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老谋深算,辅佐官看破机关
一列客车长鸣呼啸,沿着京汉铁路飞驰南下,直驶吴佩孚的住地洛阳。
在一节华贵的车厢里,临窗坐着两名乘客,一位是身着西服的土肥原贤二,另一位名叫铃木贞一。
铃木贞一正当而立之年,仪表堂堂,颇有几分大丈夫气。他早年毕业于士官学校,凭借大正天皇的宠臣桂太郎首相的私生子一一井上三郎的关系,进入了培植裕仁私党的皇家大学寮就读,并踏进了裕仁老大哥集团,成为执行巴登二巴登纲领的重要分子。大学寮毕业之后,受日本参谋本谍报课的派遣,于1920年来到上海,被聘为蒋介石的私人顾问,不遗余力地支持这位被日本称之为即将升起的新星。在这期间,他不仅结识了蒋介石的密友黄郛等人,而且还赢得了南方国民政府中不少要人的青睐。在蒋介石奉命出访苏联之后,他又调任北平公使馆武官的助手。正如他在远东国际法庭受审所写的证词中记述的那样:“自直奉战争后,我认为吴佩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获胜的中国将军都是进入北京大逞威风,但吴佩孚却不声不响径自领兵回到河南洛阳。因此,我……无论如何也要和吴佩孚直接见见而。”不久,他终于通过关系找到了吴佩孚的政治顾问白坚武,经白联系,约好到洛阳去见吴佩孚。行前约土肥原贤二同去,他当然同意。“他搞的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他那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给我增加了不小的信心和力量。”
远在铃木贞一刚刚踏上中国领土时,发生了所谓的“中国炮舰从黑龙江上向日本领事馆等地发炮轰击的实际情况”。当时称为“尼港事件”。为了“根据事实迫使中国方面承认”,他曾受命赶赴黑龙江,协助土肥原贤二进行调查。开始,他对土肥原贤二那种漫不经心、只找当地驻民聊天的行为十分不满,尤其对土肥原贤二和一位中国人的日本姨太太厮混更为厌恶。直到土肥原贤二从百姓中获得线索,找到了军舰上的耗煤日记,发现炮击那天耗煤特别多,“证实了中国方面所提出的全员上陆是假的”,他才敬服了土肥原。
“请问大和民族的实际家,”土肥原贤二面向铃木贞一半开玩笑地说你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我呀,在猜想身着大元帅服的吴佩孚,是如何向你我侃侃而谈他的治国方略。”
“侬我之见,你的这种猜想才是一厢情愿!”
“为什么?”
“道理是简单的。”
接着,土肥原贤二说明吴佩孚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军阀。又有英美势力做后盾,他怎么会对素不相识的两位日本人谈他的治国方略呢!对此,铃木贞一有自己的见解:正因为吴佩孚是英美势力在华的代言人,必然会在日本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实力,吹嘘自己的雄图大略,借以动摇日本支持奉系军阀张作霖的决心。二人各持己见,谁也没说服谁。最后,土肥原贤二漠然一笑,说:
“我对吴佩孚如何接待是不关心的。中原大地欲要飘扬帝国的太阳旗,就必须设法除掉他。”
“谈何容易!”铃木贞一不悅地说,“中国有句俗话,叫一口吃不了个胖子,我看最为现实的事情,还是想想如何会见吴佩孚吧!”
土肥原贤二不愿继续这神无谓的争论,勉强地笑着说;“客随主便,我一切听你沩。”
入夜时刻,火车安全抵达洛阳车站5土肥原贤二和铃木贞一随着人流走下客车,一位身钴瘦削,披着大氅的中年人迎了上来,打量了一下土聽原贤二和铃木贞一,操着标准的日语问:
“二位是从北京来的客吗?”
土肥原贤二一听这带有乡音的问话,本能地睁大了犀利的双眼,恰好和这位中年人的目光相撞。此刻,风度飘逸的铃木贞一趋步向前,用日语热情地答说:
“我叫铃木贞一,是从北京来的客人,请问您是……”
“我是吴大帅的日文翻译。”这位翻译转身指着一辆崭新的军用汽车,似乎有意地说,“十分遗憾,这车不是贵国生产的,而是英国人送给吴大帅的。请二位上车吧!白顾问奉吴大帅之命9正在迎宾馆等候二位的莅临。”
白坚武字惺亚,河北交河泊镇人。早年就读于天津北洋法政专门学校,与李大钊同班,二人堪称同窗挚交。李大钊东渡求学期间,他投在江西督军李纯的门下任顾问兼书记处秘书;李大钊归国不久,他又投奔直系军阀,做吴佩孚的高级幕僚;中国共产党创建以后,他又利用和李大钊的关系,借用京汉线铁路工人的力量,战胜了奉系军阀张作霖。同时,还撮合成了李大钊和吴佩孚的洛阳会见,通电发表了“保护劳工”等所谓“四大政治主张”。墨迹未干,他又为吴佩孚出谋划策,血腥镇压了工人运动,演出了中国工人运动史上最为悲壮的“二.七”风暴。从此,李大钊断然和他绝交,各自走着不同的道路。
张作霖败归关外后,白坚武最想知道的是奉系的复仇计划,自然还想了解支持奉系的日本又做何打算。所以,他格外重视铃木贞一的来访。然而出他所料的是,同行来访的还有土肥原贤二。凭借他混迹政坛多年的经验,一见土肥原贤二那老谋深算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一位比铃木贞一难对付得多的人物。因此,见面寒暄,未敢贸然深谈。说罢“沿途劳累,请早早休息吧。”白坚武便带着翻译驱车离去了。
白坚武行色匆匆,引起了土肥原贤二的怀疑。他洗漱完毕,躺在舒适的**,望着就要坦然入睡的铃木贞一,笑着问:
“铃木君,你猜这位白顾问现在什么地方?”
铃木贞一觉得这种问话毫无价值,故打趣地说:
“一定是躺在热被窝里一边喷云吞雾,一边和他最得意的小妾取乐呢!”
“他呀土肥原贤二凝视着前方,“才没有闲心干这种事呢!”
“那他会干什么呢?”铃木贞一不解地问。
“正在和吴大帅秘密会谈。”土肥原贤二不容置疑地说。
“他们能谈些什么呢?”
“一是谈我的来访,再嘛,就是商谈我们此行的目的。”
土肥原贤二的猜测是正确的。
吴佩孚字子玉,山东蓬莱人,出生在一个小商人的家庭。20岁考取秀才。次年,因得罪当地的一个豪绅,被革去秀才,并遭到通缉,遂逃到北京以搮卦摊算命谋生。不久,到天津投入淮军聂士成部当兵,几经升迁,终于得到袁世凯的宠信,并被派到曹锟的手下任职。由于他足智多谋,精于文墨,很快便由营长晋升为旅长。后来因镇压蔡锷的护国军有功,又被袁世凯授予陆军中将,成为北洋军中一颗后起的新星。之后,他在英美的支持下,击溃了张勋的辫子兵,战败了皖系段祺瑞,打垮了奉系张作霖的几十万精兵,一跃成为北洋军阀中的首要人物。曹锟贿选总统,入主北平后,他坐镇洛阳,挟制中央,并公开提出武力统一中国的主张。正当他和心腹幕僚白坚武密谋如何取得英美的支持,彻底摧毁奉系实力,挥师入主关外的时候,张作霖的主子一一日本却派来了两名使者求见,吴佩孚遂与白坚武连夜密谋了会见土肥原贤二和铃木贞一的方略。
翌日清晨,土肥原贤二和铃木贞一刚刚用过早膳,白坚武和翻译便驱车赶到了迎宾馆,说是吴大帅上午在迎宾馆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日本客人。铃木贞一受宠若惊,喜形于色,连声说道:“谢谢吴大帅……”对此,土肥原贤二却漠然处之,只是诡秘地向铃木贞一送去淡淡的一笑。
走进豪华的宴会厅,扑进眼帘的是一桌丰盛的酒筵,四周却空无一人。宴会厅一侧是半间古色古香的书斋,一位身着银灰色的丝棉长袍、外罩一件黑缎子坎肩的半百老人,手捧着线装书,倾倒在安乐椅中冷丁一看,真象是一位八方行骗的江湖术士。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吴佩孚。说实在的,铃木贞一真是有些失望了。宾主相见后,吴佩孚竟然置他这位访人不顾,缓缓走到土肥原贤二的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土肥原阁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乃是三生有幸啊!”
这对土肥原贤二而言,无疑是一个突然袭击。他用眼角扫了一下不悦的铃木贞一,也逢场作戏地说:
“吴大帅其言过甚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是要折损我许多阳寿的。”
“不,不!你是受之无愧的:”吴佩孚踱回自己的位子,拿起盖碗,很有身份地呷了一口香茗:“土肥原阁下,我们不是初次相见,对吧?”
对此,土肥原贤二是清楚的。过去,他曾两次见到吴佩孚。然而这两次相见,均因辅佐官的职位太低,未能和这位显赫一时的吴大帅单独晤谈。令土肥原贤二惊疑的是,这位公务繁忙的吴大帅竞然还记得自己,这不能不说他是一位颇有心计的将军。瞬间,他决定了如下的方针:对有关日本、奉系的情报守如瓶,尽量把铃木贞一推为谈话的主角。因而他笑着说:
“吴大帅的记性真好,竟然还没忘记我这位小小的辅佐官。前几次晤面,未能聆听大帅治军建国方略的賜教,引为终身的憾事。今天拜会大帅,愿有更多的收益。”
吴佩孚聪颖过人,一听土肥原贤二的话音,知道这位辅佐官只带来了两只耳朵。暗自说了一句“好一个听客!”遂又转身望着不甘坐冷板凳的铃木贞一,做出一副随和的样子,笑着问:
“铃木君,听说你和南方的革命党人过从甚密,这可是真的吧?”
“关于这件事嘛……”铃木贞一有点措手不及,忙摇着头说,“吴大帅可有点偏听偏信了。”
“不!不……”吴佩孚审视着铃木贞一那不太自然的表情远的不去谈了,就说今年孙大炮敗退海上,和陈炯明将军激战的时候,你和一位叫蒋介石的中年军官南下广州,对吧?”
铃木贞一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吴佩孚掌握,心里有些发慌。他趁着翻译的空隙,斜视了一眼坦然自若的土肥原贤二,似乎有了点儿主心骨。他策略地答道:
“吴大的耳目遍迹神州,象这样世人皆知的事情,还能瞒过您?”
“恐怕不是世人皆知吧!”吴佩孚淡然一笑:“铃木君,你和蒋介石是老朋友了吧?”
“是的!我们是帝国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铃木贞一被动地回答。
“依你看吴佩孚蓦地站起身来,步步进逼地问你这位士官学校的同窗前程如何?”
“这……”铃木贞一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境地,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实在难以回答吴大帅的问题。介石君,胸有大志,但能否一展雄才,这就很难说了。”
“为什么呢?”吴佩孚追问。
“用中国人的说法土肥原贤二急忙把问话接过来,以守为攻地说他不占天时地利,更没有当年刘皇叔的人和。今天的吴大帅,只有当年的曹孟德可比。小小的介石君如弃孙投吴,或许有鹏程之机。”
“对!对……”铃木贞一匆忙爬上土肥原贤二竖起的竹竿,违拗心愿地说。
“哈哈……”吴佩孚突然大声狂笑起来,旋即又无比藐视地说,“小小的蒋介石,何足挂齿,象他这样的中年官佐,我的麾下成千上万!”
铃木贞一被惊得咂舌不已,他望着盛气凌人的吴佩孚,不知这谈话该如何继续下去。
土肥原贤二不为所动,依然坐在太师椅中,若无其事地捧着盖碗,不时地呷上一口香茗。
老奸巨猾的白坚武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和吴佩孚交换个眼色,笑着说:
“二位贵客,请入席再谈吧。”
铃木贞一的思路,还处在被动的窘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土肥原贤二放下手中的盖碗香茗,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来,应对自如地笑着说:
“谢谢吴大帅的盛情,我们二人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面对这样一桌丰盛的酒宴,铃木贞一毫无兴趣,依然觉得晦气不已;土肥原贤二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大口地吃着,偶尔还指着鲜美的清蒸黄河大鲤鱼,说几句风趣的笑语:“吴大帅,按中国人的风俗,长者吃鱼头为仙人指路。您年长位尊,请吃鱼头。”对此,吴佩孚也从命食之,并带头举杯痛饮,犹如在家用餐那样随便。铃木贞一望着热情搛菜的白坚武,又忍不住地问:
“据京城传闻,美国送给吴大帅300万美元的军火,不知是否属实?”
白坚武扑哧一声笑了,沉吟片刻,感慨地说:
“吴大帅真希望美国白白送给300万美元的军火!可惜啊,美国的上帝从来不干蚀本的生意。”
吴佩孚再次举起酒杯,顺着白坚武的话音,故作憨状地大声说:
“来!预祝你们日本人白给我吴某300万美元的军火,干杯!”
铃木贞一又碰了个软钉子,他为了变被动为主动,再次严肃地说:
“吴大帅!据美国报纸披露,您近日还向美国政府借了一笔为数可观的贷款。”
“纯属无稽之谈!”吴佩孚倏地站起,神态严肃地说你是日本人,当然知道日本的国事,请告诉我,你们日本给张大帅多少美元的军火?又借给他多少美元的贷款?”
宴会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铃木贞一毫无防范,被问得不知该如何作答,暗自叫苦不迭。白坚武似乎有意加剧这紧张的气氛,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正当这出戏不知该如何收场之踩,土肥原贤二举起酒杯,从容地说:
“吴大帅,来!为我们日本人能早日白给您300万美元的军火,干杯!”
吴佩孚自然明甶这句话的寓意,那就是希望他改换门庭,转到日本人的一边,就他的本意而言,真想掷杯谢客,拂袖而去。但是,他却巧妙地把这愤怒藏于心底,笑着说:
“谢谢了!我永远牢记这句俗话:端着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的管。我吴某人谁的钱也不要,靠着天賜的福命和才干打天下。”
“好!好……”土肥原贤二啧啧称赞,旋即又十分认真地说,“很早以前,我就听说吴大帅是位有名的星相学家,人称刘伯温。今天借着酒兴,可否给我们两个日本人讲讲您天賜的福命和才干呢?”
“可以,可以……”
紧张的宴会气氛缓和了。由此,吴佩孚也打开了话匣子,土肥原贤二放下筷子,煞有介事地听着,还不时地探问几句铃木贞一可不想多听这漫无边际的吹牛,出于礼节,又不能改坏吴惙孚的雅兴,再次破坏这谐和的宴会气氛。他终干等到了一个机会一一吴佩孚大吹大擂自己的部属兵强马壮,遂试探地问:
“吴大帅要统一中国,军队的现代化是很必要的,不知您有没有飞机?”
吴佩孚中断神谈,再次站起身来,沉默良久,大有仙人念咒语之态。突然命令:
“笔墨侍候!”
白坚武应声离席,走到那半间书斋的墙下,打开置于红木条桌上的墨海,铺好宣纸,转过身来,望着走到近前的吴佩孚,恭敬地说:
“请大帅运笔!”
吴佩孚从笔筒中抽出一支寸楷狼毫,饱蘸浓墨,不假思索地在宣纸上一笔挥就“天马行空”四个挺拔、有力的草字,然后掷下手中的狼毫,格外郑重地说:
“中国有我写的这样的天马,欧美各国的飞机都是些过时货色,根本不是我们中国天马的对手。”
铃木贞一再也不想听吴佩孚吹牛了,土肥原贤二却喟叹不已地说:
“吴大帅不愧是秀才出身的儒将,‘天马行空’这四个字写得是真叫好。”
接见就这样结束了。
铃木贞一真是晦气极了!他望着伏案看书的土肥原贤二,颇有些情绪地说;
“别看书了!咱们商议一下吧,明天我想回北京去。”土肥原贤二合上书,看着气冲冲的铃木贞一,漫不经心地摇着头说:
“不急嘛!还没有看看九朝古都的历史遗迹呢“我没有这份雅兴!”
“为什么?”
“我被这个吴大帅气坏了。”
土肥原贤二佯装不知其情,又添枝加叶地吹捧了吴佩孚几句。这样一来,犹如火上加油,铃木贞一再也忍不住了,气得大骂吴佩孚是一个巫师、狂人,他斩钉截铁地说:“吴佩孚如此昏聩、无能,绝成不了大气候!”
“不对!吴佩孚才是真正的中国人哪!今天,他是故意装傻的。”
“什么,他是故意装傻?”
“对!”
土肥原贤二起身离开桌子,缓缓地踱着步子,有条不紊地指出:一,吴佩孚是英美在华利益的代理人,主要矛头所指是日本帝国,以及日本帝国在华利益的代理人奉系张作霖;二,在奉系失利,败回关外,日本帝国在华北势力受挫的今天,吴佩孚绝不会向日本人透露直系的军事实力,以及下一步的军事动向。在他无法窥探到所需要的军事情报后,便利用哄孩子的办法瞎吹一通,把我们二人打发回北京。土肥原贤二收住脚步,看着蹙眉凝思的铃木贞一,非常严厉地批评说:
“我们两手空空地回到北京,如何向坂西将军交代?又如何对得起天皇陛下对我们的重托?更为重要的是,我们曰本帝国如何确定对吴佩孚的策略?”
铃木贞一渐渐地低下了头,良久,他又慢慢地抬起头来,沉重地说:
“你的见解是对的。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对待吴佩孚这条老狐狸呢?”
“中国有旬古话:欲知故乡事,须问故乡人。我想,”土肥原贤二突然收住了话语,把声音放得很低,“一定要找到知情人,把吴佩孚葫芦里装的药,全都给他倒出来!”
“咳!”铃木贞一为难地长叹了一声,“你我到哪里去找知情的故乡人呢?”
“吴佩孚的日语翻译怎么样?”
“他?……”铃木贞一淡淡地笑了笑翻译历来是主子的亲信,这个突破口用不得。
“我看用得!”土肥原贤二额前蹙就的眉包越来越大。
“你说他是哪国人?”
“当然是中国人。”
“那,为何他说的日语那么地道?而且还带有浓厚的地方音?”
“这说明他不是一个简单約中国人!”……正在这时,室外传来了敲门,土肥原贤二和铃木贞一惊得一怔,但是,当他们想到方才的谈话,是用日语进行的,一般侍从人员听不懂时,遂又对视一笑。土肥原贤二用汉语客气地说:
“请进来。”
随着开门声,走进屋来的不是送茶水的侍人,而是双手捧着两件唐三彩骏马的吴佩孚的日语翻译。他望着後恐不安的土肥原贤二和铃木贞一,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前,小心地放好两件唐三彩骏马,笑着说:
“这是吴大帅送给你们二人的礼物。他再次让我转吿二位,每当你们看见这唐三彩的骏马,就不要忘了告诉天皇陛下:吴佩孚有的是天马行空的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