到现实世界还没到半天,谁知又被拉回来了!
临死前百雀与黄鹂的那个眼神对他影响太大了,导致他一看见她俩,本能的就开始颤抖。
原本看到上位坐着的余水月时,孙辉鄞短暂的稳定了一下心神,他对余水月还是有些愧疚的,想着若是真的能重来一遍,他也不一定非得杀了她。
但仅限于上辈子的余水月。
对于这个仿佛死后重生的余水月,孙辉鄞只有惧怕。
余水月收了脸上的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痛哭流涕的脸,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只想对你说一句。“
”你无论来多少次,只要让我看到你,就会杀了你。”
说罢,余水月运气,从孙辉鄞的天灵盖猛地一震。
孙辉鄞的老仆在后面呼哧带喘的追,刚刚跑到他俩身边,就看到了孙辉鄞软软落地的尸首与震碎的脑壳。
那场面确实不太文雅,就连涂欢教众人都是惊得后背起了一层凉汗。
“你怎么,怎么敢!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最后的血脉啊!”
老仆哭的撕心裂肺,就像余水月把他家祖坟挖了那么愤慨,也像当年在她病入膏肓时,黄鹂等人哭的那么悲伤。
余水月没给他太多鬼哭狼嚎的机会,一掌送他去跟真正的孙辉鄞相见。
余水月直到此时此刻,都以为这是她死后地府给她的特殊关照,就像你生前有什么遗愿,在活着的时候没办成,死了弄个假象,让你过过瘾。
了却这个执念,好再去投胎。
杀完了这俩主仆,余水月觉得她心愿已了,站在大堂外面的空地上等着那个白胡子老头来收她。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
一个时辰后,孙辉鄞和老仆的尸首像破布一样摆在院子里,教中众人如一只只鹌鹑,怂脖杵在那,看他们的教主像祭天大典一样,坦坦荡荡的站在大太阳底下。
……日观天象吗?
作者有话要说:男配角,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