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1)

以正治国,以奇[1]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2]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3]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4],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注释】

[1]奇:奇巧、诡秘。

[2]天下,指天下的生活风俗。

[3]滋:益,更加。

[4]彰:彰显,谓法令繁多森严。

【译文】

用正“道”治理国家,用奇诡的计谋用兵,用干涉的方法管理天下。我是怎么知道这些道理的呢?根据在于:天下忌讳的东西多了,百姓就会越来越贫穷;百姓锋利的兵器多了,国家就会越来越混乱;百姓智巧,有很多伎俩,奇怪、邪恶的事物就会越来越多;法令越多越森严,盗贼也会多起来。所以圣人说:“我无所作为,百姓自然被教化;我喜好宁静,百姓自然走正道;我不生事端,百姓自然富足,我没有欲望,百姓自然纯朴。”

【阐释】

老子在本章将“有为”与“无为”对比,反证出“无为”的益处,其主旨仍然是宣传他的无为政治主张。

老子生活在动乱年代,严酷的现实使他反思造成动乱的根本原因。他想到的原因是:“天下多忌讳”“民多利器”“人多伎巧”“法令滋彰”,并发现这些行为表现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带有人的主观意志,而且是不加节制的主观意志。于是,老子从自己“藏书吏”的工作经验中、从姿态万千的自然界中、从平淡的人民生活中发现了自然而然地现象和规律,总结出了朴素辩证法,创造了“道”和“无为”主张,以期从根本上解决动乱。“无为”就是自然,就是节制个人意志的有为。

但老子提倡无为,把“民多利器”和“人多伎巧”也一概否定了。这似乎有点反对人民富有、反对聪明才智、反对工商的意思。但客观地讲,老子其实并没有明确提出反对工商、反对积累财富。他只是反对过分利用才智,认为过分利用才智,或用在错误的地方,就变成了伎巧和诡计。

而“天下多忌讳”,确实会“民弥贫”。因为老是想着治国,就处处都需要管理,统治者就会制定多如牛毛的法令和禁令来矫正他无端看到的社会上的歪风邪气。法令和禁令会规定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哪些话可以说、哪些不能说。这样一来,人民一开口就容易犯忌讳。一条禁令就像一个枷锁,禁令越多百姓越会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