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东方劳伦斯 王朝柱 3583 字 24天前

张作霖的表情,显得非常悲痛。一直希望统一中国的他,今日竟不得不以败军之将离开北京,谁目睹此情此景,又怎能毫无感慨?

张学良、杨宇霆、孙传芳等人,尤其痛感别离的苦楚,他们在月台,一直站到列车开走。列车于一点十五分,留着沉闷的汽笛余音,悄悄地离去。

“为了预防万一,使用两部火车头,前后各配一部钢铁车,又备机关枪队,一共二十辆的长龙列车……”

与张作霖同乘慈禧太后当年出巡专列的有町野武马、仪我,以及亲信重臣。大家相对,默默无吉全都沉浸在一种无声的悲痛中。张作霖隔着车窗,脸望&慕笼罩中渐渐远去的古都,深陷的眼眶中慢慢地浮现出两汪悲哀的泪水,从这苦涩、晶莹的泪水中,透视出了他藏之心底的一句话:“北京!再见了。我这个臭皮囊还能再次入主、号令天下吗?”

町野武马和张作霖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关系。他作为日本帝国的臣民,坚定地执行帝国政府的指令,作为共事多年的挚友,他真心希望张作霖在中国取得最高主宰者的地位。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经常对张作霖说的一句话一一“只要你活一天,我就做你的顾问,为你卖命一天。”是他这种矛盾心理的真实写照。看着张作霖败回奉天这痛楚不已的神情,兔死狐悲的伤感也在折磨着他的心灵。此时此刻,他明白语言是多余的,只有紧紧伴他出关,才能慰藉张作霖这特有的伤情……有顷,町野武马于沉默之中想起了行前建川将军的那句话“中国有庆功楼上不离主的故事,我以为是不可取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转瞬之间,当他想到建川将军的身份,以及出关路上可能有危险的各种谣传,顿感这句语意双关的话是有着特殊分量的。向张作霖报告此事吗?等于破坏日本帝国的最高利益;听之任之吗?自己和这位张大帅有同归于尽的危险。因而,他陷于了极大的矛盾之中!

町野武马经过冷静的分析,依然认为千掉张作霖之举是愚蠢的,绝非是帝国内阁之意而是陆军部派往关东军中的少壮派军官的自作主张。正如他事后坚持的那样张作霖的死,对日本的确可惜。”最后,他终于做出了既保全自己的生命,又使自己的心灵少受到谴责的抉择:以劝说张宗昌不要和北伐军决战为由,征得张作霖的同意,和北洋政府中求代国务总理潘复等人在天津下车,转赴德州张宗昌的驻地。同时,在他下车之前握手惜别张作霖的时候,正如《曹汝霖一生之回忆》中所说:“切嘱须在日间到达奉天,已露暗示。”

张作霖继续驱车东进,由于町野武马和潘复下车离去,一种更大的孤寂感压迫着他。良顷,他又狐疑地揣度起町野武马下车前的叮嘱,顿时各种不祥的画面扑入他的心底,搅得他坐卧不宁。但是,当他看到日本顾问仪我若无其事、紧密相伴的样子,满腹的狐疑又渐冰释。飞驰东去的专列,慢慢地把日头拋向西方,待到西天染遍彤云的时候,专列缓缓地停在了山海关。

专程赶来迎候的吴俊升走上专列,一见面就拱抱起双手,连声向张作霖及其同行的亲属重臣道辛苦。正当他要询问何时开车,张作霖抢先一步宣布:

“下边,请餐车开饭,大家都回到自己的车厢中用晚餐。我嘛,和俊升有要事相谈。”

大家都很识趣,相继默默地离开了专列张作霖望着强作笑颜的吴俊升,问:

“五夫人的专列安全吗?”

“安全广吴俊升自然明白张作霖问话的真意,绝非是单里关怀爱妻五夫人的安全。遂又补充说,“恐怕已过锦州了,十一时左右保证安抵奉天车站。”

张作霖深沉地点了点头。稍许,又长长地吐了口气。“大帅!”吴俊升忙又亲热地说,“下令开车吧,明晨三时,我们也就安抵奉天车站了。”

张作霖没说什么,缓缓地站起身来,双手微抱在胸前,蹙眉凝思,踽踽踱步。他似乎看见了町野武马,又似听见了要他日间到达奉天的叮嘱……“大帅!不会有事的,就下令开车吧。”吴俊升苒次催问。

“不!晚两个小时开车,我要天亮以后进奉天站。”张作霖停下脚步,沉吟片时,严肃地命令俊升,传我的话,列车要重新编组,把我的座车由第三辆改在第四辆,晚两个小时开车。这期间,要大家饱餐一顿。”

夜幕降临了,一声长鸣,专列驶出了山海关。张作霖踏上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地盘,狐疑不决的心病依然没去,遂约请亲信重臣在一起打牌。东方的夜幕渐渐升起,显出鱼肚白,张作霖知道就要到达皇姑屯车站了,高兴地宣布停止玩牌,要大家回到各自的卧铺车厢收拾行李,准备下车。待仪我顾问最后一个离去之后,他打开一瓶啤洒,分倒在两只高脚酒杯里,很是高兴地笑着说:

“俊升!端起酒杯,为我安全地回来了,干杯!”十皇姑屯巨响一代枭雄殒命。奉天6月3日的夜晚。

河本大作回到“沈阳馆”卧室,处理完有关的应急事情,欲要上床安歇,静候那惊天动地的轰鸣。这时,土肥原贤二突然叩开了他的屋门,慢条斯理地说:

“河本君,你知道了吧?就要到站的专列,是五夫人乘坐的。”

“知道了!为防万一,我已派川越守二大尉紧急赶到现场,通知东宫铁男大尉不要提前按电键。”河本大作望着微然点头的土肥原贤二,“你还有其它要事吧?”

“对。”土肥原贤二陡然沉下脸来,“第一步棋走完了,如何乘着这大好的棋势去走第二步棋呢?”

河本大作明白这第二步棋的含义,那就是借着皇姑屯猝然而起的爆炸声,进而扩大事态,强迫帝国政府出面干涉,推动关东军一举解决关系日本存亡的所谓满洲问题。他十分得意地说。

“侬我之见,这第二步棋是顺理成章的事。一句话:必成,必胜。”

“为什么?”土肥原贤二两眼闪着瘆人的光芒,非常严肃地质问。

“我已经和有关人士达成了默契,并做了安排。”河本大作胸有成竹地说。

“可以扼要地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

接着,河本大作合盘托出了全部的计划。正如他事后追述的那样如果对方知道这个爆炸是日军所计划的,并派兵来的话,我们决定不使用日军,而将由荒木五郎指挥他所组织的奉天军中的‘模范队’来对付;另一方面,在安定城内,有关东军司令部的东拓前中央广场,则由军的主力来警备。万一奉天军动用兵力的话,张景惠将内应日军,另起独立之奉天军。河本大作说到此处有意停顿了一下,颇有些得意地说:

“根据我的经验,老家伙被炸死,小家伙岂肯善罢甘休?他只要动用残兵败将,我们不出一兵一卒,就可以理想地解决满问题了。”

“假如小家伙举兵不动,你又如何解决满洲问题呢?”土肥原贤二蹙着眉头问。

“这不可能!”河本大作断然地否掉了土肥原贤二的假。

“怎幺就不可能呢?万事都不会有一种结果嘛。”土肥原贤二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说,“河本君,象这样重大的事件,绝不应该建立在以自我为中心的立场上,哪怕这种自我为中心的感觉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说嘛……要建立在百分之百的基础之上。换句话说,借着这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我们要主动出击,逼得奉天军把枪口对准关东军,挑起军事争端,帝国政府才能被迫同意我们的计划:出动关东军,一举解决整个的满洲问题。”河本大作自以为亲自出马炸死张作霖,就堪称为今古难寻的斗胆义举了!可是当他听了土肥原贤二的假想后,大有小巫见大巫之感了。他沉思片刻,有些伤感地说:

“土肥原君,事已至此,无法补救,我们只好听天由命了。”

土肥原贤二长叹一声,说了句“但愿苍天保佑我们吧!”

遂告辞离去。

子夜的钟声刚刚敲过,历史已经进入了6月4日。河本大作打开紧闭的窗子,深深地吸了几口经夜幕滤过的新鲜空气,用力地活动了几下上肢,得意地自语。“我将随6月4日永载史册!”

咣当一声,屋门被打开了,川越守二手持一份机密电文闯了进来。河本大作一看来者的面色,就知发生了突然的变故。他低沉地问:

“现场发生了什么情况?”

“没有!”川越守二呈上电文,“我返回驻地以后,又收到这件急电,说是张作霖的专列要晚两个小时到站,他乘坐的车厢也由第三辆改为第四辆。”

河本大作看完石野芳男大尉由山海关发来的这份急电,蹙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子,无可奈何地自语:

“这样一来,专列路过皇姑屯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是的!我正在为这件事着急。”川越守二小声地问:“我们的爆炸计划……”

“不变!”河本大作斩钉截铁地说。稍候,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请你再辛苦一趟,去征询一下东宫铁男的意见,就说我完全听信他的抉择。”

川越守二大尉驱车赶到了现场,东宫铁男只回答了四个字:

“箭已离弦!”

川越守二听后非常激动,说了一句“祝你成功!”转身乘车赶回了沈阳馆。

初露的朝霞刚刚把鱼肚白的东方染成红色,远方传来了一声清脆而又悠长的汽笛声。东宫铁男循声远眺,只见一列长长的客车向空中射着黑烟,发出“咣当、咣当……”的机械的响声。他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针指向5,分针就要指向23。他收好怀表,用右手紧紧地握住电键,待到火车头驶过南满路和京奉路立体交叉点后,他暗自数着车厢数“一、二、三”,待到第四节车厢已进爆炸点,他猛地按下电键,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烈火迸发,黑烟弥漫,第四节慈禧太后乘坐的花车被炸得粉碎,车身崩出三四丈远,只剰下两个车轮子……权且放下张作霖的死活不表,回过头来再说仪我顾问。他从张作霖的车厢回到自己的卧铺上,心胸感到有些憋闷。他取下一条毯子走到车长的公务车里,裹起身子躺在后面车门的通道上。陡然而起的巨响,几乎把他震昏了过去。当这列火车停下来时,他才从公务车上跳下,一直向张作霖乘坐的那节车廂的残骸奔去。他吓得震愕地自语:

“啊!太可怕了!”

仪我顾问很快恢复了理智,当他想到土肥原贤二提前返回奉天,町野武马在天津中途下车的时候,这其中的玄机就全明白了。他怀着十二分的愤怒,径直奔到土肥原贤二的下榻处,恰逢他刚刚从慌乱的车站返回。仪我不容分说,劈头盖脸地指责:

“真是乱来,连我也搞了。”

对此,土肥原贤二鄙夷地哼了一声,冷漠地答道:

“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因&无法解释你的质问。不过,为了帝国的利益,个人的生死荣辱是不足挂齿的!”好一个“个人的生死荣辱是不足挂齿的!”仪我顾问气得颤抖着身子离去了。

土肥原贤二企望皇姑屯巨响,能点燃起满洲的战火,一举解决所谓的满洲问題,但是历史的进程却令土肥原贤二大失所望。一位当事人记述说:

“军署参谋长臧式毅怕张作篝去世的消息透露出去,引起地方人心不安,更頋虑日本将会乘机有所举动,而且张学良还朱回来,因此决定严守秘密封锁消息,并且每日令厨房照常开张作霖的饭,杜医官夭天来府假装换药并填写医疗经过、处方等等,以瞒过日本的窥探。日本方面不断有人来慰问求见,皆经婉言谢绝。”

张学良乘船秘密地从旅顺登陆,坐汽车回到了奉天。不久,终于公布了张作霖因伤逝世的消息,并决定6月21日发丧。

町野武马顾问也赶回了奉天,和土肥原贤二、仪我等顾问一齐参加了张作霖的葬礼。

葬礼敬香的仪式开始了。张学良双手举着一把点燃的高香,跪在张作霖的灵前。站在一旁的土肥原贤二注意到,“他的头发很长,蓬乱得好象几天没梳过,脸色苍白,眼睛凹下去,身穿白色孝衣,因按惯例不许清洗,脏得变成灰色,由于他平常爱漂亮,因此他这个样子显得特别可怜。”张学良敬完香,站起身来,两束木然中带着悲哀、愤慨的视线和土肥原的目光撞个正着。顿时,土肥原从这奇异的视线中感到了一种不屈服的意志和力量。他不禁暗自说:

“完了!日本帝国永远地失去了他……”

张学良敬完香后,自应是其弟学铭敬香。出人所料的是,町野武马双手捧香跪在了张作霖的灵前,参加葬礼的人都为之一惊。当满脸泪痕的町野武马回到原处,张学良深受感动地说:

“请你继续留在这里。我父亲的遗产也要分给你。跟过去一样,银行里的钱你随便用好了。”

町野武马擦去满面的泪痕,极力地控制着内心的悲恸,低沉地说:

“如果你父亲在世,要送我1000万元,我能要2000万元。但你没有权利给我钱,我不能向你要。”

町野武马再也忍不住内心中的悲哀了,他哽咽地哭汶着走出了灵堂。

灵堂中的人,只有土肥原贤二知道町野武马为何而哭,当町野武马听到朝夕相伴的满洲王张作霖遇难的消息后,他的心情和帝国内阁首相田中义一是一样的一切都完了!”换言之,内阁试图通过经济渗透和侵略,达到霸占满洲的希望破灭了,永远地化为乌有。正如满铁总裁所预言的那样:“田中内阁完了,我要回东京。”町野武马于当天只身回国。

不久,端纳又从南京赶到了奉天。守丧的张学良很快从悲哀中解脱出来,频频地和有关人士接触,惟独冷落了留用的日本顾问。土肥原贤二焦虑不已,正如他后来所云:“皇姑屯事件未能引起东北混乱,以便关东军出兵干预,反而促成了张学良因‘家仇’而坚定了易帜的决心。”他十分清楚,代表英美利益的端纳打回奉天的目的,表面上是把这位少帅拉向南京,实际上是排挤、打击日本帝国在满洲的势力。所以,他认为自己在和端纳的较量中,因皇姑屯事件而败北。

与此同时,和张学良有着亲密关系的意大利顾问阿梅莱托.韦斯帕也突然地活跃起来,他不仅经常出入张学良的私人官邸,在他行将离开奉天,只身受命去哈尔滨从事谍报活动的前夕,竟然对刚刚到达奉天的赛大侠说:

“张大帅之死,肯定是日本间谍一手策划的。其中,象土肥原贤二这样的谋略家岂能袖手旁观?你们中国人,被私利弄得一盘散沙。”

赛大侠立即向土肥原贤二做了报告,并提出由他把阿梅莱托.韦斯帕干掉土肥原贤二深知这位意大利间谍的分量,更知道他此次去哈尔滨的意图,故微微地摇了摇头说:

“韦斯帕是个有用的大材,不但不能杀掉,而且还要设法让他为我们服务。”

“谈何容易!明天他就受命去哈尔滨了。”赛大侠难以理解地说。

“他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土肥原贤二若有所思地问。

“不知道!”

“这就好!”土肥原贤二转身取来一笔巨钞,“明天,你和韦斯帕同车去哈尔滨,要施展一切手段,取得他的信任。当然喽,最好能当上他的助手。”

赛大侠完全明白了土肥原贤二的用意,无声地接过那笔巨钞,问:

“在哈尔滨期间,我和谁联系?”

“我收到你的来信以后,再写信通知你。”

“我的公开身份是什么呢?”

“这……”土肥原贤二思索了一会儿我看你就用这笔钱开个妓院和烟馆。”

“我可不干这种坑害中国老百姓的缺德事!”赛大侠当即回绝了。

土肥原贤二忙笑着说:

“谁让你干坑害中国人的事啦?哈尔滨有许多白俄大娘儿们嘛,干坑害俄国人的事,行吧?”

“试试看吧!”赛大侠转身离去了。

不久,河本大作接到了回国述职的命令。行前,他出席了土肥原贤二为之举办的送行宴会,心情沉重地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土肥原君,我走之后,希望你能完成我未能完成的事业!”

土肥原贤二未置可否,只是惨然地笑了笑,无限伤感地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能做一个谋事者啊!”这之后,在土肥原贤二和端纳在冪后的积极策动下,张学良和杨宇霆本来就存在的矛盾日趋尖锐,逐渐地表面化了。一位当事者回忆说:“此时的张学良迫切需要左右的悉心相赞。同时,他更认识到:御外侮,报父仇,必须首先谋求全国统一,全力对外,始克有济。但杨宇霆返沈之后,俨然以父执自居,同常荫槐勾结一起,企图操纵整个东北政治。张学良先后数次要他接替吴俊升遗下的黑龙江军务督办,征求他担任吉林方面的重任,他都表示不从,大有‘今日天下舍我其谁’之势。”为此,张学良不止一次地大骂:“我他妈的成了鸟总司令了。”他为了试探杨宇霆的真意,曾故装憨状,抱怨地说:

“我说我干不了,老杨,还是你来千的好。”

杨宇霆利令智昏,不但不自收敛,反而比张作霖在世时更显得目中无人。他望着故作哭丧脸状的张学,俨然以监护人的身份说:

“咳!甭提那个,不要焦心,您现在身体不好,少烦神,多保养,有事大家商量,我代您张罗张罗。”

杨宇霆这句无所顾忌的话语,却在张学良的心底深处埋下了喋血亲友,以巩固东北政权的种子。

随着张学良政权的不断巩固,土肥原贤二妄图扶植亲曰派杨宇霆,取代张学良的阴谋变得渺茫起来,随即他又改变策略,在扶植杨宇霆的同时,暗地里使用一切手段离间张杨,以在奉军中引起内讧,进而使关东军出兵干涉,达到占领满洲的侵略目的。

首先,土肥原贤二利用日本人办的《满洲报》为阵地,进行舆论准备工作,并暗中推动该报举办了一次东北民意测验。将张学良、杨宇霆等10人列为一表下面印有选票,要读者每日填写东三省军政长官一人及辽、吉、黑三省主席一人,剪下寄该报馆。杨宇霆利用这一机会,派人大量购买该报,将选票填上杨的名字,陆续寄给报馆,每日几达数千份之多。”正当张学良手捧《满洲报》大发雷霆的时候,土肥原贤二却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旁,以。顾问的身份报告了真情。事后,在见到得意洋洋的杨宇霆的时候,却对杨大加吹捧:

“哈哈,真是民意所归,民心所向啊!”

其次,张学良很早就染上了吸毒的恶习,与人会晤不足十分钟就得用吗啡提神,对此,奉系文官武将有着各种看法。就说顾问端纳吧,他也曾怀疑自己为这样一个“大烟鬼”服务是否值得。有一次,土肥原贤二就张学良吸毒一事,请教了杨宇霆。这位奉军中的老将、重臣十分鄙视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每天注射毒针甚多,将来必会自毙。”

“少帅自毙以后,您对东北的政权有何想法呢?”土肥原贤二有意地问。

老奸巨猾的杨宇霆笑而不答。

当天夜里,土肥原贤二又以顾问的身份,向张学良做了如实的报告。事与愿违,引出了和他的设想相反的结果:从此,张学良在其顾问端纳的帮助下决心戒毒。每天,端纳陪伴张学良散步、骑马、打猎、钓鱼、游泳、打网球和高尔夫球,尽力引导张学良转向别的嗜好。就在张学良戒毒大有成效的时候,端纳也终于促成了张学良易帜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