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赋予强字深刻的涵义。它指出不以对手的强为强,而以自己的强为强。这是取胜的根本保证。
硬汉形象在电影屏幕上可以常见,他们肌肉健硕力大无比,这是现代硬汉,曾国藩所说的硬汉则指的是意志的坚强和心态坚忍。
“硬”即倔强、坚忍之意,“悔”即自省、自悟之意,曾国藩一生,顺境时少,逆境时多。道光三十年、咸丰元年京师权贵唾骂之,咸丰三、四年长沙唾骂之,咸丰五、六年江西唾骂之,以及来自清廷的种种猜忌和限制,官场的疑谤和攻击,外加岳州之败、靖江之败、湖口之败的真枪实弹,使他练就了一身过硬的“硬”字功和“悔”字功,养成了一种“忍”字当头,逆来顺受的性格和韧性战斗精神。使他“屡败屡战”,勇往直前,他崇尚“好汉打掉牙和血吞”,一生坚忍成事,在处世待人上,在艰难的逆境中,在处处是陷阱的官场里,他把以“硬”字和“悔”字为首的逆来顺受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同治元年,湘军与太平军的战斗进入了最后的攻坚阶段。曾国荃率部围攻金陵。忠王李秀成率二十万太平军增援天京,洋炮不时的在湘军将士的头顶上呼啸而过。时江南流行瘟疫,曾国荃所部士兵相继死亡,加之军中粮饷非常匮乏,将士们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因而士气低沉,严重影响了战斗力。然而,在这内外交困的危急关头,曾被曾国藩多次推荐,才得到江西巡抚之位的沈葆桢,却置大局于不顾,从江西的本位主义出发,奏请皇上恩准,截留了供应雨花台大营数万名士卒的江西漕运折银五万两。沈葆桢之行径不啻给曾国藩当头一棒。这种雪上加霜的处境使曾国藩辗转不能成寐,他在九月二十五日的日记中写道:“日内因江西藩司有意掣肘,必为气恚。然细思古人办事,掣肘之处,拂逆之端,世世有之。人人不免恶其拂逆,而必欲顺从,设法以诛锄异己者,权臣之行径也;听其拂逆而动心忍性,委曲求全,且以无敌国外患而己为虑者,圣贤之用心也。吾正可借人之拂逆,以磨砺我的德性,其庶几乎!”由是可知,曾国藩逆来顺受的“硬”、“悔”功夫是多么的到家!
曾国藩一方面是一位冷静的现实主义者,一方面又是一位乐观的理想主义者。他曾在同治九年作过一副对联:“战战兢兢,即生时不忘地狱;坦坦****,虽逆境亦畅天怀。”集中体现了他这种独特的处世思想。他之所以生不忘死,居安思危,辱中求荣,挫时思奋,就得益于他这种思想体系。“以硬字法冬藏之德,以悔字启春生之机”可以说是曾国藩处逆境的法宝。这种逆来顺受的方法,并不是消极的等待,而是积极的进取。这种进取表现在:首先不怕处逆境。身处逆境而不消沉,以“硬”字功夫面对现实,以最大的毅力和魄力,最刚的胆力,“屡败屡战”,来超越逆境;其次是主动自省,总结经验教训,做到大彻大悟。但一“硬”字,还不足以超越逆境而成就大事,曾国藩之所以身处逆境而获成功,不能说不得力于他的“悔”字功夫。曾国藩对于自身的反省和检点,可谓严厉且苛细。他在日记中写道:“细思日日过恶,总是多言,其所以致多言者,都从毁誉心起。”“知天之长而我所历者短,则遇忧患横逆之来,当少忍以待其定;知地之大而我所居者小,则遇荣利争夺之境,当退让以守其雌;知书籍之多而吾所见者寡,则不敢以一得自喜,而当思择善而约守之;知事变之多而吾所办者少,则不敢以功名自矜,而当思举贤而共图之。夫如是,则自私自满之见可渐渐蠲除矣。”他把当面指责他的邵惠西作为至友“直哉,吾友”!试想,如果没有博大的胸怀和超凡的智慧,何以能做到如此彻底的自省!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在人类的长河中,无论是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人物,还是成就一项伟大的事业,无一不是经受了挫折与磨难,屈辱与失败的逆境跋涉。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方著《说难》、《孤愤》;司马迁受辱,乃成《史记》。纵古论今,古今皆然。
以上所述,尽管他们每个人所处的时代不同,但却都受到了或来自社会或来自自然的种种磨难。通过他们的成功,我们可以看出,曾国藩用“硬”字诀、“悔”字诀处逆境的总结是多么的精辟。在历史的长河中,任何人都无法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的生存环境,人人都渴望一帆风顺,一举成名,但现实生活往往不随人愿,虽然逆境会给人带来焦虑、忧愁、痛苦和不幸,但也常会带来后起而勃发的无限效力。不历艰难就无以有收获,常处顺境就无以成大事。所以说当身处逆境时,要常思“逆来顺受”之法,磨练意志,提高认识,总结经验,寻找“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转机。
§§§19.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曾国藩一方面能够压住肝火,以柔为刚,挺挺向前;另一方面在关键之时,该出手就出手,对他的知己幕僚也不客气,显出内在刚挺之气。他对心腹幕僚李元度的态度便是如此。
《孙子兵法》关于制止对手的论述非常多,关键是在制人之前必须要有充分的准备。
如何制服对手,是为政者的一道难题,因为对曾国藩而言,身居高位,属下如林。对不合己意或不称职的属下,必须进行处理。古往今来,封建官场中对如此敏感之事,也不乏处理巧妙的“绝佳之作”。曾国藩更是个中高手,置人于虚高之位,夺其手中实重之权,名为提拔,实则贬斥。这就是曾氏出手术。
曾国藩一方面能够压住肝火,以柔为刚,挺挺向前;另一方面在关键之时,该出手就出手,对他的知己幕僚也不客气,显出内在刚挺之气。他对心腹幕僚李元度的态度便是如此。
李元度系湖南平江人,字次青,举人出身。少年时慷慨任侠,勤奋好学。
咸丰二年(1852),各地开始办团练,以对付日盛一日的太平军。曾国藩刚得到在籍办团练的旨令后,李元度认为时机来了,便托名罗江布衣,上书曾国藩,大谈兵略战守,曾国藩展读后大加赞赏,立即要见这位上书人,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李元度,并称赞其:“非君之才,何以能写这样的文章!”召见时更觉李元度博通文史,脑中有物,非寻常辈可比,遂“引与规划军事”。可李元度犹豫不定,次年初曾国藩在衡州加紧训练湘军水师,准备出兵东征之时,又请李元度归自己幕府,李元度仍犹豫不决。咸丰三年九月李元度去拜晤曾国藩,后经曾国藩三番五次诚心相邀,李元度终于带所部兵勇火速赶到衡州,从此进入曾国藩幕府,成为曾国藩身边一位重要的谋士,两人之间患难相依的交情也开始建立起来。
曾国藩虽创立了湘军,但他自己并不适于直接领兵打仗,他的成功,完全得力于善于识拔将才并给予充分的信任。湘军在镇压太平天国时所打的几次败仗,差不多都是曾国藩自己担任前线指挥官时的“成绩”。如咸丰四年(1854)四月的靖港之败,同年十二月水师湖口之败,以及咸丰十年(1860)六月祁门之困等。
咸丰三年(1853)十一月,安徽、湖北两路告急,清廷屡次诏令曾国藩出兵援助,但他当时正因“长江千里,战船实为急务”大练其水师,故拒不应命,直至拖到十二月曾国藩这才奏陈鄂、湘、皖、赣四省合防之道,兼筹以堵为剿之策。
曾国藩于咸丰四年(1854)正月接到圣旨后,便出兵,却不想,几日后,便在靖港遭到惨败。曾国藩神情沮丧地回到座船上,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灰心,便决定跳水自杀,一死了之。李元度见曾国藩支开随从,神情有异,便让幕僚章寿麟乘小船尾随其后,以备不测,果然,曾国藩行到靖港对岸的铜官渚时,便一头扎入水中,章寿麟见状,跃身入水将其救起。对曾国藩印象太坏的咸丰皇帝革去了曾国藩的礼部侍郎衔,“责成其戴罪剿贼”。
曾国藩失去了专折上奏之权,使他在军中的地位非常尴尬。李元度因此很为曾国藩担忧。于是李元度将一份《革职待罪臣曾国藩乞请专奏以速戎机事》的奏疏呈给了心绪纷乱的曾国藩,但曾见后大为不悦,因为革职专奏请本属“犯法”之事,加之咸丰此时对他的猜忌很多,上奏的结果肯定会凶多吉少。他以为成功的可能要小于加罪的结果。但李元度一再坚持,并以受死赴难相请,曾国藩只好由天命。李元度以“军情变化万端,随时奏报圣上”为主旨写完上奏,密封上达。几日后,朝廷即下特许曾国藩单衔专奏。这不仅是皇帝打破常规之举,也是曾国藩获得的“异数”之一。
李元度为曾国藩争取专奏权后,曾国藩对他更加信任不疑。两个卧同室、游同舟、饭同食,形影不离。而似奏折信件之类,也大多出自李元度一人之手。此后,曾国藩九江之败,南昌之困,“元度无不相从艰危中,多以勖助”。而曾国藩的多次寻死觅活,也“皆以元度防救得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