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作者:吉恩·利兹(1 / 1)

作者简介

来自堪萨斯城的吉恩·利兹不仅是一位作家,还是一位艺术家。她在堪萨斯州立师范学院主修英语,副修艺术。她参加过她所在城市举办的多期写作培训班。她故事中的主要背景来自梦境。

吉恩对科幻小说创作的偏十爱十,据她自己说,是来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即这种小说形式不受约束,作者可以凭自己的想象力去任意发挥。可是接下来她又说——一位作家会这样说的,科幻写作使她能够看到真实以下所蕴含的东西,并了解这种蕴含中具有的真正的深层内容。这看上去合乎逻辑吗?就我们的观点来看,这是完全正确的。这是内在才智的培育,是作家想象力的应用。正是以这种对幻想的世界及其极度的美的生动而又现实的描绘,吉恩·利兹露示出她一贯的风格……

韦恩知道自己是在朝什么方向开去。他对此并不感到快乐。十五年里我干了四种工作;每一次我都是冒险,我对此已经厌倦了,韦恩自言自语地说道。

在冬日的天空下,道路、围栏和电话线杆沿铁锈色的丘陵十精十致而规则地十交十织着。韦恩无心欣赏这大草原的景物:沿一条条小溪生长的三角叶杨树林中的鹌鹑、丛林狼和鹿;它们躲藏在空旷的草原上各自的藏身处,望着他在车后扬起十十团十十十团十十尘雾匆匆开过。韦恩觉得,他是这黯然失色的荒野中的一个孤独的赶路人。

他感到寂寞,感到难耐和厌倦。他喜欢群山,高十耸的紫色的群山,山上有十乳十白色的积雪和青翠的松林,山谷中蓝色的湖反射着全部的景观。他们家里的沙发面上就有这样一幅图案,那沙发是詹妮斯选购的。

我需要某种东西,一种新的挑战,或者是一辆新车,或许是一段假期,韦恩自言自语地说着。某种东西,某种东西,车轮也在低语着。在牧场的牧草和牧场外的杂草中都隐藏着神秘和奇异,如果韦恩要看个究竟,他就不得不把车停下来耐心等待。“宝贝儿,宝贝儿,”收音机里唱道,接着歌声消失在静电干扰中。韦恩骂了一句将收音机关掉,于是他只能听到从两边的车窗呼啸而过的寒风了。

韦恩没有看到在车顶上空滑翔的那只红尾鹰,它正看着从汽车排气管中排十出的烟升向空中;但他看到了被风驱赶着的风滚草挂在了围栏上,他想到,它们很像那些拼命地迅跑试图逃离这片丘陵地带的棕色动物。要不是这道路必须不断地呈上坡和下坡以穿越这一地区,他本来是不会注意到这种丘陵地形的。

汽车前部右侧的仪表板内开始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真见鬼,我需要一辆新车,韦恩自言自语道。一个男人怎么竟然会年复一年地工作而总是身无分文?钱都到哪里去了?钱啊,钱啊,车轮在低声吟唱着。

公路越过了最后一个小山丘。在牧场的牧草和荒野的野草之间,围栏蜿蜒着伸十入一片建筑物;他最后终于找到了它:那座小镇以周围的丘陵同样的风格排列组合,与丘陵同样呈枯草的棕色。这小镇正在死去,同那些农场一样一片衰败。

居然破败到这个地步,韦恩在心里说道。

主大街两侧的建筑物紧密地连在一起,建筑物上的黑十洞十洞的窗口似乎是在观察着他。他把车停在哈特尔农家商店的门前,接着他嚼了几块口香糖并积极地思索了一阵。如果销售额还不很上升他会再次失业的,而且詹妮斯会变得更加可怕地难以容忍。

我在过去五年里挣的钱比她原来的男人一辈子挣的钱还要多,韦恩自言自语道。她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从车里出来时他感到双十腿僵硬,这是他屈膝坐在方向盘后面开车多年的后果。在商店里,他看到了一位女士在键盘上飞舞着指甲抹得鲜红的手指在盘点存货并清理过期账款。韦恩听说她叫玛薇斯。他发现玛薇斯能卖些电池和螺栓之类的东西,但她不能承接定货,因为定货的事由哈特尔先生管。哈特尔先生送他的孩子去最近的、位于科林斯的诊所去了,那诊所离此地三十多英里,

恭维女人总是划得来的;韦恩戏十弄了一会儿玛薇斯,但始终是以高雅的方式,并且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把自己的收入全花光。

要是再在那冷冰冰的汽车里坐上一个半小时我会吃不消的,韦恩自言自语地说道,一边向周围巡视着想找点儿别的事做。商店里惟一的另个人是一位老者,正用一个干拖把清扫着油地毡。他穿着一条粉蓝色的涤纶喇叭裤,后裤口袋和裤子只连着一点儿,裤脚拖在地上,擦十拭着他没有扫净的灰尘。

“喂朋友,”韦恩问道,“这城里有没有可以坐一坐喝杯咖啡的地方?”

老者呆滞的双眼的深处闪现出某种神秘的东西,带着灰白十胡十茬的脸上露出懒洋洋的微笑。“沿这条街一直向前走,走过一个街区后就会找到哈里咖啡馆。在那里你可以喝上一杯咖啡,如果你有钱,哈里还可以领你到楼上去。他曾带我上去过一次。”

“楼上有什么,朋友?”

老人已说完了他要说的所有的话。并收敛了笑容。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韦恩继续清扫地板。韦恩打开门,跨入外面尘土飞扬的寒冷中。风卷起尘埃和风滚革推着韦恩沿街走去。韦恩经过一幢橱窗已上了木板的楼房时,发现门上挂着一个告示牌,上面写着“此楼出租”。那告示牌和木板都已陈旧。韦恩感到牙齿在打颤;他停在哈里回头客咖啡馆前,希望至少能喝上一杯像样的咖啡。

一个女人从南边向他走来,这是他在街上看到的惟一的另一个人。她穿着一件肮脏的假十毛十皮镶边的绿色长外套,一顶农家帽一直压到耳边。一阵风将她的外套吹开,显露出里面的衬衫和一双笔直的腿,双十腿从脚踝到膝盖的部分看上去很粗十壮。她走到韦恩跟前停了下来。“吸血鬼,”她冲着那家咖啡馆说道。

发疯的老太婆,韦恩在心里暗暗说道。

哈里回头客咖啡馆在柜台边为顾客设有小木凳,在窗边还设有小座间。在位于后部的、笼罩在十陰十影中的小座间里坐满了经常是一脸恶相的男人。他们似乎是以长时间地坐在那里等待为职业。

谢天谢地,我不必在这里生活,韦恩暗自在心里说道。

作为一个临时路过、并非常来的顾客,韦恩选了一个靠柜台的木凳坐下,并向周围看了看。三十年过了,这里没有增加任何东西,只是放在落满灰尘的柜台上的报纸上印的是今天的日期。报纸上的大字标题是:据传首都已成了卖十十婬十十电话中心。咖啡壶上方的一条告示写的是一旦发生敌方空袭时该如何行动的说明。在柜台后面门厅的上方还有一条更大更新的告示,其内容是用魔笔书写的手写体:请看星际怪兽强十暴神秘蛮女。

“请来杯浓咖啡,不加十奶十油。”韦恩对柜台后的那个男人说道。他红光满面,白胖的手指上戴着光灿灿的戒指,看样子生意不错,他倒了一杯不加十奶十油的咖啡递给韦恩。

“告诉我,朋友,”韦恩说道,“这周围的情况都像看上去那么糟吗?”

“哦,说糟也糟,说不糟也不糟。一个头脑十精十明,善于研究行情的经营者不管在什么局面下都能赚钱。请问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来哈特尔农家商店为我们公司洽谈定货。这是我的名片。”

那个男人仔细看了看韦恩的名片。“你看看坐在我这咖啡馆后边的那些贫穷的失败者,韦恩。你知道吗,他们只付得起一杯可以一上午免费添加的咖啡。哈里有一颗比他们所有的人加在一起还要大的慷慨之心,”他用白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让他们坐在这暖洋洋的地方,他们可以穷困潦倒地聚在一起,而不必坐在自家的厨房里听老婆为钱的事而呼叨个没完。”他提高嗓门以便让在后面十陰十郁地沉默着的人们听道,“不是这样吗,伙计们?你们不喜欢我,是吗,可你们总是回到这里来。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讥讽的语调使韦恩感到不舒服。“你在楼上真有一个怪兽吗?”

“一只星际怪兽和一个神秘蛮女,非常十精十彩,货真价实,韦恩。只为男士服务,这节目女士们受不了,对吗,伙计们?坐在后面的那些老兄已经把他们所有的现金都花光了,现在他们连片刻的乐趣都付不起了。听我说,韦恩。这星期的生意不太好,而看样子还要冷清一阵。我这就带你上楼去看表演,只你一个人,给你一个从未有过的最低价:二十五美元,要现金。现在你明白了吗?这是通常我满场时的票价。看过这节目会改变你的生活,不然我就不姓哈里。”

噢,真妙!我可以把这二十五美元填在我的旅费报销单上,韦恩暗自盘算着,同时看到他那不加十奶十油的清咖啡上漂起一层油脂。“见鬼,哈里,我当然要看。我工作得够卖力气的了,完全应该隔一段时间玩乐一次。”

“这就对了,韦恩。这应该是你所花过的最值得的钱。你应该活得像一个男子汉。到柜台后边来,我们到楼上去。”

坐在咖啡馆后边等待的那些人看着韦恩走进柜台。韦恩可以感觉到他们在对他怒目而视;他很想知道,他们的眼睛是否也蒙有一层尘埃。

“真糟,伙计们。不花钱就不能玩。”哈里窃笑着,“跟我来,韦恩。”

楼道又窄又陡,空气中弥漫着洋葱的气味。韦恩借着哈里的高档西部衬衫上银线的闪光向上走去。一片方形的日光出现在头顶上,就在哈里那几乎将楼道堵死的肥胖身躯上方不远的地方。

“人们从威德堡倾城而出来这里看这个节目,韦恩。他们定期地来这里,而且只要财力允许他们能来多少次就来多少次。这使我获得了很不错的生计,不像坐在这里的那些失败者。我开的是一辆新车,我可以穿上一身十体面的衣服去任何地方,丹佛,堪萨斯城;任何地方都不在话下。可是千万别忘了,韦恩,我这一切都是我辛苦经营得来的。”

“没有人愿意这样熬夜,整行整行地在适当的地点等待,也再没有人愿意用铁栅和稻草修建这样一处舒适坚固的而又安全的场所以便用这些动物来教育公众。可现在我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一个更受人们喜十爱十的人呢?我给人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娱乐,可是在街上碰见时他们连话都不跟我说。”

哈里在楼梯顶端停了下来,向下望着韦恩,颌下显出几道白皙的肉。“那怪兽就在这上面的右侧。在上来之前你得先把钱给我。”

韦恩递给他二十美元和五美元的钞票各一张,然后从哈里肥胖的身躯旁走了过去。房间的一侧是一排肮脏的窗户,他看到这些窗户的位置要高出其他屋顶许多,可俯瞰小镇并看到远处的大草原。房间的右侧是两个一直达到天花板的铁笼子。韦恩用鞋尖踢了踢一些白色颗粒状的东西,这些东西撒在了铁栅和地板相接的地方。

“别去摆十弄那东西,韦恩,那是盐,是饲养这些动物的几样东西之一,包括这盐和铁筋。也不要把手指伸到铁栅栏的空隙中去。我只能保证你在铁栅栏这一边的安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烂泥气味。韦恩可以肯定,铁笼里铺的稻草应该更换了。放在铁笼后部的看似一堆皮十毛十地毯的东西开始缓慢地、懒散地移动。韦恩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这地狱般可怕的东西长着长长的利齿和尖下巴,还长有蹄子和角,眼睛则向周围辐射着红色的仇恨。突然,那怪物把长脸探到离韦恩的脸只有二英寸的位置上,它那丑陋的,咆哮着张开的大嘴贴在两根铁筋之间。韦恩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这事只有你知我知,韦恩,这怪物根本不是来自外星。我就是在这附近抓到它的。我编造了星际怪兽的说法好在当地人中激起兴趣。我想这不是什么魔术之类的东西。我猜测也许印第安人知道这是种什么动物,可这周围地区一个印第安人也没剩下。”

“这附近地区有很多这种怪物吗?”

“不像过去那么多了。你一定很想找到它们,那么你就必须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抓到它们,通常是在某些地区的边缘或边界,而且你还必须十分小心。要不是有这些铁栅栏,它会就地把你吃掉的,你根本跑不了。到这边来,看看我的神秘蛮女。”

一道铁栅门将两个铁笼分开。一个浑身闪亮的金色女人将身十体紧十贴在较远的那面墙上。天啊,韦恩暗自叹道,这啜泣声简直就是东方式的卖十十婬十十电话的组成部分。可是当她走近铁栅墙时,他却发现在她身上没有什么东方式的东西,他也无法确认她为任何其他的什么东西。她的眼睛,皮肤和头发都是同一种金色的不同色调的变化。这种金色,也从她身十体内发射着一种闪光,把满是灰尘的昏暗铁笼照成了黄玉色。

当她走动起来时,韦恩想到了水的流动。她用琥珀色的双眼望着他,并开始用一种像是三角叶杨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的语言开始讲话。韦恩听不懂她的话,但听着她讲话时,一个奇怪的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不知不觉地听到了一首仙境中的歌,那歌声带给我一种来自蛮荒的甜美,韦恩自言自语地说着同时在问自己,这些思想来自哪里呢?

她放射着照亮整个房间的光,并把这些光全部反射十到他的身上。她为他照耀着,为他歌唱着。韦恩完全消失在她的绚丽光彩中。他想要弄明白。他想问她问题:你与我有什么不同?你与我相同在什么地方?他要去触十摸十他。

“不要碰她,韦恩。她与那只笼子里的怪兽同样危险。要不是我把这些铁栅栏和盐放在周围,她有可能变成任何一种她想要成为的邪恶的东西。她是个美十女,不过我的确认为她正在失去她的部分光彩。离开十陽十光,离开旷野,它们在室内是无法保持完好状态的。我可以开个天窗,但我必须维持好我的现款收益,直到我向威德堡付清最后一笔汽车款。

韦恩站在那儿,处于如十醉如痴的状态,甚至没有听到哈里说的话。

“你以为已经获得了所付的钱应换得的价值,是吗?实际上你还没有看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哈里窃笑道。“你等一等,我先把这里的这个用铐锁上。”

韦恩将手指伸进铁栅的空隙中,而她则用她那纤细发光的双手触十摸十着他的手指,他感觉到她的手是那么柔软、十温十暖,充满了神奇。他看着她那双古老的琥珀色眼睛,感觉到她金色的头发在落下来。“你真太美了。你是什么?”韦恩问道,并不知道自己在说话,只是过了一阵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是星光,是月亮。你是翩翩起舞的野草,”韦恩说道,自己也感到奇怪:这些话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的天哪,可他已经准备好了。你要品尝一下那个,是吗,大个子。好吧,她就在那里,去得到她吧。”哈里拉起了一根绳子,那绳子将两个笼子之间的铁门拉了起来,那怪兽吼叫着跑了过来。她犹豫了一会,用金色的目光忧伤地看了韦恩一眼,然后像一只闪光泡似的“呼”地发出一道闪光便消失了,旋即又重新出现在铁笼的后部。

“快看哪,韦恩,快看她的绝技!我的天哪!你要知道,在大草原上他是根本抓不到她的。她速度很快,而巨她恨他。他们是天生的死敌。”

韦恩完全被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那怪鲁踉跄着蹲下来,恐吓她,她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在他将要抓到她的一刹那以一道耀眼的闪光消失,然后又出现在他身后,双眼射十出蔑视的神情。她在笼子里迅速地闪来闪去,没过多久她就开始疲倦了,然而就在这一转念间,他突然抓住了她。

“她有速度,但他有耐力。看他的绝技让人驻足遐想,对吗,韦恩?”

一个是恐怖的怪兽,一个是光彩照人的美十女……这真糟透了。韦恩的心跳动得很厉害,几乎要把全身都振动起来了,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观看。

“如果我能把这表演拍在录像带上,我就可以发大财了。可我的那套装置除了一些十陰十影之外什么也拍不下来。我得买本摄影之类的书。”

一阵刺耳的尖十叫十声持续不断地从楼下的什么地方传来。“真该死,这是烟雾警报。什么东西烧着了。”哈里把铁链塞到韦恩的手里。“全力看住这个吸血鬼,韦恩;在表演一阵后他总是变得非常贪婪。我马上就回来。”

韦恩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他感觉到了那铁链的坚十硬的链环;在一阵旋星中,他看着哈里离去。有一种强大的拉力;他仍记得在另一端有一只怪兽。韦恩用力地抓着铁链,但他被猛击了一下,撞在铁栅栏上,那铁链从他手上被抢走,伤了他的手指。

这一击把韦恩打昏了过去;他的手感到一阵疼痛,于是他又睁开了眼睛。那怪兽把她抓在手里;他在铁笼里用力地撕扯着她;只听到一阵阵微弱的叹息声,那声音比春日里一阵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大不了多少,就这样她消失了,噢,只发出一道小小的、金色的火花便消失了;她那绚丽的光彩消失了;还有她那来自仙境的声音……只剩下一片寂静。

“没什么大问题,韦恩,只不过是那笨蛋厨师把满满一平底锅的油脂忘在了火炉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噢,真棒!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工夫才弄到这些动物的吗?我是在大草原上花了两个星期,熬过了各种各样的天气才抓到她的。这些动物已不像过去那么经常地出现了。喏,看到了一场真正的残杀,这要花你两倍的价钱,再十交十二十五美元,小伙子。”

韦恩付了钱;他下了楼梯,走过那群还在等待的、满身尘土的人,出了门,离开了回头客咖啡馆。韦恩坐在自己的汽车里,一直等到哈特尔农家商店的哈特尔先生回来,和他办完了业务,才驱车返口。在回家的路上韦恩以最快的速度沿丘陵上起伏不平的道路疾驶着,穿过这片广阔,荒凉而又神秘的地区。但他已经知道,在这片暗淡无光的背景中,他并不孤独。韦恩极力地想把思绪集中到詹妮斯和其他一些他到家就能碰到的普通事情上。然而车轮仍在低声地哼唱着:星光,月光,美十女,怪兽。

一切如常,时间平静地消逝着。大约一星期后的一天,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电话铃声中隐含的某种特别之处不禁使韦恩感到一惊。他拿起电话,哈里的声音使他又回到了回头客咖啡馆,那一排等待的人,那潮十湿的脏物的气味,那怪兽,那美十女。这回忆已等待了整整一个星期,潜伏着,等待着,要像那怪兽擒住那美十女一样擒住他。

“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韦恩;我已成功地捕获到了更多的草原野生动物,的确都是优良品种。我现在正在安排十十团十十体演出场次,每天4点钟,星期天除外。”

“你怎么搞到的我的电话号码?”韦恩有些颤十抖。

“你给了我你的名片,老兄。上次你付的是初场优惠价。这次你要多付一些钱的。五十美元是十十团十十体场票价,也就是说每人五十美元,韦恩。不过你的身材瘦小了一点儿。在一群人中你恐怕看不好。个人包场是五百美元。告诉我你的选择。”

韦恩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回到那里去,韦恩自言自语道。

见鬼,我可以想点儿别的事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