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像石头击落到蜂案，

忽来一个消息卷起了满地风波：

——“范司令唔曾战死，

范司令还在前线领导！”

哪个唔鼓掌，哪家唔放炮欢歌？

英勇个老将军——范筑先，

像一个家长深嵌在老百姓心窝。

可是，可是，佢等终究失望了，

恶劣个消息比疫番薯还多，

范司令在世个传说，

像金砖投河，漩涡送着漩涡，

片刻间静下来了，静下来了！

肉身个战斗奔波，

换来了伟大灵魂个怒吼悲号，

范将军果真已在沙场睡倒，

佢走上了光荣个路道。

呵呵！范将军走上了光荣个路道！

那是十一月中旬个事，

十一月十三夜九点，

调兵遣将像老航海家摆布风涛。

谁说将军年纪老？

六十四岁个将军

相似青年壮士个英豪！

愈战愈勇，两次三番

日本鬼子曾狼狈败逃！

那不是坚强个见证！

当着撤退命令下，

一营兵加上三百个学生，

要在这块土地上发芽，生根……，

听呀！“厓等走得了，可怜

厓等个同胞有脚走不了！”

投掷给不抵抗将军（韩复榘）个

是一个果决：跟土地共死活！

哪怕敌人打由临清来了进攻，

单车队结成了铁的长蛇，

斜径里给敌人一个截袭，

绕由小道，加紧了速力，

又给佢等一个致命个打击。

第二次迎着敌人另一个侵袭，

四天四次个对仗，英勇搏斗

又打得鬼子匆匆逃逸！

山东省聊城县得到了紧急情报：

“有日本鬼子在香山偷渡，

日本强盗又来逞动干戈。”

十四日，果然，三架敌机

掩护着汽车卡车二十余辆，

在聊城南边强渡运河。

聊城东南五官庙一带

又出现了敌伪军一千多。

奋勇抗敌自有英勇个壮丁队，

然而，轰轰烈烈是敌人个炮火，

层层个火线终被敌人冲破。

几回失败个羞辱，日本鬼子呀，

今朝要来尽意在聊城伸报！

那时节，聊城城郊展开了剧战，

整个上午，人马纷纷像云涛，

云涛滚滚中通发出白刃肉搏歌。

东关上冲来了汽车同卡车，

运河堤畔整百敌军抱稳了死魔。

可悲惨呀，鲁台连台下，入夜，

中国军个地雷手榴弹又纷纷着恼，

七八十个日本鬼子已长在沙场培草。

聊城城里坐镇着范将军，

看吧！二十几个被占县份

业已一一从敌人手里夺得；

“铁人”个尊称，对于佢

一个由士军做到军官个将军

唔曾系浪费笔墨！

别人做官赚大钱，请听哟，

佢个得人惊处便在佢个清白：

可不是，他说了，

“像厓这么大个年纪

还为了赚钱来做官吗？

进赚钱这个时候便得享福了。

——胡子也这么长

还要在这里苦干！

请看看别人呀，

哪个不腰缠万贯？”

自身么个廉洁，

怎有红枪会众乡亲个团结？

听哟，尊仰着范将军，

三十个支队出现在鲁西北，

鲁西北个太阳照得大家

满脸透出了欢乐个光泽！

而沉着善战还更是佢个美德，

那一回，作战在濮县，

炮弹落在身边爆发，

一步也不后退，神勇感动了

官兵个坚决，依靠勇敢

扑灭了敌人，濮县个旗帜重又变色。

这一番呵，肃壮个十五日晨，

火线谱上了腔调由低趋高了。

聊城四门烟尘遮天，河山呼号，

沙石木屑织成了黑暗网罗，

高空翱翔着三架敌机，

三架敌机机关枪射向守军碉堡；

爬城个敌兵算是大难难逃，

喊一声“妈的”——可怜，

鬼灵也归不到三岛！

这时候，中国男子

没有一个空闲着手：

看吧，西门城防有个聊城县长，

经理处长，

更有军法处长在帮忙；

南门城防也不弱，参议张郁光

偕着秘书显刚强；

北门更有姚第鸿——

政治部主任今朝不惜弹丧。

而威风凛凛凛凛冽冽

东门坐镇着范老将，

健儿百个脸上个个放毫光。

东西奔驰受命奔走个

还有个营长林金堂，

来往布置巷战决存亡。

可怕，杀气冲天神难张目，

纵是白天好像也有厉鬼哀哭！

呵！是怎么一阵狂风哟，

狂风吹得天翻地覆：

北西南门破落了，

中国男人慷慨成仁

写成了并日月而光辉个悲壮曲！

这时东门城上仍有范将军，

范将军指挥作战沉着又忙碌：

可恨，敌军猛用大炮轰城门，

土城到底难承炮弹欲！

爬行又来敌军坦克车，

好比凶兽赶麋鹿；

坦克猛然擒上处女土城脚，

可怜呀，土城处女一朝遭**！

东门城上仍有范将军，

范将军脚踏中华干净土，这时

黑暗纷纷四边密布着大地狱。

哦！大地狱哟，大地狱！

六十英雄今朝哪怕为国死，

但是明知大势已去，

慈心还要安置旧军属，

“厓将为国死！去吧，

尔等各自走生吧！”

跟着慷慨个咐嘱冲天

飞起了佢壮烈声响：

“中国抗战到底！

万岁！万岁哟！中华！”

一颗自家个子弹

打出自自家个手枪，

悲壮从此付与了范将军个名字，

范将军个生命呵，从今放了光芒！

六十多岁个生命不算怎么长久，

史册上个精神哟流芳千古！

而深受感动个是部下军属，

一个一个自杀殉难，

呀！一朝聊城上空飘起了忠魂曲！

忠魂曲，伟大个忠魂曲哟，

尔个歌奏，尔个歌奏，

将奏上伟大民族个幸福。

看呀！会写诗歌个

都请全来歌赞！

范将军殉难了！果真殉难了！

但是，山东站起了

无数万个儿童团，庄稼汉！

听吧！请倾耳一听，

伟大个誓词冲入了云端：

“斗争呵，斗争！

范将军死了，厓等继续干！

斗争会给与鲁西北

真实个太阳

光亮！”

一九三九年八月十八日完稿。

原载1939年9月25日《中国诗坛岭东刊》第2卷第2期，

同年10月25日《中国诗坛岭东刊》第2卷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