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变兵势为心况:睁大眼睛洞察每个角落(1 / 1)

为什么雨花台四十六天大战,李秀成二十余万大军竟未能攻破曾国荃的二万多人的营垒?这是近代军事史上的一个谜。后来曾国荃对王□运写的《湘军志》大为恼火,毁掉该书之版,欲置王□运于死地的事,揭露了谜底。王□运写这次战役时就很纳闷,究竟为什么二十万大军战不胜二万多又饥、又疲、又遭瘟疫的湘军?经过认真研究,王□运才发现那次战役,一是李秀成无心决战,迫于洪秀全之严命才勉强应付。作战时仅“恃炮声相震骇”,根本就没有向堡垒内的湘军冲锋。因为李秀成等人既不愿战,也不敢战。四十六天的仗,表面上炮声大作,“多发西夷大炮相烧击”,“连十昼夜不休”,实质上简直像过年放鞭炮,并未杀伤堡垒和壕沟里的湘军,才使曾国荃不仅侥幸存活了下来,还捞到了政治资本。

当李秀成亲率大军试图解除天京之围时,曾国藩深感自己在曾国荃冒进雨花台时,没有用强硬态度命令他们撤军,是一个失误。如何体面地挽回失误所造成的损失,是曾国藩反复考虑的一个问题。当李秀成在九月下旬,进攻态势逐渐变缓时,曾国藩便预料他有退兵的图谋。曾国藩发现,虽然由苏、杭至天京水陆均有,但李秀成的粮食运输却十分艰难,而天京城内又不能对他们进行接济。因此曾国藩料定李秀成“知必溃而之他”,“贼数闻以十万计,每日需食米千石,若无大舟搬运,何能持久?吾在徽用兵二载,深知陆路运米之难,即在金陵城内运至谷里村一带,数十里之内,月运三万石,经理亦极不易,况城贼之米,未必肯多搬出耶。”李秀成得不到天京城内的呼应,这早已被曾国藩所察觉,“城中群酋受封,至九十余王之多,各争雄长,苦乐不均,败不相救。”曾国藩认为运用坚守战壕的战术,必能拖垮李秀成的攻势,“弟军若出壕打仗,恐正中贼之计,贼所求之而不得者。似以坚守不出为最妥,不必出而撄贼凶锋……我有日增之象,贼处已竭之势,则我操胜算矣。”一旦李秀成撤军,也不能预示着湘军胜利在望,在经历了疾疫与恶战后,进驻天京城下的湘军力量已有大量的减耗,重新布置进攻兵力,是极为必要的。在曾国藩写给曾国荃的信中,提出一个以追击李秀成军队为名,全面撤出雨花台,重新确定进攻方略的计划:

此大局所关,一年二年之军势,不可不早为定计。若长扎雨花台,以二三万劲旅屯宿该处,援贼不来,则终岁清闲,全无一事;援贼再来,则归路全断,一蚁溃堤。此等最险之着,只可一试再试,岂可屡屡试之,以为兵家要诀乎?望弟早早定计。贼不解围,则忍心坚守;贼若解围,则以追为退,不着痕迹。行兵最机局生活,弟在吉安、安庆,机局已不甚活,至金陵则更呆矣。

尽管曾国藩苦口婆心,尽剖利弊,但曾国荃就是不为所动,坚决不从天京城下撤兵。在此后的一个月里,曾国藩不断劝说其撤兵,甚至搬出了“活兵”、“轻兵”、“重兵”来说服其撤兵。

曾国荃依然固执己见,杨载福也觉得不应就此撤兵。曾国藩写信与左宗棠商量,左认为曾国荃兵虽不能野战,但“亦不以退兵之说为然”。然而,周围的人却都认为曾国荃轻兵冒进,是不自量力,“众人藐视沅甫非能克金陵之人”,纷纷建议曾国藩强行将兵撤回,另谋他法。这就使得曾国藩左右为难,了无定计,于是曾国藩决定亲自去前线进行视察一下,然后再做进退的决定。

同治二年正月二十八日(1863年3月17日),曾国藩从安庆出发,乘舟顺江东下,过池州(今贵池县)、大通以后,到达芜湖,在裕溪口会见了彭玉麟。二月初五日(3月23日),曾国藩座船驶至乌江,并携同杨载福一同到达大胜关,第二日到达曾国荃的雨花台大营,听取了曾国荃的汇报,并视察了雨花台的壕墙,见曾国荃一切防御均井井有条,他甚为满意。二月十五日,曾国藩由大胜关赴九洲。次日座船回驶,又查阅了金柱关、克山桥。然后由东西梁山入裕溪口小河,查阅了雍家镇、运漕镇、石润埠、无为州,二月二十三日(4月10日)由神塘河出江。二月二十八日(4月15日)回抵安庆。在一个月的视察期间,曾国藩对进兵天京的各部湘军防御比较满意,他认为“曾国荃围军坚定,水陆辑睦”,于是便取消了撤兵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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