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华华刚到办公室，老菠萝就通知我和江太太说一下，我们需要1个月的时间来核定她第二个机身的定制需求的可行性。1个月？可见，要实现这些诉求，即使对于杭州总部实验室来说也不是那么简单，一般我们核算机身定制的“诉求清单”，最长的时间不过1周。

我对于昨天晚上的机身做梦实验很有兴趣，兴致勃勃地和华华讨论梦境机身。

“华华，你知道梦境机身吗？”我问道。

“知道呀。”华华简单地回复。

“噗，”一口茶呛了出来，“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没有和我说过？”

“我什么都要和你汇报吗？你又没有问我。我们机身有一个通区，梦境研究是开放的，大家都可以看到。”

“梦境机身每天都做些什么？”

“每天都写日志，记录一些梦网上有价值的梦，他们认为有价值，但在我看起来都是乱七八糟的意识流。你为什么关心这个？”

“梦很神秘。在1900年之前，对梦进行研究的主要是巫师、法老、牧师等。1900年，弗洛伊德发表了《释梦》，将梦作为生理现象对它进行了专门的考察。不过，对于弗洛伊德动辄就把梦解释为性欲，我也不能完全相信。1953年，芝加哥大学的学者发现人类有快速眼动睡眠，才进入了科学意义上的梦研究时代。迄今为止，对每个人千奇百怪的梦的缘由还是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有告诉我，做噩梦啦？”华华突然用手拍拍我的肩，“好几次我看到你醒来时表情很惊恐，和平时不一样。”

“哪有？”我怔了怔，“是梦到过两条蛇和两个女孩……别提这个了，你还是和我说说梦境机身都发掘了一些什么有意思的梦吧。”

“太多了，好多都很古怪。有人说梦到在大山里飞；孕妇一般都会梦到某种动物，然后她们怀疑自己的孩子就是梦中动物托生的；还有人梦到死去的亲人，有时对他们笑，有时对他们哭……这也太滑稽了吧。”

“不滑稽。我曾经看一位临床心理学博士帕特丽夏·加菲尔德写的《梦境创造力》，她出生于上世纪30年代，14岁起以日记形式记录梦，一记就是50多年。她认为：人类每天晚上做的梦基本包含在12种类别中，大致分为美梦和噩梦，其中也有从高空坠落或与去世的亲友交谈，看来这些是全球人类普遍的梦境。就我的体验，梦好像远远多于12种类别，有时候感觉自己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一样。”

“平行世界？”华华脸上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两个不相干的粒子，只要发生了纠缠就能够产生某种联系。这种联系无论相隔多远的距离，都会保持。梦境有可能就是人类与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或其他众生形成了量子纠缠的对称关系，他们经历了什么，你也会经历什么，可能相反，也可能是同频感应，称为镜像空间。”

“太玄乎了，我啥时也能体验一下做梦？”华华一脸期待。

“你不是纯粹的机器人，你有自己的脑细胞和神经元，你休息的时候，难道完全没有进入另外一个时空的体会？”我追问道。

“没有吧，闹钟一响，我什么也不记得。所以我总怀疑你们人类说的梦是杜撰出来的……”

“华华，不是这样的，”我提高声音，“我外婆过世的那天，我梦到她拉着我的手，说‘乖囡，侬要乖点’，我很想抱抱她，但她不见了，好像有个东西敲碎的声音，那个声音让我突然醒了过来。当时我就在这个办公室午睡。事后我才知道，就是我午睡的时候，我外婆在医院过世了。我很怀疑那是她的灵魂来和我做最后的告别……这大概就是量子纠缠。”时隔多年，说起此事，我的眼圈依然忍不住发红。

“好吧，你外婆都没有来过这里，怎么认得你的办公室？大白天也会发生你说的量子纠缠？梦不是一般都在晚上吗？”

“量子纠缠可以发生在任何时候，我没法给你解释清楚。”我说道。

“亲爱的，别生气，我刚刚查了云——人刚刚死后的中阴身有能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错了。”华华嬉皮笑脸地比了一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