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在替日本人办事的同时又想着如何既能利用日本人,又拉上与汪伪政权的关系呢?
张啸林想到了从永野身上打开缺口,并且做联络员的小妾郑小芸,自从在莫干山上张啸林把她借给永野修身睡了两晚之后,两个人就搭上了线。经常一起约出去吃饭,或者看电影。张啸林知道这种戴绿帽子的事情,也没法阻止,谁让他自己买的帽子。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她随时能从永野那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所以,现在郑小芸才是张家除张啸林以外的第二人,要什么给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而她一搭上日本人就狗仗人势起来,有时连张啸林也不放在眼里。
今天,张啸林专门约上永野和自己的亲家翁一起吃饭,郑小芸自然要到场作陪。郑小芸坐在化妆台前,开始精心地装扮起来。这一切完了之后,她站起身来,后退几步,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她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简直就像个贵妇人。
正在这时,门开了。进来的不是自己的丈夫和情夫,而是俞叶封。俞叶封与郑小芸平常很随便,现在,见只有她一人就调戏道:“老三,等谁呢?”
“我男人。”郑小芸也没必要和他客气。
“你的哪个男人,我是不是你要等的啊?”
两个人说了几句之后,就分坐沙发两侧休息。过一会儿,电话响了,原来张啸林今天有事情,没法过来了,碰头会取消。第二天晚上,张啸林约俞叶封来到自己家里,两人一见面,他就说:“日军的煤炭供应跟不上了,你得抓紧时间与煤矿联系啊!”
“我也知道,但是,现在安源煤矿工人正在大罢工,采不出煤来,谁也没有办法!”
这边俞叶封刚走,那边郑小芸回来了。只见她气鼓鼓地进来,直接把包摔在沙发上,对着张啸林就骂道:“你躲在窝里抽大烟、玩‘婊子’,让老娘跑东跑西,受那窝囊气……”
张啸林本来因为煤源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此刻正好把气撒在郑小芸身上,上去一个大耳光把她打倒在地。郑小芸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大哭起来。但是,她也知道张啸林的脾气,不敢再惹他了。
张啸林也觉得刚才有点过分,于是把郑小芸扶起来,安慰:“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有什么话说吧。”
郑小芸边哭边把土肥原的“最后通牒”告诉了张啸林,限他在一周内打通上海与安源煤矿的运输线。否则,日本人要“新亚和平促进会”全套人马解散。
张啸林没办法,只能把“新亚和平促进会”的几个骨干分子全都聚集在张公馆,商量办法。几个骨干分子也怕与土肥原闹僵,断了财路,于是,极力劝张啸林忍耐,先应付眼前的困境。
有人建议先找个人去向土肥原解释一下,让他体谅他们的难处。于是,大家又开始研究找什么人去最合适。最后,高鑫宝说自己认识川岛芳子小姐,可以请她帮忙。川岛芳子,中国名字叫金碧辉,是清王朝第十代肃亲王善耆的女儿。后认日本养父,她颇有姿色,耍阴谋权术的手腕十分高明,在日本人策划的伪“满洲国”独立中立过功,与控制伪满军政大权的日本人勾结紧密,被任命为伪“满洲国”的安国军司令。为此,一些溜须拍马之辈见了她又称她金司令。这女人,近来的活动范围逐步南移,在北平、南京、上海、广州间活动。现在,她正在上海。
在国际饭店里,川岛芳子接待了高鑫宝。这个高鑫宝,是上海滩有名的流氓混混,女流氓史雅花就是他培养出来的。今天见到川岛芳子的瞬间,他还是有些失态,庆幸他很快摸到了衣袋里的金条,才稳下神来。
川岛芳子见他不说话,自己先开了腔:“听说高先生和张啸林先生一道组织‘新亚和平促进会’,很得大日本帝国的赞赏。这次什么事情,还值得你们走我这道弯?”
“张先生是想借小姐的威名,帮我们在日本人面前解释一下。”
“我们哪有什么威名啊,高先生真会开玩笑。”
这高鑫宝看到川岛芳子的笑容,更加口无遮拦,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得了,高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高鑫宝这才冷静下来,将袋子里的几根金条放到桌子上,把事情说出来。
“好吧,我可以去说说,但是,可不保证土原肥买我这个面子。”
高鑫宝千恩万谢地出来,可惜川岛芳子并没有办事。日本人依旧威胁张啸林立刻想办法解决,气得张啸林直骂娘,无奈已经上了贼船,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
在三大亨中,杜月笙已经远走香港,黄金荣抱病拒不见客,只剩下张啸林替日本人卖命。渐渐地,张啸林也得到了日本人的信任。张啸林的势力也不再局限于法租界,现在,他在整个上海都有产业。这时,这个“大帅”的官瘾又上来了。此时,伪上海市长的交椅已被傅筱庵抢占,只有伪浙江省省长宝座尚未出售。浙江是张啸林的家乡,这正是光宗耀祖的好机会。他早就想找个日本人管不着的地方,去当土皇帝。在上海,无时无刻不在日本的管理之中,实在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其实,早在“八一三”时期,张啸林决定投靠日本人之前,就向日本驻杭州领事提出过条件,想要弄个浙江省主席。当时这位领事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便对张啸林说,要这个职位恐怕有点困难。张啸林看当时时机也不成熟,就放弃了,但是心里还在惦念着。
现在,日本人也决定在浙江建立一个伪省政府,让张啸林出任“省主席”。日本人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想把势力伸向浙江,扩大控制中国的范围;二是以满足张啸林的“官瘾”,发挥其更大的作用。张啸林正在苦闷烦躁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有希望的电话,这个电话让他整整兴奋了一个下午。打电话的人是丁默邨。汪精卫到上海后,大汉奸周佛海建议他组一个特务机关,同“军统”对垒,同时压制租界的抗日气氛,并推荐丁默邨主持该机关工作。丁默邨早年毕业于杭州武备学堂,与张啸林是同学。他个子矮小,都称他为“丁小鬼”。他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后投入陈果夫、陈立夫的“中统”,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三处处长。“七七”事变前,邹韬奋在上海主办进步刊物《生活周刊》,提倡政治民主和对日抗战,颇受读者欢迎。“中统”要办一个刊物来抵制《生活周刊》,就派丁默邨到上海创办《社会新闻》。这个刊物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对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极尽诬蔑丑化之能事。“八一三”事变后,军委会调查统计局又一分为二成立“中统”与“军统”,分别隶属中央党部和军委会,均称调查统计部,原丁默邨所在的三处撤销,丁默邨在周佛海所领导的军委会第二部挂个专员的名义,他颇感郁郁无聊。武汉沦陷前,他由汉口绕道香港到上海。周佛海到上海投敌后,丁默邨又投到周的门下,一起成为“和运干部”。丁默邨之所以给张啸林打电话,是因为他养了两个情妇,每月的工资不够开销,手头一时紧张。于是,想到了请上海滩大亨张啸林接济一下。张啸林一听机会来了,马上满口答应:“默邨兄,明天我就派人送到南京。”“多谢了,啸林兄,有什么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尽管说。”丁默邨也知道要给他一点好处才行。过了一段时间,张啸林把他想弄个官当当,尤其是想当伪浙江省主席的愿望告诉了丁默邨。丁告诉张啸林,他在汪精卫面前说话不够分量,可以打通周佛海这个关节,让周在汪精卫跟前推荐张。
于是张啸林又开始研究,怎么与周佛海连上线。不出所料,这次又是靠女人。因为周佛海可谓典型的贪财好色,上海漂亮懂风情的姑娘这么多,张啸林不愁不成事。
那周佛海也是铁杆汉奸,他在日本顾问的指导与策划下,于1940年5月成立了伪“中央储备银行筹备委员会”。同时,他又在忙着筹建伪中央储备银行上海分行,忙得很。但是,他这么忙也没有忘记了混女人,上海开纳路十号周公馆就是周佛海“金屋藏娇”的密室。他的“金屋”没有固定的娇娘,他玩够了随时换新的。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旧人”打发了好几天了,手下却迟迟不把“新人”送来。周佛海没有新的女人玩,到舞厅妓院又没有看上眼的,正在苦闷的时候,丁默邨来访,看他屋子里没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说道:“我给你送一个吧,保证满意。”
当天晚上,就有一个美艳女郎进了周佛海的金屋。这个女人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于是,问道:“小姐芳名?”
“我叫阿莲,丁先生让我过来陪您。”在周佛海对面,阿莲双眸含笑,她脱去旗袍,好似一朵刚出水的芙蓉。
也就在这一瞬间,周佛海觉得已经被这个女人给俘获了。女人身上有股子撩人魂魄的体香,男人但凡一闻到这异香,便会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周佛海不知见过多少漂亮的女子,可若和眼前的风流美人相比,简直俗不可耐。顿时,周佛海神思恍惚,忘记了自己汪伪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的身份,一下抱起阿莲亲吻起来……
两人一番云雨**之后,周佛海满意地坐了起来,从包里拿出十万元,塞到阿莲手上,却被女人拒绝了。“我不要周先生的钱,只要先生别忘了我就行。”
从那以后,周佛海的金屋迎来了新主人。阿莲得了宠,于是开始在周佛海的枕边吹风,为张啸林说情。终于,周佛海看在美人的分上,同意向汪精卫推荐张啸林出任汪伪政权的浙江省省长。不用想,这阿莲必然是张啸林请来的。而且是专门派人从南方找来的交际花,完成任务,她的两根金条也到手了。张啸林的动作越来越大,已经引起军统的注意,这些消息也传到了香港杜月笙的耳朵里。杜月笙专门托人给张啸林捎信,警告他赶快悬崖勒马,不要当汉奸,不要与汪伪政权搞到一起,但是,当时的张啸林正做着杭州“省主席”的美梦,怎么可能会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