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觉得朕该怎么做?”乔植合起手中把玩的折扇,脸上满是愁色。
那副样子看上去当真是十分信任沈辞安。
沈辞安倒也没多想,开口道:“臣觉得陛下应该好好敲打敲打俞王。”
“这个摄政王放心,朕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乔植眨了下眼睛,立马开口回复道。
见他答应得这么快沈辞安还有些意外,毕竟乔植一直以来都是温吞的性格,就算最后会同意他的建议也不会这么快点头。
“陛下知道就好,臣一会还得去安排俞王回京之事,就先告退了。”看着乔植处理完政务后沈辞安才放心离开。
沈辞安一离开乔植就开始思索起该怎么做才能在让沈辞安满意的同时不得罪俞王。
经过刚才那一出,之前准备的计划肯定不能再用,但一时半会想要找个万全的解决办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系统,俞王什么时候能赶回来?”从奏折内容来看俞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们。
“不出意外三天内就能回来。”系统看了眼定位如是回答道。
乔植摸索着手中的折扇,神色微凝,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既要拉拢俞王又不能做出违背沈辞安所说敲打的事情。
在时间的压迫下他的大脑快速运转,竟的想到一个好计划。
……
时间过的很快,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
朝廷这段时间一点也不安稳,针对俞王的事情几派争吵不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好好的早朝硬生生被他们吵出身处菜市场的感觉。
皇帝软弱不敢开口制止,最后还是沈辞安忍不下去发了一通火才让这些人安稳下来。
最终吵来吵去直到正主回京城的消息传来也没吵出个所以然。
乔植这段时间耳朵都被吵得嗡嗡作响,在听到俞王回京消息后连现在还在上早朝都顾不上,连忙寻个理由快速离开。
余下一批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吵下去,纷纷将目光投向沈辞安,而沈辞安却没空回应他们,而是目光沉沉的看着乔植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俞王回京的消息传开后最受影响的不是朝廷,而是民间。
沈辞安之所以这么想除掉俞王不仅仅出于私心,更是因为忌惮他在百姓心里的威望,如果这个人能为他所用倒是一个助力,但偏偏不可能为他所用。
这个国家在经历多次动荡后也就外表看起来好看,实际上内里早就千疮百孔,能用的文官武将更是屈指可数,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如果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轮到年少的俞王带兵。
在朝中武将可用的状况下季潇的出现有如救命稻草,先帝破格封他异姓王,这才有季潇后面一路高升被人忌惮。
乔植能想到拉拢季潇,沈辞安肯定也能想到,他早就旁敲侧击过季潇的意思,在得知这个人不可能为己所用后连最后一点惜材的心思都熄灭,下决心除掉对方。
沈辞安野心大,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手遮天的权力,他还想谋朝篡位,让先帝和皇室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比起乔植这个无心朝政的皇帝来说,阻挡沈辞安往上爬的最大威胁就是隐隐站在乔植那方的季潇。
三日过后俞王一行人风尘仆仆抵达京城,不管众人心中是怎么想的,但面上都挂着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笑。
怎么说季潇也打了一场保住国家的胜仗,表面样子还是得做的,否则肯定会寒了众将士和天下人的心。
皇帝率领百官亲自出城迎接,当真给足了季潇面子。
季潇带着手下入城时远远就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少年皇帝。
皇帝出宫架势自然不是一般的大,更别说今天还有不少大臣跟着出来,隔着老远都能看清,只要看见就能猜到这阵仗发生了什么。
乔植站在最前面,自然最先看到季潇一行人骑马往这边过来。
“臣请罪,前段时间因为军营的事情没能及时赶回京。”季潇翻身下马,掀起衣袍跪地请罪。
他身后的将领一同跪下。
“此事容后再说,俞王这些天肯定吃了不少苦,不如先回去休息休息,等晚上夜宴时再谈这些。”乔植决口不提季潇晚回京的事情,反而亲手将季潇扶起劝他带人回去休息。
季潇深深看了眼乔植,依言带着手下离开。
混在百官当中的心腹知道沈辞安想做什么,视线不自觉偏到沈辞安那边,却见他一脸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别的情绪。
沈辞安对乔植的做法一点也不意外,前些天他就提醒过乔植敲打一事不急于一时,得先稳住俞王。更何况这大庭广众下要是真的问责这件事情,到时候指不定得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子。
接人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乔植长舒一口气,真正麻烦的事情是接下来的夜宴。
晚上的夜宴明面上说的是为俞王季潇接风洗尘,实际上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而这季潇也不是个傻的,在府上洗完澡换好衣服就入宫求见乔植。
当时沈辞安在宫里陪乔植一同处理政事,听到太监通报后沈辞安看着乔植意味深长的说:“这俞王倒是个聪明人。”
乔植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问:“摄政王为什么这样说?”
“没什么,陛下先让俞王进来,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沈辞安没有多说,而是及时换了个话题。
乔植倒也没多问,听到沈辞安的话后顺从地点头,示意身侧的福喜去传季潇进来。
福喜立马按照乔植的指示让季潇进来。
处理政事的御书房中除了必须用到的东西外并没有更多的摆设,季潇一进来宫人们就自觉退下,一时间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算不了多好。
“臣季潇拜见陛下。”季潇像是没看到旁边的沈辞安似的对乔植行礼。
季潇忽视沈辞安的举动让气氛更加凝重。
“俞王这个时候来见朕是有什么事情吗?刚好摄政王也在,有什么事情也能更好解决。”乔植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
这句话从侧面提示季潇他旁边还站着个沈辞安。
论品阶沈辞安比季潇大,但先帝给予季潇面圣不跪的特权,连皇帝都不用跪,那对着不是皇帝的摄政王自然也没什么行礼的必要。
而季潇接下来的举动让沈辞安脸色沉下来,这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摄政王也在?刚才臣一直想着怎么向陛下请罪,倒是忘了摄政王大人,对不住。”季潇一副惊讶的样子,停顿一会后接着说:“摄政王不会介意吧?”
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不小心忘记的样子,倒像是故意为之。
“生气倒是不至于,俞王要是有心倒不如想想怎么向陛下请罪。”沈辞安向来能忍,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忍不住发难,只是语气好不到哪里去罢了。
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忽视了坐在上首的乔植,倒是给了他不少喘息的机会。
“俞王想说的是军营有事耽搁不能及时回来的事吗?”感受到两人无声的硝烟味后乔植坐不住了,结结巴巴的开口打断他们对视。
“陛下,这件事臣确实有错,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肯定会提前人下属传信回来,可事发突然,只能让传旨的公公带话回来。”季潇话说的委婉,实际上他当初那个态度和抗旨不尊没有任何差别。
正是因为这样,季潇就算真的有苦衷也得过来请罪。
乔植看了眼跟季潇对立站着的沈辞安,眼神微一闪烁,口中说:“这件事俞王有苦衷,可……”他为难地看了眼沈辞安,对方立马知道他的意思。
“这件事如果不做出处罚,日后陛下下达的旨意该如何服众。”乔植没说出口的话沈辞安主动帮他补全。
季潇这次过来就是因为想到这个,虽然季潇不喜欢沈辞安但他知道对方这话说的没错,难得没有反驳他。
“这样吧,不如俞王在府上禁足半年,这样既能堵住外人的嘴,也能不寒边关将士的心,俞王也能好好休息一阵。”乔植思索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
此话一出沈辞安和季潇脸色都变得有些奇怪。
除掉时间有些长之外这个惩罚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
沈辞安想问为什么,可话到嘴边时突然记起自己说过的话,当时乔植问他该怎么处罚俞王时他和对方说不能罚太重,显然乔植这是误会了他的话。
本来沈辞安以为乔植或多或少都会消减季潇一些特权,却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做。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沈辞安再怎么后悔也没办法补救回来。
“叮咚,悔意值加10,主线任务二完成度10%,请宿主再接再厉。”
而乔植在接收到沈辞安悔意值加10时还有些惊讶,毕竟这种悔意值增长方式实在超出他的预料,也是主线任务二第一次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增长,但这也给乔植提供了一个完成任务的新思路。
没给乔植多少出神时间,季潇就回应了他。
“臣遵旨。”季潇低垂眼帘应声,那样子看上去十分温顺,可没人看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兴味和惊讶。
在来之前季潇也做好被削权的打算,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功高盖主,就算没有抗旨这件事以后也会有另一件事情出现,却不料皇帝竟然这样重拿轻放。
一时间季潇心早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记忆又回到几年前。当时乔植还是粉雕玉琢的小太子,在第一次得知他打胜仗回来后偷偷跑出宫为他庆祝。
没想到庆祝的事没办成反而被他看到季潇身上在战场上留下的伤口,这伤口是先帝听到谗言犹豫耽误战机导致的。
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他却严肃的向季潇承诺,说是等他当了皇帝定然不会怀疑他,更不会伤害他。
当时季潇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里,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阴差阳错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好在小皇帝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这样很好。
季潇眼底慢慢被笑意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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