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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放微微皱眉,他不喜欢箫和这种生疏的语气。他帮箫和,除了作为警察的职责以外,更多的还是对他这个人比较感兴趣。n市吗?还真巧,如果他知道自己也是n市人,会不会像他一样高兴呢?

「对了,你后脑勺不是还很疼吗,加上你又失忆。医生说失忆这事可大可小,建议你最好做个ct仔细看一下。」周放担心道。

前面因为箫和身分不明又没钱,医院不肯替他做。他本来都想好了,如果查不出箫和的身分底细,他就掏钱让箫和彻底检查一下。

「好……我等会儿就去。」

「那我先帮你跟医生说好,让他安排时间尽早帮你做。」说完周放也不等箫和拒绝就跑了出去。

也许因为周放身为警察,又认识医生的缘故,本来应该要花些时间安排的检查竟被排到了当天晚上。在周放热情周到的安排下,箫和无奈只得被推去做检查。小小炎则被留在病床上看守那只背包。

做完检查,好不容易送走依依不舍的周放,回到病房的箫和立刻收拾东西,抱起小小炎就前往收费处结帐,同时给周放留了一张纸条。他倒不担心他的匆忙离去会不会引起警察怀疑,反正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面。

第六章

走出医院,箫和站在一家小商店门前,看着商店门口延伸出的一块小牌子「公共电话」,考虑了半晌。

虽然他留了一张纸条,周放就算打电话到他家里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为了避免家人胡思乱想扯出没必要的麻烦,还是打个预防针吧。

「我打长途。」

「直拨就可以,区号前记得加零。」店主随口道,眼睛丝毫没有离开柜台里的电视。

箫和拿起电话,顿了顿,按下了一串号码。

电话铃声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

「喂,哪位啊?」

「……爸,是我。」

「小和?小和是你?!你现在在哪里?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我听你公司人讲你也没有辞职。为民也在找你。你怎么了?你不会是……」

「我没有犯罪。你别想太多。」箫和试图从对方的语气中寻找到一丝激动和想念,可是他却只听到对方的担心和惊慌。果然是一家人,都自私得可以。

「那你为什么……?」

「累了而已。我想换一个生活环境。爸,我有件事跟你说一下,这几天如果有警察打电话到家里问起我,你们就说已经长久没有跟我联系,我的事你们已经不管。」

「你说你没有做坏事,那怎么会有警察要打电话到家里?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我跟你说,你可别把家人一起牵连进去。」

「爸,我知道。我没有干坏事,我只是出来玩的时候被抢匪砸了脑袋,一时脑震荡失忆,警察根据我的身分证查到家里。不过我现在已经好了,所有的事也都想起来了,你们也就没有来的必要。我让你们那样跟警察说,也是为了让你们少一点事。」

「哦,这样啊。你说你被抢匪砸脑袋,那你现在还好吗?」

「嗯,没事了。」

「哦……。」

两人之间都没话了。

「爸,如果没事那就这样。你们保重身体,帮我跟为民问好。就这样,再见。」

「等一下!你妈有话跟你说。」

箫和想挂电话,可是对面已经传来了他妈说话的声音。

「小和,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现在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外面有事情,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你大了,你的事我也不想多管。不过有件事我要问你!」

「什么事?」箫和把小小炎放到柜台上,用手指逗弄他。

小小炎的心情像是不错,一会儿用爪子扑他,一会儿用牙咬,完全把他的手指当成玩具。

「就是你给为民的房子和车。」

箫和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就算为民跟你关系再好,那也是外人。你好端端的把一百多万的房子就这样送给人家?还附送一辆价值二十万的车?你知不知道那房子升值了,比你买的时候多涨了四千块一个平方米!一百多平方米,现价就是两百万。

「如果不是你弟弟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胳膊肘这么往外转!你钱多给你弟啊,李为民又不是没有房子。你弟马上结婚要房子,现在房子那么贵,你有房子为什么不给他?」

「妈,我有我的想法。而且我不是留了股票给小雷吗?那两支股票都不错,我注意过,今年它们都有升值,小雷要没钱买房,叫他把股票卖了就行。」

「那是两回事!你给小雷的那是你做哥哥疼弟弟,但你给李为民算什么?你把那人当知己,我看人家未必那么想你。

「那车和房子都不是他的,你弟找他去要,他就把车子给你弟了,房子却说什么都不肯给。还说得好听呢,说这房子要等你回来还给你。哼!我看啊,他根本就不打算还!要不,你明天就回来,我看他把不把房子还给你。」

「妈!你们怎么让小雷去找为民要房要车?你们!」

「我们怎么啦?不应该要吗?那明明就是箫家的财产。」

「妈,那不是箫家的财产,那是我的财产。我的东西我想送谁就送谁。你们别再去找为民麻烦。」

「哟,难不成你不姓箫啊?他爸你听,他这什么口气啊!这孩子想把我气死是不是?唉,被他这一气,我血压马上就能升高。」

「妈,」箫和忍怒道:「我当年炒股票欠了为民两百万,我这只不过在还他。」

「什么?你欠他两百万?你疯啦!怎么欠那么多钱?李为民又哪有那么多钱借给你?」

「妈,人家有钱那是人家的事情,我欠人家钱也是事实,为民看在我的面子上,小雷去要车他也不好意思不给。不过房子你们千万别再去要了,除非你们愿意拿出两百万把那房子买回来。」箫和随口说,他很了解他家人。

一听他欠别人钱,绝对不会去跟那人求证。因为他们怕那笔债会落到他们头上。

果然,箫母一听箫和欠了这么多钱,不吭声了。

「妈,就这样吧。你和爸注意保重身体。再见。」

「等等!你在外面干什么?给我们留笔钱就当了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溜.达」

那笔钱还不够吗?箫和有点无奈,可能是天性吧,一家人一个比一个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三分烦恼道:「妈,你就别问了。总之有人坑了我,让我欠了别人不少债,将近一千万。

「当时我离开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找到你们。当时我手头的钱,就算把房子卖了也还不了一半,索性就给了你们。我现在在外面就在查这事,只要让我找到坑我的那个人,说不定可以把这笔债一笔勾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长长的沉默,半天才听箫母喏喏地开口道:「那你欠债的那些人会不会找到家里来?你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

箫和翻个白眼,他们家偏心比较明显。

「不会。那些人比较光棍,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绝对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你让小雷安心结婚。」

「最好如此。你的麻烦自己解决,可千万别弄到家里来。我和你爸可没办法帮你还那么多钱。对了,你弟结婚,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打算包点礼金?」

箫和仰天无声笑了笑,「妈,别说包礼金了,这次打电话回来,我就是想请你寄点钱给我,大约五、六万就行。」

「五、六万?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们现在哪有那么多现金,你弟要结婚……」

「好吧,那你跟爸商量一下,我过两天再打电话给你们。」说完,箫和就把电话挂了。他想,他妈恐怕再也不希望他往家里打电话吧。说不定过两天他真打电话回家,听到的就是她住院的消息。

结了电话费,箫和抱起小小炎。戳戳他的小鼻头道:「喂,现在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我?」这句话刚出口,箫和就后悔了。

还好小小炎似乎把他这句话当作了一句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箫和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自然许多。随即就离开店铺向火车站方向走去。

「吱吱。」黑暗的阴影中有什么在骚动。

箫和一开始没注意,走了没两步突然收住脚步。在他的前方半米处,一只硕大油光的黑老鼠正好挡住他的去路。

好肥的老鼠,看起来几乎和一只小猫一样。箫和惊叹,顺便瞄了一眼怀中的小小炎,几乎感觉跟这小子差不多大。

人类,我的朋友的朋友让我转告你,一个叫邱方的半兽人坐上了前往s市的长途汽车。

看起来很雄武的大老鼠竟显得特别胆小。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传达完消息后,立刻窜进下水道中躲了起来。

箫和听不懂老鼠在说什么,但这段时间的流浪生涯已经让他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鼠挡路绝不是它无聊想自杀。低头看向怀中妖孽,「喂,你知道刚才那只老鼠吱吱半天在说什么?」

s市吗?小小炎拱起腰身,龇了龇尖锐的小牙齿。他一定会让那个半兽人付出代价!

我们去s市。

箫和皱眉,有点不习惯脑海中直接出现一道声音。

「小炎,是你在说话?」

小小炎趴下。任凭箫和怎么把他抓起来摇来晃去严刑逼供,就是不再开口。

等车的人很少,也许是夜晚的缘故,也许跟这里只是个小站也有关系。他们等了四个小时才坐上去往s市的火车。

「你会说话,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前两天咱们脱险那次不算。喂,我在问你话!」

箫和一把夺过刚买的便当,压低声音怒瞪趴在一大堆吃食中据案大嚼的小小炎。

玫瑰斜靠在对面无人的床铺上,正望着窗里自己的倒影出神。两张相对的床铺间夹着一张小桌板,小小炎此时就趴在这张桌板上。

深夜的空调慢车总会飘浮着一股混合了各种气味的难闻味道,而这一大堆吃食更让车厢里的怪味变得浓郁。如果是以前的箫和,他一定无法忍受这种怪味,可现在……人是会适应环境而改变的。

小小炎看便当被夺,很干脆地换了另一种食物。

箫和又一把夺过。

小小炎很不高兴地抬起头。没有哪只野兽在进食的时候被打断会有个好心情。这还是箫和,如果换个人来,在抢他第一次食物时,他就进攻了。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说一句话也很累?尤其还得控制不伤到你。

箫和不明确这妖孽刚才是不是对他翻了个白眼。

「算了,你不想说就拉倒。装什么神秘,无聊。」

箫和不想承认其实他只是想找一个切入口,好和一直被他当作虎仔的小炎聊聊。

他有很多话想说。憋太久让他不吐不快。可眼前的虎仔已经不再是他认知中那只虎仔,他不想看见小炎眼中的嘲笑和同情,也不想再把自己最软弱的部分暴露给他。

如果虎仔只是虎仔该有多好。

箫和望着车窗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侧影,默默无言。

看箫和不再纠缠,小小炎也乐得大吃特吃。他想快点恢复,目前可行的方法好像除了睡觉就只有大量进食。虽然无奈,不过他并不讨厌靠食物来补充能量。

玫瑰在窗户里看到箫和的脸,忽然觉得窗子里的男人看起来竟是那么陌生。

这不像是那个自称他们家长的男人的表情。那个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玫瑰也说不清它为什么要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对面的真人。

恰巧箫和感应到它的查探,转脸对它笑了笑。

玫瑰怎么看这人的笑脸都像对它不怀好意,不过这才是这个人真正的样子不是吗?

「玫瑰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