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是全国工业建筑遗产保护、再利用工作起步较早、做得较好的城市。北京的工业建筑遗存具有良好的再利用条件，如大型企业多，工厂规模大，工业建筑质量高，便于保护和利用。北京在20世纪90年代已将财政部印刷厂旧址（现北京印钞厂，位于白纸坊）、京奉铁路正阳门东车站旧址（位于前门东）等部分工业遗迹列入文物保护单位；798艺术区更是蓬勃发展，成为全国创意园区的典范。

1.北京工业遗产保护利用的肇始

2006年5月，国家文物局向全国各省市文物部门下发了《关于加强工业遗产保护的通知》，同时中国工业遗产保护论坛也在江苏成功举行。在媒体的大力宣传倡导下，工业遗产这一概念逐步为人所知，成为屡见报端的新闻关键词，社会上的有识之士也奔走呼吁，倡导北京仿效上海、无锡等地加强对工业遗产的保护利用，由此形成一股关注工业遗产问题的社会风潮。据统计，自2006年始，新闻媒体对于北京地区工业文化遗产问题的专题报道每年均在15篇以上[1]，探讨北京工业遗产现状与保护问题的专业学术论文也逐年增多（见图6-1）。

图6-1 2006—2009年新闻媒体报道北京工业文化遗产问题频次统计

图6-2 2006—2009年北京工业遗产问题研究核心期刊论文数统计

在社会媒体争相宣传工业遗产理念、介绍国内外工业遗产保护动态的同时，越来越多的社会人士也投入工业遗产保护的队伍当中。工业遗产保护还屡次成为北京地方两会代表委员集中讨论的中心议题。

2007年两会之际，北京市人大代表、首都博物馆常务副馆长韩永联合数十名代表提出尽快建立北京工业遗产保护制度的议案，得到与会代表高度认同。韩永在议案中强调：“现在我们为失去老城墙而叹息，以后可能会因为失去工业遗产而遗憾。”“北京工业项目的发展、工厂的修建，就业人口的增加对北京的发展和稳定有过不可磨灭的业绩……经过近20年的产业结构调整和城市功能的重新定位，北京的城市空间布局发生了显著变化。伴随着曾居城市经济绝对主体地位的制造业逐步从城市中心区域向外围区域转移，北京焦化厂、首钢公司等一批老工厂逐渐淡出北京人的视野，有的老北京工业符号甚至已经消失。但这些工业遗迹其实具有很高文化价值。”[2]同期召开的北京市政协会议上，北京市科协党组书记、副主席田小平也递交了《建议加强北京市工业遗产保护》的提案，建议将工业遗产问题上升到北京城市发展战略的高度，提出工业遗产具有历史学、社会学、建筑学和科技、审美及传统教育价值，对于其所在城市，具有增强凝聚力的功能。对工业遗产的开发和保护，代表了一个国家、一个城市的社会管理水平和发展能力。随着北京向现代化和国际化大都市迈进步伐不断加快，城市规划事业的不断完善，北京市委市政府对文化遗产保护工作高度重视，在文物古迹和胡同保护等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尽管如此，厚古薄今的倾向依然存在，在对作为文化遗产重要组成部分的工业遗产的重视和保护力度方面存在不足。在北京建设环境友好型、资源节约型城市的进程中，北京市工业遗产保护迫在眉睫。此外，田小平还提出了把保护北京工业遗产作为市政府重点工作进行全面规划、暂缓老厂房拆除、研究工业遗产保护条例、开发北京焦化厂旧址四项具体建议。作为对与会代表委员提议的回应，时任北京市工业化促进局局长陈世杰在2007年3月接受《中国文化报》记者专访时，介绍了外埠地区进行老工业区拆迁改造的经验教训，对大量工业遗产已遭不可挽回的破坏表示惋惜，并表示政府在今后“对要拆迁卖地的工厂说不，注重对工业遗产的保护开发”[3]。

2008年市人大会议上，李建军等16位代表又提出了“抢救北京工业历史资源保护利用北京工业遗产”的议案，针对市工业促进局已经制定了工业遗产的评估标准的实际情况，呼吁将一些重要遗迹纳入文物保护范畴，建议对这种指导性的评估标准政策化，对北京城的整个工业遗址合理处置[4]。更具影响力的是随后民革北京市委的工作，他们通过了近一年实地走访、赴主管部门座谈等工作，深入了解了北京工业遗址保护的情况和存在的问题，并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工业遗址保护的材料和成功个例，最终以党派提案的形式在政协北京市十一届一次会议上提交了题为《关于加强我市重要工业遗址保护和利用的建议》的提案。提案针对北京保护和利用工业遗址的状况，对现阶段开展此项工作所面临的困难和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并结合实际提出了“政府应将工业遗产保护和利用纳入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制定与文物保护法相配套的法规，将保护工业遗址的计划与区域的整体规划相结合，并寻找旅游、艺术或商品贸易等方面的开发利用”等有关政策建议。这一提案受到北京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和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多位领导亲笔批示，有关部门责成由北京市工业促进局牵头，北京市规划委员会、北京市文物局协同办理此项提案。

2008年12月，北京市第三届文物博览会专门添加举办了“北京工业资源利用成果展”，展现了北京市工业文物征集活动的阶段性成果，大量珍贵工业文物首次展示在世人面前，如国内首台电子计算机、四吨重特种汽车轮胎等，进一步加深了公众对北京工业发展历史、成就的认知了解，有助于提升公众工业遗产保护意识。[5]

2010年11月5日，中国建筑学会工业建筑遗产学术委员会在清华大学成立。同日，中国首届工业建筑遗产学术研讨会也顺利召开。与会代表一致通过《北京倡议》，即《抢救工业遗产：关于中国工业建筑遗产保护的倡议书》。《北京倡议》的提出与中国建筑学会工业建筑遗产学术委员会的成立，标志着中国历史文化保护发展的一个新的里程碑。2014年5月，中国文物学会工业遗产委员会在北京莱锦文化创业产业园正式成立，这对加强工业遗产保护与开发的理论研究意义重大。

正是在政府、学界和社会等各方的共同倡导和努力下，北京市工业遗产保护利用开始步入了快车道。

2.政府部门对工业遗产保护认识的不断提升与管理的加强

2007年北京“两会”召开之后，为落实代表委员关于工业遗产保护的系列提案，政府各有关部门积极开展和推进工业遗产资源的保护和利用工作，研究制定了《北京市保护利用工业资源，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从政策层面肯定和支持了北京工业遗产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暂停审批北京市城区工业遗址商业性拆建工作，并联合有关部门和专家学者开展专题研究，积极筹备制定《北京工业遗产资源保护性利用办法》。北京市工业促进局产业布局指导处处长陈世杰认为，《指导意见》对保护和利用工业资源意义重大，“有效保护和利用遗留下来的工业资源，有利于传承北京工业发展的历史，并丰富北京城市的历史积淀。”[6]

2009年2月，历时一年多修改而完成的《北京市工业遗产保护与再利用工作导则》（以下简称《工作导则》）正式发布，根据《工作导则》规定，北京市工业遗产将分为物质遗产与非物质遗产，北京工业遗产的重点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的民族工业企业、官商合营、中外合办企业等遗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五六十年代“一五”及“二五”期间建设的重要工业企业，“**”期间建设的具有较大影响力的企业，改革开放以后建设的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企业。

《工作导则》规定，在相应时期内具有稀缺性、唯一性，在全国或北京具有较高影响力的工业遗产、企业布局或建筑格局完整，并具有时代和地域特色或强烈工业风貌特征的工业遗产、与北京著名工商实业家群体有关的工业企业及名人故居等遗存、企业建筑格局完整或建筑技术先进，并具有时代特征和工业风貌特色的工业遗产等几类工业遗产将被列入保护与再利用名录。

列入名录的工业遗产将被划分为四个等级，包括文物类工业遗产、优秀近现代建筑类工业遗产、遗产价值突出的工业遗存以及再利用价值突出的工业遗存。文物类工业遗产将申报各级文物保护单位，享受“文保”待遇。优秀近现代建筑类工业遗产可申报列入优秀近现代建筑保护名录。遗产价值突出的工业遗存将不得拆除，并整体保留建筑原状，包括结构和式样。再利用价值突出的工业遗存则应尽可能保留建筑结构和式样的主要特征。

2010年，北京市发布了《“十二五”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建设规划》，规划指出，北京工业文化遗产形式多样，历史文化内涵丰富，与北京的城市发展血脉相连。北京将探索多种方式的保护办法，采用更为灵活的保护手段，以最大限度传达有价值的近现代和工业文化信息为原则，充分发挥工业文化遗产可再利用的价值。具体措施包括：建立工业文化遗产保护数据库，研究制定工业文化遗产价值评估标准，开展工业文化遗产的认定、登录工作；重点鼓励对工业文化遗产进行创新再利用；开展工业文化遗产保护的宣传普及工作。结合新兴文化业态的培育与发展，利用首钢、焦化厂、原二热厂等老工业厂房的改造契机，引导和创造一批城市新的活力地区等。《建设规划》的出台，标志着北京工业遗产保护开发开始纳入了规范化管理轨道，工业遗产保护开发力度逐渐加强。

2012年，北京市启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名城标志性历史建筑恢复工程”和“百项文物保护修缮工程”[7]。针对工业遗产保护利用提出了“四厂一线”战略规划，强调北京将充分发挥工业遗产规模大、特色强、分布集中等特点，推动“四厂一线”即798工厂、北京焦化厂、首钢、京棉二厂创意产业区和京张铁路等近现代工业遗址文物价值调查研究，为发挥工业遗产资源优势及再利用创造条件。

3.工业遗产现状调查与保护利用研究规划的兴起

从2006年开始，北京市各级社会文化机构普遍开展了范围规模不等的工业遗产调查工作，取得了大量珍贵的历史材料，并对区域内工业遗产的保护开发进行了整体性的规划，为后期保护开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北京市文物局、首都博物馆

北京市文物局及其所属首都博物馆作为北京地区文物保护工作的主管部门及文化遗产保护主力军，自2006年6月起即开始对北京工业产业的变化和相关工业遗址的重点企业展开调研，在开展工业遗产调查的北京众多社会文化机构中开始最早、投入力量最大、成果最为丰硕。

2006年7月，首都博物馆跟踪采访并见证了北京焦化厂停产的全过程，拍摄了大量珍贵照片；10月，首博携手北京电视台《这里是北京》栏目，制作了《京西门头沟煤矿》专题片，专题解读北京煤炭工业的历史文化遗产，并在北京电视台播出，引起北京各大媒体的关注。为了扩大宣传效果，增进公众参与，2007年1月22日，首博又联合北京电视台、北京日报、北京晚报、竞报、娱乐信报、北京晨报等近十家媒体向社会发布了共同开展北京工业遗址调研活动的消息。这项专题调研的内容包括：探寻北京工业的发展过程，追踪北京工业遗迹的变化，收藏北京工业的实物资料，力图为北京留下一些工业时代的历史“记忆”。调查特别关注京城百年以上的老字号工业企业以及1950年到1979年建立的支柱型工业产业，如能源、纺织、无线电、机械、化工、钢铁等工业项目。为此，首博组成不同的工作小组进行实地考察和走访，与有关企业的负责人商定可征集的实物，如生产资料、产品、图纸[8]、相关照片、音像资料等[9]。活动期间，首博还隆重举办了《和首博共同寻找记忆中的企业》主题捐赠活动，并编辑出版《北京工业遗址调查图集》《北京工业遗迹调研专集》等工业遗产资料，为学术界展开专业研究提供了极大便利。2009年5月，在京张铁路建成通车100周年之际，首都博物馆与北京铁路局联合在北京延庆县八达岭镇青龙桥车站举办“工业遗产——京张铁路青龙桥车站”展览开幕仪式，为公众了解京张铁路的辉煌历史提供平台。这次展览以青龙桥车站及其周边现有的历史建筑遗存为展示重点，旨在再现京张铁路青龙桥车站百年前面貌，见证京张铁路的历史变迁，追忆詹天佑的卓越才能和崇高精神。截至2014年，北京市文物局已先后完成首钢、北京焦化厂等重点单位的工业遗产文物价值调查工作，使更多的遗产类别纳入文化遗产保护范畴。同时市文物局结合工业遗产等新型文化遗产的特点，针对性制定相关标准和规定，为提升文化遗产的保护水平奠定了基础。

北京市文物局还先后组织完成首钢、北京焦化厂等重点单位的工业遗产文物价值调查工作，使更多的遗产类别纳入文化遗产保护范畴。同时，文物局还结合工业遗产等新型文化遗产的特点，有针对性制定相关标准和规定，为提升文化遗产的保护水平奠定了基础，并酝酿发起建立北京工业博物馆，为工业文物的集中保护及北京工业历史文化传承提供载体。

（2）区县社会文化机构

在区县一级文化机构中，朝阳、丰台、石景山、门头沟等多个区县的文化馆、图书馆先后对所在区县辖区内的工业遗产进行了走访调查，其中尤以石景山和丰台两区的调查最为翔实。

石景山区从2009年年初开始由区文委牵头负责，历时半年对包括“京西八大厂”在内的10所大型工业企业进行了普查，基本摸清了数十项珍贵的工业遗产的情况[10]。首钢、北京重型机械厂、北京发电厂、北京锅炉厂等10个大型工业企业是此次石景山工业遗产普查的重点对象，它们均在1905—1959年建厂，为北京乃至全国的经济建设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在调查走访过程中，企业员工和离退休人员对于工业遗产保护表现出极大热情，积极主动捐献各类独具历史意义的遗产资料。在普查中，日本昭和时期的小火车头、石景山发电厂第一台发电转子、20世纪50年代从德国进口的车床等数十项工业遗产，都被人们从废品堆中捡拾出来，避免了遗产流失。在广泛调查的基础上，石景山区最终完成了该区的工业遗产调研报告、工业遗产名录和工业遗产资源保护与再利用指导意见，京西工业遗产保护与利用规划也将逐步出台[11]。

丰台区专门成立了工业遗产调查特别领导小组，统筹全区的普查工作[12]。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最终于2009年年底完成了对北京二七轨道交通装备有限责任公司[13]和南车二七车辆有限公司以及首钢建材化工厂等14家工业企业的调研工作，基本摸清了全区工业遗产的保存现状。由于丰台区地处北京近郊，随着城市居民区的不断扩大，工业企业数量逐步减少，但由于曾经有众多工业企业生存过，辖区内工业遗产资源较为丰富。在调研的14家工业企业中，1919年以前创建的有三家，1919年至1946年创建的有三家，其余七家为1946年至1960年创建，均具有50年以上历史。这些企业覆盖了能源、材料、装备制造等多个部门，历史上均为大型国有企业。目前，这14家企业中，除丰台桥梁厂因位于人口稠密地区，于2003年实施奥运污染扰民搬迁外，其余12家均在原址生产，其中一些老企业保留了一些工业遗存，包括建筑物、工厂车间、设备、图书资料等，具有浓厚的历史痕迹和典型的区域工业特点。这些老工业企业既反映了工业时代的特征，是民族历史完整的体现，又见证了丰台区工业发展，是不可再生的历史文化资源，也是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此外，门头沟[14]和朝阳[15]两区的文化机构也分别针对本区内具有代表性的工业遗产——京西矿务局、京棉二厂进行了抢救性的工业遗产调查，取得积极社会反响。

4.积极培育工业旅游产业，实现工业遗产的开发保护

发展工业旅游，提高知名度与公众参与度，实现资源化利用是中外众多工业遗产普遍采用的宣传手段与营销方式。通过旅游产业运作，可以将更多的工业遗产开发项目进行资源组合、优化组合、相互连接，形成系统的产业链条，达到规模效应，同时也适应了旅游消费市场向多元化、多层次、专业化方向发展的客观需要。这样的保护利用模式可以让更多人了解工业的过去和现在，更可以为旅游业增添一张“新牌”。为此，北京市由市工业促进局与市旅游局联合着力打造工业旅游产业。

2007年11月，北京市利用文博会在京召开的契机进行了工业旅游试点，邀请80位市民免费“尝鲜”工业旅游，这一活动的目的是让市民了解工业发展的历程，目睹得到开发利用的工业历史遗存，感受老厂房、新产业为城市文化生活、经济建设带来的变化，同时展示品牌企业的魅力和现代制造业的风采。活动消息一经公布就引发市民热烈反响，报名场景空前火爆。主办方不得不临时增加名额，仍难满足大批市民需求[16]。正是由于具有如此巨大的市场需求，北京工业旅游得以蓬勃发展。

图6-3 北京市召开工业旅游动员大会

2008年6月13日，由北京市工业促进局、北京市旅游局共同举办的北京工业旅游启动大会在北京时尚设计广场召开，标志着北京工业旅游全面启动[17]。与此同时，为进一步推动北京工业旅游规范、健康地发展，市工业促进局、市旅游局共同发布了《北京市关于推进工业旅游发展的指导意见》《北京工业旅游推进实施方案》，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发布了《工业旅游区（点）服务质量要求》地方标准征求意见稿。

《指导意见》提出，为推进工业旅游，成立北京工业旅游协调小组，编制北京市工业旅游发展规划，成立北京工业旅游促进中心，推动成立北京市旅游行业协会工业旅游分会，拟定工业旅游地方标准，组织工业旅游示范点的认定，加强专业人才培训，加大宣传推广力度，与专业市场对接，予以资金支持。

2008年12月18日，“北京工业资源利用成果展”在751时尚设计广场举办。为期4天的成果展利用老旧的蒸汽机火车头、旧锅炉部件、织布机等工业实物和大量的历史图片向人们展示了北京各种工业资源再利用的成果，还向市民着重介绍了北京开展工业旅游推广后取得的积极进展[18]。截至2008年，北京工业旅游已形成了都市工业类、现代制造业类、工艺美术类、高技术类、工业遗存开发利用类、循环经济类、老字号7大类工业旅游产品，其中除部分高新科技、现代制造业企业外，多数工业旅游景点均蕴含工业遗产元素，14家企业获得了“全国工业旅游示范点”称号，出现了“798”“751”等一批拥有国际影响力的知名景点，累计参观游客已经超过百万人次。工业遗产的社会知名度的不断上升，推动了更多工业遗产的开发改造。

2010年5月，北京珐琅厂开始了旅游接待转型，着力推出中国传统工艺体验项目，让游客在工业旅游中感受景泰蓝的魅力。2011年11月，北京二锅头酒博物馆开门迎客，向世人展示独特的二锅头酒文化。2012年5月，停产近1年的首钢石景山主厂区中独具特色的大型工业遗迹首次对游人开放。2012年10月，原首云铁矿经过改造后以“首云国家矿山公园”正式对外营业。显然，北京的工业旅游开始迅速发展，工业旅游景点与线路处于不断增加的态势中。

5.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推进工业遗产开发利用

利用工业厂房和其他工业建筑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是国内外工业遗产保护利用的重要模式之一，具有资源消耗少、环境污染小、产业附加值高、对文化传统破坏较小等特点，可以涵盖文化艺术、新闻出版、广播影视、软件服务、广告会展、艺术品交易、设计服务、休闲娱乐等多个门类。进入21世纪以来，北京市、区县两级政府部门分别建立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中心，科学调研，审慎决策，制定并实施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政策措施，鼓励工业企业转型文化创意产业，构建城市经济发展新常态，并将之上升到城市发展战略高度。2012年，北京市文化创意产业收入首次突破1万亿元，实现增加值2189.2亿元，占全市GDP比重达12.3%。2013年，北京市文化创意产业实现增加值2406.7亿元，增速超过9%[19]。文化创意产业已经成为北京市仅次于金融业的第二大支柱产业，也成为北京工业遗产保护利用的主渠道。

朝阳区曾是北京市机械、纺织、电子、化工、汽车五大工业基地所在地，在产业更替和城市更新中产生了为数众多的工业遗产，其中绝大多数工业厂房建筑保存完好，交通便利，区位优势显著，特别适合吸引文化、传媒、创意类企业入驻。为了实现土地的高端化、集约化利用，朝阳区从产业政策、立项审批、规划建设等方面因势利导，盘活一批国有企业老厂房，瞄准高端艺术创作、数字新媒体、物联网等新兴市场陆续建立了京城电通时代[20]、恒通国际[21]、国投信息[22]等一批新兴文化创意产业园区。截至2013年，全区形成了25个老厂房转型的文化创意类园区，涌现出798、莱锦等著名创意产业园区，吸纳了4.5万多家创意产业企业入驻，总占地面积超过188公顷，年产值超过2300亿元，形成区级财政收入90亿元[23]。

东城区、西城区作为北京城市功能核心区，在工业遗产保护利用过程中，把握文化遗产特点，加大资金投入，因势利导，打造了一批独具特色的文化创意产业基地。西城区政府投资设立3亿元文化创意产业专项资金，又投资50亿元设立文化创意产业基础设施建设基金，对进驻区内的文化创意领军人物给予特殊优惠待遇，本人可落户北京，子女教育享受京籍待遇。由新华印刷厂改造而成的“新华1949国际创意设计产业园”，园区规模达4.5公顷，紧邻中国出版集团、新华书店总部，区位优势明显，吸引了国内外百家设计、出版、数字传媒企业先后进驻。东城区同样设立了文化创意产业专项扶持资金，2012年向113家文化创意企业的153个项目，颁发6000万元专项扶持基金。相关企业除传统的购房、租房、贷款贴息等补贴外，还可获得知识产权补贴、人才引进补贴、科技成果转化补贴等特殊优惠。该区在艺术品交易、戏剧演艺、全媒体出版和旅游等产业领域居于全市领先地位。东城区深挖文化遗产资源，将散布在胡同中的20余处富含深厚文化底蕴的轻工、印刷、电子和工艺美术工业遗存通盘规划，统筹设计，腾笼换鸟，将已经出租给团体或住宿、商业、网吧等附加价值低的传统服务业升级成文化创意产业企业，着力打造小微文化创意产业群。位于方家胡同46号的北京市机床厂华丽蜕变“创意街坊”、位于后永康胡同的北京金漆镶嵌厂转型为“东雍创业谷”，位于钟鼓楼畔的北京标准件二厂改造为影视文化创意园，毗邻护城河边的国营239厂转身为光线传媒“梦工厂”。[24]

此外，丰台、石景山等区也先后出台多种措施，为工业企业引进文化创业和创新创业型项目搭建平台，牵线搭桥。如丰台区于2015年4月举行“挖掘旧厂房 创业到丰台”旧厂房文创项目投资对接会，重点推介北京仪表机床厂[25]、首钢二通厂[26]等工业文化遗产开发利用项目。在吸引相关企业和项目入驻的同时，丰台区在政策、规划、招商、项目、人才等各方面提供全方位服务[27]。

除以上措施外，北京还通过行政手段，暂停部分工业拆迁项目，使部分濒临消失的工业遗产得以保存，具有代表性的包括：北京焦化厂、北京第二热电厂等。与此同时，相关部门还对部分重要工业遗产进行了抢救性保护，如为配合长安街西延长线建设工程，对原首都钢铁公司标志性建筑、北京工业文化元素的重要代表——首钢东门进行了移建保护，这在北京地区工业遗产保护历程上尚属首次。

图6-4 停产后的北京焦化厂厂区

图6-5 停产后的北京第二热电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