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千里手(1 / 1)

刺客正是黄陂法师门下的大弟子,千里手。善于隐匿身形,身手敏捷,且脚程飞快。很得他师傅黄陂法师的器重。

进了关内,千里手最早的想法是混进军营,凭借他灵敏的身手,偷偷溜进伙房,在他们的伙食里下药。

不但能掠走周云砚,还能刺探一下军情。

可惜,军营内外有两重士兵把守,将军营围得水泄不通。

要是有花草树木遮掩身形还好,光秃秃的土地上,千里手连脚都遮不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了遮掩的千里手也难以隐匿身形。

别无他法,千里手乔装打扮,打听到了周云砚的镇关将军府。堂堂一个镇关将军,宅子不但如此简陋,还只有两个守卫。

这对千里手来说,偷偷潜进宅子简直是易如反掌,犹如囊中取物。

尤其当他从屋顶偷窥到周云砚在宅子里养了一个女人后,千里手觉得机会来了。

女人,都是祸水。

千里手面露奸笑,这时,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立刻警觉的望去,就看到了好多只尖嘴鹰。

一只挨一只,蹲坐在院中的地荷花树上,看起来非常乖顺,就是有点挤得慌。

没看出来,这周将军还挺有生活情趣,不但院子里种得花红柳绿,还又养女人又养鸟的,就是这鸟看人的眼神让他不太舒服。

千里手不知道,那是尖嘴鹰们同情的眼神。

化成原型的遁地虎在宅子外面挖了个洞,美美的躺在里面休息。

周云砚给他安排了一个离主屋有些距离的房间,但遁地虎住不习惯,木床上没有让他安心的土腥味。

他也看到了房顶上趴着的那个人。

这院子里多了一个人,凭血仙的感知能力,肯定第一时间都会察觉到。

血仙动手是早晚的事情,他就当看戏了。

遁地虎捋了捋他的小胡须,不知道周少将军发现他的美人是只会吃人的蛇蝎美人,会做出什么反应?

遁地虎一方面想看热闹,一方面又不希望周云砚做出什么让血仙恼怒的反应。

毕竟血仙如果生气了,遭罪的肯定是他和这些鸟。

思及此,遁地虎没心情躺了,赶紧起来刨坑。刨得深一点吧,最好那树精看不见他。

千里手善于隐匿身形,说通俗点,就是趴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看到血仙把周云砚推倒,并站到周云砚的身前时,千里手知道时机到了。

他没有想到周云砚的反应会这么迅速,几乎是他一动,周云砚也跟着动了,连忙去抓他身前的女人。

千里手想着要糟,如果这女人被周云砚拉到了身后,他和周云砚正面打的话,他的功夫并不如周云砚,可能不下二十招就得落败。

因是偷袭,他连随身准备的阴损暗器也没来得及掏出来。

那女人似乎被周云砚突然紧张的神情吓了一跳,身体晃了一下,周云砚抓了个空。

千里手暗道:天助我也!女人都是累赘!

千里手毫无迟疑的从身后掠住了那个女人,看到周云砚紧绷面容下的动摇,千里手阴恻恻的笑了。

“将军好雅兴,外面黄土滔天,你这院子里不但有红花绿草,还有娇美女眷,好不快活。”千里手讥讽道。

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大将军,此时只能隐忍的听他大放厥词,他心里感到一股扭曲的舒适感。

周云砚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眸光冷然道:“木辛古吩咐你如何,我听便是,别伤了无辜人。”

千里手嘿嘿嘿的笑了,侧头看自己正挟持的血仙。

待看清楚血仙的相貌,千里手暗道,这女子长得真是标志。

白面红唇柳叶眉,黑溜溜的瞳仁直勾勾的回望他,一点都看不出来怯弱。

“……”

千里手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女子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吓呆了?

他没有多想,毕竟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还能在他手里翻出花来?

千里手一边打量着血仙,一边阴险的笑道:“周将军真是好艳福,夜夜驰骋如此美丽的女子,你军中的将领们可知道?”

见千里手露骨的目光在血仙身上徘徊,周云砚面色不变,双手隐隐握拳。

他状似对千里手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

这种人,你越是因为他的话感到羞恼,他就会越开心。

千里手鼻子凑近血仙的脖颈,做吸气状,一脸陶醉的说道:“香,真香。”

望着周云砚的冷峻面容,千里手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阴损的点子,他眼珠一转说道:“周将军,我们三皇子就是想请你回去坐坐,不过周将军你武艺超群,以防你途中做出什么让小的难做的事情,就请您先把自己的手筋挑了吧。”

千里手说的轻飘飘的,仿佛挑个手筋就像脱衣服那么容易。

“你自己挑右手手筋,我替你挑左手。”

千里手似乎非常高兴,声音都染上了兴奋的笑意。

周云砚废了一双手的手筋,基本上再无握剑的可能,别说是当将军,就是正常生活恐怕都难以维持。

想到堂堂一个镇关将军沦落成一个废人,千里手激动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快点,周将军,你要不动手,我就动手了。”

抵着血仙脖颈的短剑动了动,尖锐冰冷的剑刃贴在了血仙的颈动脉上,千里手微微用力,想放点血给周云砚看。

想必这个面容凛冽的周将军一定会目眦欲裂。

剑刃抵住血仙的脖颈,向里按了按,别说流血了,血仙的脖子上连了红印子都没有。

千里手:“……”他的力道太轻了?

他再次用力压了压,这次的力气稍微大了点,他都怕把这女子的动脉割了。

结果呢,愣是一滴血都没流。

不对啊,千里手想,他的这把短剑可是削铁如泥的宝贝,怎么可能连个脖子都割不断?

周云砚看他在那比划来比划去,以为是想吓唬他,让他就范。

他确实在犹豫,他在想怎么才能带着血仙全身而退。但无论哪一种假设,他都怕这个刺客狗急跳墙,直接把血仙的喉咙管割了。

眼前的血仙和往常一样,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恐惧的说不出来话,从被挟持的那一刻起,血仙就未曾吐出过一个字。

周云砚长呼了一口气,望着血仙轻轻的笑了笑,用唇形告诉她:别害怕。

当血仙和他的一双手放在他的眼前让他选时,周云砚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要保血仙。

周云砚再无拖沓,眸光森然的看向千里手,带着觉悟对他说道:“我答应你,但你必须放了她。否则,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踏出这间屋子。”

千里手还在那儿纠结为什么短剑不锋利了,闻言道:“好,我就应了周将军的要求!”

他心想,等你手筋挑了,你还能奈我何?

等周云砚手筋尽毁,他就要在他面前羞辱他的美人!

周云砚深深的看了眼血仙,握紧的右手张开,去拿一旁的剑。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血仙开口了。

她转头,一点也没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放在眼里,对她身后站着的千里手问道:“你在威胁周云砚?”

千里手也吓了一跳,这个女子的脖颈几乎是蹭着短剑划了过来,可是却一点伤痕都没有。别说割开颈动脉,就是连油皮都没蹭破。

千里手满目惊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短剑还需要磨剑吗?用一用就会钝?

血仙听到这,自然听懂了这个活人的意思,他是把她当成筹码,来要挟周云砚就范。

“姑娘还是莫轻举妄动,刀剑不长眼,可别伤了你。”千里手心底一片慌张,面上带着一丝阴狠对血仙道。

若这女子真抹了脖子,周云砚一定是要跟他拼命的!关键是,他可打不过盛怒的周云砚!

血仙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威胁,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千里手,继续道:“你让他割了自己的一双手?像他这样拿剑的人,若是没了一双手,不就等于毁了他?”

血仙声音平淡,真的就像是不懂问题在询问一样,没有一丝一毫质问的语气。

千里手:“……”

这女子莫非是有点傻吧。

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用说出来吗。

血仙轻轻颔首:“你知道,对云砚来说,无论是手,还是我,都是他难以抉择的,所以,你就是在让他痛苦。”

像是做完了总结,血仙的脖颈又贴着短剑转向了周云砚。

千里手觉得现在的状况他有点不明白了。

但能确认的是,他的短剑真的不好用了……

周云砚同样看得心惊胆战,就怕血仙一个没转好,就把自己的脖子割了。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听到血仙为他说的话,周云砚怎能不动容,他轻轻对血仙摇了摇头,忍不住道:“你莫要再动头了。”

血仙望着她的云郎,听见周云砚为了她而放弃双手,血仙是欣喜的。

她在乎周云砚,周云砚也同样在乎她,甚至不惜放弃他的一双手。

“云砚,我想抱抱你。”

血仙望着周云砚,淡淡的说道。

这句话听得面容冷峻的周少将军眉角微动,他扯出一个笑来:“血仙等等,马上就结束了。”

他的血仙一定怕极了。

就听血仙说:“我这就过去。”

什么“这就过去?”

周云砚和千里手都听得一脸糊涂。

只听“唰”的一声,就像十余柄长剑穿刺过血肉般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紧接着,便传来了千里手痛苦的嘶吼声。

血仙的裙底钻出十多条粗壮的树枝,那是周云砚见惯了的景象。

那些树枝是柔软的,是爱撒娇的,是会缠着周云砚往他衣服里伸的。

如今,那十多条枝干从千里手的身体中穿过,将他桶成了筛子。随后,又把他像烤架上的动物一般举到了半空中。

千里手七孔流血,就连两只耳朵都被细细的树枝穿透了。

左耳进,右耳出。

滴答滴答,粘稠的暗红血流淌了一地。

周云砚忽然想起了年少时听过的古怪传说。

“……地荷花啊,唯有在尸骨繁多的地方才能生根发芽……”

作者有话要说:哇哦,血腥芭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