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1)

两人往别墅方向走去,手心被握得很满,陆边言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太习惯跟人这么亲近,直男神经导致他浑身不自在,要不是沈纪州牵着,他都要快要同手同脚了。

“你见过朋友之间这么牵手么?”

沈纪州从善如流:“没见过。”

“那你还牵我。”

“这能一样么?”

陆边言梗了下,突然后悔刚刚问这话了。

沈纪州那点小心思当然跟别人不一样。

不过沈纪州的手很好看,指节修长,冷白骨感,平时一举一动都很惹眼,这么漂亮的手,别人做梦都牵不到。

这么想着,他居然觉得这值得他嘚瑟一下,直男神经突然就不发达了。

手心的温度贴着皮肤渡过来,引走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陆边言走路又不带眼睛,蓦地踢到了凸起的鹅卵石,痛得他直跳脚,“操啊,怎么会有凸出来的石头!”

沈纪州一把搀住他,弯下腰查看,但穿着鞋不清楚里边的情况,只好伸手捞过他的膝弯,扣住腰身直接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给陆边言吓得不轻,下意识搂住沈纪州的脖子,惊魂未定:“我自己能走!丢不丢人啊,放我下来!”

“刚下完雨石子松了,回头让园丁处理好。”沈纪州不受影响,稳当地抱着人往别墅内走,垂眸看了眼埋在他肩前恨不得藏起来的小朋友,弯了下唇:“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做了,得抓紧机会。”

陆边言埋着脑袋,假装不抬头这人就看不见他,忿忿道:“你还觉得你挺讲道理?”

“是不讲道理,但是有些事情讲什么道理。”

陆边言:“......”

“哥,你们这是......都不打算稍微瞒我们一下下么?”俞贝嘴里咬着柠檬目送两人上楼,狠狠酸了下:“我觉得这样影响真的很不好。”

陆边言当然知道影响不好,但他能怎么办,比起停下来解释一句,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社死的现场,毕竟解释说因为踹到脚指头需要被公主抱,太没有说服力了,只会更加社死。

于是搂着沈纪州的脖子紧了紧,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担心脸皮薄的小朋友这么下去会原地黑脸,沈纪州快步将人抱回自己房间。

放到床上,给他脱了鞋,看到有点发肿的脚拇指时蹙了下眉,“疼么?”

“不疼。”

沈纪州抬头看他。

“真不疼。”

但有一种疼叫沈纪州觉得你疼。

他拿来医药箱,从里边挑了支跌打药膏,伸手就要碰陆边言的脚,却见那一排白皙的小馒头瞬间蜷起,猛地往后一缩,“我自己来。”

沈纪州撩起眼皮,想起陆边言的脚从小就不让人碰,敏感得不行,于是把药膏挤好递到他手上,“药效很好,只要你今晚不出去做贼,明早淤血就能消了。”

药膏涂在脚趾上滑凉滑凉的,陆边言用手指抿了抿,掀起眼皮看了眼沈纪州。

这家伙怎么开始怼他了。

之前不都乖巧顺服可可爱爱的么。

不过他没多想,注意力被药箱里满满当当的跌打损伤药吸引了,垂下眸子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你平时跳舞经常受伤么?”

“以前会受伤,现在不会了。”沈纪州站起身,顺手从桌上拿了张应援手牌,坐到一旁给他的脚缓缓扇风,嘴角勾起笑意:“不过你想心疼我也不介意。”

“少自作多情。”陆边言小声反驳,又瞥向他:“腰伤呢,上次去医院顺带检查了没?”

沈纪州的手顿了下,面不改色:“疼,每到下雨天湿就疼,就比如现在这种天气,我今晚指定疼得睡不着觉。”

陆边言:“......”

如果不是某人语气过于做作,他差点就信了。

“那你就疼着吧。”他往后一仰,一副要人伺候的大少爷模样:“我渴了。”

沈纪州无奈笑笑,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回来,“喝吧,少爷。”

陆边言抿了口,果然是温的,他喝着水含糊咕哝:“我以前是不是老让你给我倒水啊?”

“原来你还知道。”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他像那种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陆边言闷闷地哼了声:“那你不也没拒绝么。”

沈纪州只是看着他:“嗯,是我没拒绝。如果少爷喝完了的话,可以把杯子递给小的了吗?”

不错,还是那个乖顺的沈纪州。

陆边言递过杯子,抬手摆了两下:“退下吧。”

格雷新品发布会当晚,成排的记者媒体将展馆堵得水泄不通。

按理说一个非流量品牌的发布会不会如此热闹,重点在于今晚出席发布会的嘉宾里,有昨日迅速冲上热搜却很快被撤了下来的沈纪州。

因为热搜撤得快,网友们没吃到瓜,又被其他新鲜事吸引了视线,最终舆论没能发酵起来。但媒体的热点敏锐度却极高,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们今天来蹲谁大家都很清楚。

主办方给所有受邀出席的嘉宾准备了坐席,NGC四人被安排在第三排,前两排都是格雷和他们的商业合作伙伴,以及圈内咖位极高的演员明星。他们能坐在第三排,已经是新人里非常高的待遇了。

毕竟还有不少通过其他关系进来想蹭个镜头的艺人,只能安排在后排连光都打不到的位置,比如做了那么多准备依旧与格雷代言人失之交臂的姜燕泯。

他沉着目光,坐在昏暗里,紧紧盯着前方灯光下的一排四人,尤其是气定神闲倚在红沙发上的沈纪州。

“我就早告诉你们不要擅自行事,现在事情搞砸了,知道后悔了?晚了。”樊青坐在一侧,目视前方,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姜燕泯咬紧了牙,面色青白:“昨晚的爆料,热搜为什么上不去,你不是说大洲动作不会这么快吗?!”

“你以为背后压热搜的只有大洲吗!”樊青语调陡然提高,又生生压下来:“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姓陆的和他穿一条裤子,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打通了关系,真以为你爸那点人力物力能跟他们抗衡?”

姜燕泯压抑住情绪:“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已经鱼死网破,但他们没有证据不能拿你怎么样,所以你给我记好了,这段时间不要去招惹姓沈的,好好夹着尾巴低调一点。”

“我不去招惹他,你确定他就能放过我?”姜燕泯冷笑中带着苦涩,“你不了解他,你也不了解我。他伤了阿杰算什么,我等着他身败名裂从神坛掉下来那天已经太久了,你知道因为他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时候?你替姜由办事,我想说的这些当然永远都不是时候。”

姜燕泯空荡的目光落在前方,语气自嘲:“从小到大,姜由在沈云川那里受的气全都要撒在我身上。我考试成绩不如沈纪州要被打,参加舞蹈比赛成绩不理想会吃不上饭,甚至连沈纪州过生日那天我都要心惊胆战,就因为姜由的无能,我就要作为他的发泄工具活在沈云川儿子的阴影下。”

姜燕泯额间因用力泛起青筋,目色赤红:“对,沈纪州什么都比我好,站在舞台上光鲜亮丽,身上跟镀了金似的闪闪发光,可这些最终都会化作拳脚加在我身上,凭什么我就要承受这些?”

樊青面无表情地听着,最终嗤笑了声:“与其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让媒体多看你一眼。”

樊青起身离开,姜燕泯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紧紧握住了拳头。

做到这份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必须要赢沈纪州一次。

必须。

虽然受邀嘉宾很多,但是能上台参与新品发布的只有几人,而NGC代表上台的是沈纪州。

当然大家都看得出来,昨天沈纪州和庾裘单独交谈,庾老对沈纪州本人很欣赏,他能上台是庾裘的指示,或者说偏爱,基本上这预示着沈纪州已经进入格雷新品代言人的候选。

新品发布结束,到了个人采访环节,沈纪州瞬间被涌来的媒体包围,几个保镖连忙将他护住。

“请问视频里的人真的是你吗?”

“受害者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听说对方几乎瘫痪,目前生活无法自理是真的吗?”

闪烁的灯光和嘈杂的质问声扑面袭来,沈纪州面色不动,抬手摆了下,现场媒体安静下来。

他冲镜头点了下头:“感谢媒体和网友的关注,这件事情我不否认,视频里的人是我,但那并不是完整视频,我稍后会将完整视频和真相公布,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不顾媒体的追问,在保镖和工作人员的围护下离开了现场。

坐下台下的陆边言收回视线,偏头说:“姜燕泯离开了,我去看看,你做好准备。”

俞贝点头:“好,注意安全。”

陆边言起身往后台去。

刚才沈纪州公开提到手里有完整视频,那是姜燕泯最后的底牌,一旦公布,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将功亏一篑,所以他绝对会孤注一掷去找沈纪州。

陆边言顺着长廊快步往休息区去,果然在休息室门口撞见了正急匆匆往外走的姜燕泯,对方看到他时愣了下,不过貌似不打算和他纠缠。

“姜队长。”陆边言主动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姜燕泯脸色很沉,神情透着焦急:“陆边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去哪儿关你屁事!”

“本来可以不关我的事儿,但如果跟沈纪州有关,那不好意思了,还真关我的事。”

姜燕泯咬牙:“沈纪州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我和他的事你为什么非要掺和?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说过了啊,他是我队长,我们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陆边言懒怏怏地杵在原地,不给对方半点退路,“对了,我记得你也有亲兄弟吧,那你应该懂这种感情,不过听说沈纪州把他揍废了,所以你挺恨沈纪州的吧?”

“让开。”姜燕泯语气冷了下来。

“行,没问题。”陆边言好脾气的让了一步,看着人离开又说了句:“其实在这点上我挺同情你的,虽然你弟弟当年骚扰过我,但罪不至残疾,沈纪州确实过分了点。”

姜燕泯忍无可忍,回头怒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话里的意思,虽然他是我的好兄弟,但有点过于残忍了,将来要在一个团发展下去,我也挺怵的。”陆边言转身倚在墙上,“我的目的很简单,我不希望沈纪州受伤害是真的,但是我想红也是真的。”

姜燕泯皱眉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陆边言心说就知道自己演技不行,也懒得演了,“算了,说了你也不信,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想来看看,想知道一会儿沈纪州在演播厅公布那段完整视频时你是什么反应。”

姜燕泯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立马明白过来陆边言是在拖延时间,但他完全没空耽误了,只能狠狠地瞪了陆边言一眼,直奔演播厅去。

他冲到演播厅不管不顾推开门那一刻,果然就见沈纪州拿着个U盘正打算操作,他慌忙四下扫了眼,还好活动期间演播室都是关闭的,沈纪州还没来得及,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沈纪州,你在做什么?”

沈纪州看到他那刻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U盘,蹙眉站直身子:“你觉得现在过来,能阻止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阻止不了,沈纪州,你还真是永远这么自信。”演播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姜燕泯也懒得装了,慢悠悠地晃到演播台,回头看沈纪州:“你是觉得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放这段视频,还是觉得有自信拿着它从这里离开?”

说着突然大步向前,拳头直接挥向沈纪州,沈纪州敏捷躲过,不过手里的U盘却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姜燕泯脚边,姜燕泯气定神闲地拿起U盘,整个人状态都松了下来。

沈纪州站定,面无表情地看他:“我知道你没看过完整视频,很想看么?你还挺关心你那位亲弟弟。”

“你他妈少恶心我,我和他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你当年那一脚踹得怎么不再用力一点?还得我亲自派人动手。”姜燕泯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和他一样恶心,我他妈最看不惯你们高高在上的傻逼样!”

“不过我还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那天揍了他两拳,我还真没机会找人弄他。幸亏有你背锅,否则姜由那老东西迟早怀疑到我头上,他最疼他那个宝贝私生子了。”姜燕泯垂了下眸,玩捏着手里的U盘,冷笑两声,“沈纪州,如果这次没法让你身败名裂,姜由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什么都没了,我没什么好怕的。”

沈纪州压住心底的厌恶,冷冷道:“所以你派人跟踪我?恶意扭曲事实真相,甚至演出时在电路上动手脚造成舞台事故,知道违法吗?”

“违法?你跟我说违法?”姜燕泯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我因为你被姜由关黑屋,饿肚子,被棍棒抽打,我从小到大身上就没有没伤疤的时候,有人替我说过一句违法么?我就是这么长大的,你懂个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沈纪州皱着眉:“就凭我不会把人弄成瘫痪,会把兄弟当人看。”

“我说了你少他妈恶心我!他成那样是他自找的!他和姜由那个老东西一样是变态!”姜燕泯呼吸急促,“不过有一点我挺佩服他的,竟然敢给陆边言下药。”

沈纪州拳头不动声色地握紧,看起来像在极力忍耐。

“但我也很惊讶,你居然会为了陆边言差点把半条命搭进去,你图什么啊。”姜燕泯笑了:“你背上的那个口子挺深的吧?这是我那个好弟弟做的最令我满意的一件事儿了。”

“姜燕泯。”沈纪州语气冷下来,眼神漠然:“你说了这么多,那我也和你说件事儿吧。”

姜燕泯警惕地掀起眼皮。

“那个U盘里什么都没有。”沈纪州神情漫不经意,紧握的指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你知道为什么演播厅没人么?因为我正在这里以直播的形式,召开记者发布会。”

姜燕泯脸色倏地煞白。

等他反应过来时演播厅大门被“哗啦”推开,媒体闪光灯和喧吵的人语如暴风雨般席卷而来。

姜燕泯几乎手肘撑了下演播台,几乎整个人瘫软下去,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纪州。

沈纪州被迅速上前的保镖护在中间,目光淡漠:“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对你来说大概是个好消息。你的好父亲姜由先生,因为涉嫌以不正当途径谋取利益,资不抵债,法院资产查封的通知应该已经到家了。”

沈纪州面无表情地越过被媒体围堵的姜燕泯,径直穿过人群走到门口,冲等候多时的某人笑了下:“事情都解决了,怎么还皱着眉头?”

陆边言耷拉着眉眼:“你刚才让我把他往演播室引,我还以为你做好了防护措施,还好他刚才拿到U盘就没再动手,万一他发起疯来伤你,难不成你要当着全网的面揍他么?”

“他还不值得我动手,保镖不是在外面么。”沈纪州揉了下小朋友沮丧的脑袋,往离开会场的方向走去,“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陆边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刚才在外面看着直播画面,每个瞬间神经都是紧绷的。

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有这样,总之他心都快蹦出来了。

“闭嘴吧你,谁乐意担心你。”小少爷双手插兜,说得一脸倘然。

“小言!”俞贝从后面奔来,想顺手去搂陆边言的肩膀,但瞥见旁边杵着的高大身影,紧急刹车,嘿嘿一笑:“怎么样州哥,刚才媒体来的还及时吧,我死了不少脑细胞才让我那个记者朋友相信这里边有大瓜的,我今晚回去能多吃一只大螃蟹么?”

陆边言偷偷瞄沈纪州,见这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对除他以外的人第一次露出了和善的唇角弧度。

俞贝和陆边言对视一眼,大受鼓舞地挺起胸膛,蹦跶着欢快的小碎步朝前蹦去:“霖霖~队长今晚答应让我多吃一只螃蟹~我分半只蟹腿给你呀~”

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的秋雨停了下来,陆边言打开车窗,清新空气灌进来,他拢了拢衣服,看着外面倒退的车流。

“姜燕泯接下来会怎么样?”

“故意伤人,看法院怎么判,只是蹲多少年的区别。”周源在前方看手机,头也不抬:“但是姜由,虐待子女,非法囚.禁未成年人,加上非法谋取资产,他后半辈子就在里边为前半生造的孽忏悔吧。”

“姜由对自己的儿子真够狠的。”

“这就是商业联姻造成的弊端,姜由对他那位联姻妻子没半点感情,人病逝之后,他连带着姜燕泯不喜欢。”

陆边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还是选择孤独终老吧。”

说完突然感觉一道幽怨的目光飞了过来,陆边言梗了下,连忙换了个话题:“之前答应参加完商演,休假几天,你想去哪儿?”

沈纪州恢复神色:“想去哪儿由我来选么?”

“怎么,你觉得我像说话不算数的人?”

沈纪州偏头看他,挑眉:“医生说我最近是病情关键时期,所以你都会顺着我对么?”

陆边言警惕地仰起小脑瓜,“你有话就直说。”

“陪吃饭,哄睡觉,唱歌给我听,这些最基础的都能做到么?”

“……沈纪州,你别太过分。”

沈纪州沮丧地垂下眸子,悲伤地叹了口气:“我以为我的要求不高,但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吧。”

陆边言:“......”

看着沈纪州落寞的神情,他咬了咬牙:“......我答应你还不行么。”

沈纪州得逞般撩起眼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跟我回家吧。”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