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谋攻篇原文
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
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孙子兵法》智慧破解
国君危害军事行动的情况有三种:不了解军队不能前进而硬使军队前进,不了解军队不能后退而硬使军队后退,这叫做束缚军队;不了解军队的内部事务,而去干预军队的行政,就会使得将士迷惑;不懂得军事上的权宜机变,而去干涉军队的指挥,就会使得将士产生疑虑。军队既迷惑又心存疑虑,那么诸侯列国乘机进犯的灾难也就随之降临了。这叫作自乱其军,徒失胜机。
所以能把握胜利的情况有五种:知道可以打或不可以打的,能够胜利;了解多兵和少兵的不同用法的,能够胜利;全军上下意愿一致的,能够胜利;自己有准备来对付无准备的敌手的,能够胜利;将帅有才能而国君不加掣肘的,能够胜利。凡此五条,就是把握胜利的方法。
§§§11.拿出一套“掩藏锋刃术”
藏锋是为了出击,如果一味地“藏”,也就谈不到“锋”了,因为没有试验的机会。曾国藩对其弟曾国荃的复出及帮助李鸿章稳定两江总督一职,集中反映了他“有藏有露再试锋刃”的高超谋略。由此看来,表面愚柔,实则掩藏锋刃是曾国藩用心思考过的一种为人办事之法,极具实效。可以这样认为,人生是冒险,还是保险,全在“藏”与“露”两字上。
《孙子兵法》所谓不为攻为攻,不为守为守,讲的是一种隐藏锋芒的巧妙战术,这种战术的核心词是——善于藏身。
我们考察曾国藩的风雨一生,不免想到历史上许多历尽磨难而终于成功的人物,常常从他们身上找对比关系,以便更好地找到曾国藩之所以挺立于世的特点。在谈这个问题时,我们首先应当注意到的是曾国藩这样一个特点,即他的“掩藏锋刃”术。从曾国藩身上可以看到:假如一个人内外皆愚柔,人生必败矣,假如外表愚柔,而内在则聪慧,那么就是一个能成大事的豪杰。人生是非曲折,常会折磨得头昏眼花。所以曾国藩深知“藏身”、“藏心”的好处。目的是“有藏有露再试锋刃”。以藏为法,自然是曾国藩反复思考的结果。
用绅士不比用官,彼本无任事之责,又有避嫌之念,谁肯挺身出力以急公者?贵在奖之以好言,优之以廪给,见一善者则痛誉之,见一不善者则浑藏而不露一字。久久善者劝,而不善者亦潜移而默转矣。吾弟初出办事,而遂扬绅士之短,且以周梧冈之阅历精明为可佩,是大失用绅士之道也,戒之慎之。
意为:
用绅士不比用官,他们没有担当国事的责任,又有逃避嫌疑的念头,谁肯挺身出力来为国家着想?对这些绅士贵在以好言夸奖他们,用粮饷来优抚他们,见到一个友善的则狠狠地赞誉他一番,见到一个不友善的,千万要忍着不吐一字。久而久之经友善者劝说,不善者亦会受到潜移默化而转变的。你初出办事就揭绅士的短处,并且认为周梧冈的阅历精明是可佩服的,这大失起用绅士的方法,要戒之慎之。
我们常可以看到这样一个观点:曾国藩能够功成名就打开人生局面的最大原因,就是深谙藏锋。梁启超谓曾国藩“非有超群轶伦之天才,在并时诸贤杰中,称最钝拙”。曾国藩自己也说:“自以秉质愚柔,舍困勉二字,别无他处。”又说:“吾生平短于才,爱者或谬以德器相许,实则虽曾任艰巨,自问仅一愚人,幸不以私智诡谲凿其愚,尚可告后昆耳。”
初看起来,所谓钝拙、愚柔、短才都是曾国藩最大的人性弱点。我们以为,如果你是这样认为,证明你对中国传统哲学的修身术还缺乏相当的了解,还是个门外汉。我们不禁要问:
难道他真是一个钝拙愚柔短才的人吗?实在说起来,这又不尽然了。一个人的成就有小有大,小者或可从困勉铢积寸累得来,若成就大业,只靠辛苦强学还是不行,尤必有超人的领悟天才,才能相济为用。曾国藩说:“器有洪纤,因材而就,次者学成,大者天授。”可见一斑。他论才德说:
司马温公曰:“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余谓德与才不可偏重。譬之于水,德在润下,才即其载物溉田之用;譬之于木,德在曲直,才即其舟楫栋梁之用。德若水之源,才即其波澜;德若木之根,才即其枝叶。德而无才以辅之,则近于愚人;才而无德以立之,则近于小人……二者既不可兼,与其无德而近于小人,毋宁无才而近于愚人。自修之方,观人之术,皆以此为衡可矣。
由上可见曾国藩并不漠视才与德的相对作用。何以他反自称无才呢?这不过是他的一种谦德。因为才是靠不住的,如果恃才傲物,就容易泛滥横流,近于小人了。这完全都是勉人为学的意思,他在家信中对子弟的贤否,也有六分天生,四分家教的话。何以又这样重视天命天才呢?好像是他的一种矛盾思想,其实不然,这正是中庸相反相成的道理。所谓“天定胜人,人定胜天”,“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不是一样的道理吗?倘不明乎此,读曾国藩的书籍,直如隔靴搔痒,处处都觉得矛盾了。譬如他自称愚柔,而致九弟书云:“古来豪杰,吾家祖父教人,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故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弟能夺数万人之刚气而久不销损,此是过人之处,更宜从此加功!”
这能说他没有大才吗?可是他的祖父告诉他说:“尔的官是做不尽的,尔的才是好的,满招损,谦受益,尔若不傲,更好全了。”可见曾国藩只是在不做上做工夫,颇有大智若愚之意。
古今亿万年,无有穷期。人生其同,数十寒暑,仅须臾耳!大地数万里,不可纪极,人于其中,寝处游息,昼仅一室耳!夜仅一榻耳!古人书籍,近人著述,浩如烟海,人生目光之所能及者,不过九牛之一毛耳!事变万端,美名百途,人生才力之所能办者,不过太仓一粟耳!知天之长,而吾所历者短,则遇忧患横逆之来,当少忍以待其定;知地之大,而吾所居者小,则遇荣利争夺之境,当退让以守其雌;知书籍之多,而吾所见者寡,则不敢以一得自喜,而当思择善而约守之;知事变之多,而吾所办之者少,则不敢以功名自矜,而当思举贤而共图之。夫如是则自私自满之见,可渐渐蠲除矣。
这是何等高明的见解!芸芸众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只晓得一个“我”,则一切相害相悻矣。倘能觉悟到此种境界,自然可以除去自私自满之见,往大道上迈进。否则坐井观天,画地自限,没有伟大的人生观,焉能有伟大的学术事业?所以觉悟是做人的始基,也是做人的归宿,由于天才而来,也由于学问而得。
不但才与学相济的道理是如此,即如发舒到志气方面,屈伸行藏,也是一样的。曾国藩在初入京城会试的时候,就抱有澄清天下之志。如乙未岁暮杂感诗道:
去年此际赋长征,豪气思屠大海鲸。
湖上三更邀月饮,天边万岭挟舟行。
竟将云梦吞如芥,未信君山铲不平!
偏是东皇来去易,又吹草绿满蓬瀛。
纷纷节候尽平常,西舍东家底事忙。
十二万年都小劫,七千余岁亦中殇。
蜉蝣身世知何极,蝴蝶梦魂又一场。
少吴笑侬情太寡,故堆锦乡富春光。
韶华弹指总悠悠,我到人间廿五秋。
自愧望洋迷学海,更无清福往糟邱。
尊前瓦汪曾千局,脚底红尘即九州。
自笑此身何处著?笙歌丛里合闲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