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在礼堂吃晚饭,餐桌上,她摁着突突跳的左太阳穴,两根细眉紧拧在一起。
对面的格兰芬多很吵,这让她更加心烦。
德拉科在一旁看着,心疼坏了:“再吃点,弥亚,等会就回寝室休息。”
忒弥娅没有说话,机械的往嘴里送粥。
潘西放下手里的牛排腰子馅饼,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你最近怎么啦,好像总是不舒服。”
忒弥娅正想开口,却被一个愤怒的声音打断了:“喂,莱斯特兰奇!”
“又怎么了?”她不耐烦地嚷着,转头看见了沃林顿,他插着手,鼻下的两个黑洞很是显眼。
“我来告诉你又怎么了,”沃林顿说,指了指诺特的方向,“我们听说你明晚有个禁闭,你怎么就在第一次集会的时间给自己弄了个禁闭?”
她的太阳穴疼地突突跳,心里怒火高涨,怎么什么事都挤在一块?
“她也没办法,”德拉科冷冰冰地说,“你真是太得意忘形了,沃林顿,竟敢对我们大吼大叫的。”
沃林顿有些退缩,他往周围扫了一眼,人们都嘲讽地看着他,诺特刚才嘱咐的话又在耳边回荡。
“我是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队长,还是级长,”沃林顿毫不露怯地说,看了诺特一眼,“甚至是的副会长,难道我说句莱斯特兰奇,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又补了一句,语气十分挑衅:“德拉科?”
德拉科摔了手里的盘子,忒弥娅霎时阴沉了脸,潘西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来装去,□□味在餐桌上蔓延。
金发刻薄脸的男孩站起身,漫不经心的抖着身上的袍子。
“高尔,克拉布——”他趾高气扬道。
两个大块头闻声站起,沃林顿仍旧大摇大摆的,但他的腿微微发抖,诺特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别这样,德拉科,”忒弥娅说,余光观察着诺特,“我没有决定不去参加。”
“那你的意思是你会到场?”沃林顿说。
忒弥娅的目光这时才重新落到沃林顿脸上,他下意识抖了抖:“莱斯特兰奇?”
“我非常想参加这次集会,”忒弥娅平静地说,诺特重新落座了,“但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可能不得不错过了。”
沃林顿嘲讽地笑了,目的已经达到,他转身离去。
“沃林顿!”德拉科咬牙切齿,忒弥娅又把他摁住了,他转头满脸疑惑地望着她。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捏在手心里:“弥亚?”
忒弥娅目光阴沉地盯着沃林顿的背影,心里的计划有了合适的人选。
第二天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忒弥娅和德拉科在公共休息室分开,他在休息室开会,而她要去四楼乌姆里奇的办公室。
她顶着沃林顿的目光朝外走去,坐在主座的诺特有意无意地瞥着她。
忒弥娅很不喜欢诺特阴森森的目光,那总让她觉着自己被一条毒蛇盯着。
她出去以后,坐在诺特身边的沃林顿也站起身。
德拉科把手搭在沙发上,冷漠地对沃林顿说:“去哪儿?我们这儿要开始了——”
沃林顿看了诺特一眼,诺特为他解围,他这才大摇大摆、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城堡四楼。
忒弥娅走到乌姆里奇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喊道:“进来。”忒弥娅开门进去,立刻被令人窒息的粉色包围了。
“晚上好,莱斯特兰奇小姐。”
忒弥娅回过神,乌姆里奇坐在一张缀着碎花桌布的办公桌前,她身上的粉色和身后的粉色融为一体,假笑着看着她。
“晚上好,教授。”
“好吧,坐下吧。”她说,指着一张垂着花边的小桌子,哈利坐在那边,他身边还有一张直背椅,显然是为她准备的。
忒弥娅没看见哈利是因为她被这粉色弄得眼睛难受。她走到桌前坐下,哈利僵僵的抬头,无声说了句什么,她没懂。
“好吧,那我们直接开始了,”乌姆里奇嗲声嗲气地说,把一支尖利的黑色羽毛笔递给她,“莱斯特兰奇小姐,我需要你帮我写几个句子。”
“什么?”
“我要你写:我不可以在课上丢下老师。”她语调轻柔地说。
乌姆里奇的话没有一句能让人挑出错,忒弥娅也客客气气地说:“好的,需要写多少遍?”她盯着乌姆里奇头上的大蝴蝶结,轻声冷哼。
哈利又瞥她一眼:“教授......”
乌姆里奇打断他,声音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写吧,直到你真的记到心里。”随后她低下头,去对付桌上的论文。
“那是多少遍?”她不耐烦地追问道,因为想尽快回去。
乌姆里奇没有回话,只是又冲她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忒弥娅有气使不出来,她翻了个白眼,把笔尖往羊皮纸上重重一划,力透纸背。
“哎呦!”
她疼地叫出了声,出现在羊皮纸上的字看起来像是用血写成的,同时,一道伤口出现在了她右手的手背上,而且深深陷进了皮肉,冒出小血珠。
一阵小女孩的笑声从旁边传来。
忒弥娅扭头去看乌姆里奇,她正捂着嘴注视着她,癞□□似的阔嘴角露在外面。她又去看哈利,他的纸上已经写满鲜红的:我不可以说谎。
“教授——”她抬起头,冷冰冰地说道:“邓布利多知道您这样做吗?如果我告诉我父母——!”
“你没有父母,莱斯特兰奇小姐,”乌姆里奇说,又笑起来,“应该是没有像样的父母,对不起。”
忒弥娅攥紧了手里的羽毛笔。
“继续,莱斯特兰奇小姐。”
一小时后,乌姆里奇叫她过去,握着她的掌心揉着。
手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伤口愈合了,但皮肤看起来红红的,露着嫩肉。乌姆里奇拿腔拿调地说:“想必你已经记住了——可以走了,莱斯特兰奇小姐。”
她猛地抽回手,转过身去,哈利在一旁看着她,乌姆里奇还不肯放他走。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伤口冒着血珠,没有愈合。
“他还不能走吗?”她回头问。
“波特先生还需要一会儿,”乌姆里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客气地说,“时间不早,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要是还有什么疑惑,我希望你能想起我,我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忒弥娅最后看了哈利一眼,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将近夜里十点,外面空无一人,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寒噤。
在夜晚,这座城堡显得神秘非凡,墙上的火把燃烧着,照亮前方黑黢黢的幽深长廊,矗立在墙角的盔甲闪烁寒芒。
趁皮皮鬼没来,忒弥娅快速在长廊间穿行。
她从一簇火把旁走过,黑影映照在墙上,火光晃了晃,哈利流血的手忽然在她眼前闪过。
乌姆里奇这么针对他,为什么不和小天狼星说?
一双灰眼睛出现在脑海里,下一秒,她就把这个念头赶出去了。这不关她的事,她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走下楼梯,这里没有火把照着,十分昏暗。
她依稀记得二楼这儿有一节讨人厌的阶梯,总会咬住人的脚。
“就在这节...”她喃喃着,往一旁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咒语从黑暗中袭来,打中了她的后背。忒弥娅的一条腿齐膝深陷在那节恶作剧楼梯里。
“什么人!”她怒道,拔出魔杖施了个闪光咒。沃林顿的脸出现在黑暗中,脸上堆着坏笑。
“哎呀呀——莱斯特兰奇!”他笑嘻嘻地说,“刚关完禁闭回来呀,怎么样,被乌姆里奇罚的滋味好受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冷冰冰地说,不动声色的一挥魔杖,腿立刻松泛了。
“你猜我想干什么呢?”沃林顿凑近过来,狞笑着说:“我也想和你试试,莱斯特兰奇,既然赫奇帕奇那个混血种都可以...你应该没什么不行的吧?”
黑暗中,沃林顿狰狞的脸近在咫尺。忒弥娅熄了闪光咒,让黑暗重新吞噬这里,她忽然笑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歇斯底里。
“你有病?”沃林顿恼怒道,扑上来捂住她的嘴,“你会招来费尔奇,蠢货!”
“你想和我试试?”她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笑意,“我正巧也想找你试试,沃林顿。”
沃林顿只感觉她忽然贴了过来,像是轻盈的云涌入他怀中,她还用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魂不守舍地说:“你的血统,莱斯特兰奇。”
“姓莱斯特兰奇都是疯子,你不怕?”
他低下头,埋入她的颈窝嗅着:“虽然你的作风不那么纯种,可是...这血管里流淌的...”
忽然的,噗的一声裂响,是魔咒打入身体的声音。
沃林顿发出一声闷哼,往下倒去,他从楼梯上滚落到石板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忒弥娅收起冒着火星的魔杖,黑暗中,她的脸微微扭曲着,一双蓝眼睛亮的渗人。她从容的走下阶梯,抓起沃林顿的头发,拖向前方。
窗外的月光影影绰绰地照射过来,是这块地方唯一的光亮,一个站立着的黑影负重前进,走入一片黑暗中,彻底消失无踪。
夜里十点二十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今天休息室被征用了,所有桌椅都被移到角落,空出壁炉旁边的场地,将近十个学生站在场地中央,空中,不断击来击去各种颜色的魔咒,无一例外,都是黑魔法。
“等等。”德拉科叫停,收起魔杖掏出了怀表。
“怎么了?”西奥多.诺特说,他是德拉科的搭档。
德拉科看了一眼怀表,皱起了眉:“还不结束吗,西奥多,问问你姐姐。”
西奥多转脸叫了多拉.诺特一声。
多拉利落的挡下一道咒语,她顺了顺胸前的黑发,一双蓝眼睛望向德拉科。
“因为开始的比较晚,所以练的久一点,”多拉说,挑起眉毛,“怎么,你有事吗?”
“再半小时,半小时之后我要去接我未婚妻。”德拉科说,又举起了魔杖,“再来吧,西奥多。”
扫帚间里燃着一簇烛火,昏黄的火光明亮。
她抬着头,轮廓分明的侧脸被火光勾勒出一层光晕,长睫毛颤动着,蓝眼睛更显明亮,女孩微微笑着,垂落在胸前的黑色卷发十分典雅。
忒弥娅施完抗扰咒,她从角落拎出一把扫帚,将它变形成一把直背椅。
她坐上去,把书包里的一卷空白羊皮纸拿了出来,仔细看着,那卷羊皮纸一碰到她的手,开始显现出文字。
“有点糊。”她低声嘀咕,眯了眯眼。
墙角的那簇烛火漂浮过来,落在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的额头上,滚烫的蜡油滑落,沃林顿被疼醒了。
他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
“啊——!”尖叫声回荡在扫帚间里,她不耐烦地捂住耳朵,继续在活点地图上观察着。
沃林顿畏惧又凶恶地瞪着前方坐着的黑发少女,她的一张脸都被羊皮纸遮住了。
“你有什么毛病,莱斯特兰奇?”
一声不满的咂嘴声从羊皮纸背后发出,她半折起羊皮纸,露出一双亮的渗人的蓝眼珠,沃林顿惊恐地发现,他很难直视那双眼睛。
“晚上好,沃林顿先生。”莱斯特兰奇说。
沃林顿向来知道,莱斯特兰奇的眼睛无疑是美丽的,即使她的目光通常饱含着怒火。
她的眼睛深邃的像星空,此刻,夜晚的星空却明亮如白昼,这种注视下,他只能感觉到窒息。
一阵刺耳的木头摩擦石板地的声音传来,他往后缩去,莱斯特兰奇拖着椅子坐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说晚上好,沃林顿。”她冷冰冰地说,把蜡烛推到他脸上。
“晚上好,莱斯特兰奇!”他恼怒道,又连连叫唤,“麻烦你...把那蜡烛挪开。”
她照做了,挪开了蜡烛,这使沃林顿松了口气。他心里想着,或许他道个歉,说出原由,她应该还是好说话的。
“是这样,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莱斯特兰奇笑着说,语气轻快,“我想在你身上施几个咒语,沃林顿。”
他心里一沉,结巴道:“什么...什么咒语?”
莱斯特兰奇又笑了,她笑的频率太高,但笑容一直很诡异,她弯起眼睛,显得有些狰狞。
“是这样...我妈妈说,我施不出这个咒,”她说,缓缓举起了魔杖,沃林顿开始发抖,“我之前一直在老鼠身上做实验,哎呀——你别怕!”
她突然高声道,因为沃林顿往后退去,打翻了蜡烛,她从椅子上站起,狠狠拽着他的头发。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呀,沃林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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