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问奥利维尔姑爷爷？”阿隆索傲慢地问。

“是我。”菲利普回答。

“啊！是你？”阿隆索说，非常轻蔑。

“是的。”菲尔平静地回答，虽然阿隆索无礼的语调把他激怒了。”你记得我吧？”

“你就是那个哄骗奥利维尔姑爷爷的小子，让他使你在我爸的公司里找到工作。”

“我不承认哄骗了他。”菲尔激动地回答。”只是我有幸帮了他一下。”

“我想你是为钱的事来的吧？”阿隆索粗暴地问。

“不管怎样我不会向你要。”菲尔气愤地说。

“没用，不会有用的。”阿隆索说。”向我妈要也没用。她说你是一个投机分子，打奥利维尔姑爷爷的主意，因为他有钱。”

“我也不会求你妈帮助。”菲尔说，非常生气。”我很遗憾见不到你姑爷爷。”

“可能吧！”阿隆索讥笑道。

正在这时一个衣着朴素整洁的妇女走下楼来，她像是遇到麻烦的样子。皮特金太太就跟在后面，显得冷淡高傲。

“卡特先生去市外了，我真不知道他啥时回来。”菲尔听见她说。”即使他在家里也不会对你有好处。他对你很有偏见，不会听你说一个字。”

“我至今认为他并不会怀有什么怨恨。”贫穷的妇女低声说。”在我看来他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菲尔盯着这个衣着朴素的妇女，并不极力掩饰自己的惊奇，因为他从那熟悉的身影上认出她就是自己住处的老板娘。她来这个家做啥呢？菲尔心想。

“福布什夫人！”他喊道。

“菲利普！”福布什夫人也喊道，像他一样吃惊，因为她从没问自己的小房客在哪里工作，所以不知道他的老板就是自己表姐的丈夫，并且他与富有的姑父还很熟——她已多年没见到自己姑父了。

“你们认识？”皮特金太太问，现在轮到她吃惊了。

“这位小先生住在我的房子里。”福布什夫人回答。

“小先生！”阿隆索重复地嘲笑道。

菲利普严厉地盯着他。他也有自己的人性，要是狠狠揍一下这个傲慢无礼的小贵族——阿隆索自认为是——那才痛快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年轻人？”皮特金太太冷冷地问，当然是针对菲尔的。

“我想见卡特先生。”菲尔回答。

“卡特先生真是非常受欢迎啊！”皮特金太太讥笑道。”当他得知自己失去了什么时无疑会很失望的。不过我想你只好去佛罗里达见他了。”她稍停片刻后补充道：”你们两个不管谁再来都没用。卡特先生会明白你们来的意图。”

“你真狠心，娜维尼亚！”福布什夫人说，感到悲哀。

“我的名字叫皮特金太太！”这个女人冷冷地说。

“你肯定没忘记我们是表姐妹吧？”

“我才不在乎记住它呢，福布什夫人。再见。”

福布什夫人没别的办法，只好也说”再见”，然后走下台阶。

来到街上菲利普和她走在一起。

“你与皮特金太太真是表姐妹？”他问。

“是的。”福布什夫人回答。”我和她一样与卡特先生有亲戚关系。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在同样昂贵的学校读书。我因为嫁给福布什先生得罪了亲戚们，福布什错就错在自己贫穷，而我认为主要还是由于娜维尼亚·皮特金把我赶出了家门。可你是在哪里遇见奥利维尔姑父的呢？”

于是菲利普把读者已知道的情况作了说明。

“我觉得卡特先生是一个好心的人。”他说。”我认为假如不是受其他人的影响他不会把你赶走。”

“我也这样想。”福布什夫人说。”我会告诉你，”停一会儿后她继续说，”今天下午我为什么来这里。我在极力挣扎度过困境，布伦特先生，但我发现已入不敷出了。明天房租期就到，可我还差15美元租金，如果当面见到奥利维尔姑父并把事情向他说明，我敢指望他会给我这点钱的。”

“我肯定他会。”菲尔热心地说。

“可他在佛罗里达州，大概至少要在那里呆一两个月。”福布什夫人说着叹口气。”但即使他在这个城里我想娜维尼亚也会极力阻止我们见面。”

“她肯定会的，福布什夫人。虽然她是你表妹，可我很讨厌她。”

“那个与你说话的男孩就是她儿子阿隆索吧？”

“对，他是我见过的最不友好的男孩。他和他母亲好像非常反对我见你姑父。”

“娜维尼亚总是爱嫉妒猜疑。”福布什夫人说。”阿隆索很小时我就没见过他了。他比我的朱莉娅大两岁，在我嫁给一个穷人与亲戚们疏远以前他就出生了。”

“房租的事你咋办呢，福布什夫人？”菲尔带着同情的语调问。

“不知道。我会尽量让房老板等一等，但不知道他会咋想。”

“要是我有很多钱就好了。你需要多少我都会很高兴借给你。”

“我相信你会的，菲利普。”福布什夫人说。”你的愿望让我觉得开心，虽然你并没能力实现自己愿望。我感到我并不是没有朋友。”

“我是一个很穷的朋友。”菲尔说。”事实上，我自己也遇到麻烦了。我的周薪只有5美元，但生活费却不只那么多。我不知道自己如何维持下去。”

“如果你每周付不起4美元租金，付3美元也行。”福布什夫人说，在同情我们的主人公时却忘了自己的麻烦。

“不，福布什夫人，你对付不了。你像我一样需要钱，也许更需要，因为你还有孩子要供养。”

“是呀，可怜的朱莉娅！”做母亲的叹息道。”她一生下来就要过贫穷的生活。只有天知道我们是怎样在过日子。”

“上帝会让我们有吃有住的。”菲利普说。”不知为什么，尽管我有麻烦但仍感到快乐。我坚信情况会好起来，虽然我不可能设想出怎样好起来。”

“你还年轻，而人年轻时更容易满怀希望。不过我不想让你扫兴。快乐些吧，让快乐使你得到安慰。”

假如菲尔听见他们离开后皮特金太太和阿隆索说的那番话，他就不会那么充满希望了。

“那个女人这么多年后又出现了，真烦人！”皮特金太太带着厌恶的语气说。

“她真是你表姐，妈？”阿隆索问。

“对，不过她让自己丢了脸，嫁给一个卑贱的人，所以被赶走了。”

“那就把她打发了？”

“不知道。如果她遇见你奥利维尔姑爷爷，我担心她会慢慢取得他的信任，让他为自己做些什么。另外不幸的是她又遇上那个男孩。也许她要让男孩在奥利维尔姑爷爷前替她说点好话。”

“他不是在为爸工作吗？”

“对。”

“为啥不趁奥利维尔姑爷爷外出时把他解雇了？”

“好主意，阿隆索！我今晚就和你爸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