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裴斯泰洛齐的全面和谐发展的教育思想(1 / 1)

一、论全面和谐发展

裴斯泰洛齐在《天鹅之歌》中总结他一生实践的“初级教育思想是一种关于顺乎自然地发展和培养人的德、智、体的主张”[45];是发展和培养人的“各种能力”和“力量”;人的各种力量的内在联系体现在人的“脑、手、心”三者的协调、和谐、均衡的发展,以达到“追求人的完善”。

裴斯泰洛齐这一和谐发展的思想基础是卢梭的遵循自然的教育思想和莱布尼茨的“单子论”“预定和谐的思想”。莱布尼茨认为:宇宙万物都是由无数的精神实体“单子”所构成的,这些“单子”是上帝所创造和安排的。它们本身要求发展,而且相互依赖。裴斯泰洛齐接受了这些观点,认为每一个人都具有发展的能力和欲望,这种永不熄灭的发展欲望“存在于人的各种力量的本质里”,其本质是“追求人的各种力量的完善”,使人的一切天赋能力得到和谐的发展。[46]

和谐发展的理论依据是裴斯泰洛齐的人性统一性思想。他认为:人的天赋本性具有整体性和统一性。人类才能的整体性是种族的神圣而永恒的天赋。教育成功的基本条件是人性的整体性。教育必须努力使人的能力得到完善、圆满的发展。如果“仅仅使人性的某一方面特殊的发展,这是不正常的、错误的”,“它将损害和毁坏人的天性的均衡,它意味着使用非自然的训练方法产生片面发展的人”。[47]裴斯泰洛齐指出:“依照自然法则发展儿童的道德、智慧和身体各方面的能力,而这些能力的发展又必须照顾到它们的完全平衡。”因此,裴斯泰洛齐提出:“体力与心灵的培养要和智力培养达到和谐与一致”“这样我们的各种力量达到了平衡,这种平衡生动地证明了我们的本性的统一,由这种统一产生一种凝聚力。”[48]他还指出:“对这种人的各种力量完善的追求,在初等教育里实施是不可能完善的,但对这一目标的追求则普遍存在于人的天性之中同样是确定无疑的。”[49]这里要求德、智、体和谐、平衡地发展,实际上反映了他那个时代对人的智力、思想、道德和生活能力的全面发展的理想。他的理想是以人性的统一为依据的。由于时代的局限,还不可能从大工业社会的要求来认识人的全面发展,然而不可否认这一思想是他在教育思想发展上的一大贡献。

脑、心、手三者的发展,如何才能协调起来呢?裴斯泰洛齐认为,大自然所创造的人具有一种自身本体的、把全部能力统一起来的力量,但是如果一个人所想的与行动不一致,行动与感情判断完全不符,那他是分裂的、不一致的个人,表明三种能力的发展是不协调的。这时需要使他的脑子的能力服从于高尚的心,也就是应该把爱、信仰、道德贯彻到思想和行动中去,思想和行动一旦服从人的道德、意志和爱,人就能真正取得自身的协调一致。因而人的教育一方面是尽可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脑、心、手的能力;另一方面又要求三种能力相互协调发展。裴斯泰洛齐强调德育的地位,对德育在人的发展中的重要性的认识,无疑是有重大意义的。

二、论体育

裴斯泰洛齐非常重视体育。他认为:体育是人的全部才能和潜能获得发展的基础,是人的和谐发展教育的重要内容之一。

体育的任务是发展儿童的身体、力量和技巧。体育的最简单要素是关节的活动,它表现为最简单的活动,如:打击、跳、撞、拉、转、压、振动等。它是全身复杂运动的基础,也是体力活动和体育的要素。以此为体育教学和训练的起点,从容易进行的运动开始,继而进行更为复杂、难度更高的运动。

裴斯泰洛齐对体育运动的设计提出了要求,认为应采用从易到难、自然进展的方式来设计体育,循序渐进。体育运动设计应根据儿童年龄和体力强度的实际需要来设计多种体育运动。进行体育运动时还要因人而异,特别是儿童早期,体育应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最适合、最有益于儿童的运动。例如,身体健康的、体力虚弱的,或是患有某些疾病的,都应按照他们的情况和需要来设计和选择体育运动。他提出:“体育决不应该局限于目前用‘体操’这个名称来命名的那些运动,这些运动一般是运用四肢,由此增强了体质,锻炼了技巧;然而还应该为训练全部感官设计出专门的运动。”[50]

体育的基本方法是练习。“惟有通过练习,那些看来似乎是缺乏的能力才是可以产生的,或者至少是能够发展起来的。”[51]裴斯泰洛齐还认为体育动作的练习应该与感觉的训练、思维的练习协调起来;四肢的基本练习,必须很自然地与感觉的基本练习协调起来,也必须与有关思维的机械练习协调起来,以便使体力、感觉、听觉和思维同时得到发展。

体育运动对于身体和道德教育同样是有价值的。他认为:“如果体操训练得当,对于促进儿童的欢乐和健康十分有用,而欢乐和健康则是道德教育的两个十分重要的目的。”[52]此外还可以培养“团体精神”和“兄弟般的情感”。对于儿童的个性和品质的发展也有重大的作用。对儿童进行持久的体育锻炼,有利于儿童“勤奋的习惯、坦诚的性格、个人勇气、吃苦耐劳”等个性和品质的培养。[53]

三、论智育

智育是全面和谐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智育问题上,裴斯泰洛齐花费了较多的精力和心血去研究。他竭尽全力去发展教育和研究教学方法,以期“人类能够自己帮助自己”[54]。

裴斯泰洛齐认为:“教育的基本任务是发挥人的才能和天赋。”[55]围绕这一基本任务,智力教育及有关的文化教育就应该顺乎自然地发展思考能力、研究能力和判断力,学习逻辑规则。“逻辑规则是思维的方法。”[56]显然,在知识与能力的关系问题上,裴斯泰洛齐认为“初级教育一个最基本的目标是把人的思维能力上升为成熟的判断力”[57],一切教育的目的应围绕能力的培养而展开。绝不可以往年轻人的脑子里灌一大堆难以理解的无用的知识。他认为,一个装满知识的低能儿是教育的失败。人应该做到既掌握必要的知识,又有实际工作的能力。

在知识与智力发展问题上,裴斯泰洛齐认为只有掌握了完美无缺的专门知识,才能具备判断力。专门的知识是通过各种课程的学习而获得的,这是能力增长的基础。在传授知识和技能的过程中,必须同智力紧密相连,不能孤立地传授知识。“课堂教学最迫切的任务是发展人性中存在的、需要进一步发展的力量。”[58]

如何发展智力呢?裴斯泰洛齐认为,首先要了解智力发展的要素。智力发展是以各学科知识为基础的,而各学科又是以直觉为基础的。他说:“每一根可以理解的线,每一个认识的尺寸,每一个有意义的词都是人们理解的结果,是由成熟的直觉产生的结果。直觉是认识事物的绝对基础。”构成直觉的要素是什么呢?他发现每一个通过直觉可以理解的事物都具有数字、形状、名称等特性。他说:“我认为,认识一个事物的单面性和多面性,它的形状和名称之后,对这个事物的认识是肯定的,在逐步认识这个事物的其他特性后,对它的认识是清楚的。在认识这个事物各种特征的内在联系后,对它的认识是清晰的。”[59]所以,数字、形式、语言(词、名称)是直觉的基本手段,每个人也具备与这三种基本手段相应的基本能力,即语言能力、对于形式的理解能力和计算能力。为了抓住基本要素、顺应自然发展三种基本能力,知识教学的内容及基本课程应该是语言、唱歌、写、画及算术。

裴斯泰洛齐认为传授知识和发展智力,还应以适合和发展人性为基础。每个人都存在着渴望发展的内在本质,它需要在同客观外界的实际接触的过程中才能得到发展。但是客观外界对年轻人的影响是盲目的、混乱的,然而要使儿童的天性获得自然良好的发展,教育就不应该是混乱的,而应当由人来精心加以引导和安排。这种人为的影响是指必须干涉自然的影响,不是干涉孩子的天性的发展;是对外界给孩子感官的那些偶然的、杂乱的印象和影响进行清理分类。裴斯泰洛齐在《天鹅之歌》中指出:“初级教育还应整理感觉印象、协调印象的应用和人的本性的需要。”[60]他在一篇还未发表的文章中指出:“各种教学都是一种用于满足人的天性发展愿望的手段。”[61]在强调适合人的本性时,特别指出因材施教,即人为的影响应适合于每个孩子的理解能力,教育手段要因人而异。为了发展儿童的智力,他对智力的组成和教育进行了研究,裴斯泰洛齐提出认识能力、语言能力及思维能力组成了智力。认识能力,最基本的是观察力。“观察力是智力培养的起点,语言能力是中心环节,而思维能力则是其最终点”。他说:“我们利用外部器官直观观察和激发起对这些事物的印象,则是智育的起点。”[62]因而他很重视感官的训练和观察力的培养。这种训练应“从摇篮时代起把家庭生活中的直观对象诱人地、生动地和感人地送到孩子的感官前,对孩子施加有益的影响”[63]。在培养观察力时,孩子生活环境中的直观对象的范围应该是广泛的,以发展孩子所需要的各种知识。但是,应注意这个范围,绝不能超过他的生活状况和他的力量的实际需要,即不要脱离儿童的生活实际和认识能力的许可。裴斯泰洛齐认为,观察力是培养语言能力的基础,而语言能力的培养也要适合于其他能力的培养,它是与培养观察力、直观能力的自然进程相结合的。语言能力的训练必须同儿童观察能力的训练同步进行。语言器官的训练同感官紧密相连,儿童观察事物后,激发起要将事物表达出来的欲望,这时,顺其自然地训练他的表达能力,即语言能力。教师应设法激起儿童本性中的这种欲望。在培养观察力的同时,使语言能力合乎自然地得到培养和发展。语言能力的培养是观察力和思维能力的中间环节。孩子学习语言时,一开始只是机械地练习说那些描述直观对象的词;通过练习,表达这些直观对象的性质和影响的表现方式,久而久之,直观能力也自然而然地发展成思维能力。总之,“语言的教育一方面要服从于永恒不变的语言能力规律,另一方面也要服从于孩子各不相同的生活环境”[64]。

裴斯泰洛齐还研究了思维能力本身的发展规律。他说:“人是有智力的动物。他要把感性认识上的表象上升为清晰的概念。他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综合直观的事物,分门别类,加以比较。”“仔细、准确地学习综合、区分、比较直观的事物,即自然地发展思维能力。”[65]因而发展思维能力的手段要与这种能力的自然进程相符合,即“从直观认识的印象自然地过渡到强化和激发思考能力的过程,它将带来清晰的认识,它基本上是以综合、区别和比较孩子认识的直观对象为基础的”[66],即以直观观察为基础,自然地培养思维。人们对直观对象加以区分比较时,这些直观对象就成为人们思维的手段。在初等教育中,裴斯泰洛齐认为,计数和形状学习是以最简单的方式激发、综合、区别和比较直观对象的基础。他指出:“初级教育应最高度地简化教材,特别要把计数学习和形状学习同孩子们在生活中熟悉的知识结合起来。”[67]这是培养思维能力的基础。

总之,裴斯泰洛齐在发展智力的教育中,向教师提出了四项任务:第一,他应该寻找产生各种复杂的自然文化现象的要素,并且通过这些要素认识自然和文化之间的严密的结构。第二,教师必须研究孩子智力发展的规律。第三,他必须熟悉孩子智力的发展程度。第四,他应该判断某件事总的发展程度同某个孩子的发展水平是否相适应。这四项任务是要贯彻到发展智力的各科教学中去的。

四、论道德教育

在人的各种能力的和谐发展中,裴斯泰洛齐最注重人的道德的形成,并把它看成“整个教育体系的关键问题”。

裴斯泰洛齐认为,对幼儿进行道德教育,首先要从德育的基本要素,即儿童对母亲的爱开始。这种爱的种子生而有之,是人的自然属性。可以在它的基础上,通过母亲的激发,发展儿童的道德情感。裴斯泰洛齐认为,道德情感的发展过程是以母爱为起点而爱家庭其他成员,爱邻人,爱一切人,爱人类,爱上帝。在这里,“家庭影响诱导着他(她),在他(她)内心发展一种他(她)自己的道德力量的内在意识”。裴斯泰洛齐称它为道德自我发展的基本原则。这个原则是由“母亲与孩子之间的自然关系所揭示的”。因此,儿童对母亲的爱是其他各种道德情感发展的基础,是道德教育的起点。

从德育的基本要素出发,裴斯泰洛齐认为,道德教育的任务就在于促进儿童的爱的种子的发展,唤起儿童的道德情感,使儿童形成道德观念和道德习惯。道德教育的最终目的就是培养儿童爱所有的人,即博爱,并扩展到爱上帝。裴斯泰洛齐把对上帝的爱和信仰看成最高境界的爱。

为了实现德育的目的,裴斯泰洛齐论述了道德教育的阶段。他把整个基本的道德教育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唤起道德情感阶段,其基本点是用“纯感情来培训一种道德情感”[68]。在家庭中,主要在母亲满足孩子身体的各种需要的相互接触中,用母爱把母亲和孩子的心连接起来,并激发儿童的爱、信仰以及感激之类的基本的道义上的感情。在公共教育中,裴斯泰洛齐也坚信这一点。他说:“教育者的力量,必须是纯父亲的力量。这种纯父亲的力量由于照料家庭生活而焕发起来,这就是我的根基。”[69]人心都向着善,一个孩子,他希望得到爱,得到别人的帮助,也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然而这种愿望不是通过言辞在他那里产生的,而是通过感情和由于教育者的亲切关怀而在他身上鼓舞起来的力量产生的”[70]。在斯坦兹孤儿院,裴斯泰洛齐的道德教育首先是要赢得孤儿的信赖。他与孤儿同吃同住,满足他们的日常需要,像父亲般照顾孤儿,激起孤儿心中的爱。他致力于“用共同生活的基本感情和发展他们的心灵力量来使孩子们成为兄弟姐妹”[71]。在这种大家庭中,使爱在他们的内心牢固地扎下根并产生出一种亲密和谐关系和精神感情的基础,以此唤起孩子们的法律和道德情感。第二个阶段是道德行为的训练和养成。在大家庭的感情基础上,练习做好事的活动。裴斯泰洛齐在孤儿院一边教给他们知识和生活技能,一边在道德行为上加强训练,以便他们把自己乐于助人的愿望变为行动。他培养孤儿对贫苦人民的爱,对流浪孤儿的同情,并把自己的很少的食物、衣服与别人分享。在此基础上,他“把训练自我克制同培养感情结合起来”,使感情体现为一种生活态度、一种良好的纪律。裴斯泰洛齐认为,这一阶段的基本点是用自我克制和力求正确与完美来进行道德训练。第三个阶段是对道德品质问题的议论和思考。这一阶段的基本点是有意识地表达道德概念,让孩子们对他们所处的法律和道德环境进行思考和比较,从而培养对道德的理解力。同时,裴斯泰洛齐在孤儿院里,劝导孩子们将对道德的理解与他们自己的经验联系起来,向他们指出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是合理的,什么是不合理的;什么是真与善,让儿童去比较、思考和议论。相反,“真理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真实的背景,那它在多数情况下,对孩子们来说,就像是一个不合适的令人讨厌的玩具”[72]。

裴斯泰洛齐在斯坦兹试验了这个道德教育的三级模式,取得很大的成功。在这个实践的基础上,裴斯泰洛齐进一步论述了德育的途径和方法。

第一,应该在家庭中奠定儿童道德行为的基础。

裴斯泰洛齐认为,不能用道德的训教作为启蒙教育的内容,而心灵的培养则应该在孩子没有可能理解道德训教的年龄时打下教育的基础,而这个教育的基础应该在家庭中奠定。根据裴斯泰洛齐的道德自我发展的原则,爱的种子是在母亲的怀抱里发展起来的。儿童在母爱的熏陶下培养了爱的道德情感,而道德情感是其他道德品质发展的基础。裴斯泰洛齐曾说:“父亲的家——你是培养道德的学校。”

第二,学校教育必须模仿家庭式的教育,使爱的道德情感通过学校教育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裴斯泰洛齐说:“我要用实验来证明,如果公共教育对人类有任何价值的话,它必须模仿家庭教育的优点。”因此,他要求学校特别是幼儿学校要按照家庭中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即教师要像慈母一般关心和爱护儿童。因为,在裴斯泰洛齐看来,这种母爱“将如春天的太阳使冰冻的大地苏醒”,使儿童感到温暖,可亲可爱,并能“迅速改变孩子们的本性”。

裴斯泰洛齐自己也正是这样做的。有一个家长访问了他的学校后说:“这不是一所学校,简直像一个家庭。”裴斯泰洛齐听到这种评语后非常高兴,认为自己一生的心血没有白费,把这位家长看作他的知音。因为裴斯泰洛齐的目标,就是要使学校像家庭一般,到处充满着爱,这样就可以培养出有道德修养的儿童。他甚至这样说:“有爱的学校,绝不会产生有问题的学生;有爱的家庭,也绝不可能出现有问题的孩子。爱才是品格陶冶的最大推动力。”他自己与孤儿相处时建立的就是类似父子的关系,以此来达到道德教育的目的。他强调,学校按家庭方式进行教育是培养儿童良好品行的一个主要途径。

第三,裴斯泰洛齐认为,教师的无原则的爱和单纯的慈爱是不能培养出有德行的人来的。

教师和父母在儿童犯错误时,要有点威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使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单纯靠慈爱是不可能达到教育目的的,应该把慈爱与威严结合起来。

第四,反对强制、规则和单纯“说教”。特别重视将教师以身作则的示范作用与儿童对道德行为的实际练习结合起来。

裴斯泰洛齐认为,如果“运用了强制、规则和说教,那么,我就不能使孩子们心服,不能使他们有高尚的胸怀”,反而会远离教育的目的。因此,裴斯泰洛齐自己在教育实践中以身作则,与孤儿同吃同住,同甘共苦,用爱去感化孤儿,激发他们爱的情感。同时还把道德教育落实到行动上,让孤儿与路过孤儿院流落他乡的难民接触,以此唤醒他们的道德情感。另外,裴斯泰洛齐还注重培养儿童的自制力和忍耐精神。在裴斯泰洛齐看来,只有当教师的以身作则与儿童道德行为的练习结合起来,才能形成儿童的良好道德倾向。

裴斯泰洛齐的道德教育理论,不仅适用于学校教育,也适用于家庭对幼儿的教育,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尽管他把德育与宗教联系起来,显示了一定局限性。但是从道德伦理观来看,他的主张在某些方面反映了道德教育的共同规律。他以爱的教育为原则,以爱为起点,并贯穿到整个道德教育中去,要求教师用爱去关心和爱护儿童,并以此影响儿童,这正是儿童道德教育取得成功的一个主要条件。他在道德教育的三个阶段里,很重视情感(心)、思想(脑)、行动(手)的结合,重视德育与智育的结合。他说:“不管你的内心有多少同情,如果你一无所知,一无所能,你还是无助于人。”[73]德育、智育的训练,“在孩子们身上,不但培养了不断发展的思维力,而且使他们全部心灵力量增长和普遍产生一种情感,在这种情感中,我看到,人的智慧的基础得到了多方面发展”[74]。他这种德育与智育相结合的主张,对于我们当今的教育仍很有意义和启示。

五、论劳动教育、职业教育和技术教育

劳动教育是裴斯泰洛齐全面和谐发展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所说的劳动教育,包括了身体器官的训练、日常生活能力的训练和职业训练,以及其他一切实践技能训练。

劳动教育的任务是获得谋生所需的劳动技能,养成劳动习惯,培养热爱劳动的品质。在新庄,在斯坦兹,裴斯泰洛齐都很注重劳动教育,孩子们要参加田间的劳作、纺纱、织布。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孩子们还得靠劳动的收获来维持生活,但是他认为劳动是一种教育手段。他关注的是“以适应劳动和取得谋生本领来看待孩子们的勤劳,而较少从劳动所获方面考虑”[75]。

劳动教育的目的是完善人的品格,使人达到和谐发展。裴斯泰洛齐认为,只有通过劳动,才能保持和加强人的各种力量的平衡,劳动教育与体育、德育、智育等联系密切。劳动与体育相互联系。体育的任务是把潜藏在人身上的天赋生理能力发展起来,这就为劳动教育打下了基础,因为没有体力的发展,就不可能有劳动教育。体育是劳动教育最基本的初步阶段。而劳动会促使儿童身体健康、体力增长。劳动教育还可以促进儿童智力、情感与意志的发展。劳动被看成智力教育和培养接受真理的能力的最重要的基础。在劳动过程中,只要不断地进行判断和思考,人的思考能力就能获得发展。劳动还需要相互配合和协作,需要有一定的耐心和意志力的支持。同时,劳动还要遵守劳动纪律,高度集中精神,这可以促进人的纪律和道德的发展。所以,在裴斯泰洛齐办的孤儿院和学校里的儿童都要从事劳动。孩子们在车床边学习机械知识;在学校印刷厂和装订车间帮忙;也学习木工,和锯子、锤子、刨子打交道;在农场学习农业,耕种自己的园地;还自己动手建设和整理校园,养成热爱劳动的习惯。通过实践,裴斯泰洛齐体会到对儿童进行的农业、手工业以及田园劳动的教育,是达到和谐发展儿童体力、智力和道德的良好手段。

关于劳动教育的实施,裴斯泰洛齐提倡在生活中受教育;劳动教育同时与爱的教育,心、脑、手的教育相结合。在《林哈德和葛笃德》一书中,裴斯泰洛齐赞扬了葛笃德在生活中进行的劳动和教育是心、脑、手三种基本力量和谐配合的,是充满了爱的劳动。裴斯泰洛齐认为纺纱这种单调的、无须动脑的劳动,在缺乏信仰和爱时,这种活儿会损害人的身心健康,对人的本性产生有害作用。但是葛笃德的孩子们,因为爱母亲,他们认识到通过纺纱可以减轻家庭的贫穷。这种爱的认识,促使他们竭尽全力在爱和欢乐中干活,人的本性就不会变得冷漠。相反,劳动就变成强制的,“这种工作和劳累会使人变得虚弱和冷漠无情,降低人格,受毒害甚至被扼杀”[76]。葛笃德的孩子们在充满爱的**中,一方面帮母亲做饭、烧火、担柴、挑水;另一方面通过仔细的观察,深刻地认识到自然界中物理、化学的变化,以及各种事物之间的基本联系。这种劳动不是单纯的家务劳动,而是把劳动与脑的思维能力、知识的学习与爱的教育结合在一起了,使之更富有教育意义,也使儿童的心、脑、手同时获得了能力的发展。

裴斯泰洛齐的教育活动实践了学习与手工劳动相结合,同时对学生进行职业培训和技术教育。在《林哈德和葛笃德》一书中,裴斯泰洛齐具体描绘了功课与劳作相结合的情景:葛笃德的孩子们一边纺纱,一边学习,纺车上放着课本,读书识字时,手仍在干活,孩子们的劳动与功课两不误。人们发现孩子们的功课做得很好,手脑都很灵巧。裴斯泰洛齐赞扬道:“我们所追求的理想学校其实就在她的屋子里。”镇上学校学习了葛笃德的做法,在学习文化的同时,让他们到镇上钟表匠那里参观学习,或向有经验的人学习园艺、农艺、手工艺。学校里也备有纺纱机、织布机,还设有磨坊、锯木厂,供学生作为学习手工劳动、进行技术教育的场地。在学习过程中,学校要从学生谋生的职业训练方面去考虑,从各方面估计孩子们将来所适应的职业,为他们的职业进行初步训练。书中赞扬了葛笃德乡村学校的“学习与手工劳动相结合”教学法,明确地提出了教育与劳动相结合的概念,甚至提出了“学习与手工劳动合一”,提倡职业训练和技术教育。他自信这是一个伟大的主张,“是抓着了人生的真正需要,找到了造成幸福与保证生活的根源”。他肯定了学习与手工劳动相结合的意义,“使功课和劳作合一,提倡职业训练,是提高人的工作能力,增加实际生产量的最好途径”[77]。

这时裴斯泰洛齐所理解的教育与劳动的结合,主要还是为了不使贫苦儿童脱离家庭手工劳动,以免降低生活收入。结合的方式是单纯、机械的外部结合,儿童手里做的、眼里看的和脑里想的并无内在的联系。以后,他在总结斯坦兹孤儿院的教育经验时,对教劳结合的意义,不仅考虑其经济效益,而且还以职业训练的必要性与儿童心智和心灵力量训练的角度去考虑。而他“越来越相信,一旦坚决地、在心理上正确地把教育机构与劳动机构结合在一起,人们便将体会到,那时,只要用现今所用的十分之一的力量和紧张,就可以学到现在所学的东西”[78]。这表明,他对教劳结合对人的身心发展意义有深刻的认识,而且揭示了教劳结合的前景和所带来的教育新时代。

裴斯泰洛齐有关职业培训的思想和方式概括起来主要是:发展职业体操,训练职业的基本技能;并把这些练习和现实工作联系起来,用基础智力教育来支持这些体力活动,进行有关数字、形状、计算、测量、绘图的练习;再把知识的学习和现实工作联系起来。职业培训的总体目标是学习和训练工业教育的最基本能力和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