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时听突然的动作,陶惜灵被吓了一跳,心里都因此极速的跳动了一下。
她微微睁圆了眼睛,眼睫快速的颤动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陶惜灵甚至以为时听会把自己拉到面前,拉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她甚至在刚才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如果她跟时听不小心碰上。如果她们两人不小心、不小心……的话,那她、是不是要负责?
这一刻陶惜灵甚至没能去想自己这个想法的荒谬之处,满心都被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占领了。
她,她肯定会负责的,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如果有汉子不小心看光了女人的身体,就要娶她。
虽然这个习俗已经保守落后,可陶惜灵想,这个习俗,应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吧?这个习俗,她、她还是愿意遵守的。
她很愿意为时听负责的。
只是对方……不知道愿不愿意让她负责。
明明她们之间靠近的距离很快,可是此时此刻一切都在陶惜灵眼中仿佛慢放一样。
她甚至可以看到时听眼中慢慢变大的自己。
但是时听力道控制的到位,连距离把握的也刚刚好,陶惜灵刚到她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停住了距离。
陶惜灵微微屏住了呼吸,甚至不敢喘气。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时听的笑颜,指尖不自觉的掐紧了掌心,心里已经溃不成军。
什么坚持,什么否认,什么竭力克制,在这一刻都犹如被打败的战士一样纷纷丢盔弃甲,而后对胜利的王臣服。
时听并未发觉陶惜灵的不对劲,或者说她把这种不对劲当做了陶惜灵的羞赧。
毕竟陶惜灵就是这样的性格吧,在时听看来对方有些出乎她意料的容易害羞。
看着陶惜灵绯红得耳垂,时听心里便肯定了这一判断。
她甚至在心里想到,诶嘿,这不是正好吗,陶惜灵容易害羞,但她偏偏不知羞……不是,但她偏偏厚脸皮,这叫什么?
绝配啊!
在调戏了陶惜灵那一句之后,看着陶惜灵染上了红霞的面庞,时听弯了弯眸,收回了手。
而后心里开始在想自己怎么这么坏啊。明明知道陶惜灵脸皮薄,更知道对方对自己纵容,但她偏偏还是要招惹陶惜灵,就是想看对方明明害羞却为了自己而竭力保持的模样。
糟糕,她的爱好有点糟糕。
正如时听想的那样,哪怕确定了时听刚才的动作是故意调戏自己,陶惜灵也没有生气。
在她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事,时听对她做什么都可以的。
陶惜灵收紧了呼吸,竭力克制自己的异样,不想让时听看出来。
在被时听放开之后,陶惜灵的呼吸才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
时听偏偏还不知情的对着陶惜灵坏笑,“惜灵,你这样可不行啊,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
陶惜灵眼帘颤了颤,目光扫过时听的脸庞慢慢收回。
她没有出声否认,只是温顺的侧了侧头,未发一言。
她该怎么告诉时听呢,其实她并不是害羞,她只是……只是在面对心里某个快要掩饰不住的想法时的不好意思。
或者说,羞耻。
*
一眨眼军训就已经到了尾声了,时听对此恨不得痛哭流涕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解放了兄弟姐妹们,再也不用顶着烈日军训了,再也不用后脚跟发麻但还要站军姿了。
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表达时听心里的激动兴奋。
在军训后面陶惜灵果然听话的来时听这里洗澡了。虽然对方最开始害羞拘谨的不行,简直就像是含羞草本草,但是在次数多了之后,她也就慢慢的放开了。
时听坐在自己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陶惜灵,片刻之后浴室的水声停下,对方打开门走了出来。
浴室之中水雾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混杂着潮湿的水汽。
陶惜灵的发梢还带着水,脸庞因为洗澡的缘故粉红粉红的,太可爱了。
时听见她出来就拍了拍床铺,“来,我给你擦头发。”
陶惜灵抿唇笑了笑,“我在里面已经擦过了,这会应该半干了。”
时听摸了摸下巴,“那来,我给你吹头发。”
这次陶惜灵没有拒绝,毕竟在陶惜灵过来洗澡之后,两人经常互相帮忙。
时听一边帮陶惜灵吹头发一边问道,“那个黄菲怎么样了啊,没有再找你麻烦了吧?”
那次去陶惜灵寝室没有碰到黄菲,之后时听又找了个时间过去专门抓黄菲,恰好被她碰上了。
于是时听带着“和蔼可亲”的笑意跟黄菲谈了谈话。
虽然对方的表情看上去仍旧不服气,但是当时并没有多说什么。所以时听想,应该会有所收敛?
陶惜灵垂着眸淡然道:“恩,没事,你放心。”
黄菲仍旧嘴上不饶人,但是对于陶惜灵来说这些跟穿堂风没什么区别,不会让她有丝毫被伤害到的情绪。
甚至于她都没有把黄菲这个人放在心里,对方看似逞了口舌之快,但实则陶惜灵漠视她的模样把她气了个半死。
但这些,就没必要告诉时听了。
不是不想或不愿意,而且陶惜灵单纯不愿时听再为此烦恼。
对方只需要开开心心处理好她自己的生活就好,这些不会对她造成伤害的,而且陶惜灵也能处理好。
于是时听就满意的点点头。
她停了吹风机放在一边,忍不住邀功道:“你看我做的是不是不错?”
她忍了还是没忍住:“是不是比吴俊杰棒多了?”
时听小声背刺,“这种事情如果是吴俊杰来,就一定做不了这么好哦。”
陶惜灵看着时听小得意的表情,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她在时听面前丝毫没有那种淡漠清冷的模样,反而充满了温柔与柔和,就像是所以得硬角利刺都愿意为时听而剥落,露出最里面柔软的内芯。
虽然时听的样子看起来有一些幼稚和孩子气,但是陶惜灵愿意宠着这样的她。
她指尖蜷缩了下,克制着自己想要触摸时听脸颊的冲动,只是眼眸对对方笑了笑,带着无尽柔情。
“恩,你最棒了。”
看着陶惜灵的笑颜,时听微微睁大双眸,呼吸都在不自知的时候停了一秒。
此刻她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乱”,像是有好多个声音在一起说话,又像是乌糟糟的好多线团纠缠在一起。
总之时听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知该如何排解,但她只知道,这是因陶惜灵而起的情绪。
时听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而后像是被蛊惑一般的向前凑了凑,靠近了陶惜灵。
陶惜灵原本在笑的动作一顿,笑意不自觉的敛了两分。
她看着时听缓缓凑近的动作,手指下意识的蜷缩起来。
掌心微弱的刺痛给了她片刻的清醒。
陶惜灵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是将时听唤醒。
对方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对,甚至可能连时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但是眼看着时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陶惜灵心底跳动的声音逐渐增大。
耳边似乎呢喃起恶魔的低语。
反正放纵一下又如何呢?她可以当做不知情,不知道,反正一切都是时听主动。
就算她猜错了也没关系,总归是一赌,如果赌赢了,那她挣的远不止这些。就算错认了时听的状态也没关系,两人之间也不会有隔阂与尴尬?
想到这里,陶惜灵紧握的手指缓缓松开,眉宇之间情绪松了些许。
她抿了抿唇,心底跳动如擂鼓。
时听缓缓的靠近了陶惜灵,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是……怎么说呢,就好像她现在像是一个病人一样,靠近陶惜灵才会让她觉得舒适。
时听越靠越近,但是在陶惜灵面前的时候停下了。
她忽的回过神,眨了眨眼。这才惊觉自己刚才仿佛梦魇一般的不对劲。
时听连忙后撤,而后对陶惜灵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像是……就是梦魇一样,不好意思啊。”
时听明明什么也没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就想道歉。
但是……心里这么想了,就这么说了。
陶惜灵眼睫一动,心里提着的那股气又缓缓回落,她垂下眸,弯唇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片刻的不对劲。
“没事,没关系,我还以为你在发呆。”
时听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含糊的说了句:“没有,没发呆。”
至于更多的,她就没说了。
陶惜灵看了看她,见时听对刚才的事真的没有更多说法和想法,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时听看着陶惜灵低垂着眉眼的样子,忽然莫名的想到一句话。
“最是那一抹低头的温柔……”
陶惜灵在自己面前好像一直都是这么温柔啊。
时听有时候会想,自己和陶惜灵也太合得来了吧,明明认识不久,可是感情却好。
想到这里,时听忍不住弯了弯唇,而后对陶惜灵说:“感觉认识你真好啊,惜灵。”
陶惜灵怔了下,轻笑了一声,温柔的垂眸:“我也是。”
遇到时听是真的好。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自己选择了a市。
还好她来了这里,还好那天她出了门,还好那天选择了那条路,还好那天……遇到了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