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回哪门子的家?你家不就在我家旁边么?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我说的回家,是回另一个家。”沈纪州顿了下说:“言言,下周我奶奶七十大寿,我陪我回去吧。”
沈纪州的奶奶,国际知名设计师,退隐后回南方老家静养了。
沈纪州三年没回国,老人家估计想这孙子都想疯了。
老太太当年可喜欢陆边言,但也几年没见了,现在突然跟沈纪州回去......
陆边言小眼珠慢悠悠地转动,“可是你奶奶过生日,你家七大姑八大姨都会到场,还有你爸。我跟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商业上也没有合作,我拿什么理由跟你回去?”
再说了,沈纪州现在小脑瓜还不清醒,万一开口说点惊艳四座的话,那这个生日估计就过得不那么国泰民安了。
沈纪州倒不至于被扫地出门,毕竟沈家就他一根独苗苗,但沈纪州他爸好可怕,万一一怒之下把他送去戒同所怎么办?
那沈纪州好可怜啊。
明明是个直男。
“一般带好朋友回去,是不需要特意找理由的,更何况你我从小认识,回去见家长紧张什么?”
陆边言一愣。
他紧张了?
他哪儿紧张了。
他没紧张。
他觉得自己是被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干扰了,一时有些羞愧。
“我为什么要紧张?我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小时候也叫她奶奶,我参加我奶奶七十岁寿宴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
陆边言理直气壮,先说服了自己。
没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
“嗯,小朋友怎么会紧张。”沈纪州纵容地附和他,“所以是答应跟我回家了对吧。”
诶?
陆边言懵了两秒,一咬牙,抬起下巴,“我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沈纪州:“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前排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的司机和周源终于忍不住了,周源皱着一张嫌弃脸转过头来:“提个醒啊,放假归放假,别忘了你俩是爱豆,你俩要是谈恋爱了,必须跟我报备。”
平白无故遭了一记雷击,陆边言倏地抬起头来,立马提高音量反驳:“谁跟他谈恋爱了!我们没谈恋爱,我怎么可能和他谈恋爱。”
否认三连。
“你慌什么,我也没说你们现在谈恋爱了,都说了是给你们提个醒,以防万一嘛。”
陆边言:“......”
为什么会有这种万一。
沈纪州的病马上就要好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万一。
陆边言垂下眉眼,闷闷道:“那你真是多虑了。”
然而话刚说完,就听沈纪州“嗯”了声:“放心,我们肯定按规矩来。”
嗯?
嗯什么?
陆边言警惕地瞪向沈纪州,对方垂下眉睫回视他。
短暂的对视。
算了,陆边言收回视线,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回到基地,陆边言双手抱胸懒恹恹地趴在门框上看沈纪州整理行李,
口罩两个,眼罩两个,耳塞两幅,空调被一个......
陆边言纳闷:“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干嘛准备两幅,打算过夜啊?”
沈纪州毫不意外地抬起头,看了他两秒,问出了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这次回去不带助理,这些东西你带了么?”
陆边言:“......”
哦,原来是帮他准备的。
他觉得有点丢人,于是仰着下巴没事找事儿:“头等舱有毯子,你带空调被.干嘛,不嫌沉么?”
沈纪州继续有条不紊地收拾,平静道:“因为某人嫌飞机上的毯子质量不好,盖在金尊玉贵的细腻肌肤上挠得慌,会睡不着。”
哦,陆边言又想起来了。
这个某人就是他自己。
不过他注意力重点却不在这儿。
“你都好多年没跟我一起坐过飞机了,记性怎么这么好?”
沈纪州放了两条新围巾进去,拉上行李箱,抬眼看他:“不是我记性好,是你的事情我记性比较好。”
干嘛啊这人。
说话黏黏腻腻的。
陆边言抿了下唇,理不直气也壮:“那我什么都不准备了,你最好什么都记得。”
陆边言转身正打算回房间,琢磨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看了沈纪州片刻,试探性地含糊一句:“如果我是女孩子,你还会想和我结婚么?”
沈纪州手顿了下,看着他,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陆边言郁闷地小声嘀咕:“我是觉得你可能对自己存在一些错误的认知。”
沈纪州不该对他这么好。
虽然以前沈纪州好像也确实对他挺好的,但是他现在有点不习惯了。
他觉得沈纪州一定是对他存在某种滤镜。
可是仔细想来,这些不都是以前的沈纪州会做的事情么。
他以前从来没觉得不正常,甚至都没过多在意,因为在他看来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可是沈纪州这么好的人,如果是个女孩子......
陆边言觉得他算得上是温婉可爱会照顾人还会哄乖乖从来不发脾气的好贤妻了,如果一定要商业联姻,应该是他会考虑一下的类型。
那他在沈纪州眼里又是什么样子?
这么想着,陆边言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说啊,会不会?”
“会。”沈纪州敛起散漫,认真说:“只要你是陆边言,男孩还是女孩不重要。”
突然被点到大名,陆边言浑身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他觉得那玩意是鸡皮疙瘩。
不过还是忍着听下去,“为什么?”
沈纪州似乎认真地想了片刻,最终只是笑了下:“这种事情需要什么理由,大概是习惯吧。”
哦。
原来在沈纪州眼里他压根没什么非娶不可的优点。
陆边言决定收回刚才“温婉可爱会照顾人还会哄乖乖从来不发脾气”的荒谬赞赏。
沈纪州就是个只会臭脸的大傻逼。
他挺起胸膛,贼冷酷地转过身,噼里啪啦地摁下房间密码,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连句评价都没有。
刚真心实意地发表完自己真实想法的沈纪州:“......?”
不过仔细想想,喜欢陆边言,照顾陆边言,眼睛随时随地跟着陆边言,确实是他很多年的习惯了。
傍晚,飞机抵达南方小城。
手机刚开机就收了好几条傻逼儿子发来的语音消息。
“小言,你们下飞机了吗?帮我跟奶奶问好,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生日快乐!”
“祁霖去拍摄公益广告了,我明早也有杂志通告,凭什么就你们两放假,好气好气。”
“你们什么时候度蜜月回来?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带奶奶的签名,我从小穿着她设计的品牌长大的。”
陆边言笑骂了句傻逼,正要打字,就感觉轻微的触感抚过耳廓。
沈纪州替他戴上了口罩,严严实实拉好,揉了下他的脑袋:“司机在外面等,走吧。”
陆边言“哦”了声,隔了会儿,屏幕上的指尖才继续打字。
【绝世猛A:请把“度蜜月”三个字收回去,我勉强饶你不死。】
“奶奶在这边静养,不喜欢奢华,住的是独栋的小户型,亲朋好友过来都安排在外住酒店。”
“不过奶奶希望我们俩住家里,只有奶奶和几个佣人,应该不会不自在。”
陆边言从手机中抬起头来,想了下:“我不会不自在,但确定不会打扰奶奶吗?”
“不会,她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带你过去。”
“哦……”陆边言点点头。
说话的间隙,前方突然射来一道强烈的灯光。陆边言被刺得闭上了眼,随即就被沈纪州搂进怀里。
两人乘坐的保姆车被两辆黑车逼停。
司机吓坏了,赶忙回头查看:“两位少爷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陆边言深呼了口气,手心抓到沈纪州护着他的手臂,抬起头来:“哪个傻逼啊大晚上的,你怎么样?”
“我没事儿。”
沈纪州半个身子还罩在他身上,替他遮挡前方强烈的光照。
直到对方车灯熄灭才松开手,才抬眸看向窗外,语调冷下来:“大洲的商用车。”
陆边言愣了下,透过车窗看到对面有人从车中下来,他很快认出对方:“这不是你爸秘书助理吗?”
沈纪州冷淡地“嗯”了声。
对方身着商务西装,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礼貌地扣了两下车窗。
如果不开窗,看样子是走不了了。
获得沈纪州的示意,司机才把车窗摇下,助理冲车内恭敬地点了下头,“少爷,老爷有请。”
方才确实被车灯吓了一跳,陆边言还有些惊魂未定,转头看向沈纪州。
这人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腕,脸色冷厉,没说话,但陆边言能看出他强压着怒意。
不过在沉默半晌后沈纪州只是看向他,语气柔和:“先让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我晚点回来。”
未等陆边言开口,车外的助理先提醒道:“少爷,沈董吩咐,请陆小少爷一并过去。”
沈纪州眉头蹙起,陆边言反手抓紧他的手,安抚道:“我也好久没见沈叔叔了,正好叙叙旧。”
“你先回去,听话。”
“我陪你过去。”
“不用。”
“可我担心你啊。”
说完这句话,陆边言手心紧了紧,不太自在地抿唇:“你...身体恢复情况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我不放心。”
沈纪州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是很少听陆边言主动说这种关怀的话,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下一秒陆边言就先一步开门下了车,他只好下车跟上。
两人被带到酒店。
这是个唐风浓郁的传统套房,陆边言并不意外沈云川会选择这种风格,因为在他印象里,沈云川和沈纪州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他和沈纪州在一片园区长大,熟悉沈纪州家里大小角落,而这父子俩虽然共同生活在一栋别墅中,各自的生活区域装修风格却截然不同。
沈纪州喜欢简约单调的东西,而沈云川则酷爱山河水墨,喜欢收藏国风古董,十分附和他本人貌似不疾不徐实则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
从小只要沈云川在家,陆边言绝对不会踏入他家门庭半步。
他对沈云川有种莫名的排斥。
所以这老古董今天突然把他们“请”过来,估计也没什么好事儿。
沈纪州仿佛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安抚性地揽了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爸,待会儿跟他打个招呼,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说话。”
还挺贴心。
但陆边言的注意力却放在他的动作上,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眼,确认套房内确实没人才收起那些没有来的心虚。
他冷酷地拍掉那只爪子,板着脸道:“别动手动脚。所以你爸突然带我们过来到底什么事儿?”
沈纪州并不在意他粗鲁的举动,好脾气地替他理好有些凌乱的衣领,“之前闹上热搜的事,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
正说着话,屏风外传来脚步声。
沈云川进来时面容带着一如既往的得体和善,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却不显老态。金丝眼镜挂在耳边,一身灰色唐装,脚踩布鞋步履稳健。
他将手杖递给助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交叠于膝前。
“小言啊,咱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吧。”
陆边言没想到沈云川会先跟他说话,微微坐直身子,礼貌地笑了下:“上次见沈叔还是在去年我爸举办的酒会上,快一年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沈云川十指交握在膝前,轻轻抚过拇指上的环戒,笑容可掬:“你和小州三年多没见,这次再聚相处得怎么样?”
陆边言带着见长辈的专属微笑:“挺好的啊,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沈云川指尖停下,捻起茶盘上中茶盏,“那就好,小州从小就是个冷脾气,难得你们相处得来。”
“说来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不是进了娱乐圈,按照商业联姻的规矩,也到了谈婚论娶的年纪了。”
“不过进娱乐圈也不耽误这事儿,要是有中意的姑娘,沈叔可以替你牵线。”
话题进展得有些快,还有些突兀。
陆边言正想着怎么敷衍,就听沈纪州冷冷地开口:“他喜欢什么样的是他的事情,外人管得未免宽了些。”
沈云川捻着杯盏的手微顿,脸上的神色淡下去。
虽然陆边言也不喜欢长辈这些拐弯抹角的客套,但他随便敷衍回去就是了。
沈纪州语气情绪明显不太友善,也不知道这是他和沈云川针锋相对的相处模式还是这话触了他的逆鳞。
陆边言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助理和沈云川对视一眼,就冲陆边言鞠了个躬:“陆少爷,我在隔壁准备了茶水。”
“......”
这是明摆着支开他的意思。
他担心沈纪州一个人面对这只老狐狸会露出端倪,可眼下人家父子相聚,他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强留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正苦恼,沈纪州温柔地看过来:“你先到隔壁等我,待会儿我过来接你回去好不好。”
陆边言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虽然沈纪州没说什么,可这种稀松平常的语调总能让他生出莫名的信任,于是踌躇片刻后安心地点了下头。
陆边言到隔壁房间,有点烦闷。
在他的记忆里,沈云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而沈纪州的母亲,从他初中之后就常年居住国外,夫妻俩保持着婚姻关系,却并不限制彼此自由。
是传统婚姻观念所不能理解的。
陆边言曾一度好奇,沈云川在很多方面都秉持传统理念,为什么偏偏对待婚姻思想如此“超前”。
套房内。
沈云川放下杯盏,好整以暇地看向自己的亲儿子:“我刚才的话让你不舒服了?三年没见,你倒是还护着他。”
沈纪州修长的手掌搭在沙发边沿,指骨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直接了当地问:“找我来什么事?”
“别忘了我是你爸,找你过来不需要理由。”沈云川神情没有不悦,像是早已习惯沈纪州的态度,语气没有商量:“你奶奶七十岁寿宴,出席的都是国内外有头有脸的合作伙伴,你奶奶指定你去给她切生日蛋糕,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沈纪州偏头看着落地窗,夜幕笼罩着繁华的都市,他却只觉得空荡萧条。
竟然毫不意外。
“你奶奶很喜欢你,你三年没回来,她老人家惦记着。”沈云川语气毫无起伏,“这两年她身体不如以前硬朗了,要是见到你,她应该会很开心。”
沈纪州冷淡地收回视线:“奶奶的寿宴我从没忘过。倒是提醒您一句,合约期间我不会帮你谋取任何商业利益。”
沈云川微顿,轻哂出声:“放心,我还用不着靠你在外边给我牵桥搭线。我只要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出席宴会,把你奶奶哄开心了,我答应接下来两年都不会管控你的决定。”
果然。
沈云川每次坐下来和他心平气和的交谈,要么为了利益,要么就在为了利益的路上。
他自然知道沈云川是什么意思。
沈云川这些年在商场上打拼,跟老太太名下业务难免有利益纠缠,而老太太对沈云川的行事作风一向不喜,不仅不给他便利,甚至有意打压他。
但她很疼沈纪州,七十大寿这样的大日子指定他去切蛋糕说明有很看重他。
所以沈云川是要他配合演一出父慈子孝,在老太太面前留下好印象,以保以后的商途能顺畅些。
沈纪州不屑在这种事情上和他较劲,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有别的事儿?”
“他不是当年那个爱缠着你的小孩了,用不着你时刻陪着。”沈云川欣赏沈纪州沉下去的表情,似乎很满意,“人是会变的,这三年难道还没教会你这点么?”
“确实。”沈纪州面无表情,“人确实会变,这三年也教会了我重新认识到当初作出离开决定的自己有多愚蠢。”
沈云川沉默片刻,慢条斯理道:“没想到你这次病症发作意识还算清醒,也算是一种进步。回国之前医生叮嘱过会有复发的风险,所以你记住我说的话,如果让我发现你病情加重,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你送出国。”
沈纪州眉头微皱。
沈云川看着他,沉默片刻:“我反复提醒过你,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参加节目,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沈纪州只觉得可笑:“所以我就要耽误我的队友?”
沈云川拿手帕擦了擦指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你迟早要接管大洲,跟你比起来,他们什么都不算。”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沈纪州不想多说,站起身,“在我眼里,很多东西比利益重要。”
尽管沈云川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态度早已习惯并且格外宽容,但此刻这种语气还是让他眉头拧了起来。
沈纪州离开,助理进来打破了沉默,“沈董,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云川杵着手杖起身,走到在窗边停下,俯瞰落地窗外浮华的夜景,半晌才说:“随他去吧。”
有人敲门进来,陆边言放下手机抬头,看到是熟悉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起身迎上去上下扫视他,发现这人至少完好无损,甚至还面带笑意,他敛起担忧的神色:“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沈纪州揉了下他的脑袋,垂眸看了他两秒,身子微微前倾把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声音蜷倦:“很晚了,我好困啊。”
陆边言拿着手机的手指倏地收紧,没有第一时间躲开。
把手机塞回兜里,才不太自在地推了推他:“你记好了,我今天是以好兄弟的身份跟你回来给奶奶祝寿的,所以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要是再动手动脚,我明天就订机票飞走。”
“我看过了,明天回去的飞机无票了。”
陆边言:“......”
“逗你呢。”沈纪州拿外套给他穿上,“好不容易带回家,怎么舍得让小朋友就这么回去了。放心,我会乖乖的。”
陆边言拢了拢衣服,瘪着嘴:“你最好乖一点。”
到家时已经过了饭点,老太太还在客厅等,见到两个小的终于到家,激动地上前将两人抱住。
“三年都不回来看我,你可真够狠心的。你小子也是,在国内也想不起奶奶,亏我当年总给你打掩护坑我亲孙子。”
老太太精神不如前些年好,按她的话来说,是早年做生意不注意休息把身子熬坏了。
“你们这次回来就多休息几天,年纪轻轻那些钱不挣也罢,你们也不缺。”
“知道了奶奶,我们会多住几天,言言第一次来,我还有很多地方想带他去。”
“这就对了,你们从小跟亲兄弟似的,长大了还能这么好,奶奶是很欣慰。”老太太回头问佣人,“两位少爷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
晚饭后陆边言上去看房,才发现这个“收拾好”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他茫然地立在门口,“我的房间呢?”
沈纪州面不改色:“家里户型小,客房都给佣人住了,没有多余的房间。这间是我以前住的卧室,床挺大的。”
陆边言:“......”
这是床大不大的问题吗?
这是他又要和沈纪州同床睡,还要睡好几天的问题!
一想到之前每次一起睡就没好事儿,陆边言当即拒绝:“我不同意。”
沈纪州看了他几秒,点点头,开始收拾行李:“奶奶让我们住家里,是希望能和我们多一点相处时间。奶奶年纪大了,跟小孩子似的,我们住家里她就很高兴。”
“但如果小朋友不喜欢跟我睡,那我和奶奶说一声,我们出去住酒店,没关系的。”
陆边言:“......”
他垂着眉眼反思了片刻,竟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太懂事。
于是挣扎几秒后,摁住了沈纪州收拾行李的手臂,不情不愿地说:“算了,太晚了。”
沈纪州松开手,唇角微弯,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陆边言皱起眉警惕地瞪着他:“地面挺宽敞的,我打地铺。”
沈纪州:“......”
他叹了口气:“你是客人,如果奶奶知道我让你睡地上,肯定会不高兴,况且奶奶从小就偏宠你,可能还会连带我一起教训。算了,还是我睡地铺吧。”
陆边言:“......”
沈纪州悲伤地转过身去,小小声嘀咕道:“南方天湿,也不知道腰伤能不能受得住。”
陆边言:“......”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州州能不能把言言骗上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