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艾玛)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要去参加海港大桥早餐?我们悉尼人都不一定有机会去,要上网报名,才6000个名额啊!”我顿时感到格外惊喜:“6000个人周末一大早在悉尼海港大桥上一起早餐?这该是什么样的情境?”
10月10日,悉尼春寒更替。“Crave Sydney(渴望悉尼)”国际美食节让这个新南威尔州的可爱城市提前生出了极佳的胃口。大街小巷都是与美食节相关的讯息,整个10月,这城市的主要印象都由食物来主宰。悉尼,即使对于一个挑剔的中国胃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好吃”的地方。
各地移民将各地美食法宝带到了这里,而澳大利亚大陆的食材丰富又健康。如果你坐在邦迪凉亭(Bondi Pavilion)里,眼前就是悉尼著名的邦迪海滩──妙龄少女一开春就已经穿上了比基尼在沙滩袅娜地行走,而你躲在沙滩边的玻璃房里,点上一份牡蛎大餐,或者最普通不过的fish &;chips(鱼和薯条),光“吃心情,吃环境”就已经够了。
这正是去年夏天,我这个“中国胃”迟迟不归的原因:悉尼大学后门极好吃的泰国菜小馆子;Surry Hills(萨里山)的Sparkle Cup Cake(纸杯蛋糕)有各式蛋糕杯与可以沾草莓吃的新鲜巧克力酱,叫人动不动就想去下午茶;George Street(乔治街)的德国餐厅里供应芒果口味的啤酒,叫人忍不住多喝了一杯;Sussex Street(萨塞克斯街)中国城的金唐酒家里的唇指鲈(澳大利亚产的一种主要食用鱼morwong),还有青蟹和XO酱烹调的pipis,叫人撑得路都走不动;而悉尼歌剧院边上,用渔网、船钟、舵来装饰的Waterfront(海滨区)餐厅有世界上最好的龙虾、青蟹和牡蛎……
除了“吃什么”之外,悉尼人还在挖空心思琢磨“如何吃”?怎么吃才够有趣、够创意、够带劲呢?这次来澳大利亚之前,悉尼美食节让我最为期待的重头戏便是悉尼海港大桥上的早餐会。是把可以容纳6000个人的早餐厅搬到大桥上去了吗?是要欢乐地边吃边唱还是斯文地搅动汤匙与那另外的5999个人颔首微笑示意呢?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不过,当我被分到野餐毯时才意识到,那个海港大桥上的6000人早餐会是个狂野的“野早餐”。
悉尼海港大桥面对着悉尼歌剧院,它是悉尼最著名的标志之一。这一天,平日繁忙地承接着南北悉尼交通的海港大桥为了这疯狂的早餐停车封路至早晨10点。想要安心地享受一顿大桥草地早餐,你得赶早。这一天,6000名幸运儿可以免费搭乘地铁赶去。5点半,天空刚露出微蓝,桥下已经聚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有赤手空拳只领取免费的早晨袋专为大桥上铺好的那块草坪而去的,也有扛着巨大的自备冷藏箱准备大干一场的,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兴奋。好几公里延绵的人群,秩序井然地排着队向引桥方向挪移。
为了造气氛,沿途排队的人群里不时出现扮成警察、健美先生、摇滚歌手模样的演员与大家互动;主办方在引桥桥面上安放了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滑轮少年在这里潇洒地表演;金发美女身穿白衣,领着一群人旁若无人地打着太极;绿巨人、踩着高跷的鹦鹉人、鲜花人、蝴蝶人、向日葵人、仙人掌人表情都十分夸张,把小孩子们都镇住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搬到了桥上,等待着早起的惊喜的人们,好像忽然冒出来的童话王国!
每一个参与的人都可以领取一份免费的早晨,袋子里装着果汁、面包、水果,也可以自带早餐,考究的可以带上香槟。6000人,从引桥走上去,慢慢占据了一整座桥面。这桥面今天被“化妆”成了巨大的“草地”,若不是显著的钢铁结构桥身、头顶盘旋着的直升机、四处架着的摄影机,真会不自觉地认为自己到了哪处的公园里。
可是公园没意思,大桥上才好玩!大家根据检票口安排的位置各就各位,找好领地后,毯子铺开,鞋子脱掉,酸奶盒打开,香槟塞砰地弹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开始享用美食。四下都是热情洋溢的人们,相机快门声不断,有人已将这盛况直播到twitter(推特)上。孩子们嘴巴里塞着火腿面包在草地上胡乱地跑,“邻居”们侧过身瞧瞧别人有什么精心的准备,草地上架着巨大的音响,开心的悉尼人和着音乐开始扭动腰肢……
悉尼的天气实在是太调皮了!刚刚还可以见到天空露出的微蓝,7点左右,大多数人刚刚往嘴巴里塞完一个面包,天就瞬间降下倾盆大雨。大家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是该站起来穿上鞋躲雨,还是该抖掉身上的雨水继续吃。两分钟以后,大桥上不约而同发出了阵阵爆笑,乐观的悉尼人发现事已如此,淡定地穿上早早备好的雨衣,继续坐在草地上,干杯的继续干杯,扭臀的继续扭臀。雨越来越大,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管他呢!
雨点声、音乐声、懵懂孩子的哭声、大人们的笑声全部混在一起。草地上还有头戴白纱的新娘也被淋得湿透,照样举杯与新郎对饮。20分钟过去,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人们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所有的人都已经光着脚,有人举着相机向同伴展示镜头里的狼狈,有人静静地享受着雨中的草地早餐。而我,也打算学习淡定的悉尼人,穿上雨衣,席地而坐,喝杯咖啡,慢慢地吃我的火腿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