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组织合川兵暴(1 / 1)

1930年夏天,合川县境内已有党员近300人。在农村、工矿、学校、军队都建立了党组织,上级就决定改合川县委为合川中心县委。这时,在共产国际的错误指导下,党内的“左倾”行为又逐渐抬头,提出了以攻打中心城市为目标的冒险主义计划。

5月21日,中共中央负责人听取四川省委秘书长牛正声汇报:四川党组织应以武汉为中心布置一切工作,加紧组织政治罢工、农民武装暴动和兵变组织红军、扩大红军,集中红军部队向武汉进军,执行中央制定的策略、路线,要求召开全省代表大会传达中央路线。

6月11日,李立三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了由他起草的“新的革命**与一省或几省首先胜利”的决议案,标志着“左”倾冒险统治了中央机关。

6月中旬,由中共中央指定任四川省委常委、省军委书记的余乃文,随牛正声到达重庆。余乃文向省委传达中央的斗争路线和策略,组织政治罢工地方暴动、组织兵变、扩大红军队伍。由此,李立三“左倾”冒险错误开始在四川贯彻执行。

7月初,中央派余乃文传达中央政治局会议关于《新的革命**与一省或几省的首先胜利》的决议,中央决定以武汉为中心,发动全国总暴动,集中红军,实施“截断长江”“会师武汉”的计划。

25日到28日,四川省军委在江津召开全川军支联席会议,决定将全省划为五个军区,在三个月内组织17路红军,会师重庆,进军武汉。其中,合川被编为第7路工农红军。

四川省军委书记余乃文出席会议,传达中央和省委的决议。会议讨论了省委政治报告和军运报告,以及士兵暴动、建立苏维埃、扩大红军等问题。组织17路红军,限各地3个月内先后发动,以配合全国红军集中进攻武汉。

8月2日,四川省委召开扩大会议,进一步推行“左倾”冒险主义错误,仍把合川作为武装暴动的重点,然后组织红军就近顺嘉陵江而下,夹击重庆并决定将党、团、工会合并为各级行动委员会,以便领导各地的武装斗争。

郑佑之按照省委指示,又来到合川参与组织领导工作,并把合川的党团组织、工会合并成立合川行动委员会,调李璧澄回到合川任“合川行委”书记,领导兵变和农民暴动。

之后,“省行委”负责人罗世文等来到合川巡视,要求“合川行委”书记李璧澄迅速采取行动,组织兵暴。为此,他们成立了军运特委会,由黄淑华李昌炽、唐大兴分别担任联系工作,计划首先在云门镇驻军中发动兵暴。

随后,“省行委”又正式通知,以合川为中心,成立合川、武胜、铜梁大足、壁山“五县行动委员会”(简称“合武行委”),由赵伯先任主席,统一领导“合武行委”的士兵暴动和农民暴动,同时成立合川“四川工农红军第七路军”,总指挥部设在县城紫金巷唐家院内。

“省行委”指示,在合川发动兵变成功后,立即建立合川苏维埃政权,命赵伯先积极落实。赵伯先到合川后,认为主观力量差,条件暂时还不能搞地方暴动。“省行委”便认为赵有右倾等待主义的错误,予以撤职留任处分。

郑佑之为了加强力量,又调来何志华、邓止戈、梁佐华等先后到合川,协助组织兵变暴动。

为了积极配合“合川兵变”这一计划能顺利实现,郑佑之在农村和城市同时广泛发动群众。在农村,首先举行了狮滩农民的抗捐斗争。

那天正值狮滩逢场,郑佑之就在白鹤庵组织举行“飞行集会”。农民集会后经洛阳门进城,沿营盘街、双牌坊、柏树街到体育场,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同时,在城内组织了300多名丝织、黄包车工人,在凉亭子夹墙院的观音庵,利用赶庙会的机会,成立了工会组织,推选工人刘积裕为工会主席,唐大兴为副主席。会后组织领导工人在烟墩寺举行了反对资方剥削的罢工斗争。

国民党驻军陈书农,为了扩大营房,强迫青龙街居民搬迁,拟拆除这条街的民房用来修建军用马厩。郑佑之获悉消息后,立即召集唐大兴、李坤杰将贫苦群众发动起来,到县政府请愿,同驻军抗争,拒不搬迁。

陈书农迫于众多群众压力,收回了在青龙街拆毁民房建马厩的成命。接着唐大兴又组织了黄包车工人的罢工斗争。通过斗争,虽只解决了一些眼前的实际问题,但却提高了广大群众的觉悟,使群众尝到了罢工带来的甜头。

合川的群众革命斗争发动起来了,郑佑之又策划之前失败的兵变计划,决定成立四川红军第四路合川游击队,指挥部设在合川城内紫金巷唐家院内。当时,郑佑之根据上次兵变播下的火种,仍然把兵变地点选择在有“军运”基础的新营房、纯阳山、云门镇、双凤场4个军营。

在举行兵变之前,郑佑之利用陈书农扩大部队,招新兵的机会,把何志华、邓止戈派去陈书农师部当兵。邓止戈进去后被分到师部当了电话兵,能及时接听掌握敌军机密。何志华被分配到该师部机枪连,梁佐华去新兵连当兵。所有打入敌军的人,都分别同郑佑之单线联系。

通过在敌军内部的秘密渠道,基本搞清了隐蔽在陈书农部队内的军支组织有共产党员30多人,这些同志大都是下级军官和士兵,负责联系的是司务长高子均。

通过郑佑之一段时间组织发展工作,在合川党组织已有同志近4000人。军运方面已组织发动陈书农部15混成旅1个营。另外还活动了陈部5旅的1个团。“合川行委”认为兵变暴动的条件时机已经成熟,准备暴动。

郑佑之通过秘密联络,发出兵变暴动计划:地点选择在城郊较场坝新营房、纯阳山、云门镇、双凤场等4个驻兵处,要求届时同时举行,以新营房5旅2团为重点。8月23日,首先在云门镇第二团中组织士兵暴动。

他们充分利用这天二团军官们给一营长祝寿的机会,当主要军官们聚集酣饮时,由在敌营中的中共党人员,设法把其他军官士兵灌醉。担任在军内兵变指挥的何志华,决定以手电筒光亮为信号,在酒席上把军官控制起来,然后里应外合,杀掉反动军官,随即将部队带出。

当日中午,正当一营官兵坐上桌子,还没有开席给营长祝寿时,二团就派来部队冲进一营,首先勒令参加祝寿的官兵,全部把枪支弹药入库,全部列队站立,不许一人自由活动,以致一营的兵变没能按计划进行。

原来,准备在一营举行兵变走漏了风声,被叛徒告密,造成兵变还没有举行就被二团控制扑灭了。

负责指挥兵变的何志华,知道兵变计划暴露,胆怯心虚,当场被敌人觉察,立即把何逮捕。负责联络发送信号的交通员,在营门口接应的人员已被敌人发现,全部被追击围剿,使云门镇兵变失败。

正在陈书农部密切注视军营动向的关键时刻,在没有得到营门镇兵变的情况之下,“省行委”不顾当时主客观因素,竟然下令合川毗邻的“合武行委”,按原计划于8月24日,在城郊新营房继续发动兵变。

为执行“省行委”的指示,郑佑之指派李坤杰担任这次兵变联络员。李负责通知三路人员,按计划在当晚12时前,统一割断南津街、北门外、塔尔门3处通往新营房三个营的电话线,断绝他们的电话通信,待夜12点营房电灯熄灭为信号,由营房内的地下党员先杀死军官,然后举行起义,将三个营一起拉出来统一举行暴动。

在新营房里负责组织暴动的是梁佐华。准备参加暴动的士兵多系新兵,缺乏战斗经验,临战神态紧张,当晚睡卧不安,引起值日连长的疑惑,因而对全营士兵进行了有效控制,致使按计划率先行动的三营迟迟不能行动,一二营未得信号也不敢贸然起事。

负责指挥暴动的郑佑之,也一直未同在敌军内部的同志取得联系。而派去接应的特派员高子均,见熄灯后营房里仍无一点动静,他就猜测暴动消息泄露,自己惊慌失措,擅自撤离,故新营门的兵暴未遂。

紧接着,“省行委”又决定于9月1日在新营房再次发动兵变。“合川行委负责人赵伯先指挥这次暴动。在暴动前,赵把指挥部设在小南门长江边的一条木船上。为了加强指挥力量,对外联络,赵还从合川师范校抽调3人,从狮滩区抽2人,从铜梁调回10多人,协助他传递命令、散发传单、负责暴动放信号和站岗巡查等任务。

同时,由唐大兴等人向军营运进300多把匕首,分发给新营房参加暴动的士兵。安排在新营房做内应的排长张也南。相约“火起枪响”为兵变信号,各军营统一行动。起义士兵每3人一组,先杀军官和看守武器弹药的卫兵。得手后即向前来接应的人员散发武器,占领新营房,然后攻打陈书农师部。

兵暴那天晚上,前去纯阳山制高点一连组织暴动的唐促征、秦友石2人,见规定时间已过,还没有见到行动信号,唐就自主上山放火。当唐促征上山点火时,发现周围没有可作引火的材料,便将随身携带的宣传兵暴的宣传品用于引火,点燃营房外面的一个厕所。厕所还未点燃,即被站岗的卫兵扑灭。

是夜,在军营内等候的张也南见纯阳山上起火,正走出营门口准备鸣枪打信号时,正好遇到巡查的值班军官傅连长,张也南就一时惊慌失措,赶紧躲身暗处,却脚下打滑人倒地。傅寻声用电筒照射,发现张情绪紧张,手枪落地。傅立即呼叫卫兵上前抓住张,并从张身上搜出了一份参加兵变人员名单,还在张身上搜出匕首一把。

当敌军官赶到失火现场检查时,发现尚有未被烧尽的宣传兵暴的印刷品,又从张也南身上搜出参暴人员名单。他们把获取的“两起信息”,立马开车送到师部。

陈书农接到兵变暴动的消息后,立马发出指令,组织军队在全城大戒严,大搜查。城防司令部也火速组织部队,迅速包围了纯阳山,进行戒严搜捕。

当郑佑之在夜幕里赶回瑞山小学住地时,发现敌人正在那里搜查,他知道这里已经暴露了,就避过敌人的搜捕,趁黑夜中翻出学校围墙,火速赶到秘密联络点,通知他们立即撤出合川。然后,他又亲自去营门口通知邓止戈。

李坤杰获悉合川兵暴失败后,她连夜赶到由李安忠、唐祖烈夫妇建立的交通站,叫他们一起立马撤退转移,赶赴小南门的长江边。

邓止戈已从敌人的电话里获得“兵变失败”的信息,他正好拿着几件衣服跑到了营门口,与前来通知他的郑佑之相遇。他们两人沿着城墙,一路奔到丁市街地下交通员李安忠家,李家人去房空。然后,他们通过以前布置的秘密通道,赶至长江岸边的鸭嘴坝,暂在这里的交通站隐蔽起来。

夏夜的天醒得早,5点刚过天就发白了。镇守在河边船上指挥部的赵伯先、李璧澄等人,心急如长江洪水奔涌急流,身如船在江中摇晃漂**坐卧不安。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黑夜里,像火烧眉毛急在眼前;放眼寻觅江边动静,心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一个矫健的身影,终于在星光下出现。江边放哨的人看清了目标——李坤杰来了!

李坤杰同李安忠夫妇一路赶到指挥部的船上,向赵伯先报告“新营房兵变失败”的消息。于是,他们立即开船起航。李坤杰突然喊“郑佑之还没有来啊,再等一等……”可船已离开岸边,在滚滚洪流的江中顺水而下。

合川兵暴接二连三失败后,陈书农已下令重赏缉拿组织兵变的人员,破获共党交通站。因那晚李安忠、唐祖烈夫妇撤退时走得太急,在交通站里漏掉了一份“县行委”的文件。当敌特搜查到丁市街的交通站时,抄到了那份遗漏的文件,致使郑佑之、李坤杰、邓止戈、唐大兴等人送已暴露身份,只能撤出合川。

合川暴动的失败,先后20多人牺牲,70多人被捕。“省行委”认为合川暴动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合武行委”领导的右倾主义观念所导致,处分了两个领导人。至此,合川几次兵变都在计划中流产,在合川的党组织基本处于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