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洛其兰国,国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奥尔利尔,另一个叫艾俄雷德。当他们两个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国王和王后就死了。于是王宫议会就召开了一次会议,从议员里选了一个人出来先管理王国,等到两个男孩长大了可以自己统治的时候,再交给他们管理。

时间一年年过去了。两个年轻人都长大了,哥哥奥尔利尔长得比弟弟矮一点,也瘦弱一点。王宫又召开了一次议会会议,兄弟俩被叫来一起参加。议会认为国王的儿子到了接管政权的年纪,同意他们接管本属于他们的王国。

哥哥奥尔利尔听完议会长的发言后,说:“我不想让鹿儿留在山上,也不想让鱼儿留在河里,更不想审理人民的案子。”

议会长听了十分生气,回答说:“如果今天你不宣誓接任你父亲的王位,履行职责,那你就得不到一寸国土。”

弟弟艾俄雷德说:“要不这样吧,你得一半国土,我得另一半,这样你就可以少管一些人。怎么样?”

“好,就这样办。”奥尔利尔回答。

于是洛其兰的人一半受奥尔利尔管辖,另一半就归艾俄雷德管。他们按照他们自己的方式各自统治着他们的王国。几年以后,他们都长大成人了,下巴上也都有胡子了。艾俄雷德和希腊公主结了婚,而奥尔利尔和奥克尼的公主结了婚。婚后第二年,他们都各自生了一个儿子。奥尔利尔的儿子梅纳斯长得又高又壮,但是艾俄雷德的儿子却长得又小又弱。两个儿子身边各有六个小伙伴,小伙伴和两位王子一起喝奶长大、整天围着他们转。

奥尔利尔的儿子梅纳斯和艾俄雷德的儿子同在一所贵族学校读书。一天,他们分别叫来他们各自的小伙伴,叫他们到学校附近的一片空地上一起打曲棍球。他们打了很长时间,球飞快地传来传去。要知道,球传过来难免有些冲击力,可艾俄雷德的儿子从小就备受宠爱,从来没受过委屈,所以当梅纳斯把球传给艾俄雷德儿子的时候,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粗暴的”对待,大哭了起来,说自己受了重伤,然后和他的六个小伙伴回家了,并把事情告诉他的妈妈。他妈妈听了之后,脸色都变白了,非常生气,立刻去议会大厅找艾俄雷德。

“梅纳斯向我们儿子击了一个球,他想杀了我们的儿子,”她说,“我们可不能让他再干坏事,哼,干脆杀了他吧。”

但是艾俄雷德回答说:“这怎么行,我不能杀我的亲侄子。”

“那我也不能任由他来杀我的儿子。”王后说。于是她叫来一名侍从,命他把王子带到天边的一个地方去。那里有一个智者,她让儿子留在那儿,和智者呆在一起。有智者照顾他保护他,他不会受到伤害。智者让王子住在山顶上,那个地方永远阳光普照,而且他可以看见世界上所有人,但没人能看得见他。

王后安顿好儿子后,就把梅纳斯叫到城堡来,让他呆在一座塔里斋戒[2]了整整一年,甚至不让他和自己亲生母亲说半句话,跟坐牢没什么两样。后来,梅纳斯的母亲生病了,梅纳斯就悄悄逃走了,溜回了自己家。

他在家里平平静静地过了几年。忽然有一天,他婶婶,也就是艾俄雷德的妻子,派人传梅纳斯去见她。

“你是时候该结婚了。”她说。她见梅纳斯长得又高又壮,长得很像艾俄雷德。“你又高又壮,长相也挺清秀的。我知道有位姑娘和你很般配,就是我管辖的芬海德地区芬海德大伯爵的女儿。这样吧,我亲自带很多随从去他家为你提亲,你跟我一起去吧。”

她说着,就带着梅纳斯去向伯爵提亲。尽管伯爵夫人还很想留女儿在身边,但她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那是因为,艾俄雷德的妻子说,如果伯爵不同意的话,她就收回属于伯爵的土地。相反,如果他愿意把女儿嫁给梅纳斯,她就会再分给他一些土地,还会给他很多财宝。当然,艾俄雷德的妻子这样做不是对梅纳斯好,而是想害他。

梅纳斯和伯爵女儿结了婚,就和艾俄雷德的妻子一起骑马回她的王宫。那天晚上,梅纳斯在睡觉,他父亲的一个智者朋友来叫醒了他,对他说:“梅纳斯啊,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多么危险!你娶了大伯爵的女儿,你以为自己很幸运,很有福气。但你知不知道,你的婶婶给她亲生儿子挑选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她为自己儿子找的妻子不是凡尘俗人,而是快如闪电的三月风神,没人可以追得上她。”

“原来是这样啊!”梅纳斯回答说。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梅纳斯就来到王后的房间。王后正在女仆的簇拥中躺着休息。

“我来了,”他说,“我来拿你答应给我们的土地和财宝。”王后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会给你一寸土地,”她说,“你要的话,那我就把老卑尔根[3]给你吧。你就到那儿的石头缝里和荒山底下找财宝去吧!”

“那也行,但你要把你儿子的六个小伙伴和我的六个小伙伴给我,我要带上他们去。”他说。王后答应了,然后他们就出发去了老卑尔根。

他们在那里生活了一年,一开始梅纳斯和他的伙伴们过得很快乐,在那片荒地上打驯鹿,在山上挖陷阱逮羊。但是后来,梅纳斯渐渐厌倦了这个古怪的地方,于是他们一起乘船回洛其兰。一路上,寒风凛冽,路途又长。终于到了春天,船到达了洛其兰,驰进了艾俄雷德的城堡下面的海港。王后从窗口望见梅纳斯带着十二个小伙伴正在登山上城堡来,就立刻对她丈夫说:“梅纳斯和十二个小子又回来了,我不能让他再有机会谋杀我的儿子。”

“唉,没办法,只好听你的了,”艾俄雷德回答,“但我是不会亲手干这事的。”

“你不来做的话,那我来。”她说。她把那十二个小伙伴叫来,让他们发誓效忠于她。这样梅纳斯身边就没人帮他了,他只好一个人悲伤地坐船回老卑尔根去。

他一个人坐船航行了很久,等到上岸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上岸后,他沿着路朝森林里走去,路上遇到了一个穿着红盔甲的人。

“是你吗,梅纳斯?你又回来了?”他问。

“是我,”梅纳斯说,“我一个人从洛其兰回来了。”

那人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做梦梦到你佩戴着宝剑,成了洛其兰的国王了!”

梅纳斯回答说:“我没有剑,就连弓也断了。”

“是嘛!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会给你一把新剑。”那人又说。

“如果我能成为国王的话,我一定答应你,”梅纳斯回答说,“但是你告诉我,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很简单,我曾是你祖父的侍卫,”那人回答说,“我现在想做你的侍卫。”

“我求之不得!”梅纳斯说。说着,他跟着那人走进不远处的屋子。这屋子有点独特,里面每间房间的墙上,都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武器。

“你选一件吧。”那人说。梅纳斯解开一把剑,横着放在膝盖上,试着劈了一下,剑断了。又试了一把,剑又断了。就这样,他试了一把又一把。

“不要再折我的剑了,”那人叫了起来,“看看这套装备吧,剑、头盔和盔甲,这是我为你祖父打仗时穿的,都是用非常坚固的钢做的。”梅纳斯把剑放在腿上劈了三次,都不能折断它。于是,他就把这把剑束到腰上,把那旧头盔戴上。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飘动的一块布上。

“那是什么布?”他问。

“那块布是森林里的小矮人们织的,”那人说,“你饿的时候,这块布会给你食物和饮料,有了这块布,就算你碰到敌人,他们非但伤害不了你,还会弯腰亲吻你的手背,向你投降。你拿去吧,好好利用这块布。”梅纳斯高兴地把布拿起,裹在剑的外面。正准备离开屋子时,突然他听见风吹链条发出的咔嗒咔嗒声。

“那是什么链条?”他问。

“只要把那条链子绕在脖子上,就算面对一百个敌人都不用害怕。”那人回答说。于是梅纳斯拿起链条,绕在脖子上,朝森林里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从树丛里窜出两只大狮子,还有一只小狮子。这些凶猛的狮子围住他,大声咆哮着,想要吃了他。梅纳斯立刻弯下腰,把那块布铺在地上。两只大狮子停住了,垂下巨大的脑袋,吻了吻他手背,就走了。但那只小狮子不走,还钻到了布里面。于是梅纳斯就把它包在布里,提着它回老卑尔根的住处。

又过了一年,梅纳斯带着小狮子和小伙伴们前去洛其兰。艾俄雷德的妻子带着一只胆子很大的小灰狗出来迎接他。那小狗看见小狮子,就朝它冲过去,想要吃了它。但是小狮子咬住小狗的脖子,摇晃了几下,小狗就死了。见到小狗死了,艾俄雷德的妻子十分悲痛,她怒火中烧,想杀了梅纳斯和那只小狮子,但是她几次都杀不了他们。后来,梅纳斯又带着小狮子和那十二个小伙伴又回到了老卑尔根。

艾俄雷德的妻子听说他们走了之后,说:“让他们走好了,他到老卑尔根也好,去其他地方也好,我的兄弟古鲁瓦格奇一定会取下他的脑袋的。”

她的这些话传到了奥尔利尔的妻子的耳中,为免古鲁瓦格奇杀死梅纳斯,她匆忙派了一艘船去老卑尔根把梅纳斯带走了。艾俄雷德的妻子听说梅纳斯已经坐船离开了老卑尔根,就施法在海上制造了一场浓雾。船上的舵手看不清前面的情况,船就不能划了,为免撞上岩石,就只能把船停靠在岸边。

到了晚上,小狮子的眼睛变得明亮锐利。小狮子悄悄遛到梅纳斯的身边,让梅纳斯骑上它的背,带着他跳上了岸,吩咐梅纳斯在岩石上休息一下,等它回来。梅纳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不一会儿,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起来吧!”

他睁开眼睛,看见海里停着另一艘船,而小狮子已化身为舵手坐在船上!

他们起航穿过了浓雾,来到洛其兰,没有人看见他们。梅纳斯在小狮子脖子上绕上那根神奇的链条,和它一起跳上了岸。小狮子咬死了所有看守城堡的人,也咬死了艾俄雷德和他的妻子,最后奥尔利尔的儿子梅纳斯成为了洛其兰的国王。

【改编自西部高地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