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欺骗人们有这样一个事实,即伟大的人都是怀疑主义者。查拉图斯特拉是一个怀疑主义者。力量因怀疑论而得到证明。那些确信的人在价值与非价值的基本问题中不值得重视。因为确信是监牢。这种人不向远处看,他们不向他们底下看;但是,要得到允许参与对价值和非价值的讨论,人们必须看到他自身的许多信念,他背后的许多信念。
一个希求伟大事物也希求达到这些伟大事物之方法的人必然是一个怀疑主义者。免于各种盲目的确信,能够自由地观察,这才是伟大力量的一部分。伟大的感情即生存的基础和力量甚至比他本身更明确更有力,这种感情运用他的理智,使他勇敢果决;它甚至给人勇气去追求那些不怎么神圣的方法;在某种情况之下,它并不吝惜给予他确信而把确信当作一种方法,很多东西只有凭借确信才能获得。伟大的感情利用并且充分利用确信,但它并不屈服于确信,它知道自己是主人。相反,如果人们原谅我用这个字眼的话,我可以说对信仰、对某种无条件的肯定和否定的需要是一种因脆弱而产生的需要。信仰的人即各种信仰的信徒必然是一个依赖性很强的人,一个不能把自己当作目的的人,一个本身根本不能设定任何目的的人。
信仰者不属于他自己,他只能是一个手段,他一定被完全利用,因而需要某些人来充分利用他。他的本能把自我牺牲的道德奉为最高光荣;在这方面任何事物都使他相信他自己的智慧、经验、虚荣。每一种信仰本身都是一种自我牺牲的表现,都是一种自我退却的表现。
如果人们想一想大多数人是怎么找到某些规则而从外部结合在一起并受到约束;而强迫力即较高意义下的奴性如何使人成为意志薄弱的人,尤其是让女人成为信徒群体和主要力量时,人们也就会理解确信就是一种信仰。
人若不观察很多事物,就不能公平地认识各种观念,彻底偏颇也就很难避免,这就要求在一切价值问题上都具有一个严格而必要的背景,只有这样这种人才能够生存,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成为真实的事物、成为真理的反面、成为真理的反对者。
对于“真”和“不真”的问题,“信仰者”根本不具有自由的良知,在这一点上具有完整性也就会破坏他们。他的背景的病态情形把信服者变成狂热者,如萨伏那洛拉、马丁·路德、卢梭、罗伯斯比尔、圣西门,这些人已经变成自由强人的相反类型。但是,这些病人的堂皇姿态,这些概念的癫狂病患者对广大群众产生了一个深刻的印象即这些狂热者是活灵活现的;人类宁愿去看那些堂皇的姿态也不愿听从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