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可非同志
好极了,朋友,你说起了
你只怕脑子过于政治化!
世间正缺乏脑子政治化了的诗人,
因之,从“五四”迄今,我们的诗坛
曾被享乐主义的布尔乔亚
颓废主义的贵族子弟
混乱了好久。——
实在的说,朋友,政治化
对于诗人并不是压迫;
怕的是:诗人没有在政治军事里呼吸,
生活使得头脑没有彻底亲密她,
于是,勿论如何表露不出真情意,
谈不上艺术化。
嗳,你要知道,朋友,活泼和天真
永远是我们诗歌的源泉,
政治非是教条
不应当看作是铁栅子哟!
这时候,我在这里诚心诚意祷告你成功;
朋友,我的远方的政治工作同志哟,
难道你们的生活可以不是蓬勃而有生气的吗?
别人奇怪我的生活不浪漫,
不玩弄女人,不**异性,
不抽烟,喝酒也不曾酩酊大醉,……
然而,我可以写诗,飘飘泊泊
五年来我简直没有搁过笔。——
诗的材料像空气,像砂石,像工作,
我活着,我可以不呼吸,不使用,不工作吗?
我倒担心着:我的头脑
尚没有十分政治化、军事化;——
我是更希望我的诗歌
每一句都相似大炮,炸弹,冲锋号。
猛烈地向敌人轰击的。
——但是,放心吧,朋友,
我还是个诗人,真理的讴歌者;
即今,可不是在神圣的工作之后,
又还在此草率地为你写诗吗?
一九三八年三月廿四日于军中工作后。
录自《真理的光泽》,1938年7月诗歌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