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原来你一直都打着这主意。”二八神人勉强起身,歪着身体,连视线都无法顺利聚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公平得很。”云苏语调微扬,似有些挑衅和嘲弄的意味。
“龟壳,是这样,那龟壳有延缓神识察觉的威能,难怪一开始本君看不出任何问题,莲花夺人眼目,谁都不会料到杀招在不起眼的龟壳上,这是什么功法,真是好心思。”二八神人咬牙切齿,说到最后,一字一字皆是从嘴里挤出来的。
“天狐一族的事情你们也配知道?好好浸在莲境里头,化为灰烬吧。”天狐蓬松柔软的狐尾又甩了一甩,对二八神人全然不在意。
云苏也不再多语,两指稍稍一抬,镜面随之鱼箭而出,裹缠着白焰,滋啦滑去。
二八神人一伙被困于莲境,不可动,眼睁睁看着镜焚炎呼啸而来,生死即在毫厘之间。
“清明,士别三日,当真让我刮目相看,被一群杂兵围困至如此地步,要让五王知道了,你这清明之位可还保得住吗?”
清隽的声音似从天边传来,就在第一个音节入耳之时,镜焚炎忽地不动了。
与此同时,天自极尽之处,涌入汪洋黑海,前行着遍蚀苍穹。
无风无声,天空低垂得如同一帘帷幕,众人的脸上感到星星点点地寒意,似从天空落下了冰屑,落在了脸上。
再一眨眼,天空忽然显得广袤无比,蔚蓝陷入了黑海之中,平静得没有一丝皱纹。
黑夜来临了。
渐渐地,不知距离的瀚海一处,出现了一个海眼,洋面一点一点下陷,黑海终于起了微澜,朝着海眼汇集。
镜焚炎在黑幕蔽空之后,摇曳欲息的火光咽下最后一口气,再对二八神人形成不了丝毫威胁。
海眼凹陷至视线难看清的深处,突然有一人落了下来,眨眼间下坠至半空,随后疾飞而行,宛如君王莅临,没有一丝声响地降落下来,立在了二八神人身后。
“你来了,谷雨。”被称为清明的二八神人虽脱困,但傲气全失,疲惫地单膝跪地,这一声中亦带着掩饰不住的衰颓之意。
谷雨与清明一般高度,但周身纤瘦了许多,亦是纱帽宽袍,蜡白的双手露出衣袖之外,一手执着外形与清明手中相似的古灯,里头却燃着紫炎。一双紫色的双瞳让人难以转移目光,与之对视,有种被窥探过往的不适之感。
“灭日弓、夔牛鼓、九尾天狐。清明,今日你若要将他们放走了,许是二十四游神的神龛之位也要有所变化了。”谷雨看着二人一狐,一个接着一个念过去,眼神也深了一些,让人探究不清。
最后,他又扫过云苏,探究意味更浓厚了一些。
“九尾天狐原来在你这里,你比他们更让我有兴致了,以我的紫阴瞳术,竟浑然看不破你的虚实。就如同在你身前笼上了一层雾气,我穿不过去。是谁?是谁篡改了你的因果?”谷雨之言无头无尾,却是让洪冬香与姚安一愣。
云苏听闻此话,顿时警惕了三分。
“也罢。将你们三人一同带回问话,一切都将无所遁形。”说着,谷雨端起了紫焰古灯,虚空立于双目之前,两指竖于唇下,贴着下巴,默念咒术。
紫瞳之中紫意更深,大有朝着墨色靠近的势头。古灯中的紫焰在咒术中剧烈跳动,而紫瞳死死对着紫焰,与视点一线之上,忽地化形出一箭。
其外形曲折,表皮凹凸不平,甚至似有树瘤状物生在那折角处,一端尖削,漂浮于虚空,正对着云苏一行人。
“谷雨,二十四游神,也就只有你悟出了元意。难怪如此得王重视,清明愧难当。”清明半跪着望向那一物,生出无奈的感叹。
“清明,还是少说这些丧气话,任重道远,你我,离那人可差了天涯之远。”谷雨对这番感叹嗤之以鼻,毫不犹疑地加以叱责。
清明一听“那人”,神色顿时郑然几分,不敢再颓靡。
谷雨紫瞳之中波纹隐动,紫芒于箭身流光溢彩。
“柳弧,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