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坑再现人寰(1 / 1)

就在陈德安押运一号祭祀坑的出土文物回成都之时,砖厂的副厂长又来到考古队驻地,对留守负责的陈显丹道:“陈老师,听说你们把县里战败了,又把东西弄走了,这会儿该给我们找个地方挖点土了吧。”

“这满地都是珍贵文物,你要我上哪儿给你找地方呵?”陈显丹有些不耐烦地道。

“哎,陈老师,这可是你们许下的愿呵?东西挖出来又弄走了,你们心里舒服了,我们这几十口子人家有父母老小,还要等着把砖烧出来换钱吃饭哪!”对方的脸随之沉下来,有些生硬地道。

陈显丹听罢,微微一笑道:“这个嘛,我们是许过愿,可现在也实在是有些为难呵,选在哪里都没有把握,谁知道地下到底埋没埋东西呵!”

“那好吧,你们既然没有把握就不要出面选了,还是我们自己来吧。这家门口的事我们确实比你们知道得多一些。”副厂长显然有些恼怒地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事实上,就在一号坑的发掘刚刚结束时,这位副厂长就前来找过“二陈”,一边抱怨地里挖出了好东西,害得他们每天派人参加发掘,土没得地方挖,砖也烧不成。同时要求再给找个地方继续挖土,以把最后一窑砖坯装满。由于当时对出土文物的去向仍不明确,县里施加的压力很大,“二陈”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就推托等过一段时间,等这批文物有了明确的说法之后再给找地方取土。这位副厂长想着当初“二陈”说过的话,听说文物已被拉到了成都,便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提出了这个要求。想不到陈显丹竟做出一副为难状,让这位正处于焦虑之中的副厂长大感恼火,遂提出自己要亲自动手的说法。

陈显丹见状,心想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帮带枪的乞丐随意在遗址内横刨竖挖,那样破坏性会更大,还是再给他找个地方吧。想到这里,打着哈哈对副厂长说道:“先别忙着挖土,你给我找几个参加发掘的民工,先把挖过的那个坑上面的棚子、篱笆墙给我拆了,再把坑填平了,然后我去给你们选地方。”

副厂长自然也不想把事情搞僵,遂痛快地答应着,回到驻地找来了十几个民工,仅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嘁里咔嚓”把陈显丹要求的一切做完了。陈显丹按照事先的承诺,在一号坑周边选了几块荒地,让砖厂分别在这几个点的小范围内取土制坯。

8月14日下午,砖厂民工杨永成、温立元两人负责在陈显丹划出的位于一号坑东南约三十米处取土。当挖到距地表约1.4米深时,杨永成一锄头劈下去,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杨的手掌与双臂被震得发麻。

“唉,狗日的,啥子东西这么硬?!”杨永成不解地自问着。

身边的温立元将头伸过来看了看杨永成刨的位置道:“是不是又碰到铜宝贝了?”

杨永成微微一笑道:“哪会这么巧,这样的好事能让咱碰到,要是真的挖出了铜人,报告考古队的陈老师,可以得到200元钱奖金呵,上次挖的那个坑,铜罐和陈历钊他们就得了钱。”

头上似戴有头盔的青铜人头像

“这我知道,他们三个人分了200元,现在就咱俩,要是真挖出来,每人可得100元,比他们得的还要多哪!”杨永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就快挖下去看,说不定老天爷真的开眼,好事就让我们给碰上了呢!”温立元说着,扬起锄头,用足了力“嗨”的一声向下劈去。随着“咔砰”一声脆响,一个如真人头般大小的青铜人面像被刨了出来。见此情形,温、杨两人先是“啊”了一声,接着瞪大了眼睛俯视脚下的土坑。只见刨出的那个青铜人面像,眼睛、鼻孔都清晰可见,整个面部花花绿绿的似乎涂了颜色。在青铜人面像之下,有一个硕大的筒状的青铜器也露出了边沿。在其旁边,另有几件青铜器也隐约可辨,只是被泥土埋得太深,一时无法弄清它们的大小形制。

“哎呀,真的是个宝贝窝子呵,快向陈老师报告吧,晚了这奖金可就没咱们的份了!”温立元满脸激动地提醒着。

杨永成望望四周,见不远处有几帮砖厂民工正在取土,遂满脸严肃神秘地悄悄对温立元说道:“别吭声,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报告陈老师。”说罢转身欲走。

“慢着!”温立元用狐疑的眼光在杨永成的脸上来回打量了一下,冷冷地道,“凭什么我在这里看着,你去报告?你为何不在这里看着,让我去报告?我可告诉你,这堆东西是咱俩一起弄出来的,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想吃独食可是没门呵!”

杨永成一看温立元显露出的有些陌生和吓人的表情,知道他是挂念着那200元奖金的事,怕自己独吞,故不愿在此留守。杨永成沉默了一会儿,心想,既然你不愿意留下,那也不可能让你一人去报告,我留在这里,谁知道你在报告时怎么说,如果将我撇开了怎么办,那我不就成了被屈死的无名之鬼了?想到这里,故作轻松和满不在乎地说道:“嗨,谁去都无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其实你去也可以,不过呢,我留在这里也没大用,还是先把这些东西埋起来,咱俩一块儿去报告吧。”

“这还差不多,就按你的办。”温立元的表情顿时春暖花开,迅速将出土的器物埋好。两人收起工具,争先恐后地跳出坑外,向考古队驻地跑去。

此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钟,尽管太阳仍在西方不愿退却地照耀着大地,依旧故我地灼烤着稻田和在稻田里劳作的百姓,但考古队员们因这几天没有在田野发掘,便按照城市的惯例已经吃罢晚饭。陈显丹在自己的宿舍刚拿起一本书没翻两页,就见杨永成与温立元如同两个被体坛巨星贝利或马拉多纳踢起的足球,“咣、咣”两声射进门来。陈显丹惊得猛地站起来,手中的书差点落地。未等陈显丹回过神来,杨永成首先开口道:“陈……陈老师,告……告诉你,我们又挖出宝贝来了,是铜人头,鼻子和眼还化了妆,粉红色的,快去看看吧!”

三星堆一、二号祭祀坑位置示意图

“真的,什么样的人头像?”陈显丹又惊又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对方询问道。

杨永成与温立元此前都参加过一号祭祀坑的发掘,对埋藏的器物比较熟悉,于是简明、扼要又形象地向陈显丹做了说明与解释。

“走,那快去看看,快去!”陈显丹听罢,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转身就向外跑。待来到门口,又转身朝其他几间宿舍大声喊道:“大家快走,又发现东西了,快去看看!”

其他人听到喊声,迅速蹿出宿舍,见陈显丹已随杨永成跑远,也跟着“呼呼隆隆”地向外跑去。

现场很快勘察完毕,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与一号祭祀坑类似的器物埋藏坑。从显露出的信息和迹象看,里面埋藏的东西不会比一号祭祀坑少。面对这一突发事件,陈显丹极其冷静、理智地当场做出决定,下令将已暴露出的坑口立即回填。当填到预定程度后,在最上层做出几个不同的标记,以防有人在暗中捣鬼,偷偷发掘盗宝。老考古队员戴福森率领川大学生朱章义、刘永泽与几名技工在坑边看守,严防不法分子的破坏活动。陈显丹则与川大学生张文彦,以及在修复组工作的敖天照之女敖金蓉共同骑自行车赴广汉。到达广汉后,陈显丹转乘汽车赴成都向省考古研究所赵殿增汇报,留在广汉的张文彦与敖金蓉,首先找到老文物干部敖天照,然后又会同广汉县文化局的袁局长,一起找县领导报告。

敖天照带领张文彦等一行人先到县政府找副县长陈治山未果,县长亦不在院内,只好转身往县委那边疾走,希望能找到个有身份的领导报告。遗憾的是县委的主要领导也不知去向,几个人立在大院内顿感茫然。

“这咋办?”张文彦焦急地问敖、袁两人。

“别着急,估计不会走远,就在城里,咱们先回去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再来看看。”袁局长说着,带领几人向外走去。刚离开大院不远,袁局长眼睛一亮,惊喜地喊道:“唉,快看,叶书记的车!”

众人随声向前望去,只见一辆灰黑色高级轿车拉着短笛疾驶而来,眼看就要与几人擦身而过,袁局长冒着被轿车撞倒碾死的危险,一个箭步跳到路中间,迅速扬起右手,嘴里发出“嗨!”的一声喊。近在咫尺的司机见此情景,弄不清出了什么大事,迅速来了个紧急刹车,随着“吱——”的一声尖厉的鸣响,轿车的屁股在强大的惯性中翘了两下才猛地停下。此时太阳早已落山,天色变得灰暗起来,轿车司机疾速打开车窗,极其恼怒地冲外面的几个人高声呵斥道:“你们他妈的想造反呵!”但很快看到是袁局长站在车旁,便停住骂,粗声粗气地问道:“老袁,出了什么事?”

袁局长急忙躬身俯在车窗前,说道:“我们有急事找叶书记汇报。”

县委书记叶文志坐在车中,不紧不慢地问道:“谁呵,什么事这么急呵?”

“叶书记,刚才三星堆考古队的小张跑来说,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坑,里头有很多青铜器物,想马上挖,需要派警力保卫。”袁局长小心谨慎又简明扼要地汇报着,顺手把张文彦拉到轿车的窗口前以示介绍。

叶文志抬起下颌,翻了翻眼皮,不大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下,突然火气十足地对张文彦道:“你们想挖就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管不了这个事!”说罢,又从牙缝里蹦出一个重重的“走”字,车窗“哗”的一声落下。轿车箭一样向前驰去,车轮卷起的大片尘土“呼”地喷射到三人的脸上与身上。几人于惊慌之中情不自禁地打了个趔趄,接着又纷纷伸手抹起了脸上的灰尘。

“呸,领导就这水平,啥玩意儿呀!”张文彦弓腰耷背,一边用手抠抹着灌入脖领中的尘土,一边全身不爽地发着牢骚。敖天照闻听脸色大变,急忙伸手将张文彦的嘴巴捂住。袁局长则面色发黑,极其严肃地对张文彦警告道:“要是前几年,你就是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现行反革命分子了。在我们广汉,叶书记是受到崇高尊敬的,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没深没浅地信口开河了。”张文彦看到对方那既真诚又胆战心惊的模样,苦笑了一下,忙改口道:“好吧,是我的不对,我罪该万死,应该砸烂我的狗头。下次再见面,我一定喊叶书记万岁就是了。”“不喊也可以,但必须尊重领导嘛!”袁局长谆谆教导着,张文彦点头称是。

既然县委书记绝尘而去,再也不管“这个事”了,三人一合计,决定直接去找公安局局长黎登江,请他出面派出警力保护。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几个人借着路边昏暗惨淡的灯光,摸到了黎局长的家中并向对方做了汇报。

“向县委、县政府汇报了没有?”黎局长问道。

“刚才向县委叶书记汇报了,他可能对省考古所跟我们争三星堆出土的那批东西有想法,对这件事没有明确做什么指示,只说想挖就挖,爱咋弄咋弄吧。”袁局长说。

“想挖就挖,爱咋弄咋弄?”黎局长吃惊地望着面前的几个人,似在证实,又像在自问。

“是呵,在路上说的,扔下这句话就走了。”袁局长见对方为此发愣,遂进一步解释道。

黎登江点了点头,似从迷惑中回过神来,一脸严肃又不乏亲切地对袁局长和敖天照等人说:“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这不是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指示了吗?既然叶书记已明确暗示不能挖,那这个警力也就不能派了。依我看,还是按叶书记的重要指示办,让他们考古队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去吧,我们就不要去管了。”

“那,那,这挖还是不挖,到底该咋办……”袁局长左右为难地皱了下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其他几个人诉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敖天照望着面前的情形,想起叶文志的态度,知道此事不是想象的那样容易,至少今天晚上是什么事也办不成了。于是他对袁局长与张文彦道:“天不早了,这个事明天再说,咱们先回去休息吧。”

“也好。”袁局长借坡下驴地说着,与黎登江打罢招呼,几个人走出门来。

心情沮丧的袁局长回家休息去了。敖天照把张文彦领到自己家中继续商量对策,但一时又想不出一个能够操作的锦囊妙计。眼看已到了晚上十点,张文彦对敖天照说道:“敖老师,今晚上的讨论就到这里吧,我要回三星堆去,现在工地上人员不多,又没有警力保护,存在着很大的隐患,万一出个什么事,地下文物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不得了。现在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在工地上,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和安全呵。”

“天这么晚了,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回得去?还是留在我家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吧。”敖天照劝说着。

“再晚也要回去,不回去我心中总感到不安。”张文彦态度坚定地说。

此时,一阵雷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轰轰隆隆的余音似在提醒着屋内的每一个人,天气已经骤变了。

“你听听,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这咋还能回得去,还是留下吧。”敖天照仍旧不放心地劝说着。

“就是下刀子也得回去,敖老师您就不要再劝了,我这就走。”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敖天照见自己的劝说已无能为力,灵机一动,提出让自己的儿子敖兴全与女儿敖金蓉陪同张文彦一道回工地,这样相互有个照应,自己也放心。张文彦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三人走出敖家大门,骑上自行车向三星堆方向进发。一出广汉县城,只见天空乌云密布,黑锅一样向大地扣压下来。夜色苍茫,伸手不见五指。在一条狭窄的土路上,三人依靠敖兴全手中一个并不太明亮的手电照明,一路颠簸向前。大约接近南兴镇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张文彦刚拐过一个小弯,只听阴沉沉的夜幕中发出“砰,哗——”的一阵响动,张文彦连车带人被一辆对面开来的三轮摩托车撞入道边的土沟。敖家兄妹见状,急蹬脚踏车赶上前来,那摩托车已加足马力,“轰”的一声逃窜而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敖家兄妹急忙扔下车子攥着手电跑入沟中,此时,只见张文彦躺在沟里,满脸鲜血,已昏厥过去。

“张文彦,张文彦!”敖兴全一边急促而焦躁地叫喊着,一边伸手抓住对方的衣领摇晃起来,但此时的张文彦除了嘴和鼻孔不断向外流淌着鲜血外,已没了知觉。

“前面有个店铺,快把他弄过去,看看咋抢救。”细心的敖金蓉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店铺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果断地做出了这一决定。敖家兄妹先把张文彦从沟里抬出来,由敖金蓉连搬加掀?到敖兴全的背上,敖兴全一路小跑来到了那家亮灯的店铺前,将张文彦放下,敲开了对方的门,发现这是一家修车铺。他们向店主说明了情况,请求帮助救援。

店老板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满脸黝黑,面相还算和善。他略显吃惊地看了看张文彦的伤势,又找来一条破旧的毛巾擦去张文彦脸上的血迹,用手指在张的鼻子、额头等部位详细试了试,然后平静地对敖家兄妹说:“没什么大事,现在是被撞休克了,过一会儿就缓过来了。”说罢,起身进店倒了一杯温水,让敖家兄妹给张慢慢灌进去。

大约一刻钟后,张文彦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并缓缓站起身时,敖兴全惊喜地大声说道:“你可吓杀我们了,要不是这位老大爷相救,说不定你就完了。”

张文彦听罢敖家兄妹对刚才情况的描述,摸摸自己的脸,额头被划出了几道血口子,鼻子被撞破了,嘴有点痛,没有缺胳膊少腿,总体上说还算万幸,忙向店铺老板道了谢,把被摩托车撞坏的自行车从沟里弄出来,请老板帮助修好,付了一点费用,然后三人又重新开始上路。这时,天空中的乌云更加低沉,远处的雷声越来越近,一道道刺目的闪电在眼前闪烁,震耳欲聋的连环雷在头顶不断地滚动、跳跃、炸响,并发出经久不息的“咔咔嚓嚓”撼人心魄的轰鸣。没走多远,铜钱大的雨点开始扑扑棱棱地从天空砸下来。接着,路两边的田野于黑暗中“哗”地暴出一声特别的声响,大雨倾盆而下,只眨眼的工夫,路面上的积水已开始四处流淌。张文彦等趁着泥沙混合的路面尚未被雨水全部浸透泡软,加速向前行进,待到南兴镇时,路况变得既软且黏,已无法骑车行走,三人只好推车步行,慢慢向前移动。

“车轮转不动了,我看是不是先到镇政府避避雨,待雨停了再说。”暗夜里,敖金蓉的声音透过浓重的雨幕传了过来。

“也好,那就直奔镇政府吧。”张文彦在黑暗中发出了呼应。于是,三个人在雷电交加、大雨滂沱的夜色中,伴着如豆的手电光,晃晃悠悠,深一脚浅一脚地推车前行。

敲开早已关闭的镇政府的大门走了进去,镇里的几位领导正围在一张桌上打着麻将,看到三个人落汤鸡一样的形象,众人吃了一惊,镇党委书记在简单问了情况之后,立即派人拿来了替换的干衣服,并安排住处让他们休息。此时,张文彦的嘴唇已明显肿胀起来,书记问明情况后说道:“今天晚上算你捡了一条命呵,赶紧到医院去搞点药治疗一下吧。”随即派人带上雨具,领张文彦去镇医院做了治疗。

这天夜里,不知是天公发怒还是发邪,泼下了很大一场雨,整个广汉平原已是沟满壕平,江河咆哮,峡谷之水呈倒流之势。第二天早晨,张文彦等三人离开南兴镇政府大院,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回到了三星堆驻地。

许多年后,张文彦在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对后来的情形这样补充道:“我们回到工地的当天上午,‘二陈’及赵殿增老师就到了工地,他们听说我的情况后,马上到我的住室探望,并商定立即派车把我送到县医院检查治疗。检查的结果是:牙齿丢了一枚;上颌内侧破裂,缝了三针;鼻内血管碰破,直到三四年后,我的鼻子只要轻微一揉就出血。这就是那天晚上要回三星堆所付出的代价。在治疗期间,我住在广汉县政府招待所,吃在敖天照先生家。现在想来非常感谢他们一家人。由于我的嘴巴肿胀得厉害只能吃流食,并且还要用吸管吸。他们一家人想尽各种办法为我进行了多种营养品的调理,使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到了8月20日,听说二号坑就要正式发掘了,我再也待不住了,坚决要求回工地。这一要求最终得到了批准,于是我重新回到了梦牵魂绕的三星堆,有幸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号祭祀坑的发掘,并度过了难忘的一段岁月,为我不算太长的考古生涯增添了光荣的一页。”(摘自2003年5月8日张文彦给本书作者的信)

毕业后返回故乡河南省工作的张文彦(右)在济源济渎庙考察古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