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一夫人”难伺候 (2)(1 / 1)

同样一件事,与的对待差异是何等大呀!其实,平心而言,小韩的那件针线活是做得不怎么好,可说的话有人情味,而则是时时处处想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就连对阿姨这样的普通工作人员,她都如此表现,可想而知她这个人的肚量了。就这么点小事,他们夫妻俩就有如此差异,你说他们夫妻之间能不闹矛盾,感情能不破裂吗?我觉得是必然的。他们两人,一个是无产阶级的人民领袖,一个是头脑里有严重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人,所以两人不论在生活方式、思想感情、阶级立场上都永远不会融洽和走到一起。后来的事实也就证明了这一点。

“我这里不想多说与夫妻之间的差异加分歧,主要是想说说与我们卫士之间的矛盾,以及由于她夹在中间,使我们不能更好地服务于的事。”李银桥对此特作说明。

他是这么说的——

正常情况下,我们卫士班一般为四至六人,分正班和副班。给值班的正班是二十四小时都不能离开,副班是照顾和协调、一家的一些事,显然,副班的作用也是为了保证能有个安稳的家,以便更好地保证他主持主席的繁重工作。

可不这么想。她本来就有女护士照料她的生活,但这位进北京城后的女演员开始慢慢膨胀起她的毛病来了,人渐渐变得娇气了,给人感觉她是有意摆“主席夫人”的架子。她的房间里也装起了像屋里一样的电铃,什么大事小事、自己能干不能干的事都要叫卫士代劳。

说实话,虽然我们这些卫士觉悟都很高,而且大多是做伺候人的事,但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对的所作所为,心里极为反感,不过是敢怒而不敢言,再一方面就是冲着的面子。我们都看出与合不来,要是到面前说的不是,准会跟大吵,一吵肯定会影响的情绪,所以对我们怎么个使唤,我们是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只好偷偷在背后骂她几句。

对我们卫士的使用,总是显示她那种自以为无可非议的高贵地位,同时,她近似在满足一种主人使唤仆人的贵族式享受欲,而且要求我们必须完全照她的意思做。我们时常拿和她比,越觉得不值得我们尊敬,而且她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要求我们那样做。

我们伺候,因为他是国家主席、党主席,日理万机,每天难有片刻闲隙,如果不是靠我们的服务与多少带有一点强制性的劝阻,日久天长,的身体和脑子恐怕就难以持久地健康,那样将给中国革命和全中国人民的利益带来什么样的损失呢?因此,我们为他老人家服务,无论怎样做都是应该的,丝毫不会有半点过分,而恰恰本人对自己要求又严,生活方式极为简单,把自己的一切事情都丢在脑后,这更使我们这些卫士感到肩上的责任,觉得不服务好,不仅对不住,而且是对人民的犯罪。的情况就不同了,她那时还基本没什么工作可干,除了一天到晚玩这玩那外,啥事没有,且她本人又年轻,吃得好,睡得好,按理就根本用不着别人为她服务。可不然,她把我们对她的服务看成是天经地义的,所以她使唤我们同样也是天经地义的。为服务本来是我们的正职,而且本人的要求又极为简单,在这方面则不然,虽然我们给她值的是副班,可这副班常常不比正班轻松。

譬如说,每天早晨起床后我们卫士到那儿,第一句话一定要先问:“同志,晚上休息得好吗?”没有这样一句问候话一天不给你好脸看。她的早饭我们得端到她**。她的床是特制的,能摇上摇下,只要摇一下床尾的那个摇把,就可以把她摇到坐式,这时再给她提上洗脸漱口的用具。完后,再把一只同样是特制的小桌嵌在**,便不费力地抬头即能将饭菜塞进自己的嘴里。身体好,且又是个名副其实的“美食家”,所以对吃东西非常讲究,中南海有不少名厨师,惟有一个叫缪炳福的师傅能为掌勺。

相比之下,就极为随便了,辣子、臭豆腐就可以对付一顿了。他们夫妻关系不和睦,吃也许是一个原因。睡的矛盾就更突出了:一向生活很规律,早晨准按时起床,晚上按时睡觉,该工作该运动,她都很准时,就不同了,因此两人一个要睡觉了,一个便是工作时,一个起床了,一个又得开始睡觉了,很难睡得到一起,为此是十分恼怒的,但的生活习惯是难以改变的。这使得他们夫妻间的矛盾情绪就更容易激化,怎样来淡化这种激化呢?老吵架总不是个事,采取的办法是少理会、不理会。虽然经常找麻烦,但她还是怕发火的,可是,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卫士,便成了的出气筒。

先说说卫士李连成碰到的事吧。

小李是大连人,挺有心眼,干什么事有自己的主见,平时言语不多。自我当上副卫士长后,因为有段时间是汪东兴兼的卫士长,所以,卫士一摊的主要领导任务是由我在主持,谁值正班、副班都由我安排。卫士们谁都愿意值的正班,而不愿意值的副班,因为不好伺候,能躲她就躲吧,不过,又不能不值这个副班。小李不太愿把什么心事和委屈放在嘴上,大概是为这一点,我觉得他到那儿值班会好些,起码不会像其他心直口快的卫士那样惹生气,就这样,小李值的班多些,可后来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连小李这个有什么怨气也不愿挂在嘴边上、表露在行动上的好同志,最后也遭到了最无理的训斥,一直闹到李连成一走了之,出面说话才算了事。

那是1959年的事,记得我们陪从外地回到北京,因为有个重要会议等着他老人家。则留在广州没走,我便派小李跟着她,这一下可把小李折腾苦了。

不知咋的,这段时间脾气很是不好。前一天,小李像往常一样走进的屋里,刚踏进门几步,只听突然大吼一声:“给我出去!把鞋脱了再进来!”

小李不知哪里得罪了,便赶忙退出去把鞋脱了,光着脚丫子又重新踅回。这时他才听咕哝道:“你们不会走路小声点?我就烦你们走路像马蹄敲鼓似的!”

小李感到纳闷:地毯那么厚,我刚才进门时哪会有那么大的声音啊!小李心里很生气,可又不敢说啥,打这,他进屋,就得光着脚慢慢移动步子。

“丁零——”电铃又急促地响起,小李连奔带跑地过去,并且迅速地脱下鞋子,进去了。

里面正漫不经心地在梳头。

“同志,我来了。”李连成小声地报告。

“嗯,外面冷不冷?”连动都没动一下地哼了一声,问道。

“不冷,同志。”

听后,拿腔作势地说道:“好,我要出去散散步,你给安排一下。”

小李一听,赶忙转身去通知有关部门,因为卫士只负责贴身的警卫工作,外围的警卫任务是靠地方公安部门安排的。一切安排妥当,小李又忙前忙后地为上去引道,以求得她的欢心。谁知小李不但没有听到一句表扬话,却当头又响起一个霹雳:“李连成,这么冷你竟说不冷,你安的什么心?”

怎么可能呢?小李摸了摸额上的汗水,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还是这样想:也许是身体不适。于是便竭尽努力道:“我马上再给您取件衣服来。今天阳光很好,同志,您多活动活动有好处。”

“好处?哼,你是存心让我感冒是不是?”瞪着一双大眼珠,甩袖转回到了屋里。

小李愣了半晌,心头难过极了:我是一心想让她好,可她……眼泪溢满了眼眶,就差没掉出来。

“小李,快!要打扑克了!”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位护士来叫李连成。小李马上起身,他明白,陪打扑克,对卫士和护士来说,虽说没有明确要求,但却是一项必须去做的特殊任务。为了少让去干扰,就连罗瑞卿这样的大部长都要陪打扑克呢,我们这些卫士就更不用说了。

但陪打扑克可不是件轻松的事。要是动了真格的,让她输了,你会没有好果子吃;要是一个劲地有意输给她,也是没好果子吃。要做到既让赢,但又不能让她看出是有意在让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牌场上也算是个老手,为了打扑克,我们几个卫士曾跟她吵翻过天。

这次是该李连成倒霉了。

他和打对家,自然又是打升级了——对升级十分感兴趣,每次打到A时,她总是尖着嗓门得意地喊一声:“噢——我又坐皇位了!”时隔几十年,有时我琢磨,后来一心想当“女皇”,是不是与当时打扑克的赢欲有关呢?嘿嘿,瞎说一句,别当真。

毫无疑问,这边又是一路领先。小李眼看再战两把又要赢了,而赢得太快是不行的。这时,小李就朝护士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来点真格的。于是,李连成两次“失误”,对方扳回两局。牌场上有了点竞争味道,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者的紧张微笑,这种“紧张微笑”的意思是:让你们临死时还哼两声,等你们再想喘第三口气时——嘿嘿。我们的小李却把的这个笑脸领会成:没有什么了不起,再让你们赢一把也不妨碍我又坐皇位。小李是这么领会的,于是出牌时又来了一次“失误”——“吊!”他把一张主牌扔出去,意在让能再满足一次对失败的嘲弄欲。

“你吊什么?非把老娘吊死才高兴?”的一对大眼珠一下子竖了起来。

“哎哟麻烦了!”小李差点惊呼一声,可已成定局,扔出的牌是不便再收回了。他赶忙赔不是:“我……我以为这样对您有利呢!”

“有利个屁!你是成心想当内奸!对,内奸!”的火不知是从哪儿一下子冒出来了,一说起话就像机关枪似的。

一片苦心的小李有点受不了了,声音很轻地嘀咕了一声:“干吗那么认真,输牌又不是输房子输地……”

“什么,你这个小小的李连成也想反了?”听见了,气急败坏地将牌往桌子上一甩,“你给我出去!滚出去!我不要你!”

小李一肚子委屈,可又不能说什么“滚就滚吧”。他穿好鞋子,正要出门时,又狂喊一声:“你不要走,到门外给我站着,我罚你站着!”

“砰”!小李的身后一声门响,耍起了威风。

站就站吧,小李以为一时恼火,等会儿就好了,于是规规矩矩地在走廊里立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