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已经洗手换衣准备就绪。
「准备麻醉。」开刀医生向麻醉师点头示意。
麻醉师手指按向送麻醉药剂的按钮。
「砰!」
麻醉师手一抖,按钮被按了下去。
所有医生护士一起吃惊地看向敞开的大门。
一名身材高大、有著完美肌肉比例的男子冲进了手术室。
随著男子身後,徐岩飞及陈景也随後跑了进来。
好吧,不管这名男子身材有多麽完美、脸孔有多麽英俊,也无法掩盖他现在身无一缕浑身赤裸的事实!
英俊裸男冲进手术室後,没有任何犹豫,转眼就冲到手术台前。
看著手术台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箫和,炎颛握了握拳头。
一瞬间疯狂鼓动的心脏恢复了平稳,一种难以言喻地安心感浮上心头。
这个人还活著。
明明知道这个人活不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自己,可为什麽当他听到这个人病危的消息时,竟是如此抵触难以接受?
你这个笨蛋已经是第几次进医院了?你就不能老实一点?怎麽我一转身你就给我出问题?
安下心来仔细看,却发现这人情况似乎不太妙,一脸死气。究竟出了什麽问题?手掌摸上男人的脸,冰凉、没有活气。忍不住用劲捏了捏,总算捏出一些血色。
「他要做手术,你不能碰他。」助手医师明知手术室已经被污染,但仍旧忍不住叫道。
炎颛像没听到一样,扒开箫和的眼皮看了看,一看吓了一跳,那眼睛充血得厉害。立刻低下头把额头对上额头,打开天眼查看他身体中的情况。
「这是手术室,请离开病人!」徐岩飞和陈锦二人包抄上来,威胁道。
炎颛理都没理,找到出问题的地方,发现他可以解决,也不管有没人在场,直接贴著箫和额头把他脑内的出血点一一修补。反正那些人也看不出他在干什麽。
徐岩飞与刘医师等人确实看不出炎颛在干什麽,他们只觉得这个人的行为诡异莫测至极。赤身裸体闯入手术室不说,一进来就抱著病人、额头抵住病人的额头不放,怎麽叫他都没用。
徐岩飞对陈景示意,想要上前拉开此人。
就在徐、陈二人逐渐贴近炎颛的时候,炎颛抬起了头,接著便以非常快速但小心的动作拔掉箫和身上大大小小的管子罩子,随即抱起人就走。
其动作之快,让在场诸人竟无一人反应过来,直到人都抱起来了,徐岩飞这才惊觉。
「站住!把病人放下!」徐雁飞手按枪支拦住男子去路。
陈景立刻手持警棍倒退到手术室门边戒备。
气氛很紧张,可就算气氛再紧张也止不住包括刘医师在内各位医生护士的目光。
毕竟裸男并不是那麽常见的,尤其是外貌异常俊美、身材更是好得没话说的裸男。何况他还抱著一个人与警察对峙中。如果谁能忍住不看他,大概也只有盲人了。还好这是医院手术室,如果在外面的大街上,此时大概早就造成严重的交通堵塞。
有几名大胆的女护士更是把目光重点落在了男子的下半身。
「哇!」这是一名女护士的惊叹声。
男医生们脸上露出了复杂的情绪。这算什麽?就算你身材好,也不能这样卖弄啊!还是你想上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
甚至有人已经想到明天头版头条的题目:一名裸男夜闯手术室,挟持人质与警察对峙。
与炎颛对峙的徐雁飞和陈景的心理更复杂。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简直让他们莫名其妙至极,当时他们两人在手术室外等的快要睡著,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名裸男以极快的速度向手术室冲来。
两人一前一後跳起,徐岩飞的反应最快,但仍旧没有快过裸身男子的速度,硬是被对方闯进了紧闭的手术室。
「快把病人放下!他现在情况危险,必须要做手术,你想害死他吗?」徐岩飞大声呵斥,同时小心观察男子表情。
炎颛想直接把挡路的人踹飞,但看他们身上的制服,想到箫和以前的叮嘱,讨厌被人缠上的他只好开口道:
「我给他补好了。」
「你说什麽?你给他补好?补好什麽了?你是不是认识病人?」徐岩飞精神一振,就怕绑架者不开口,只要开口就表示有突破的可能。
炎颛皱眉,轻喝:「让开。」
「你先把人放下。有什麽话我们可以好好说,如果你认识病人,你也不希望对方出事吧?放下他,让医生好好看看,他现在情况很糟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徐岩飞一手举起,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并慢慢放开按在枪套上的右手。
刘医师反应也不慢,立刻接口道:「是啊,病人现在情况很危急,我们必须马上给他动手术。」
炎颛不耐烦道:「他已经好了,不用手术。」
「这……」没人相信炎颛说的是真的。
「走开!」
「这位先生,请冷静一点,你现在不能带病人离开医院。」徐岩飞好言相劝,还没说完就听那名裸男道:
「医院很贵。如果这人醒来知道自己没病还住医院,他会骂人。」
徐岩飞咽了口口水,看那人说话的表情有说不出的认真,似乎还有一丝烦恼?
没错了,这人九成九神经有问题。否则哪个正常人会不穿衣服深夜闯进医院抢夺正要动手术的病人?唉,他不怕正常的绑匪,因为那还有交流的可能。可如果对方脑子有问题呢?
看了一眼绑匪怀中的男人,徐岩飞想要再努力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就只能硬夺。
随即徐岩飞深吸一口气,对陈景作了个稍安毋躁的动作,当即用安抚性的口吻对男子诱导道:「你认识病人?」
炎颛耐著性子随口嗯了一声。他想到如果他强行离开的话,那麽他们恐怕就又要换住处。
「你是他什麽人?」
他的雄性。想想看这个说法也许人类不一定懂,於是炎颛换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我是和他有性关系的人。」
手术室里一阵冷风拂过。
徐岩飞好不容易闭上自己嘴巴,随即又不得不张了开来:「呃,觉得有点面熟,我们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见过?」
陈景和手术室内所有医生护士一起看向徐岩飞。
徐岩飞觉得好冤枉,不是他和那个裸男套近乎,真觉得这人有些面善,但就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这次炎颛没有再回答,而是干净利落地吐出两个字:「让开!」
「你不能就这样走,箫……」
「哦!等等。」炎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把箫和重新放回手术台上,打开一直攥在手里塑料袋,从里面摸出一颗亮晶晶小东西,走到徐岩飞身前,手一伸:「给。」
徐岩飞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在看清手中东西後,茫然道:「这什麽?」
「钻石。」
「这是贿赂?」徐岩飞开玩笑道。
「这医药费。」炎颛一脸终於想通了对方为什麽不让离开原因的轻松表情,说完就转身回去抱起箫和。
「我没有跟你要医药费!」徐岩飞拼命压制想要揍人冲动。
「我想说,箫和现在情况很危急,否则也不会这麽急著要给做手术,不能就这样带他走,至少也得先给止血。你说和他是……咳,那种关系,那麽也不希望他有什麽事吧?」
徐岩飞示意陈景关上手术室门,医院保安得到消息已经赶了过来,不希望现场情况失控,这样箫和就真危险了。
「已经好了。」炎颛耐心已经到了极致。
「你说已经好了,那能不能让医生先看看?如果确实没问题,你随时可以带他走。」徐岩飞声音放得更轻。
「马上就可以给检查,很快就可以知道结果。」一旁一直在看热闹刘医师立刻接了一句。
炎颛看看这些人,虽然可以很轻松地把箫和带走,但们就不得不再去找一个新住处。如果箫和醒来知道因为他的缘故,导致他们又要换地方,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不想再看见那麽阴阳怪气的箫和,也不想回家的时候身後还跟著一大堆警察,想想,就把箫和又放回了手术台。
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位先生,能不能请让开一点,你这样站在旁边,不好做检查。」刘医师小心翼翼地靠上前来道。炎颛指指对面,脚步没有挪动一分。
刘医师无奈,只得绕到手术台另一边开始对箫和进行脑部检查。
这边医生和护士忙了开来。那边徐岩飞和陈景也收起武器,悄悄走到炎颛身後。
炎颛回头瞥了们一眼。
两人心中同时一悚,竟不敢再靠前一步。
「咳,」徐岩飞看情况稳定了下来,对陈景作了个手势。
陈景意会,转身走出手术室。
「……需不需要衣服?」
炎颛正在捏箫和脸,难得看这人这麽乖。不知是不是刚才吸了少许麻醉气体缘故,都给把脑子里破裂出血地方补好了,还没有醒过来。
炎颛不想承认在听到这小人七窍流血时那一刻心慌。想他炎颛是谁,怎麽可能因为一个小小人类生死而产生动摇?想到之前箫和对拒绝、恐惧眼神,手下不由捏得更起劲。
刘医师看著都觉得自个儿腮帮子疼,可也不敢阻止,现在还没确定这人是不是正常人。而作为常识,大家都知道非正常人刺激不得,天知道对方会做出什麽事情来。
「咳,这位先生,我想你最好先把衣服穿上,等会儿天就亮了,这麽光著身子走来走去恐怕影响不太好。中国目前还没允许裸奔。」徐岩飞说完,转头问身边没事护士有没有白大褂之类。
正在偷看炎颛护士很快就跑出去拿了一件白大褂进来,但她不敢直接给炎颛,只得先交给徐岩飞。虽然接近帅哥件美差,但帅哥如有精神方面疾患,呃---还是远观好了。
徐岩飞再次咳嗽一声,手伸到炎颛眼前,「先把这个穿上。」
炎颛无可无不可地接过衣服,随意往腰间一扎。
徐岩飞叹气。至少遮住了重点部位不?对了,手里那个袋子……
有人把钻石就这样用一个塑料袋兜著吗?而且还不止一颗。难道……徐岩飞抬起手掌,这颗钻石到底天然还人造?
「咳,这个还给你。医药费可以等天亮回去拿现金付给医院。这位先生,我好像看到你袋子里有一根试管,那里面东西看起来……呵呵,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徐岩飞不相信有人会这麽大胆用一个透明塑料袋拎著人体零件到处走。不过,好像看到袋子里有一根试管,如果对方一个就为了想要引起人注意心理变态,那麽一切皆有可能。
炎颛没有接那颗钻石,也没有理睬徐岩飞,就在突然间,觉得箫和就要醒过来了。在心里默默数著数字,在数到第十二下时,箫和眼睫毛抖了抖,随之缓缓撕开了眼皮。
一瞬间,箫和看到眼前一团又一团白光,同时伴随著强烈眩晕感。
死了吗?
知道自己死亡时限是件很残酷的事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等待死亡来临,同时又在极端恐惧死亡到来。
但真来了,箫和发现自己竟然很平静。
一切都那麽安静,除了眼前白光和像原地转了十八个圈眩晕感。
原来人死了以後还有一定知觉,这就人们相传至今死後世界吗?亏一直坚定地认为人一旦死了,就一了百了,什麽都不会留下,死後世界只不过神话。
那麽等会儿会有牛头马面来迎接吗?还是死神?
箫和还算理智,面上带著微笑,知道凭心性想要上天堂有一定难度,所以压根就没指望会有天使神佛一类来迎接。
而也就这麽等著,等待白光和眩晕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