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奔吴(1 / 1)

孙武腰佩长剑站在一辆高大宽敞的战车里,携带着四名卫士、一个二奶另加一个小蜜,离开了自己祖辈的封地——齐国乐安,踏上了去吴国的大道。

他所要去的吴国位于长江下游,亦即许多年之后以苏州为中心的大片地盘。从孙武赴吴的那个时期再上溯一千多年,中原各国已先后进入了发达的农耕社会,但这里仍是一片尚未开垦的处女地。当时,生活在此处的是一些被中原人称为荆蛮的土著。后来周文王的两个叔叔离开周国的首都,悄悄流窜到这里,开始给这片土地带来了生机,中原的良种和耕作技术使荆蛮的经济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和发展,文王的两位叔叔渐渐赢得了土著人的拥戴,并在一次民主选举中,成为一个千余人的小国领袖。到了公元前584年,这个当年的小国已变成足以和周边国家抗衡的第二世界国家。这一年,吴国的第十九代国君寿梦第一次率兵越过长江,征服了位于西北部的郯国,在扩大了统治区域的同时,更以不凡的政治军事实力,强烈地震撼了当时自以为天下中心的中原各国。到了春秋中晚期,吴国终于以它辽阔的疆域、强大的军队和丰富的物产而一跃成为南方的军事强国。差不多就在这个时间的早些时候,孙武踏上了吴国的土地。

南岳两男子

(屈原《天问》插图,明·萧云从作)《史记·周本纪》载:“古公有长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历,季历娶太任,皆贤妇人,生昌,有圣瑞。古公曰:‘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长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历以传昌,乃二人亡如荆蛮,文身断发,以让季历。”《吴太伯世家》说:“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句吴。荆蛮义之,从而归之千余家,立为吴太伯。太伯卒,无子,弟仲雍立,是为吴仲雍。”屈原《天问》载:“吴获迄古,南岳是止。孰期去斯,得两男子?”明末画家萧云从据屈原辞绘《离骚图》传世,南岳两男子图为其一

风华正茂的孙武

像许多电影里尤其是武侠影片中扮演古代人物的男主角一样,此时的孙武年轻英俊、长发飘飘、目光忧郁,具有小资与愤青的双重情调。多少天之后,当那高大的战马拉着高大的战车映衬着孙武高大的身躯以及身边二奶那柳条状曲线形的剪影,在灿烂温柔的夕阳沐浴下,来到吴国境内穹窿山下时,孙武让驭手勒住战马,自己像一位将军观察战场一样,手搭凉棚,面对在暮色中葱郁苍茫的群山沟壑,用他那极富磁性略带沙哑的声音大声说道:“我有一种预感,革命的源头就在这里,走上前去,让我们在这几百里云霄雾霭中开辟出一块根据地吧!”自此,一行人就在这浩瀚苍茫的穹窿山驻扎下来。

吴县穹窿山(孙武到吴国后隐居于此。程晓中摄,苏州市孙武子研究会提供)

接下来的日子,孙武率领几名侍卫和刚刚联络的一群社会闲杂人员、“三无”人员、下岗职工、流浪艺术家及一小部分愤青和知识分子,以革命乐观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相结合的时代精神,在吴国后来的首都姑苏城外一百多里处的穹窿山脉,一边了解当地风情,紧密联系群众,主动接近无产阶级兄弟,团结具有进步思想并倾向革命的地主、土豪和资产阶级右翼分子,联合当地乡勇、民团,以及山区地方游击队,秘密召开会议,制订联合方针和作战计划,以先占领山区后夺取城市的战略部署,准备在适当的时机搞一次穹窿山区武装暴动,先在一个或几个地区夺取吴国地方官府的政权,最后将整个吴国旧势力**平铲尽,重新建立新政权、新秩序。

按照这一大政方针,孙武和他的追随者,在连绵的山野、茂密的丛林、偏僻的乡村,开始了具体的实践活动。随着工作不断深入,形势逐渐好转,根据地在不断扩大。在早期创业的这段日子里,孙武觉得在穹窿山的每一天,都被战友、兄弟们那高涨的热情和极富诗意的理想激励着,精力格外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为了对正在兴起的革命大业尽可能多地做一些贡献,孙武在艰苦复杂的组织和领导工作之余,对齐国的开国元勋姜子牙、一代名相管夷吾、本家叔叔兼著名将领军事家田穰苴等一个个英雄大腕儿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与实践,进行了广泛深入系统的研究,结合穹窿山革命发展历程中的经验和教训,先后写出了《论穹窿山的割据》《兵法十三篇》(征求意见稿)等光辉篇章。这些著作,对中国乃至世界历次革命实践,都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若干年后,孙武的思想理论作为不可或缺的制胜宝典,除在古代战争中产生了一系列流传千古的影响外,在中国近现代革命进程中所进行的推翻帝制、铲除列强、打倒军阀的斗争,以及伟大的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都发挥了重大而深远的指导、启迪作用。

一晃五个年头过去了,孙武和他的追随者在穹窿山地区组建了一个规模浩大的游击兵团,游击队员由当初的几十人发展到七千余众,号称万人兵团。正当孙武以总司令的身份,怀揣着满腔的热情、崇高的理想、坚定的信念,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来号召他的追随者团结起来,以摧枯拉朽的战斗力和爆发力,**涤吴国境内一切污泥浊水之时,一个流浪汉的意外闯入,使正乘风破浪的航船悄然无声地搁浅于穹窿山的一条阴沟里。

穹窿山中的孙武苑·兵圣堂(程晓中摄,苏州市孙武子研究会提供)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穹窿山根据地突然闯进一伙猎人打扮、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孙武所属游击兵团警卫营执勤战士,立即将其一举拿下,押送总司令部保安处审查。兵团保安人员整日无所事事,除了睡觉就是相互骂娘,每天都巴望着有个刺激的事情在身边发生,最好有个娘们儿突然出现,无论是丑是俊,都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这次执勤战士突然送来了十几个犯罪嫌疑人,虽没发现夹杂着俊俏的娘们儿,但还是令这伙寂寞难耐、欲火正旺的保安人员极度兴奋。本想大刑伺候,但对方的首领却不打自招,自称叫伍子胥,名员,原是楚国人氏,因避祸来到吴国,先是以吴王宾客的身份混饭吃,现在已下岗在家待业,算是无业游民。因无事可做,又闲极无聊,便伙同一帮家人和狐朋狗友出来打猎,想不到刚到穹窿山不久就作为猎物被执勤人员擒获了。

伍子胥像

“我们乃吴国大大的良民,不知所犯何罪,罪在哪条?”这位号称伍子胥的无业游民不卑不亢地质问着,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气与冷气,令保安处长大为不快。这位整天就想着如何整人、制人、杀人的混世魔王,禁不住在心中骂道:“一个无业游民也敢到我们的阵地上撒野,这还了得,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个野驴一样的崽是不知道游击兵团铁拳的厉害的。”想到这里,保安处长铁青着脸问道:“你说得天花乱坠,总是空口无凭,把你们的良民证拿出来我检查一下,是真是假,自然见分晓。”

伍子胥抬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又环视周围的几个弟兄,说道:“我们这是出来休闲,没有带良民证。”

“根据规定,不管干什么工作,干不干工作,有事还是无事,是出来打柴还是打猎,是杀人还是放火,良民证是一定要随身携带的,只要没有良民证,一定就是坏人,应立即抓起来乱棍打死。来人,给我把这几个可疑的家伙捆起来,先吊在外边的树上风干一会儿,然后准备辣椒水和老虎凳,让他们亲自尝一尝无产阶级铁拳的滋味吧!”保安处长颇有些诗意地下着命令。几个喽啰一听主子发了等待已久的信号,如饿狗扑食一样“蹭蹭”地扑上来,三拳两爪将子胥等人打翻在地,用绳子捆了,像吊“威亚”一样,一个个挂到了门外的大树上。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老虎凳搬来了,滚烫的辣椒水装在一个皮罐里,咣当咣当地抬了过来。保安处长命人将子胥从树上滑下来,按在老虎凳上准备行刑。当一舀子热气腾腾的辣椒汤放到伍子胥的嘴边时,保安处长目露凶光地问道:“你到底承不承认你们是打探情报的奸细?”

“我们不是奸细,你们这样做是对诸侯联盟宪章的公然挑衅,是对吴国公民人权的粗暴践踏,我要到诸侯联盟国际法庭控告你们!”伍子胥躺在老虎凳上,挣扎着断断续续地抗辩道。

号称混世魔王的保安处长冷不丁地听到国际法庭几个字,心中顿时添了几分顾虑,但又不甘心就此罢休,遂硬着头皮继续审问道:“不是奸细,那你脸红什么?”

“洋河大曲喝多了,酒精串了皮。”

“怎么又黄了?”

“那是防风涂的蜡。”

“好小子,你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快给我灌,狠劲灌,往死里灌。”保安处长刚才的顾虑一闪而过,又迅速恢复了混世魔王的本性,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下达了行刑命令。

当散发着高强度热量的舀子即将伸到子胥嘴里的刹那间,像众多武侠小说和古装电视剧中英雄遇难的场面一样,孙武作为男配角一个猛子跃出丛林,大喊一声:“住手!”众人回眸一看,孙武健步走了过来,令人给对方松绑。

这位穹窿山地区游击兵团总司令本来是散步至此,想不到正遇上一个灌辣椒汤的场面,出于好奇,便悄悄地前来观察。当他一见到伍子胥时,突然觉得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神秘力量震撼着自己的身心,禁不住走上前来仔细打量。只见这伍子胥约有三十岁年纪,生得身长一丈开外,腰大十围,眉广一尺,目光如电,胡须呈棕黄色,面貌中透着坚毅果敢。刚才在抗诉辩解时露出的牙齿似是一块整板,看不出牙的颗数。说话时的声音如同巨钟敲响,宏大而深沉,极富穿透力。尤其在这山野沟壑、松涛激**的丛林深处听起来,既像刚从河边沼泽地里爬上来的一条特大号鳄鱼,又像是狼虫虎豹在饥饿时的低声长吟。孙武亲眼领略了对方的相貌特征,聆听了刚才的一番对话,深知眼前的这个鳄鱼状的动物非等闲之辈,便快步走上前去亲自给子胥一行十几人解了围。接下来一面虚情假意地表示道歉,一面将子胥领到自己的住处,摆上酒席给对方压惊,顺便来一个英雄相会。

伍子胥与孙子对饮图(砖画像,江苏铜山冈子汉墓出土)

这伍子胥虽懵懵懂懂地犯晕,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见有酒宴伺候,并不客气,比自家人还实在地开始胡吃海喝起来。当三杯洋河大曲下肚,孙武问起子胥的身世和为何要弃楚奔吴的经历时,子胥先是长叹一声,很深沉也很忧郁,声音洪亮并带有磁性地说道:“这些事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呵,兄弟如真想知道,就听我慢慢道来吧。”于是,葱郁苍茫的穹窿山中,伍子胥借着烈酒的冲劲开始叙述起自己那奇特而又惊险的传奇经历。

坐在孙武面前的伍子胥,原是楚国贵族之后,其祖父伍举是楚国的重臣,曾事奉楚庄王,颇受宠信,并以直谏名噪一时。父亲伍奢为楚平王太子建的导师,仍受到楚平王的倚重。生活在贵族家庭的伍子胥,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由于“少好于文,长习于武”的爱好,在青少年时期就已声名鹊起,并被一帮闲人和拍马溜须者誉之为“文治邦国,武定天下”的旷世之才。成人后的伍子胥,相貌越来越奇特,不但牙齿由一块整板组成,整个肋骨也是由两片厚厚的骨板构成,而茂密的胡须则呈棕色,整个一个生活中的另类。正当这个异己分子满腔热情,雄心勃勃地准备在楚国政坛上大展文才武略时,一场重大的政治变故促使他的人生道路发生了根本性转折。

如同世界上大多数真正的事件都离不开女人一样,伍子胥人生之旅变故的源头也应追溯到一个女人。

这一日,楚平王派太子建的导师费无忌,到秦国去为太子建说亲娶妻。当一切烦琐的礼节性手续办完之后,费无忌发现太子要娶的那位秦国女人竟是一位貌若天仙、性感超群的绝色佳人,此人如同一颗熟透的娇艳欲滴的紫红色石榴,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强烈感到既酸又甜,接着便垂涎三尺的尤物。无忌心想,这等上好的尤物让那太子小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尝了鲜,真如同一只蜥蜴吞吃了恐龙蛋,着实令天下人可惜,不如我想办法先扑腾了再说吧。如果换个角度来看,作为太子的导师,面对这样的绝色,不先咬她几口,也同样是件可憾之事。想到这里,无忌便整日心旌摇曳,想方设法和这位秦女接近,以寻找能够一举拿下的机会。如此谋划了大约一个月,无忌终于在一家高级宾馆和秦女秘密相会时,趁势将其放倒,然后**,过了一把巫山云雨之瘾。当无忌从欲仙欲死的高空回到坚实的地板上时,他从秦女临走时那回眸暗含哀怨的目光里,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与危急。如果让她顺利跟太子成亲,按照女人特别爱好虚荣的天性,只要和这位具有强大权势前景的太子在柔软的**滚上一夜,那蜥蜴跟恐龙就很可能会臭味相投、携手并肩,恩爱有加甚至制造出一个怪物来。若这女人再借着**扑腾的**,心中一激动,在献了青春之后,为了再向对方献忠心和表决心,将我老费暗中打劫的勾当跟太子一汇报,那自己不但会威风扫地、身败名裂,连身家性命怕是也难保全了。想到此处,费无忌打了个冷战,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汗珠。就在这刹那间,一个解脱的念头也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聘礼行迎图(漆画,湖北荆门十里铺楚墓出土)

原绘在一个直径28厘米的漆奁上,是目前中国年代最古老、保存最完好的漆画,由此画可窥当年楚国上流社会的着装和礼仪

回到楚国后,费无忌把本次赴秦办理公务的情况向楚国最高领导人、著名酒色鬼楚平王做了汇报,并极富渲染地谈了秦女之美和如何性感诱人,如同天人般让观者无不热血奔流、心惊肉跳等等。当看到平王张着口,呆瞪着双眼,已完全沉浸在对秦女的遐想与梦幻之中时,费无忌越发煽情地进言道:“这些年我见过的女人不能算少,但能跟这位秦国女人相媲美的还未看到,不但您后宫里那一堆妃嫔无法与之匹敌,即使是当年名满天下的妲己、褒姒,从其美色、气质、档次等综合素质来论,给这位秦国女子做个提鞋扎腰带的侍女恐怕都难以般配。”

“你说得太玄了吧,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绝色?”平王惊愕而半信半疑地说。

“一点都不玄,千真万确。别看我干别的不行,作为妇女问题专家还是称职的,考察个女人还是手拿把攥,不会出现大的偏差。”无忌很自信地应道。

平王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道:“照你这一说,我这个楚国最高领导人算是白做了。”

无忌见平王已经上套,屏退左右,悄悄地说道:“这等上好的尤物被太子生吞活剥了实在可惜,我看大王您还是亲自跃马挺枪先拾掇了她算了。”平王闻听不觉一惊,抬头问道:“你在说啥?”

“我是说把这个女子挑于马下的应该是您,而不是太子。”费无忌干脆利索地回答道。

“不是说好给太子,我这半路戳上一枪,合适吗?”平王显然已经心动,试探着问道。

费无忌见火候已到,更加坚定地鼓惑道:“这有什么行不行的,既然这个国家都是您的,那按我的理解,凡是在这块土地上的一切,不管是死是活,是人还是猴子,是狗还是鸡,都理所当然属于您。也就是说,只要秦国这个女人一踏上楚国的土地,首先是属于您的怀中尤物。这个尤物您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就自己留着享用,是很正常,也很自然的事情。再说若论常规,像这种稀奇的尤物,如同活蹦乱跳的一只雏鸡,您一国之君还没有尝尝是什么味道,不知是酸是甜、是咸是淡,谁还敢隔着锅台上炕,揭开锅盖就喝汤?”

平王沉思了一会儿,轻轻点点头,狡黠地说道:“好吧,管他娘的,爱谁谁,就这么定了,给我想办法弄来,我先尝个新鲜再说。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哈哈。不过群臣和太子那边总要想些办法,不要让他们提出过多的异议,或反了天。我们毕竟是一个泱泱大国,一旦事情掀动起来,会对国际社会造成恶劣的影响,对双边关系以及贸易往来、外交战略等都会产生不利因素。”

无忌凑上前来,笑哈哈地对平王耳语道:“这个我早有打算并已做了初步安排,那秦国女子身边有一个侍女,是齐国人,原也是名门望族出身,才貌双全。我准备在迎亲时,一进入楚国境内,就用调包计把秦女和齐女做个调换,这样您娶秦女,太子建娶齐女,两相隐匿,各有所得,岂不快哉?”

无忌一席话,顿时让平王眉开眼笑,连称“妙计、妙计”。而后一拍大腿,大声说道:“你就给我大胆干吧!”未过多久,无忌通过一番严谨的谋划与巧妙安排,终于弄假成真,将秦女弄进了王宫。而太子建则稀里糊涂地弄了个侍女做了婆姨。满朝文武全被蒙在鼓里,皆不知无忌之诈。

平王见秦女果如费无忌所言,乃绝色美人一个,自此搂在怀中,整日除了宴乐,便在**翻云覆雨,国家的一切事务全部委托已成为楚国政坛新星的费无忌来处理。面对如此骤变,朝中开始沸沸扬扬。先是议论君主该不该得到了美人就开始不问国事,再是这个无忌凭什么就一跃成为新星并主持国政?后来以太子的另一位导师伍奢为首的部分臣僚,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慢慢对秦女入宫之事有所警觉并产生了怀疑。当这议论之声传到无忌耳中时,他深知纸里毕竟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阴谋会暴露出来。可以想象的是,到了那时,太子是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的。按照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处世哲学,无忌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先将太子置于死地以绝后患。

决心已定,无忌便按照自己的预谋,先是借平王之口将太子及其导师伍奢一同贬往一个叫城父的边关重镇守卫,接下来又以谋反的罪名,准备将伍奢和太子拿回楚都。为了把事情做大,无忌亲自选派了一支劲旅前往城父去捉拿太子和伍奢,想不到这劲旅中有一个头目平时与太子私交甚好,见突然发生如此变故,于心不忍,派家人骑快马先行赶往城父将险情报告给了太子和伍奢。经过一番紧急磋商,伍奢让太子携家眷迅速出逃,暂往宋国避难,自己留在营中应付一切。当无忌派出的劲旅到达城父时,只有伍奢一人还在。待把伍奢带往都城之后,无忌怕自己遭到对方辱骂,便把平王搬出来开堂审理。已成傀儡的平王见了伍奢问道:“太子建暗中谋反,要赶我下台,你这个导师知不知道?”

伍奢像

伍奢原本是位性情刚烈之人,平时就很是看不起蝇营狗苟、投机钻营的费无忌,这次太子险遭不测,自己被从城父解回都城,他早已猜出是无忌从中调拨离间、故意陷害。面对眼前依然沉浸在醉意中不辨忠奸的平王和极度清醒但忠奸颠倒、无事生非、扬扬得意的无忌,伍奢心中压抑许久的悲愤之情,像原子核突然发生裂变一样在刹那间释放出来。他不再顾及身家性命,声色俱厉地对楚平王指责道:“你身为太子的父亲,又是楚国人民的伟大领袖,居然把儿媳妇弄到你的**,如此伤风败俗成何体统?把女人抢走了还不罢休,如今又听信费无忌这个乱臣贼子的蛊惑,平白无故地怀疑你的亲生儿子谋反作乱,真是岂有此理,一派混蛋做法……”

伍奢尚未说完,楚平王早已恼羞成怒,大声喊道:“伍奢,你他娘的死到临头还满嘴喷粪,搞得朝野臭烘烘的。来人,快把这个现行反革命分子给我抓起来,打入死牢!”

平王话音刚落,从四面角落蹿出几条狼狗一样的黑毛大汉,捕兔一样将伍奢弄翻在地,然后捆绑起来,拖出大厅,送进了死牢。

眼见伍奢已有了着落,无忌并未就此罢休,他遵照斩草要除根的治人纲领,再度向平王进言道:“主公呵,现在这个伍奢已经是绑倒的死猪蹬歪不了了,倒是他那两个猪崽子令臣放心不下。这两个小猪崽原来就在城父携助太子和他那个混蛋老子镇守边关,身边有一帮亡命之徒,伍奢被抓,他们很可能会搞反革命的恐怖活动,如果我们不及时反恐,不对他们给予坚决的镇压,就有可能酿成大患。”

“那你说该咋办?”平王脸上掠过一丝惶恐之色,不安地问道。

“根据大楚律法,谋反作乱不但要满门抄斩,重者还要诛灭九族。这伍奢谋反虽尚未查实,但仅凭他的态度就够满门抄斩的了。以臣之见,还是尽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吧!”无忌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平王满面严肃地问:“你看咋个弄法?”

无忌沉思了一会儿道:“鉴于他身边聚集了一帮亡命之徒,加之伍奢走后大部分兵权被这二崽所控制,现在不宜明着与其发生冲突,以防引起骚乱。您不妨直接派军统特务人员秘密跟他俩接触,告诉他两个儿子,说他们爹伍奢犯了谋反作乱之罪,按律当斩,但看在其多年侍奉太子的分上,暂且饶过,现急召二竖子进京谢恩,并接受新的委任。”

“这一套法子能行吗?”平王对这个主意心中有些打鼓地问道。

无忌很自信地说道:“绝对没问题,这二崽的秉性我清楚,他们深爱其父,并唯父言是从,听说朝廷免除他老子的罪过,必然十分欢喜。这样,就不愁他们不应召而来。只要他们一到,立即拘拿并就地正法,杀个狗日的。”说到此处,无忌将手稍稍扬起,呈菜刀状,然后猛地抡下,做了个杀头的姿势。末了,又补充道:“只有这样,反恐之事业才能成功,您才可以高枕无忧矣。”

楚平王听罢这番有声有色的讲演,打消了刚才的顾虑,就具体细节问题又和无忌做了磋商,然后下令把伍奢从死牢里提出,一面假装安慰,一面说道:“你跟太子纠缠在一起图谋不轨,本该斩首示众,但念你祖父对先朝有功,加之你一时糊涂,误入歧途,我不忍心治你的罪,这事就算过去了。现在你立即给两个儿子写封信,让他们到京城来,以便改封官职,以示朝廷对你们一家的恩典。”

伍奢一听这显然有些蹩脚的话,当场明白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圈套,目的是把自己连同两个儿子一网打尽。平王刚才之言,就是自己父子三人的悼词。伍奢想到这里,禁不住悲从中来,心中暗道,人就是这样,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可以啰唆几句自己想说的话,不让你说话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能放。伍奢看了看平王,嘴角微微一笑,这一笑既有身陷囹圄的无奈,又包含着对权力与阴谋的轻蔑。待笑过之后说道:“知子莫如父,我的长子伍尚,敦厚老实,若见到我的信会应召而来。但少子伍员就不见得,他幼小喜文,长大后习武,许多人曾说过,他的才华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是个能成就大事之人,如果蒙冤受辱,必然会发誓报复。而像这种足智多谋之人,也不是一封短信所能哄骗得了的,他是不会轻易上你们的当的。”伍奢说完,心中既有悲哀,又有希望,一时百感交集,泪如雨下。

平王有些不耐烦地呵斥道:“你他娘的少给我废话,让你写你就赶紧给我写,这小兔崽子要是来了便罢,若不来,就地正法。”

伍奢用刻毒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平王一眼,心中骂道:“写就写吧,若苍天有眼,我儿是不会束手就擒的,将来必报此仇。”这样想着,便按平王指令,写出了一封引诱二子上钩的书信。其大体内容如下:

尚、员二子,我因进谏触犯了君主,现正在狱中待罪。君主念我祖上有功于先朝,免我一死。你兄弟二人需星夜赶来,以便改封官职。若违命误事,必将获罪,见信速速动身。

信写完后,平王和无忌分别看过,尽管觉得有些直白,且破绽很大,但事情本身就是糊弄人的买卖,很难做到天衣无缝,只能如此。于是,缄封之后交给军统局局长,一面令其迅速派得力干将采取行动,一面重新将伍奢打入死牢,等待跟他两个儿子一道开始西天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