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二十成名,其一生几乎都在政治漩涡中盘旋。他曾经因为得罪当朝权贵张璁而被害得家破人亡,戚戚惨惨地被发配边疆。
后来,他回来了,又亲眼看着自己的恩师夏言惨遭严嵩迫害,却只能保持缄默。
他苦心经营十几年,忍一切难忍之事,容一切难容之人。最终搬倒了不可一世的严嵩。
接下来,他一改往日假意依附严嵩时的懦弱风格,拒绝了皇帝一切奢华要求,提拔了一大批正直能干的青年才俊,这其中就包括有万历第一首辅——张居正。
纵观徐阶一生,曾被人整过,亦曾整过人;干过不少好事,亦曾违心地干过坏事。他用了四十年的时间,将自己从一个热血青年锻造成“老谋深算”的政坛悍将,最终站到了权利的中心。
【史事风云】
明嘉靖时,奸臣严嵩得皇帝宠信,权势熏天,在朝中对不顺从他的大臣横加迫害,很多人敢怒不敢言,许多有志之士更是把推翻严嵩当作目标。
当时严嵩任内阁首辅大学士,而徐阶为内阁大学士,他在朝中很有名望,严嵩曾多次设计陷害他。徐阶装聋作哑,从不与严嵩发生争执,徐阶的家人忍耐不住,对徐阶说:“你也是朝中重臣,严嵩三番五次害你,你只知退让,这未免太胆小了。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他会害死你的。你应当揭发他的罪行,向皇上申诉啊。”
徐阶说:“现在皇上正宠信严嵩,对他言听计从,又怎么会听信我的话呢?如果我现在控告严嵩,不仅扳不倒他,反而会害了自己,连累家人,此事绝不可鲁莽!”
严嵩为了整治徐阶,就指使儿子严世藩对徐阶无礼,想激怒他,自己好趁机寻事。一次,严世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羞辱徐阶,徐阶竟是没有一点怒色,还不断给严世藩赔礼道歉。有人为徐阶打抱不平,要弹劾严嵩,徐阶连忙阻止,他说:“都是我的错,我惭愧还来不及,与他人何干呢?严世藩能指出我的过失,这是为我好,你是误会他了。”
徐阶在表面上对严嵩十分恭顺,他甚至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严嵩的孙子,以取信严嵩。嘉靖四十一年(公元1562年),邹应龙告发严嵩父子,皇帝逮捕严世藩,勒令严嵩退休。徐阶亲自到府安慰,使得严嵩深受感动,叩头致谢。严世藩也同妻子乞求徐阶为他们在皇上面前说情,徐阶满口答应下来。
徐阶回家后,他的儿子徐番迷惑不解,说:“严嵩父子已经获罪下台,父亲应该站出来指证他们了。父亲受了这么多年委屈,难道都忘了吗?”
徐佯装生气,骂道:“没有严家就没有我的今天,现在严家有难,我负心报怨,会被人耻笑的!”严嵩派人探听到这一情况,信以为真。
严嵩已去职,徐阶还不断写信慰问。严世藩也说:“徐老对我们没有坏心。”殊不知,徐阶只是看皇上对严嵩还存有眷恋,且皇上又是个反复无常的人,严嵩的爪牙在四处活动,时机还不成熟。他悄悄告诉儿子:“严嵩受宠多年,皇上做事又喜好反复,万一事情有变,我这样做也能有个退路。我不敢疏忽大意,因为此事关系着许多人的生死,还是看情况再做定夺的好。”
等到严世藩谋反事发,徐阶密谋起草奏章,抓住严嵩父子要害,告严嵩父子通倭想当皇帝,才使得皇上痛下决心,除掉严嵩父子。
【人物探究】
徐阶的睿智和隐忍着实令人钦佩,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屈身于仇敌,一忍就是十几年,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徐阶的做法颇为值得我们借鉴。
1.装聋作哑,逆来顺受
面对严嵩的故意刁难、迫害,徐阶丝毫没有表示出反抗之意,反而在家人为其愤愤不平之时,告诫大家要耐心忍耐,甚至为博取严嵩的信任,而将自己的孙女嫁给的孙子。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逆来顺受,严嵩当权之时,他才一直没有性命之忧。
2.没有把握,就不动手
严嵩第一次被革职,徐阶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以德报怨”,因为他知道,皇帝与严嵩相处日久,心理上对他的依赖已经很重,这点小事很有可能搬不倒严嵩,弄不好还会惹火烧身。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对的。
3.切中要害,一击即中
对于君王而言,最忌讳的是什么?显然是皇权受到威胁。这一次徐阶抓得很准、下手够狠,利用通倭罪名直接将严世蕃铲除,令严嵩再无回天之力。
谋定而后动,徐阶的做法可谓谨慎有加。正因为他能忍辱负重,示敌以弱,才能在严嵩的步步紧逼下化险为夷,最后抓住机会一举歼敌。试想,倘若他一开始便于严嵩针尖对麦芒,撕破脸皮,那么究竟会鹿死谁手呢?
【谈古论今】
人生如棋,一味冲撞的阵前卒子很容易丢掉身家性命。唯有将帅者才知道何时该冲锋陷阵,何时该韬光养晦。做人处世需知过刚则易折,骄矜则招祸,必要时忍辱负重,刚柔并济,进退有度,谋定而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