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之，德畜[1]之，物形[2]之，势[3]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4]，养之覆[5]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注释】

[1]畜：养育。

[2]形：塑造形体。

[3]势：自然环境。

[4]亭之毒之：一作“成之熟之”。使万物生长成熟。据清朝学者毕沅考证：“亭、成、毒、熟，声义相近。”

[5]覆：保护。

【译文】

“道”生成万事万物，德养育万事万物。万事万物都具有各自的形态，环境使万事万物成长起来。故此，万事万物莫不尊重“道”而推崇德。“道”之所以被尊重，德之所以被推崇，就是由于它们顺从万物自然生长规律而不加以干涉。所以，“道”生长万物，德养育万物，使万物生长发展，成熟结果，抚养并保护它们。生长万物而不据为己有，养育万物而不自恃有功，领导万物而不主宰它们，这就是玄妙深远的德。

【阐释】

本章先介绍了万物的成长过程，随后阐述了“道之尊，德之贵”的原因，即自然无为。

老子认为，万物的成长过程是：由“道”产生——“道”内化成为万物各自的本性——万物依据各自的本性发展——由于周围环境的培养，万物生长、成熟。事实上，除了人以外的万物，都在“道”的作用下，表现出自己的德行。由于人类有思想、有欲望，所以时而有德，时而无德。但是万物皆有道，都受到“道”的约束。

万物是顺应着客观存在的自然规律——“道”而生长的，各自适应着自己所处的具体环境，而根本不是什么造物主、上帝的安排。天道自然无为，而没有人类的主观意志。春天到来不是为了万物的萌生，夏天并不是为了促进生长，秋天不是为了成熟，冬天不是为了收藏。然而万物自然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这就是“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从“生而不有、为而不恃、为而不有、长而不宰，是谓玄德”可以知道，所谓玄德、上德、大德，都是“无为”。老子反复提出该论断，目的就是强调“无为”的可贵，并更在第四十三中章用“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直言无为的天下无匹的优越性。“无为”是最高级的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