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野医馆(8)(1 / 1)

虚妄之证 况疯子 1713 字 1个月前

和安欣目光相对,我心中寒了一下。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儿,此时的眼神,深邃的竟像是几十岁的老人一样。

因为沈芳云的缘故,她现在能看到我了。

我却难以直面她哀怨之极的目光,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吕信微笑道:“小姑娘,你还年轻,有那大把的时光,何不先尽情的挥洒青春?”

安欣反问道:“你知道麦当劳是什么味道吗?”

吕信眼珠缓缓转动,沉默不语。

安欣语气冰冷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吃过。我从十三岁就捡瓶子、纸板;长大些,就从批发市场捡别人不要的菜到街边卖;后来就从网上批发最便宜的花环、荧光棒,卖给那些脑残粉。

废品站老板对我动手动脚;摆摊被城管追的像狗一样;那些明星的粉丝,年纪都和我差不多,不同的是,她们去场馆是追星,而我是个被保安撵的二道贩子。你觉得这样的青春,是享受吗?”

“任何一份感情都要经历不同的阶段。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我想,三七已经了解了你的经历和对他的感情,但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接受这份感情。”

吕信摊了摊手,“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聪明女人,应该知道,不能把男人逼的太紧。”

安欣的目光又在我脸上停留了一阵,转过身,继续向上走去。

吕信抹了把额头,咧嘴道:“女人我见多了,还是第一次觉得难应付。”

梁开元蹙眉道:“无论安欣还是芳云,你最好都不要打她们的主意。”

梁园忽然叹息一声:“其实越是外表强势的女人,越是最好哄的。我每次喝醉酒,把小琴打成那样,她都没有离开我。我偶尔带她出去吃顿好的,她就会很多天都挂在嘴上。”

吕信看向我:“想到哪里不对了吗?”

我低声说:“沈芳云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和执念,但却是个真正的弱女子。”

吕信点点头:“她心里有怨,但没有恨,所以意志不够强大。”

梁开元道:“安欣虽然年纪小,却经历坎坷。她现在因为恐惧,精神濒临崩溃,但意识中更害怕过以前那种无依无靠的生活。”

吕信叹息道:“所以沈芳云除了能够给她安抚,不光不能主导她的意识,反而让她的思想更坚定,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应该做什么。”

梁园道:“不好意思,我才做鬼没多久。我想问一下,鬼是不是只有附到人身上,才能接触到其他人?”

我和吕信、梁开元都是一怔,目光汇集在一起,同时向安欣追去。

也不知道梁园是不是活着的时候,酒喝太多了,感觉他有点稀里糊涂的。

可偏偏是这糊涂车子提出的弱智问题,给了我们提示。

要说‘做鬼’,我的资历是最浅的,说什么变厉鬼跟人拼命,也就是心里发狠。实际我们这伙人,现在连跟正常人交流都不能够。

现在安欣接收了沈芳云的意识,能够看到我们的同时,也能跟活人接触。

这起码解决了相当大一个难题。

最最不济,我还能够通过安欣,劝闫冯伟别再和那庸医纠缠。

原本外表看来只有三层的楼房,此刻变得就像是一座大厦。通往上方的楼梯,仿佛无穷无尽。

连着又上了几层,梁园后知后觉的指着墙上的号码,“这里是九楼?怎么‘九’字是反的?”

我懒得搭理这糊涂蛋。

吕信却是搭腔对他说:“你猜,总共有多少层?”

梁园呆了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该不会是十八层吧?”

吕信瘪着嘴点点头:“貌似地狱是有十八层啊。”

我和梁开元对视一眼,仍然没说话。

其实在四楼,我就发现楼层标注是反的。

眼见楼梯变得漫长,我也寻思到底有没有尽头。

然而,最让我挂在心上的,还得是标注本身!

现在,就算这楼梯真的是通往十八层地狱,我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继续走下去,直到验证我心中的某个想法,以及某人的‘预言’……

“十一层了……”梁园停下脚步,声音和腿肚子同样在打颤。

我说:“别废话,赶紧走!”

吕信‘切’了一声,对梁园说:

“我不知道打老婆会下第几层地狱,可我知道,现在就是牛头马面拿着勾魂索、断魂刀在上面等着,也拦不住这小子。”

吕信说的没错。事实是,到了这一层,我心里的想法几乎已经印证了。

再上一层,安欣也停了下来。

我看着墙上倒着写的‘一十二’,催促她快走。

‘一十二’倒过来就是‘二十一’,那一十三……

忽然,走廊一侧传来说话声。

声音很轻,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从这一层发出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闫冯伟追到十二楼了。

我对安欣说:“快过去看看!记住,先别发出声音。能偷袭就打闷棍。要是……要是闫哥吃了大亏,你就自己跑!”

安欣嘴角微微上扬,“你关心我?”

我没接茬,当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在经过第二个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里面有人。

停下脚步,往里看,黑暗中的确像是有个人影。

但是,已经逐渐清楚的声音,并不是从这间屋里发出的。

我担心闫冯伟安危,决定先顺着声音找。

这并不是真正的大厦,一层也不过只有几个房间。

跑到最后一间屋的时候,却没见到再有人影,然而那说话声,却又转向了后方。

往回走,声音又再到了身后。

我仔细判断了一下,才发现,说话声并非是从固定的方位传来的,而是虚幻般的索绕在整个楼层。

这时,已经可以听出,那像是两个人在对话,其中一方,居然还像是个女人。

但是,我仍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只好又回到刚才看到人影的那间屋子。

安欣倒是聪明,已经把闪光灯关了。

往屋里看,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光亮,慢慢适应,看到确实有人。

就只是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桌子旁,肩膀不时的耸动着。

我低声对安欣说:“你别出声,就听我说。知道怎么打闷棍吗?你偷偷走到他身后,什么也别管,就用棍子砸他后脑勺。砸的时候大声的喊,那样就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安欣点点头,就要往里走。

我赶忙道:“别急,他应该看不见我,我先进去看看是谁,别打错人了。”

我蹑手蹑脚的进了屋,走过去一看,瞬时间惊呆了。

再回到医馆的时候,闫冯伟已经和庸医打起来了。

混乱中,我一直忘了一个人——那个送我们来到这里的网约车司机!

屋里的这人,居然就是司机!

破桌子上,摆着一个缺口的盘子和一个大碗。

司机坐在桌旁,手里拿着筷子和碗,正重复着夹菜吃饭的动作。

然而,无论桌上的碗和盘子,还是他手里的碗,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