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幽闭的通道灯光昏暗，推搡和杂乱的脚步声从尽头传来。他们甚至还没回到房间就已经吵起来了。

“你的狡辩令我发笑!”忒弥娅怒不可遏地说，独自大步走在前面。

“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德拉科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同样失去了理智，“如果说我错了，也只是这次失败了！”

“别在这儿说这个！”

女孩突然紧张地朝四下张望着。德拉科这时过来开门进屋，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进去再说。”

片刻的沉寂，她愤怒的视线从胳膊转移到他脸上，一把甩掉他的手，自顾自进了屋子。

德拉科跟了进来，他原本想站在她身边，但忒弥娅一直用很冷酷的目光盯着他，他受不了这眼神，只好不去看她的眼睛，踱步到窗边。

忒弥娅在原地颤抖着深深吸了口气，无力的靠在门板上。

“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在成功之后。”

她骤然发出一声嘲讽的怪笑，扶着门板转过身来，满脸绝望的神情。

“你说过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她大声质问道，踉踉跄跄地走向德拉科，抓住他的领带，把脸靠近了他的脸，两颗大大的泪珠滚落，“如果你被人发现了，你会不会因此送命啊，德拉科？”

德拉科颤抖着扶住她的身子，他们都抖得厉害，不能分辨是谁在依附谁。

“如果我不这样做，我肯定会送命，”他说，汗水从苍白病态的脸颊滑下，好像不能承受更多的焦虑了，“你有没有想过柜子可能修不好，要是我完成不了任务怎么办。”

“我会去求他，我会去讨好他！”

“我不想你这样——”德拉科苦笑着说，“我想对你好，你已经受了很多苦了。”

“让我帮你，我求你不要把我排在外面，”她抽泣着，同时苦苦哀求道，“如果这能管用，这会管用的，如果他想杀了你，他不会得逞！”

她绝望地叫了一声，腾地离开他的怀抱，跑到抽屉那边翻着找着，课本草稿散落一地。德拉科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忒弥娅把一张羊皮纸塞到了他手里。

“这是什么？”他看着纸上那些小脚丫，疑惑地问。

“活点地图，”她略微平静了一点，“你可以用这个来看学校里的动向，看阿不思.邓布利多，他在这儿。”

“谁给你的？”

“小天狼星。”

“又是小天狼星，”德拉科冷冷地说，语气有些讥讽，“他真是对你影响深远。”

“求你别这样说！”忒弥娅激动地说，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在胸前，“德拉科，我只是想帮你，你知不知道波特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了......”

德拉科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

“那又怎么样，他找不到证据。”他说，躲避着她的目光。

“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论这个，”忒弥娅难过地说，仍紧紧握着他的手，侧过脸追寻着他的视线，“我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圣诞节回家我就去求他，我会讨他欢心的，会让他改变心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说：“最坏你也不会死，我们只要把那个柜子修好就好了，好不好？”

“如果不能呢，忒弥娅，”德拉科低头望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轻轻说道：“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做单单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父亲？”

忒弥娅当然想到过这一点，她脱口而出，声音却像是从雾中飘出来的：“我们也不是没有选择，凤凰社怎么样，小天狼星说——”

“又是小天狼星，我真没想到他竟然能让你说出这种话！”他愤怒地打断她，“选择凤凰社不就是选择波特吗？那都是些麻瓜和血统背叛者，我们什么时候沦落到与他们为伍了！”

忒弥娅似乎失去了最后一点自制，眼中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你可以保持你的尊贵，但这不失为一条选择，”她哽咽着，颤抖地贴近他的脸，眼泪滚落到他们相握的手上，“德拉科......德拉科......比起自降身份，我只希望你能活下来！

德拉科怔住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双满是泪水、布满哀求的眼睛。这让他有一种错觉，又或许那是真的——被她这样长久注视着，他肯定会因此碎裂的，但即便是这样死去也满足了。

如果连死也不怕，那么还有什么无法接受的呢，能与爱人活着相守会有多幸福啊。这一刻，他那飘摇不定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抚慰。

他注视着那双眼睛，她仿佛一直在诉说，他就是她的一切，是他的整个世界。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们会没事的，”他喃喃着，以一种求救似的姿态抱紧了她，“我不会再瞒着你，这也同样让我心碎，我接受——”

忒弥娅埋在他怀中，眼睛闭上又睁开，源源不断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

半晌，她推着他的胸膛拉开一点空隙。在他又弯腰来抱她时，颤抖地靠近他的脸庞，与他呼吸相闻。

她抚着他的脸颊，从苍白汗湿的额际亲吻到鼻尖。

“吻我。”

德拉科一次次点着头，他一口咬住她的唇瓣，把所有感情转化成了激烈无声的吻。

卧室中，德拉科轻轻读着信：“——要不拉拢他，要不毁了他。”

“他为什么这么关注斯拉格霍恩？”

“不知道，可能因为他是个有名的巫师？”他用惯用的讥讽口气补充，“以前。”

“我想搞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忒弥娅沉思道，“还有那个冠冕，黑魔王用它来做什么，他的行为和话总是很古怪，他是怎么复活的，又怎么获得了之前的记忆，他全身上下都是谜团——”

“这很危险，我不赞同你深入去了解，”德拉科说，眼睛仍然专注的看着她，“他让我们监视斯拉格霍恩，可是斯拉格霍恩并不好接近，他是个势利眼。”

忒弥娅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从他怀里翻身下床，走到书桌旁坐下。

“你做什么？”他不满地说，伸着胳膊在床尾凌乱的衣物中翻出一件斗篷，过去给她披上。

“回信。”忒弥娅抽出羊皮纸开始写着，“我们暂时还是得听他的话，不是吗？”

德拉科点点头，他弯下腰凑近她，慢慢说道：“让我去试试，忒弥娅。”

忒弥娅停下了笔，情绪又突然激动起来。

她一方面觉得德拉科不可能会成功，一方面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据伏地魔所说，他是有之前的记忆的，那么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犯下同样的错误，这次他卷土重来，就会更加小心，如果德拉科之前失败了，伏地魔应该不会多此一举。

或者还是和他们之前的猜测那样，伏地魔根本不在意任务能否成功，单纯为了报复马尔福家。

忒弥娅不能确定。

“好吧。”她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脑子飞快转动着，“德拉科，你必须得接受斯内普教授的帮助，别和之前那样了。”

忒弥娅阅读着今早送来的《预言家日报》，端着南瓜汁慢慢的喝着，表情十分平静。

因为等会儿有学院魁地奇杯的比赛，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在沉默中暗自较劲，高年级大多数都在暗地里使阴招，但低年级们还不能很好的控制恶意。

如果教工桌上没有院长坐镇，他们大概都要跳起来放恶咒了。

“南瓜饼，弥亚。”德拉科凑过来与她靠在一起，脸色已经好多了，“张嘴——”

忒弥娅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逆来顺受的张嘴咬下，但德拉科微笑着，又过来从她嘴里抢走半块。

这样的事最近时有发生，前几日的事发生后，德拉科黏得她更加厉害了。

她看着面前的粘人精，放下了报纸：“你真不去这次的比赛了？”

德拉科淡淡地笑了笑：“嗯，我叫哈珀代我去了。”

忒弥娅觉得这无所谓，魁地奇球危险又毫无乐趣，德拉科不去也行，他显然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修柜子上，当她的思路游移到快要到临的圣诞节上时，布雷斯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怎么样？”忒弥娅抢白道，“潘西呢，她怎么没来？”

“怕是要泡汤了，忒弥娅，”布雷斯无奈地说，“潘西还在生你的气，我和她提了你的想法，但她坚持说你们有事才会想到她，不愿交换舞伴，我劝不了。”

“好的，”忒弥娅沉着脸说，“非常感谢，布雷斯。”

最近都是些坏消息，混进鼻涕虫俱乐部的计划泡汤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也输了。

伏地魔又在最近的信里施压——关于他为什么迟迟得不到关于斯拉格霍恩更深入的消息。他总在问老鼻涕虫和哈利的关系怎么样。

当然是很好，斯拉格霍恩简直把他当成掌中宝和魔药天才！

更吃惊的是，伏地魔知道后竟然让他们去挑拨斯拉格霍恩和哈利的关系，这让忒弥娅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斯拉格霍恩手里。

她和潘西呢，好像决意老死不相往来了。

雪花又在窗外旋舞，扑打着结冰的窗棂，圣诞节转眼降至，距斯拉格霍恩晚会的时期将近，如果他们再不能找出什么来，回到马尔福庄园后，开头便是十分不利的。

忒弥娅现在很后悔当时对伏地魔的态度，他最近的信十分恐怖，圣诞节越发临近，她就越来越神经紧张。

“她就这样对我，我明明都说了对不起了，”忒弥娅气冲冲地说，她刚刚去和潘西道歉又被赶出来，此时正和德拉科在外夜巡，“我不明白——”

女孩抽泣一声，用力抹了抹脸：“我只是不想她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别哭了。”德拉科心疼地轻声哄，他用手托着她的脸颊，一边拉着她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弥亚，别哭了。”他说，张开双臂将她搂住，“你看看上面的天花板。”

忒弥娅抬头望去，为了迎接圣诞节，走廊里每隔一段都挂上了一大束一大束的槲寄生，想到槲寄生的传言，她一下便气笑了。

“你想干嘛呢？”

“那再明显不过了，”他期期艾艾的低下头，双眼明亮的像缀满了星子，“我想在槲寄生下吻你，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吻多少遍？”

“一千遍，一万遍。”

话音刚落，他们便在槲寄生下亲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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