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识季云卿(1 / 1)

张啸林全传 王辉 1824 字 25天前

张啸林第一次与青帮扯上关系是通过季云卿,他是个上海青帮的大流氓。季云卿生于清同治七年,无锡县石塘湾人。早年学做银匠,后开设茶馆、戏院。去上海之后,拜青帮“大”字辈头目曹劝珊为“老头子”,成为青帮“通”字辈大流氓,与上海滩三大亨交往甚密,是黄金荣的把兄弟,季云卿在上海和无锡两地开“香堂”,广收徒子徒孙,招揽了一大批政客、党棍、劣绅、兵痞、流氓等。

当时,季云卿来杭州,邀请戏曲界的名角去上海演出。陈效岐自然在这个名角名单之内,张啸林便借着陈效岐的光认识了季云卿。张啸林说话为人都深得季云卿喜欢,两人交谈甚欢。季云卿在杭州的一段时间,张啸林经常请他吃饭,看戏,照顾得非常周到。季云卿有意提拔,希望张啸林去上海施展拳脚。张啸林当时只是一听,没当回事,谁知这话让张啸林在杭州杀人之后,真的去了上海,并且闯出一番新天地。当然,这是后话。

前面曾经说过张啸林在渡船上设赌局骗村民钱的事情,这边还要说说他靠赌局非但骗了钱,还赢回一房媳妇,着实风流了几个月。赌徒的心理是越输越赌,总幻想着翻本。一次,张啸林设局将一个年轻人身上的钱赢了个干净,本以为对方会灰溜溜地离开。谁知那个年轻人又把父母留给他的十亩地拿来赌,几把下来,地也交代出去了。年轻人红了眼,直接拿自己刚过门的媳妇做赌本。最后缸盖掀开的时候,年轻人看着骰子点数,抱头痛哭。张啸林看多了这种场面,根本没去搭理,而是带着手下去年轻人家抢人。

那个年轻人姓刘,在当地还算是殷实之家,现在已经输得什么都不剩。张啸林敲开刘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人,生得腰细肤白,柳眉杏眼,当即把门口的几个男人看呆了。刘氏也呆了,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张啸林显然没想到这山野乡村里竟然有这等美人,边盯着妇人,边掏出那个年轻人写的欠条。

“小娘子,你丈夫赌钱赌输了,把你抵押给我了。”

刘氏一听险些晕倒在地,幸亏手扶着门才勉强站住,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下,看着楚楚动人。刘氏想起刚嫁过来的时候,丈夫又勤劳对她又好,夫妻生活和和美美。也就是最近几个月,丈夫被村里人带着出去玩,才染上赌博的恶习,之后家的事情一概不管。她看着家里的积蓄一天天变少,看着公婆留下的田地一天天变少,也曾劝阻过,却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也被丈夫赌出去了。她冷静下来,表示想去见自己的丈夫,问个明白。张啸林把刘氏带到设有赌点的船上,两夫妻见面,抱头痛哭。但是,愿赌服输,张啸林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当天晚上,他便和刘氏行了夫妻之事。

第二天早晨,张啸林睁开眼便看见刘氏倚在墙角抹眼泪,心中动了怜香惜玉之心,当即劝道:“你那个男人无情无义,跟着他也是受苦。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过舒服日子,有什么好哭的?”

刘氏想想,没什么好反驳的,也就认命了。张啸林带着刘氏继续游走于各个地方设赌局,直到天气转凉,二人才转回杭州城。娄丽琴本来欢欢喜喜地等着自己男人回家,结果一下迎回来两个人。她看自己丈夫对那个女人说话细声细语的,对自己却是大呼小叫的,立刻醋意大发,但是,她当着张啸林的面不敢乱来,只有趁张啸林不在的时候,把一肚子怨气都发泄在刘氏身上。刘氏对这个姐姐还是很尊重的,当然中间也掺杂着惧怕之心。平常有活抢着干,每天都要到娄丽琴屋里请安,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可惜对方根本不领情,对她非打即骂。

尤其是娄丽琴看刘氏天天抢着干活,一生气把下人都辞退了,心想:你不是喜欢干活吗,就干个够,反正我还剩下一笔钱。从那之后,家里所有的家务都压在刘氏身上,连劈柴打水这些重活也一担全挑了。就是这样,每天娄丽琴也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而且对她干的活百般挑剔。刘氏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但现在寄人篱下,只能忍了。

张啸林每天外出忙碌,家里的很多事情也没时间管。尤其男人比较粗心,他十天有八天晚上在刘氏屋里过,也没看出什么事情来。此时,刘氏已经怀孕几个月了,根本经不起折腾,身体日渐消瘦,面色也越来越差。直到有一天,张啸林提前回来,看到刘氏正在后院劈柴,这才注意到,家里的下人都不在,于是,他把娄丽琴叫过来,问道:“家里的下人都哪去了?”

“下人都被辞退了,反正有人喜欢干活,我们正好省下一笔钱。”娄丽琴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即刻就被张啸林一巴掌扇翻在地。娄丽琴蒙了,傻傻地捂着脸抬头瞪着两个人。从成亲到现在,两个人也经常发生口角,但多半时候,是张啸林先服软道歉。娄丽琴也知道张啸林脾气不好,吵架时也知道掌握分寸,很少过他的底线,在外面更是给他留足面子。这还是张啸林第一次打她,而且还是为了这个从外面带回来的“野女人”动手。娄丽琴想发火,但是看到丈夫脸色很差,明显是真的生气了。如果动手,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于是先忍下来,今天这个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之后,只要张啸林不在家,娄丽琴就变本加厉地折磨刘氏,如此几日,刘氏忽然昏迷不醒。娄丽琴吓坏了,慌忙请大夫为刘氏诊治,确认刘氏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这个消息让张啸林非常高兴,对娄丽琴却是不小的打击。她已经过门两年,一直未曾怀孕,中间隔三岔五就要去寺庙拜佛求子都未果。如今,这个女人刚进家门就有喜了,自己正室的地位恐怕不保啊。

大夫临走前对他夫妻二人交代一番,表示刘氏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补充营养。张啸林看着刘氏苍白的面孔和消瘦的身体,也能猜出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她受了多少委屈。于是,冷着脸对娄丽琴交代:“这可是我张啸林第一个儿子,你最好给我好好伺候着,万一我的孩子有什么事情,你也别想过舒服了。”

从这之后,娄丽琴也真的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折磨刘氏,而张啸林自从知道刘氏怀孕之后,每天早早回家,每次回来都要买一堆补品。就这样,1908年夏天,刘氏终于顺利产下一子,取名张法尧。这一年,张啸林已经31岁,每逢他抱着儿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不知道该怎么炫耀了。儿子满月的那天,他摆了十几桌,把能请的人都请来了。

儿子的出生让张啸林感觉身上责任更重,为了多赚点钱,他又开始做起了设赌局的行当,经常几个月才回家一次。有一次,他到隔壁的村庄待了三个月才回来。进家门就开始找儿子,却发现不见刘氏和儿子的身影。他问过娄丽琴才知道,刘氏早在一个月前就带着儿子跑了。

张啸林立刻带着人赶往刘氏原来丈夫那里,发现他们果然在一起。他想抢人,却被刘氏拦下来,先是哭诉娄丽琴对她的虐待,表示自己要是回去早晚死在张家,之后,她又告诉张啸林一个事实,孩子根本不是张啸林亲生的。张啸林对此半信半疑,但还是发了善心,也考虑到娄丽琴确实不容刘氏,遂决定放过刘氏。

且说这边,张啸林继续杭州城霸主的生活。谁知,好日子没过多久,又因为一场命案不得不远赴上海避难。那天,张啸林朋友结婚,他多喝了几杯。一直到后半夜,才在几个手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回家了。半路上,张啸林听见打斗的声音,于是停下来准备看热闹。却发现几个人正把一个人按在地上揍,以多欺少一向是他最不喜欢的打架方法,于是大声喝道:“都住手!”

对面几个人真的被他唬住了,纷纷停下手,一看是几个醉汉。回道:“哪来的醉汉?少在这儿多管闲事!”

张啸林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挣开手下的搀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一拳把刚才说话的那人门牙打落在地,面带讥讽地说道:“今天这闲事你张爷爷管定了,识相的就赶快滚。”

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起身还手,两方人马在夜色中打起来。张啸林本来就喝多了,趁着酒劲,越打越过瘾。谁料,天黑混乱,他一脚踢过去,正中一人的要害,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就再没有爬起来。他的同伙上前去扶,却感觉对方身上僵硬,再一探鼻息,发现已经丧命了,当即大叫起来,周围所有人都慌了神。

这是张啸林第一次杀人,他听见对方大叫,酒也醒了大半。知道自己已经闯下大祸,他慌忙带着手下逃回家中。张啸林自从回家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老婆和他说话也心不在焉,一听外面有动静,就开始一阵阵地出冷汗。娄丽琴第一次看到丈夫这么慌神,再三追问,终于问出原因。娄丽琴吓得差点叫出来,这杀人偿命,可是砍头的大罪啊,夫妻两个一夜都没睡。

熬到第二天早晨,张啸林慌忙赶到陈效岐家里,商量对策。陈效岐算是张啸林有生以来唯一的真正的朋友,自然尽心尽力地帮忙。两个人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出去避避难,等到风头过了再回来。张啸林第一个便想到了季云卿,于是,马上通过相熟的人给远在上海的季云卿带信。信上说自己有命案在身,想去上海避难,同时,也表达了自己想去上海为季云卿效力,闯**一番的决心。张啸林回家把这个想法和娄丽琴一商量,暂时也没有好的应对方法,只能先答应下来。

非常庆幸命案发生在夜晚,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而且杀人的地方张啸林平常很少过去,几天打探下来,杭州府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张啸林这边等到了季云卿的回信,信里在面子上做足了功夫,欢迎张啸林去上海。

1921年,张啸林收拾好东西,离开杭州城奔赴上海。那边,张啸林的手下不小心漏了消息,等到官府来抓人的时候,张啸林人已经到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