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屋10:神秘哨子的召唤 第一章(1 / 1)

在20世纪50年代一个多云的夏日午后,十二个男孩和一个男人穿着童子军制服,正徒步穿过密歇根州南部的一片草地。男人看上去有点儿心烦意乱,大概是因为男孩们都在齐声高唱着:

“我们是真正的童子军,我们忠诚又守信;我们是一三三营的童子军!我们优秀又无敌;当我们前进的时候,我们都高兴地唱着:我们是真正的童子军……”

就像那首《墙上的99瓶啤酒》,这首歌同样也能在三十秒之内逼疯任何一个大人。在队伍的末尾,有一个小男孩没有张嘴跟着唱,他气喘吁吁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费力地跟在大部队的后面。这个男孩就是路易斯·巴纳维尔特,他大约十三岁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不喜欢运动的小胖子。这时的他感觉又累又热。一颗颗汗珠顺着他的脖子淌下来,不仅弄得他痒,还搞脏了他的卡其布制服。还有他背包上的背带,同样勒得他的肩膀很不舒服。他举步维艰地走在草地上,每走一步,脚下的干草就会发出沙沙声和噼啪声。

然而,他在心里想着,这至少要比在树林里好多了。如果是在树林里,别的孩子就会把树枝往两边拨开,然后等他们一放手,那些树枝就会往后弹回来,打在他的脸上。一旦有树枝刺痛他的眼睛,让他掉了眼泪,大家就会在一旁笑话他。

尽管如此,在背着沉重的睡袋、帐篷和补给品的情况下,路易斯还是觉得寸步难行,酷热难耐。不过,路易斯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抱怨。其他的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抱怨,但路易斯只要多说一个字,他就会被大家当成一个“爱哭鬼”,而且还会一直被嘲笑下去,没完没了。

似乎已经过了好几小时,童子军团长哈尔弗斯突然吹了一声哨子,哨子发出尖厉的响声。路易斯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原来大部队已经走到了一座低矮的山丘顶部。“我们将在这里扎营,”童子军团长开口说道,“如果今晚下雨的话,这里会是个不错的位置。大家先搭好帐篷,然后我还需要几个人去捡一些石头和木柴回来。彼得斯、福克斯,还有……让我想想,巴纳维尔特,你们三个去吧。”

“福克斯和我一起去捡木柴。”斯坦·彼得斯立刻说。他看起来又高又瘦,长着一头红发、两只大大的耳朵、一个大鼻子,脸颊似乎被一千个淡橙色的雀斑覆盖了:“让巴纳维尔特去捡石头吧。”

“是的。”比利·福克斯同意道。比利看起来要比斯坦矮一点儿,也更胖一些。他长着一张圆圆的脸,棕黄色的头发剪成了平头,还有着像足球运动员一样结实的身材。接着,他小声地用一种只有路易斯和斯坦能听见的声音补充道:“大肥猪需要锻炼一下!”

顿时,路易斯感觉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的滚烫。他生气地瞥了比利一眼,但还是紧闭双唇,什么也没说。路易斯从很久以前就明白了,如果他和这些人争吵起来,他们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地对他。于是,他转过身去,放下背包,开始搭自己的小帐篷。

至少这是他能做好的事情。路易斯住在密歇根州新西伯德镇的高街100号,在来参加童子军之前,他和自己的叔叔乔纳森已经在后院里反复练习过好多次了。自从几年前他的父母在一场可怕的车祸中双双丧生之后,他就搬到新西伯德镇,和乔纳森叔叔住在了一起。现在,乔纳森叔叔就是他的法定监护人,而路易斯也很享受和叔叔在一起生活的大部分时光。

值得一提的是,乔纳森·巴纳维尔特是一位魔法师。他不仅能像魔术师一样把手帕藏进袖子里,或是假装让硬币消失,而且还是一位真正的魔法师。他能创造出许多精彩绝伦、栩栩如生的幻象,甚至包括声音和味道。住在他们隔壁的是弗洛伦斯·齐默尔曼太太,她是一位和蔼可亲、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同时也是一位善良的魔法师,她的魔法甚至比乔纳森叔叔的还要高强。只要有他们俩在身边,生活就永远都不会枯燥无聊。

不过,有时候路易斯却觉得枯燥一些也无妨。他天生就是个胆小的孩子,而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却遭遇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魔法危机。说来也奇怪,对比他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比如欺负他的同学、苛刻的老师或者周末远足等,他在面对魔法危机时,反而能处理得更好。

路易斯把最后一根木桩钉好,就往后退,站了起来。他的帐篷堪称一件艺术品,表面紧绷结实,棱角分明利落。“哈尔弗斯先生,”他开口说,“我搭好了。”

哈尔弗斯先生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有着一个圆滚滚的鼻子、一头花白的短发,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走过来看了看路易斯的成果。“干得不错,”他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说,“让那些慢吞吞的家伙都好好学学!对了,巴纳维尔特,我们还需要一些平整的石头来搭火坑,快去吧。”

“是啊。”斯坦冷笑着说。他的帐篷还是松松垮垮的,就像一块搭在晒衣绳上的布:“非常感谢你教会了我们这些慢吞吞的家伙!”

但路易斯什么也没说。他径直走到山脚,然后往一片树林里去了。这时,他才开始害怕了起来。无论如何,斯坦和比利都一定会过来报复他的,因为他们会觉得自己尽力搭好帐篷,是在故意让他们难堪。当路易斯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之后,他没有再继续寻找石头,而是坐在了一根原木上面,用胳膊肘顶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他在那儿歇了好几分钟,为最近很不顺心的生活烦恼了起来。

其中的一个烦恼,就是他和乔纳森叔叔参加的教会又换了一位新神父,这已经是一年之中换的第三位了。这位新来的福利神父是从爱尔兰远道而来的一位老人,但他总是板着一张脸,似乎认定了天底下的男孩都是邪恶的化身。因此,路易斯开始害怕去教堂里面忏悔。他很喜欢之前的那些神父,他们都和蔼可亲,待人友善,而且向他们进行忏悔,也不是太难:只要诵念十几句经文就行了,仅此而已。可现在,福利神父却会为了一些小事严厉地责备他,还动不动就以忏悔的名义安排路易斯干些修剪教堂的草坪,清理地下室,还有清洗教区房子的窗户之类的事情。

斯坦·彼得斯也和路易斯去同一个教堂,但不知怎的,他好像从来都没惹上过什么麻烦。当路易斯正在教堂外面干活儿时,斯坦碰巧路过了两三次,但他都在一旁幸灾乐祸。有时候,路易斯甚至觉得福利神父跟那些喜欢欺负他的男孩是一伙的。即使路易斯做得再好,福利神父也会对他皱着眉头,仿佛路易斯并不是一个懵懂天真的初中生,而是他的头号天敌。

关于这个烦恼,乔纳森叔叔也告诉过路易斯,他必须学会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所以他一定得继续去教堂忏悔,但路易斯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在过去,他是很喜欢参加弥撒的,因为每当祭拜仪式结束的时候,他总会觉得自己和逝去的父母很靠近。但现在,他只觉得天堂里所有的圣人都好像站在了福利神父的那边,都像福利神父一样用不满的目光盯着他。

路易斯叹了口气。在斯坦和比利找到他之前,他得赶快开始找石头了。他四处翻找,挖到了六块足够扁平的石头,又把它们堆在了树林边上。然后,他往森林的幽暗处走得更远了些,想再多找一些石头回来。不过,他并没有走上陌生的小路,而是一直紧张兮兮地查看周围的地标,以免自己迷路。

他知道这么做有点儿幼稚,因为童子军队伍所在的位置离新西伯德镇只有十几千米而已。这一小块树林和草地的四周都是农田,即使他和大部队走散了,他也只需要继续往前走,不久之后就能看到一座农舍或者一条车道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太敢与哈尔弗斯先生以及其他人离得太远。

路易斯一边想着自个儿的烦心事,一边穿过一片灌木丛,来到了一块空地边上。他发现空地的中间有一块石头,但那块石头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事实上,那块石头差不多三米长,一米多厚,是一块又长又平的巨石,有着几乎椭圆形的轮廓。它的周围还散落着无数小石头,从手掌大小到南瓜大小不等。也许,是冰河时代末期的一座冰川把它们带到了这里——但在路易斯看来,这些石头似乎是人类留下的。

不过,石头就是石头嘛。路易斯抱起一个中等大小的石块,把它搬到树林边上的石堆里去了。只要再多找几块这样的,他就能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于是,路易斯穿过灌木丛,接二连三地搬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就在他第五次,或是第六次搬运时,他已经累得不行了,只好坐在那块巨石上休息,喘口气。这时,他才注意到巨石长满青苔的表面上好像刻着什么字,看起来非常古老,还有一些字母看不太清,就像被腐蚀了一样。但是,路易斯还是拼凑出了上面的奇怪刻字:

HIC IACET LAMIA

这是拉丁文。路易斯曾经是一名祭坛侍童,在学校里也学过一年多的拉丁语,所以他很容易就翻译出了开头的两个词:“这里埋葬着——”

路易斯发出一声惊叫,立即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原来这是一座坟墓!那它的里面一定埋葬了一个叫“拉弥亚”的人。虽然路易斯并不迷信,但他也从不会去触碰和坟墓有关的事情,至少是在经历了塞伦纳·伊扎德的可怕事件之后。那时,他刚搬来和乔纳森叔叔一起住。他偷偷尝试了一个魔法咒语,一不小心就把一个叫塞伦纳·伊扎德的女鬼魂从坟墓里召唤出来了!

路易斯慌忙弯腰搬起了最后一块石头,他必须得这么做——突然,他停了下来。那块巨石底下的黑色泥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而且还是银色的。路易斯放下了手中的石头,将巨石底下的一些干土刮开,找到了一个大约十厘米长、和钢笔一样粗的银色管状物。路易斯把它捡了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原来这是一枚哨子,里面塞满了泥土,但并没怎么生锈。

就在这时,他听到树林里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有可能是比利和斯坦,他在心里胡乱想着,然后立马把哨子塞进了口袋里。他们要是发现了这枚哨子,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把它从路易斯的手里夺走,而且如果他们认为自己能逃过责罚的话,说不定还会痛打他一顿。路易斯又搬起了之前的那块石头,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他听到比利和斯坦好像在左边的某个地方,但他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径直把石头搬到了营地。后来,哈尔弗斯先生又派了另外两个搭完帐篷的男孩帮忙搬完了剩下的石头。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生起了篝火,做了一些热狗和一壶烤豆。现在已经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了,头顶上的乌云散去,天空正慢慢放晴,夕阳西下,在天边留下了一片鲜艳的粉红色。路易斯吃完了两个热狗,虽然还是觉得很累,但好在填饱了肚子。夜幕降临之后,童子军们开始讲起了篝火鬼故事。路易斯听到了许多的故事,比如有一个用钩子当手的疯子杀人犯的逃亡故事;还有一个关于房间的恐怖故事,一个女人的丈夫告诉她,她可以随便进出房子里的每一个房间,但唯独有一个房间是不能进入的……

路易斯什么故事也没说。他也不太喜欢大家说的这些故事,因为它们都让他想起了以前真实发生过的一些恐怖事情,而且他也根本无法提及那些事,除非他想让哈尔弗斯先生和其他人都认为他的脑子进水了。路易斯觉得大家说的这些故事一点儿也不可怕,好吧,准确地说,是没有那么可怕。此外,他还注意到,当大家讲完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时,其他的童子军都蜷缩成了一团,越来越靠近火堆,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边。

这个时候,比利·福克斯讲起了一个名叫“疯狂杰克”的隐士的故事,他在一百年前“也许就住在这片树林里”。“……所以这个猎人就迷路了,懂了吗?”他说道,声音听起来低沉又恐怖,“然后,他来到树林里的小木屋前。猎人敲了敲门,然后这个人就打开了门。猎人大约有两米高,一头蓬乱的头发,还有着像老鼠窝一样乱蓬蓬的胡子,里面夹杂着一些草和其他东西……”

其他的男孩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路易斯却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找到的那枚哨子。他捡起一根小树枝,开始清理堵在银色哨嘴处的泥巴。究竟是谁把它丢在了那里?有多长时间了呢?也许早在哥伦布来到新大陆的几个世纪以前,就有一个波塔瓦托米[1]猎人把它给扔掉了;也许在美国还没有成为一个国家的时候,就有一个法国探险家把它戴在了脖子上。路易斯十分享受地幻想着这枚哨子身上一切可能的故事。

比利的故事快结束了:“猎人从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所以他很想知道床垫里到底塞了什么。于是,他拿起猎刀在床单上切了一个小口子。里面居然是人的头发!他跳了起来,想跑出房间,但是却开错了门……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斯坦从篝火边溜过去,抓住巴尼·巴约斯基的红头发,使劲拉了一下。巴尼几乎和路易斯一样胆小,于是他非常惊慌地尖叫了起来。

路易斯咕哝了一声,很庆幸在其他童子军纷纷靠近火堆的时候,自己留在了原地,否则他就会成为受害者。

他已经把哨子里的大部分泥巴都清理出来了,但里面还是有一些沙砾,看起来脏兮兮的。他决定等到露营结束后,让他的朋友罗丝·丽塔·波廷格来帮他研究一下这个新发现。罗丝·丽塔要比路易斯大一岁,但他们俩在学校是同班同学。她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孩,很喜欢历史,尤其是那些和大炮、冒险或探险有关的历史。与此同时,他还要把哨子再清理干净,然后——

突然,路易斯吓了一跳。大家已经开始灭火了,唐尼·马龙用他的军号吹起了《熄灯号》,虽然每六个音符中就只吹对了一个。原来是就寝时间到了。

男孩们都爬进了各自的帐篷睡袋里。路易斯仰面躺着,把头放在小帐篷的外面。他双手抱在脑后,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他能说出许多星座的名字,还看到了两颗行星:明亮的木星和红色的火星。这时,月亮也出现了,它的半个圆面是明亮的。路易斯听见了周围的蟋蟀在鸣叫,远处还传来了猫头鹰的哀鸣声。一阵微风吹得干草沙沙作响,路易斯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惊醒了。他感觉自己被埋了起来,马上就要窒息了!他的胸脯在剧烈地起伏着,但他无法呼吸!路易斯不断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死死地压住了。他一点儿都动弹不了!有什么东西正按着他的脸——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路易斯拼命地挣扎着,设法将一些空气吸进肺里,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怎么了?”是哈尔弗斯先生的声音,他听起来有些困倦,但又很生气。

路易斯感觉有人在用力地拽他。接着,他突然又能呼吸了,一股凉风冲进了他的肺里。就在这时,路易斯发现自己正与哈尔弗斯先生四目相对,他举着手电筒。

“你到底怎么了?”哈尔弗斯先生严厉地问道。

“我……我……”路易斯喘着粗气说。

“快点儿出来。”哈尔弗斯先生拉开了睡袋的拉链,把路易斯解救了出来。

路易斯爬了出来,但仍然气喘吁吁的。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怎的,他居然把自己的睡袋拉链从头到脚地完全拉了起来。他颤抖着站在那里,借着哈尔弗斯先生的手电筒光,他才看到自己的帐篷被毁了。整个帐篷垮了下来,在风中摇来晃去的,而且上面的帆布还被划破了三条大口子。

在手电筒发出的一小圈黄色光源之外,其他男孩正在对着路易斯坏笑。路易斯看见比利用胳膊肘轻推了一下斯坦,然后两人都窃笑了起来。

“这是谁干的?”哈尔弗斯先生问道,又把他的手电筒照在了被毁坏的帐篷上,“路易斯,你知道是谁吗?”

路易斯摇了摇头:“我没看见任何人。”

“有可能是熊吧。”比利说。

“有可能是疯狂杰克。”斯坦插话说道,好像他是真的想帮忙似的。其他人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童子军绝不应该做这样的事,”哈尔弗斯先生责备道,“究竟是谁这么对待路易斯?”

当手电筒的光从一张一张的脸上扫过去时,男孩们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人出来承认。

“那好,”哈尔弗斯先生厉声说,“你们这次都别想赢得任何荣誉徽章了,除了路易斯。现在先去睡觉吧,路易斯,虽然你的帐篷坏了,但我想今晚是肯定不会下雨的,你能将就一下吗?”

路易斯点了点头。

“别再耍什么花招了,”哈尔弗斯先生大吼道,然后关上了手电筒,“进去睡觉,马上!”

当路易斯进到帐篷时,他确信自己听到了一些强忍住的笑声。他躺了下来,但心里怒火中烧。如果他能再强壮一些的话,他保证要让他们好看!他会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叫他们不要因为别人胖一点儿就到处找碴儿。

他躺在睡袋里,感觉心脏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跳动。哈尔弗斯先生的手电筒一灭,整个营地就沐浴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一缕灰色的烟柱从死气沉沉的篝火中升了起来,在苍白的月光下就像个幽灵一样。

路易斯闭上了眼睛。然后,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是烟吗?但是大家明明都已经用水把篝火浇灭了!他撑着胳膊肘,又坐了起来。

他真的看到烟了吗?它看起来就像一缕微弱的、飘忽不定的烟雾,大约有一个人那么高,但它又很难看清楚,路易斯觉得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他擦了擦眼睛,但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黑暗和天上遥远的星星与月亮。

不管怎样,路易斯心想,篝火根本就不在那个方向,而是在左边更远一点儿的地方。

他又闭上了眼睛。接着,他产生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之前大家一直在讲鬼故事,如果那根本不是烟呢?

路易斯又坐了起来,朝四周瞪大眼睛望了望。什么也没有。他又躺了下来。

但这一次,他知道自己是睡不着了。

[1] 波塔瓦托米人是美洲大陆上的印第安部落,目前主要居住在美国威斯康星州和密歇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