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又不在。”
“是啊,他最近总不在霍格沃茨。”
“汉娜回来了吗,昨天草药课后怎么就不见她人影了?”
“她妈妈昨天在家中遇害了,厄尼。”
窃窃私语停了停,一个学生小声回道:“再这样下去,我恐怕也要回我的麻瓜老家了。”
自从早上猫头鹰带来了邮件,礼堂里的这种声音就没有停止过,学生们胆战心惊的谈论着报纸上有没有认识的人死去,天花板的阴影如有实质。
最边上的斯莱特林学生也在交流着情报。
“听说救世之星当上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了,”布雷斯打趣说,“因为这件事,老鼻涕虫在晚宴上夸奖了他很久,我和潘西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下次给自己施个闭耳塞听咒。”德拉科冷漠地说。
“是个好主意,”潘西咯咯笑了,对德拉科说道:“要我说,救世之星都能当上魁地奇队长,你怎么不去竞选?厄克特比沃林顿还要草包,他都能成——”
潘西停住了话头,因为一直默不作声的忒弥娅突然放下手里的活计瞪了她一眼。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没人比沃林顿还要草包。”她不似作假地说,又低下头去。
潘西并不赞同,她还是觉得厄克特更加草包一点。但这时,忒弥娅古怪的行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忒弥娅嘴里叼着面包片,时不时朝格兰芬多长桌看上一眼,同时奋笔疾书。她的字写的又快又重,潘西毫不怀疑那羊皮纸就快被她戳破了。
“你在写什么?”她说着便探头过来。
“家庭作业。”忒弥娅头也不抬地说,用胳膊遮住了羊皮纸,掉转到德拉科的方向。
她瞥一眼格兰芬多长桌的哈利,咬一口面包,字都快飞起来了。
潘西受了冷落当然恼怒,甩下一句“以后别再问我们斯拉格霍恩俱乐部上的事!”,就拽起还在喝南瓜汁的布雷斯离开了礼堂。
忒弥娅皱了皱眉,但很快又继续窥视着格兰芬多长桌。
一旁的德拉科好像如梦初醒,他不再盯着邓布利多的空位,挨过来看她羊皮纸上的字,他立刻发现忒弥娅的字迹竟十分潦草,这是很难得的。
待德拉科仔细辨认后,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是什么?”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干巴巴的怪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好奇而不是嫉妒,“‘波特今天早上吃了腌熏鱼、一些烤肠、三块岩皮饼和三碗粥,且暂时没有观察到拉肚子的迹象,他最近成绩不错或许和吃得多有关系……’,怎么啦,你也开始关注救世之星了,是吗?”
“你知道不是的,”忒弥娅放下手里的笔,笑眯眯地看向他,“那位大人的缘故,我不得不……”
“你就拿这些东西搪塞他?”
“他爱看不看。”她一脸厌恶地说,然后便转移了话题,“再吃一点,德拉科,你都没吃几口。”
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忒弥娅拎着书包跟在人群后面,打算等会就去魁地奇赛场看德拉科训练,这时同样报了这门课的赫敏上来和她打招呼。
在没有德拉科、哈利、罗恩这几个男生在的时候,她们俩总是能安静又恰当的聊上几句。
很快便发现有些出入——德拉科没有报如尼文课,但她知道接下来有魁地奇训练。赫敏却坚持说格兰芬多的训练也在这时,怕又发生二年级时的情况,忒弥娅和赫敏决定一起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们走在长廊上时,麦格教授迎面朝她们走来,忒弥娅朝麦格礼貌一笑。
麦格点了点头,忽然叫住她:“马尔福先生在哪里?”
忒弥娅当然没想到麦格会来这么一句,她迟疑道:“应该在魁地奇球场,教授,怎么了吗?”
“如果你见到他,请让他快点交上变形课的作业,”麦格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学的这种程度的无声咒并不难。莱斯特兰奇小姐,麻烦你转告他,如果还有下次,就得在我这里吃一个禁闭。”
“我知道了,教授。”
“祝你们愉快。”麦格看了赫敏一眼,便离开了。
“我们快走吧。”忒弥娅说,她呆呆的望着麦格的背影,转身大步朝魁地奇赛场走去。
到了魁地奇赛场时,天上下起了冷飕飕、雾蒙蒙的毛毛细雨,空中没有人在试飞。下面的球场却在爆发一场争吵。
多么熟悉的场面。
忒弥娅和赫敏交换着担忧的眼神,一起走向下面的球场。但她很快发现斯莱特林的队员中没有那个金灿灿的脑袋。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这时赫敏却没有跟上,忒弥娅回头看她,发现她的神情已经变得傲慢冷漠。
“我不过去了。”赫敏冷冷地说,再没看罗恩一眼,也没解释她为什么突然发脾气,就径自到看台上找座位去了。
忒弥娅有些不解,但当她看到拉文德.布朗和罗恩相视傻笑时,也跟着恼火了起来。
罗恩就是个瞎子没错了。
忒弥娅本想好好安慰赫敏,但德拉科的去向更让她担忧。她跑去问了厄克特德拉科为什么没在训练,厄克特却说他请了事假。
忒弥娅怀疑他窝在有求必应屋修柜子,便赶去了有求必应屋,但他也不再那。此时她已经心急如焚,匆忙赶回了寝室,并祈祷着能在那找到他。
门口传来忒弥娅的声音,德拉科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冲了进来。
“德拉科!”
他神色惊慌的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口袋。
“梅林保佑!”忒弥娅叫道,一边张开双臂大步朝他走来,德拉科这才发现她额头上亮晶晶的,几缕黑发黏在额际,脸颊也红扑扑。
她显然是跑过来的。
“怎么啦?”他问,上前和她拥抱在一起。
忒弥娅好像仍旧惊魂未定,埋在他怀里喘气。她抱得很紧,这种力量竟无声的传递给了他,使他那颗飘摇的心几乎安定了下来。
德拉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温声说:“没关系,我在这里。”
忒弥娅抬起头,一双眼睛探究的看着他:“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没有谁。”他生硬地说。
“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当然没有。”
—-
和德拉科“当然没有。”的否定不一样,忒弥娅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德拉科或许有了一些小秘密,因为他变的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忒弥娅很自然的给他找了理由——他是在想方设法的修那个柜子呢,所以没能去训练他最爱的魁地奇,也没能按时完成变形课的作业,甚至一次次忽视斯内普的传唤。
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她当然觉得要帮他分担一些忧愁,好让他专心致志的修那个柜子。他们有整整一年的时间,肯定可以把柜子修好的。
忒弥娅这样想着,却下意识回避了柜子修好以后,伏地魔要求德拉科做的事。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邓布利多依旧很少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在做什么。忒弥娅希望他能在柜子修好以后出现在霍格沃茨,但德拉科好像时刻都想掌握邓布利多的动向。
十月中旬,他们第一次去了霍格莫德村,由于学校周围的防范措施越来越严密,忒弥娅原本以为不会允许他们去霍格莫德了,但没想到还是可以去,她心里挺高兴的。
德拉科好像不这么觉得,他似乎越来越忧愁了,所以当她知道还可以去霍格莫德村时,就想带他出去散散心,哪怕去城堡外面走几个小时也是好的。
德拉科看着她费尽心思讨他欢心的样子,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但来到霍格莫德时,坏天气却影响了一整天的出行,狂风席卷着雨夹雪打在他们的脸上,路上的行人裹得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直奔各自的目的地。
忒弥娅从甜丝丝、暖融融的蜂蜜公爵出来,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就像有刀在割,她转身帮德拉科裹了裹围巾,越发阴沉的少年注视着她,眼睛里的某些东西变得柔软起来。
“我们接下来去哪?”他小声问,攥住她带着厚手套的手亲了亲。
忒弥娅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一起走进纷飞的大雪中:“佐科笑话店吧。”
不巧的是,佐科笑话店已经被木板封死了,上面还贴着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通缉令,这让她的兴致少了大半,但面对德拉科的时候,她不愿透露出这种情绪。
“去三把扫帚酒吧吗,那应该暖和一点。”忒弥娅拉着他往前走,因为之前几乎每次都会去三把扫帚,她理所当然的觉得德拉科不会有异议。
“不去那里——”他突然把她拽到身边,声音被狂风吹得有些破碎,“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
面对他莫名的反抗情绪,忒弥娅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没能让德拉科开心起来,这趟旅程无疑是失败的。
他们顺着大路往回走,返程和来时不同,是德拉科领着她。他们踩着硬邦邦的雪泥,步履艰难地朝霍格沃茨的方向走去,很快就超过了路上其他的学生。
这里再没有谁和他们一样在雪中走的这么快,像是在赶路似的。
耳朵被狂风吹的生疼,好像有尖叫声在嗡嗡回响,并持续不断的被狂风刮到她耳朵里。雨雪忽然下的更密集,忒弥娅的脚陷在雪里无法前行,他蹲下来拔她的腿,背脊弯成了戒备的弓形。
“什么声音?”她问。
路上的行人纷纷往后看去,忒弥娅顺着他们的目光回头。只见一个人影悬挂在白茫茫的雪中,疯狂的挣扎扭动,失声惨叫着。
下一秒她被掰回去了脑袋,德拉科激烈偏执地说道:“别看!”
凯蒂.贝尔在霍格莫德村中魔咒的消息在学校里传遍了,她已被转而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去了,不过具体细节大家都不清楚。
早上的如尼文课上完,忒弥娅一刻也不曾停留的离开了教室,想回去陪着德拉科,但很快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她行至长廊尽头往左一拐,拔出魔杖静静等待着。
格兰芬多三人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已经先过来了,罗恩打头出现在了拐角:“我说她朝这里走了,赫敏,你能不能别骂我们了?”
忒弥娅迎面走了出去,只见她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你们这种跟踪行为是十分可耻的——”
“你想吓死我,莱斯特兰奇!”罗恩捂着胸口说,“吓到我可要赔五个加隆!”
忒弥娅冷哼一声,“我倒是想,可你全身上下不值一个纳特,韦斯莱。”
她与罗恩互相瞪了一会对方,就想掉头离开。哈利见状立刻追了上来,不用猜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凯蒂.贝尔受伤那天,你知道马尔福在做什么吗?”
“哈利,我们为此讨论过很多次了……”赫敏很焦虑的插话。
“是,没错,可是我不觉得,”哈利不耐烦地说,“忒弥娅,看在小天狼星的份上,站到正确的路上来吧。告诉我,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
“你的什么猜测?”忒弥娅漠然地说,绕开他往前走去,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冷冷地盯着他们,“你这是污蔑,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我就算是告诉了你也不会相信吧,德拉科那天一直和我寸步不离。”
哈利呆呆的望着她,抢白道:“——他可以去指使别人。”
他这话一出口,罗恩和赫敏都默默和他拉开了距离,忒弥娅这时已经非常恼火了。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别来问我!”她涨红着脸,拔腿往前走去,却又频频回头瞪着哈利,“我知道他没有——!”
忒弥娅重复这着句话,飞奔似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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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那条项链是你弄的?太愚蠢了,会把事情都暴露出去的——”
连月光都照不到的角落有人在说话,那是一种低沉的、阴森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斯内普教授。
“那件事与我无关,知道吗?”德拉科的声音说。
忒弥娅捂住了嘴巴,慢慢看不清近旁的路了。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因为那件事愚蠢又拙劣,你已经受到怀疑了。”
“谁怀疑我?”德拉科生气地问,“我再说最后一遍,那件事不是我干的,知道吗——别那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又不傻,可是你不会得逞——别干涉我!”
停了一停,斯内普轻声说:“啊,忒弥娅知道吗,德拉科?”
“你不能!你要是敢在她面前污蔑我——”德拉科猛地拔高声调,就像被踩到了痛处。
“小声点儿!”斯内普呵斥道,“你说话像个小孩子。我能理解你父亲入狱令你心烦意乱,但——”
忒弥娅没有反应的时间,她的脑子已经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了,甚至没听到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她只看见德拉科忽然出现在拐角,他们就对上了视线。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她哭泣着说,手脱力一般的垂了下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德拉科张开了嘴,但只从喉咙底发出一些沙哑干涩的声音,整个人看起来病态脆弱。
“我没有。”他很小声的嚅嗫道。
忒弥娅摇了摇头,德拉科好像受了刺激似的开始急促喘气。这时斯内普教授从他们身边走过,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她连忙抓住了他长袍的前襟。
“教授,求您帮帮他吧,他不可以被人发现——”她苦苦哀求道,泪珠滚落到他的胸前,抽噎着,看上去就快崩溃了。
“我会的。”
忒弥娅还没来得及挤出一个笑脸,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她惊慌的回头,德拉科抓着她的手腕,一点点掰开她攥着斯内普长袍的手,又握到自己手里。
他低头望着她泪痕斑斑的脸,神色偏执地说道:“别求他,他就是想抢我的功劳!”
忒弥娅似乎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
“你闭嘴!”她冲他吼道,眼睛里满是怒火,她拽着德拉科的半个胳膊,踉踉跄跄的走出角落,朝长廊那头走去,很快就拐过拐角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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