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别把傲气摆在脸上(1 / 1)

平实还要向平和、和气转化、升华,曾国藩在给李申夫的回信中说:“凡是两部分军队相处,将领有一分矛盾,那么营哨就一定有三分,兵勇就一定有六、七分。因此,要能够和衷共济,必须先从将领有一副平恕的心开始。人是好名的,谁都如此!同是打仗就不能讥笑别人的退缩,同是走路就不能怀疑别人会骚扰你。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宽以待人,那么口舌争吵自然就没有了。”

曾国藩多以“笃实”“平恕”勉励部下:“读书人的通病约有二条:一是崇尚文字而不注重实际,一是责备别人而不责怪自己。崇尚文字的毛病是,连篇累牍,说起来头头是道,到亲身办事的时候,就手忙脚乱,毫无条理。责备别人的毛病是,无论对什么人,一概用又高又难的标准苛求,韩公所说的‘用普通人的标准对待自己,而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的人,往往就是这样。”

他总是用砥砺志气的话勉励下属:“自古圣贤立德,豪杰立功,成功还是不成功,一开始是难以预料的,只是日积月累,全在你自己了。孔子所说的“谁敢侮”,孟子所说的‘强为善’都是这个意思。”因此,“凡是做一件事,无论艰险还是平易,都必须埋头去做。掘井只要不停的去挖,终究会有一天出水的……如果观望犹豫,半途而废,不仅对于用兵会一无所成,就是干别的事也是因自己停止而完不成。”

“天下世人,都迷醉在一个利字当中。只有靠文武人员,有领导众人责任的人,在屋漏独处的时候,也能够洁身清廉,少取一分就会使民困缓解一分,也就挽回了一分的天地良心。”

又说:“天下断送大事业多从‘不忍’二字做出,天下追求永无止境多从‘不自足’三字做出。”

可见,曾国藩是想从“平实”心态上治己待人。

§§§55.别把傲气摆在脸上

曾国藩认为,以往战争经验证明必须以上游为“立脚之根本”,“自古平江南之贼,必踞上游之势,建瓴而下,乃能成功”。而攻夺安庆尤为关键一战,“目前关系淮南之全局,将来即为克复金陵之张本”。

《孙子兵法》力戒有一种强烈求胜的欲望摆在脸上,而是要善于把这种姿态收拢起来。

孔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因此便有“谦谦君子”之说。“谦”是传统美德,“假谦”自然也威力无比。其一,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易于团结人;其二,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易于骄敌;其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易使敌疏于防备,伪谦假恭皆出于迷惑政敌的官场斗争需要,攻则出其不意,守则无懈可击。

曾国藩为了攻守平衡,而不是张扬自己的傲气。用面具遮掩内心,是一种诡秘的招术。

“寄人篱下”以及为官的人都有这样深切的体会,当别人让你如何如何,而你又不想如何如何的时候,进退逆从最难抉择,曾国藩的给面子与忍隐抗上给人们提供了一个启示。

曾国藩最熟悉官场风气,对清廷的许多问题都有自己的看法,但他不轻易表露。太平天国应如何平定,他与清廷的看法也不尽一致。

对太平军北伐,清廷一直心有余悸,因此始终把“北防”作为战略重点,要湘军北上。对此,曾国藩在认识上予以疏导,指出“自古办窃号之贼,与办流贼不同。剿办流贼,法当预防以待其至,坚守以挫其锐;剿办窃号之贼,法当剪除枝叶,并捣老巢”。

建都天京的太平天国正是“窃号之贼”,与石达开、捻军等“流贼”不同,如攻其必救的天京、安庆,就不会“北窜”;因为,“窃号之贼,未有不惜死力以护其根本也”。

曾国藩与胡林翼拟定四路进兵计划,并于1858年底至次年初取得了胜利,曾国藩部已进驻距安庆二十余里外之高桥。多隆阿军于4月进至桐城外围,李续宾军进驻桐城之青草塥,为两路策应。

正当湘军摆开阵势,进攻桐城、安庆时,清廷因江南大营溃败,命曾国藩领军东援。曾以兵力单薄加以拒绝。4月19日,清廷以曾署两江总督,认为“为今之计,自以保卫苏常为第一要务”,仍令其驰援苏常。

苏州易手后,清廷仍认为如安庆“指日可复”,可选先攻取再东援;否则,就应先保浙复苏。因为苏州为“财赋之区,且系数省咽喉,自应以急筹攻复为上策。现在贼势已直趋杭、湖,势将糜烂两省,尤为刻不可缓”。显然,在清廷看来,复苏保浙更重于攻取安庆,是战争全局的关键所在。

与之相反,曾国藩认为,以往战争经验证明必须以上游为“立脚之根本”,“自古平江南之贼,必踞上游之势,建瓴而下,乃能成功”。而攻夺安庆尤为关键一战,“目前关系淮南之全局,将来即为克复金陵之张本”。江南大营正是因未据上游而失败,如弃安庆之围而援苏常,那就既蹈其覆辙,又打乱皖北部署。

同时,他又根据当时形势,进一步分析不能东援的理由:江南大营以苏常为根本,苏常已失,这个“根本”已不存在;湘军以两湖为根本,湘军东援,就远离可恃之根本,处于无可依托的困境;更为紧迫的是,太平军在东线获胜,夺取苏常后,势必西征,争夺上游。因此,必须“竭五、六两月之力,办江楚三省之防”,以迎战西征的太平军。总之,湘军立即大举东援,保浙复苏,在战略上是错误的。

但是,初膺重任的曾国藩不愿一开始就顶着不干,给清廷留下不驯的印象。为此,他于1859年6月11日,将大营由宿松移至皖南祁门,并奏报立即组建新军、数月后大举东援的计划。

这两种战略分歧不是偶然的。湘军集团以湖南为巢穴,以两湖为立足之根本。且看准了太平天国革命者,在政治上是“窃号之贼”,决不轻弃其“根本”;在军事上踞下游,又不能不争上游以护其“根本”的特点。故坚持全力围攻安庆。

但建都北京的清廷,对此却缺乏认识,或根据太平军北伐的教训,而偏重北防;或因江浙是其主要财政收入之地,而重下游,轻上游。这就是说,清廷既不知己,又不知彼;而湘军集团则“知己知彼”,故能制定并坚持保上游,争上游,以清下游的方针。

值得注意的是,曾国藩在处理分歧时,不是简单的顶着不干,而是在认识上耐心加以疏导,并照顾清廷的尊严,在部署时加以敷衍。

这样,就做到既不放弃原则,又不给清廷留下桀骜不驯的印象。

不久的事实证明了这一方针的正确。围攻安庆,太平军并未北进;攻下苏常后,太平军又未及时进攻浙江。在这种情况下,见识浅陋,惯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清廷,也就欣然听从曾国藩等自行办理。后来攻金陵的战略部署,清廷也就不再遥控了。

不得罪巨室,即势家大族,是为官不败的第一个方法。当官的人无不知道个中奥妙。如果在一个大城市,同驻两个各不统属的机构班子,官与官就很难相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旗人官僚,一个汉人官僚,麻烦就更多了。

过去胡林翼处处忍让旗人官文,甚至不顾他二品大人的体面,当官文的小老婆过生日时,率领所有文武一同贺寿。到了曾国荃与官文相处时就不一样了。

1868年5月16日曾国藩被授予武英殿大学士,其后,由于筹办“剿”捻的后路军火有功,封予他云骑尉世职。在一年中数迁,曾国藩可谓荣耀之至,这也表示清政府似乎对他很重视。可是,恰恰相反,他感觉到一个阴影一直围绕着他,这就是曾国荃弹劾官文一事。

官文是旗人,在汉官密布的长江中下游地区,深得清政府的器重,授以湖广总督之职。胡林翼任湖北巡抚时,知其不可动,遂处处推美让功,以笼络官文,使得湘军在诸事上均比较顺利。

胡林翼死后,官文与湘军关系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但实际上已变得十分疏远。此次,曾国荃接任湖北巡抚,与官文同城,骤然间双方的关系紧张起来。

因为湖北按察司唐际盛与曾国荃的至友黄南坡仇隙很深,于是唐际盛便怂恿官文,奏请曾国荃帮办军务,以使其离开武昌,免于督抚同城。由此,曾国荃便与官文结怨,并伺机进行报复。

曾国荃先是奏参唐际盛,接着就弹劾官文。由于曾国荃营中无文员,奏折草拟后无人商量,恰逢曾纪泽在营中,但又不知参劾官文后的政治利害,因此奏折发出后,语句多不中肯,且文句冗长,首尾不相顾。曾国藩的心腹幕僚赵烈文在日记中载道:

原折沅公亲笔,而刚(曾纪泽)所商定,并为缮写,以贪庸骄蹇,欺罔徇私,宠任家丁,贻误军政,循例纠参装头,后列各款,语多不中肯,文句亦冗沓拖长,首尾不相顾。

曾国荃怕曾国藩知道后,阻挠其弹劾官文,因此故意背着他。外间知道曾国荃参劾官文后,不仅湖北的士绅持反对态度,就是曾国藩的门生故吏也认为此事大为不妥。曾国藩十分担忧,惟恐由此开罪了满洲贵族,于以后不利。因此,曾国藩在事先和事后均表示出忧虑之情,不太赞同此举。

在1865年9月《致沅弟》的书信中。他嘱咐曾国荃说:“顺斋排行一节,亦请暂置缓图。”原因是:“此等事幸而获胜,而众人眈眈环伺,必欲寻隙一泄其忿。彼不能报复,而众人若皆思代彼报者。”总之,“弟谋为此举,则人指为恃武功,恃圣眷,恃门第,而巍巍招风之象见矣,请缓图之。”

随后,曾国藩又在给曾国荃的书信中说:“顺斋一案,接余函后能否中辍?悬系之至。此等大事,人人皆疑为兄弟熟商而行,不关乎会晤与否。”再过十天,曾国藩已得知奏参官文的事已发,反复叮嘱曾国荃:“吾辈在自修处求强则可,在胜人处求强则不可。”一再告诫:“福益外家若专在胜人处求强,其能强到底与否尚未可知。即使终身强横安稳,亦君子所不屑道也。”

曾国荃的性格是,一旦他认定了的事就非干不可。他陈述自己为何要参劾官文的出发点是:“臣窃维端揆疆寄,乃国家之重臣,非于军务、吏治、国计民生、地方安危,确有关系,虽至愚极戆,何敢曝其所短,轻列弹章?”进而,他在奏折中具体列举了官文七条罪状。事情发生后,经反复筹思,曾国藩便“密折保官(官文),请勿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