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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露如今瘦的不成人样,钟鸣背着她倒是没费多少力气,心情却依然不情愿。
之前因为秦露差点让季南霆“失身”一事,他也惨遭连累,被老大爆揍了一顿,还差点给他把年终奖罚没了,想想就心塞加后怕。
这都怪谁?还不是拜背上这个女人所赐。
钟鸣以前混社会的,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兄弟妻不可欺,背叛朋友这种事情在他来看就是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不知北悦为何会心软。
不过秦露也是够惨了,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郑家的母老虎,那郑太太是出了名的泼辣醋桶,以前跟郑银河闹绯闻的女明星被封杀的还少吗,有甚者都出家了。
那么些前车之鉴,都没能引起秦露的重视,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总之在他看来就一个字:该!
把人一放上病床,钟鸣就不想在这儿呆了,对北悦道:“我在外面侯着,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
北悦点了点头,想了下又道:“帮我个忙。找两个保镖兄弟守在这里,媒体郑太太等一律不得放入。再请个护工过来,会做饭的最好。”
钟鸣瞥了秦露一眼,心道她何德何能,但到底是北悦吩咐的事情,他不敢不办,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第一时间便给季南霆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
季南霆顿了一会儿,“你嫂子有什么吩咐,你听着就是了,照她的意思办。”
钟鸣就知道会是这样,看着电话撇了撇嘴,腹诽了一下老大:人人都知道您是宠妻狂魔,但咱能稍微收敛一点吗,再宠就要上天了。
“你不需要这样做,我不会承你的情。”
秦露疼得脸色发白,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淌,却还是抿着唇线,嘴巴硬的很。
北悦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嘴角微微扬起轻嘲,“挺有脾气的,那怎么刚才怂成那样?你秦露就会窝里横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你就来欺负自己人。”
“出去!”秦露扎了心,抬手指向门口,露出腕上染着鲜血的绷带。
北悦看着,不由想到了那天见她沉在血缸里的情形,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浓重又刺鼻的血腥味,一股恶心的味道在胃里上下翻涌。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一想胆子小的跟米粒儿一般大的秦露,是怎么有勇气选择割腕自杀的。
似乎感受到她灼热又沉痛的目光,秦露堪堪将手腕收回来,这一动弹,又牵动了伤口,疼得脸色一下子掠成灰白色,都快要昏死过去。
北悦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真是又气又疼,强忍着问道:“孩子,是郑银河的?”
秦露惨然一笑,“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我虽然贱到去做小三,但还没贱到滥交的地步,更不会像某人一样,脚踩两条船。”
北悦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冷嘲热讽感到愤怒,说到底已经时过境迁,现在无论她身边还是心里,都只有一个季南霆,再无任何别人的影子。
“还有力气讽刺我,看来离死还差得远。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和姓郑的在一起,是你自愿的,还是他强迫的?”
秦露视线看向窗外,自嘲一笑,“事到如今这个还重要吗?反正在世人心里,我已经是个烂人了。”
“你生平最痛恨小三,我不相信你会主动去破坏别人家庭。”
北悦脸上一片沉然,话却说的掷地有声,“人性再恶,也终究是有底线的。我们二十多年的朋友,哪怕我并不了解你,可这一点我还是有数的。”
秦露将头偏回来,眼睫重重颤了两下,在她被千万人唾弃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心头一酸,她忍着泪意,哑声道:“我的确是被他强迫的,我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看上那个脑满肥肠的老淫棍。我离开北岳传媒之后在一个人的引荐下签到了银河影业,签约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要把旗下最好的资源都给我,可我接到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去酒吧走穴,经纪人还背着我接了一个拍内衣的广告,一群老男人看着我脱衣服,还让我拿出点专业素质来,不然就算我违约,要让我赔高额违约金。我没办法,只得违心拍了,后来才知道那不是什么广告,他们根本是在耍我!”
或许是想到了那生不如死的一段时光,秦露两行泪水再难忍住,堪堪落下,继续哽咽道:“我气不过,去找郑银河理论,他拿着那些大尺度的照片威胁我,让我跟他上床,否则就把这些个照片都发到网上去。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么甘心就这样葬送了我的演艺事业,不就是潜规则,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就……”
“于是你就跟他上床了?”
北悦心里气得暴跳如雷,面上还是不见恼怒,冷冷道:“若真是这样,也不算强、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又有什么可委屈的?”
秦露瞪起眼睛,“他拿着照片威胁我,就算不是强、奸,也是诱、奸吧。”
“他威胁你,你可以选择报警,或者通过其他方式把照片要回来,哪怕那些照片真的发布到网上,你可以说明事情来龙去脉,你的演艺事业也未必会葬送,可你偏偏选择了最便捷却也是最不堪的一条路,接受了潜规则。你说的没错,潜规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心甘情愿。可你明明是自己主动献身,又要守着贞节牌坊,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北悦话说的无情且冷酷,突然之间没了半点再与她交谈的兴趣,“我本来以为你是情有可原,看来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好自为之吧。”
她起身要走,秦露却突然在她身后扬声喊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可怜可恨,就你高尚是吗?你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命,就可以站在至高处端着架子指责我,我告诉你北悦,我不领你这个情!今天这一切的确是我自作自受,可是若不是你的多管闲事,我现在已经带着那个野种离开人世了,何必还要受这样的罪?”
北悦重重拧了下眉,“孩子是无辜的,大人做错的事,不该这么说孩子。”
秦露脸色惨败,眼眶却一片通红,苦笑一声,“我差点忘记,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只是,你的孩子生下来便是季家的小少爷,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天之骄子,而我呢,就算我把孩子生下来,也是个人人唾弃的野种,我不会让它成为第二个‘小龙女’。我作下的孽,我认。可你没资格指责我,我们早已经不再是朋友。”
“你说的不错,只是我救你,是出于人类见死不能不救的本能。你不必谢我,更不必怨我。”
北悦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平静道:“我们不是朋友,却也是发小。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这件事我帮你平了。从此以后,你是生是死,我再不会管你。”
撂下最后一句话,她不再多说,离开了病房,剩下秦露躺在病床上,泣不成声。
明明是最后一个和解的机会,却还是被她亲手断送了。
不是不知道北悦心软,只要她对她示个弱,认个错,北悦不会不管她,可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北悦原谅她呢?
北悦出了病房,心头也是一片怅然若失,对立在门口的钟鸣道:“我们走吧。”
钟鸣跟上去,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心有戚戚然地小声对北悦道:“秦露还好吧?我刚才听护士们议论,说她做引产手术连麻醉剂都没有打,郑太太也真是狠……”
“什么?”北悦倏地停下脚步,只觉得心猛地一撞,难怪,难怪她疼成那个样子……
钟鸣见北悦表情瞬间阴冷下来,吓了一跳。
北悦沉着脸继续提步往前走,钟鸣跟在后面,清清楚楚地听到她爆了声粗,“妈的,一群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