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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表示了希望能做杨的保镖,但是从那之后,并没有关于我们姐弟的正式命令下来,倒是因为教卡琳的关系,和尤里安接触也比较多,私下见过几次,也不过只是闲聊,杨像是刻意地回避着这个问题,于是我也就没有再度提起,只是让青龙跟在他身边保护他。
时间过得很快,当阿骜端着一个蛋糕走进我的房间时,我才意识到,又到了我们的生日。
“忘记了吧?”阿骜笑了笑把蛋糕放在桌上,开始往上面插蜡烛。
我走过去帮忙,叹了声:“一年过得真快。”
他静了一两秒,然后点下头:“嗯。”
虽然觉得这一年过得真快,但是细想起来,却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阿骜将蛋糕上的蜡烛一根根点燃,“来许愿吧。”
我对着那摇曳的烛光,闭上眼,心想,这一切都因去年生日时许的愿而起,会不会我今年许完愿,一切又都变回去了?
这样想着,心里开始有些忐忑,正在犹豫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按门铃。
阿骜去开门。
第一个进来的是拿着一瓶酒的先寇布,后面跟着波布兰,亚典波罗,尤里安和卡琳。
我不由怔了一下,波布兰抢着道:“今天看到你家弟弟借了军官食堂的厨房做蛋糕,我就想是不是你们的生日,果然没错。”
“就是啊,一直都没说,也真是不够意思呢。”
我搔了搔头,“呃,我只是一时忘记了。”
“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妈妈会伤心的哭泣哦。”先寇布笑着,一边开了那瓶酒,一边道,“当然,那些自称十五月三十六日生日的家伙例外。”
自称三十六日生日的击坠王轻咳了声,“下官的生日有劳*阁下你记得这么清楚,还真是不好意思呐。”
然后大家说说笑笑,就把话题扯远了。
我看了一眼蛋糕上的蜡烛,最终还是没有再许愿。
生日那天大家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过得很开心,但那已是我在伊谢尔伦过的最后一天轻松日子了。
之后莱茵哈特大兵压境,杨舰队忙于应战。虽然怎么看都是必败的一战,但要塞内依然士气激昂。有时候我忍不住想,有一位个人感染力这么强的司令官,到底是幸或不幸?
而阿骜变得更加沉默和虚弱,甚至偶尔还有些低烧。我很紧张地拖了他去医院,但医生们对他那种低烧却好像无能为力,虽然用常规的退烧办法,很快就能退下来,却找不出病因。
我一面担心,却一面忍不住有点无厘头地想,阿骜和莱茵哈特又没见过面,应该不会被传染他那个到死也没查出病因的“皇帝病”吧?然后自己又觉得不吉利,打了自己一耳光,“呸”了几声。祈求阿骜不要出什么事。
除了这些医生之外,我们尽量不接触要塞内任何一名军人。虽然杨他们不介意,米达麦亚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但我们毕竟立场尴尬。而且,其实我们说起来不过是从一千多年前来的小老百姓,这个世界是专制还是共和,于我们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战争在我们眼里,无论只是流血和牺牲,不论哪一方,死的都是人。既然阻止不了,那么能少看一些,便尽量少看一些。
杨和先寇布他们想来也能理解这一点,而且也的确太忙了,能不见我们就不见,偶尔碰上了,也只是笑笑,点个头,连寒暄都没有就很快走开。
而杨那边,暂时应该不会有事,而且,还有青龙在。
所以我每天只是照料阿骜,在要塞内闲逛,甚至陪卡介伦的女儿们放风筝。
直到莱茵哈特传来要求停战和会谈的通信。
杨舰队几乎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被这条通信惊呆,但在那之后,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而是直接全都累得睡死过去了。
感觉上,整个要塞里还保持着清醒的,只有留在要塞驻守的卡介伦和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地面战指挥官先寇布了。
“波布兰那家伙甚至把他一向要求的‘附带美女的舒适温暖的双人床’之前的定语全都去掉了呢。”
我被青龙告知这件事,飞奔去找杨吃了闭门羹之后,转而去找先寇布的时候,他正一个人独占了整个酒吧,并且对某种意义上真正的同僚作出了感慨。
我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恭喜你活着回来。”“辛苦了。”之类的话倒是在嘴边转了几圈,但也没能够说出来。于是就只叹了声,抿了口酒。
先寇布偏了偏头,看向我:“找我有事?”
“嗯。”我点点头,“关于莱茵哈特的通信,杨提督应该会去吧?”
“应该吧,毕竟花了这么大力气辛苦作战的目的就是把皇帝拖到谈判桌上来吧。”先寇布笑了笑,“虽然也很想直接在战场上把皇帝干掉,但就算要我自己来说,那也只是个妄想吧。”
“那么,我上次说的事,*应该知道吧?就是关于暗杀的。”
他的神色变得稍微郑重了一点,道:“你觉得他们会乘这个机会动手?”
我点下头:“应该会吧。如果杨提督和莱茵哈特会谈成功,他们再动手,就算得手也没什么意义了吧?我觉得,他们要杀杨提督,这个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
先寇布也点点头:“正式商议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会提出来的。”
“至少,请务必让我一起随行。”
他又笑起来,“这个你倒大可放心,就算我不提,提督也会带你一起走的。也差不多应该送你们回去了。”顿了一下,又道,“分开很久了吧,和那个金银妖瞳?”
我不由怔了一下。罗严塔尔。从送在费沙送他出发之后,已有大半年了吧。的确是很久了呢。
先寇布又笑,道:“放心,他这次没有到最前线来,应该是毫发无伤吧。到是你家大哥,一如既往的勇猛呢。”
因为知道他现在应该不会有事,我现在关心的倒不是这个。我只是在想,能不能阻止地球教暗杀杨。
于是过了一会,抬起眼来向先寇布道:“可以教我射击吗?”
他好像被吓了一跳:“为什么突然——”
“我想保护杨提督。”
他微微眯起眼来,打量我:“你好像很确定这次会出事?”
这些事要解释起来,只怕根本就说不清楚,于是我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请把这个当成女人的直觉。”
于是先寇布点点头。“好,我教你。”
五月二十五日,杨威利离开了伊谢尔伦要塞,搭乘的舰艇是巡航舰瑞达Ⅱ号。没有护航舰。
据说先寇布虽然把我的想法在会议上提出来了,而且力争应该多派些人去保护杨。但是被杨否决了。理由是他是去跟莱茵哈特谈判的,带的人——尤其是武装力量——太多了,容易引起皇帝的猜忌,万一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会谈机会泡汤或者谈判结果因为这个而不理想,就实在太对不起大家这么辛苦的作战了。而向帝国军方面要求保护的提案也很快就被否决了,一来怕帝国方面乘机对杨不利,二来也有相当多的人认为对帝国军作这种请求无疑是被他们看笑话。而且杨认为他不过就是从伊谢尔伦要塞去莱茵哈特的旗舰,伊谢尔伦回廊内部在己方的控制中,而两边出口都被帝国军包围,中间基本没有多少空白带,只要帝国方面不撤兵,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能进入这个包围圈,而撤兵什么的,当然是会谈之后的事情了。所以他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结果就只是比预定人数多加了十个卫兵。
我当然在随行人员之中。而杨夫人和阿骜则都因为发烧而卧床休养。虽然很多人都对此表示了遗憾,但我却觉得这样也好。如果阿骜也去的话,到时候如果有事,我就很可能不能兼顾,不如索性留在要塞还比较安全。
另外,艾尔·法西尔独立革命政府的罗姆斯基主席也在随行队伍之中,他对于在瑞达Ⅱ号上看到我的事情表示极度的不满,尤其是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后,抱怨了好几天,觉得被杨他们欺骗了。直到我忍无可忍,当着他的面,一拳将面前的桌子砸了,问:“你到底想念到什么时候?你不想看到我,我还不想看到你咧。而且,莱茵哈特只是邀请了杨提督,你涎着脸跟过来也就算了,到底以什么立场来挑剔其它的随员?”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桌子,张着嘴,半天才涨红着脸挤出一句:“你——你这是想做什么——”
我将手指捏得格格作响,斜眼睨着他,哼了一声:“这都看不出来么?我这是**裸的威胁。”
“你——”这男人只说得一个字,就开始大叫起来,“卫兵——”
没有人理他,毕竟这艘巡航舰上的士兵和随行卫兵都是杨舰队的人,我问的问题,估计他们也早就是心里嘀咕很久了,何况杨和几个高级军官都没有发话,于是大家都没有动。末了还是杨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道:“你也给我适可而止吧。”
我笑眯眯地应了声,乖乖坐下来。
而罗姆斯基擦了擦汗,又随意说了几句下台阶的话,转身走了。
杨看了看那张七零八落的桌子,叹了口气:“还好这就要把你送回去了,不然卡介伦一定会叫苦连天。我们本来就已经够穷了。”
我笑了声,“提督的意思是,直接打人会比较好么?”
“不,我的意思是使用暴力是不对的。”他抓了抓头发,“即使这个人罗嗦又无能,但是,谈判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有政府要员在场比较好。只有军人参与,不太符合民主主义体制的程序。”顿了一下,又挥了挥手,“不过,算了。这样好歹能清静几天吧。”
我不由得撇了撇唇,真是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说教呢。
接下来的路程就变得很平静。杨只是每天都在和我下立体西洋棋。
杨平常生活里的消遣真的很少,除了喝茶看书,就只剩立体西洋棋而已。这趟旅行也不例外,他带了好几本书,不看书的时候,就找人下棋,但是他的棋艺太差,派特里契夫*和史路少校他们都不屑跟他下,就算碍于司令官的面子,也是匆匆下一局就借口走掉了。于是杨就盯上了看起来非常无聊又常常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的我。
那天史路少校跑掉之后,杨就问我:“欧阳小姐会下立体西洋棋吗?”
我回答:“不会。”
于是他就很开心地说:“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哦,我来教你吧。”
我反正很无聊,而且又要尽量留在杨身边保护他,也就答应了。当然,像尤里安那种能青出于蓝的毕竟是少数人,所以师傅是那样,教出来的徒弟就更差。
所以杨很开心,几乎每天一空下来就抓着我陪他下棋。
五月三十一号的晚上,也照例是在跟杨下棋,照例是我输。
然后杨很开心地说着“啊,心情真好,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了,去睡觉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我睡意全无。因为我所记得的那次暗杀,就是发生在这个晚上。
布鲁姆哈尔特中校过来帮我收拾棋盘,一面微笑道:“欧阳小姐还不去休息么?女孩子睡得太晚可是对美容不利哦。”
也许是受前代队长的影响,我到伊谢尔伦以来所接触的蔷薇骑士连队成员从干部到士兵都非常有绅士风度,这位布鲁姆哈尔特中校也不例外。
于是我向他笑了笑:“我有点事情不太放心。”
“是吗?不知是什么事情让欧阳小姐这么担心呢?”
“当然是恐怖分子的暗杀行动啊。”
这句话我说得很正经,但听的人并没有当一回事。布鲁姆哈尔特只是想对待一个想像力过剩的小孩一般,向我微笑道:“是吗?那还真是有劳你费心了。不过,有我们在呢,年轻的小姐这个时候还是乖乖回房去睡觉吧。”
那天晚上,我才真正领会到人微言轻是什么意思。
当瑞达Ⅱ号收到“前同盟军准将安德鲁·霍克已经从精神病院逃脱,他偏执的憎恶已经到达疯狂的境界,企图要暗杀杨威利。此刻,在附近的宇宙空域发现他所抢夺的武装商船。”的通讯时,杨被部下叫醒了。
当他来到舰桥上之后,我说这是个圈套,我们最好还是改变航线,向伊谢尔伦方面要求援军或者直接向帝国方面要求保护都行。
杨看起来不太清醒的样子,皱了皱眉,还没有做出决定,就接到了另一个报告,说帝国军已经派遣了两艘驱逐舰前来迎接杨一行人。
“那是假的。”我急切地说,“请相信我。逃走吧。如果等他们到了射击范围,就不好逃了。”
“但如果真的是帝国军派出来的,我们却转身逃走,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和谈机会不就这么泡汤了吗?”
说话的是罗姆斯基,杨只是皱着眉,像在衡量的样子。
于是罗姆斯基又问:“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假的?”
“我现在拿不出证据,但是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我望向杨,“请下令改变航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无凭无据的,怎么能够——”
“你给我闭嘴。”我吼了声,然后继续向杨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口说无凭的确让人很难相信,但是请相信我,总之先逃过这一劫,我再向提督解释。我的命也许没人看在眼里,但请提督为自己的性命着想。”
杨看了我一会,然后向舰长路易可夫少校道:“把这一带的星图调出来让我看看,然后试着联络一下帝国军方面,看是否真的有派出驱逐舰。”
路易可夫少校应了声,把星图调出来,联络的事也安排下去,甚至命令全舰立即采取警戒状态。
联络信号受到了强烈的干扰,完全联系不到帝国军本部。
我急切地道:“你看,既然干扰这么严重,为什么刚刚那两条消息就那么清楚?既然能派出驱逐舰,为什么本部却完全联系不上?”
这些杨当然也能想到,我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皱着眉看向星图,叹了口气:“就算想逃,这附近也不好办呐,连个可以做掩体的小行星都没有。”
而这个时候,舰长报告说,一艘武装商船正快速向我们接近。
一时二十二分,武装商船对准瑞达Ⅱ号开炮。
正当瑞达Ⅱ号准备要应战的时候,三四艘帝国军驱逐舰出现在那艘武装商船的背后,集中了炮火加以攻击,武装商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几乎瞬间就连船体带乘员变成了宇宙间的尘埃。
然后,那些驱逐舰便传了通讯过来。接通之后,出现在萤幕上面的影像并不非常明晰,穿着帝国军军服,像是军官的男子,而我们这边,因为杨坚持应该由政府方面出面洽谈,就由罗姆斯基去跟那个帝国军官交涉。
当对方告知我们说他们因为监听通讯,得知有恐怖分子企图谋取杨提督的性命,所以特意赶来保护的时候,罗姆斯基就问起关于“帝国军已经派遣了两艘驱逐舰前来迎接杨一行人”那条信息,并非常委婉地质疑了他们的身份。
我在后面听得直翻白眼,这人的态度也未免相差太大了,他真的是民主共和政体的领导人吗?
“那条消息应该是假的,恐怖分子盗取了我方两艘驱逐舰,现在也已经处理完毕,敬请安心。接下来,将由我等为阁下带路,前往会见皇帝陛下。请无论如何允许我们前往贵舰,直接向杨威利提督表达歉意及问候。”
“的确之前的通讯和现在出现在瑞达Ⅱ号周围的驱逐舰数目并不相符,这应该是真正的帝国军吧?”罗姆斯基虽然这样向杨询问,但他的表情分明已表示他完全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是假的!别信他们。”情急之下,我完全不知应该怎么组织语言来说服他们,只好叫起来。
罗姆斯基以一种看胡闹小孩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非常符合绅士风度地接受了对方的要求,允许双方接舷。
“提督。”我又叫了声。
杨叹了口气,将扁帽抓下来捏在手里,“对方有三四艘战舰,如果只是要杀我,那么只要直接开火就好了吧。就算不允许接舷,我们也跑不掉了啊。他们既然要求见面,应该会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不管是不是真的帝国军,也只好先听听他们的目的再做打算。”
我在屏幕上看着双方的甲板升降口互相朝对方延展过去、连接起来,准备让对方的人登上瑞达Ⅱ号,不由得皱起了眉。为什么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明明那么早就跟杨说了这件事,为什么还是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为什么没有办法改变?那种觉得自己像被操纵的棋子的无力感再度涌上来,我重重叹了口气,把从伊谢尔伦出发时先寇布给我的枪拿出来检查了一下能源匣。
杨看着我做这些事情,也皱了一下眉。
我把能源匣装回去,“希望不要用到这个才好。我只学了几天而已,还很不熟练啊。”
杨苦笑了一声,还没有回话,史路少校已报告道:“提督。接弦已经成功了,直接让他们进来吗?”
而这时罗姆斯基和他身边的人主张应该充分向帝国军表示己方的诚意以争取谈判桌上的最大权益,所以应该前去迎接帝国军的使者。杨本身并没有想要在这种琐碎的事情上和罗姆斯基争风头的意思,于是就把交涉的优先权完全交给了罗姆斯基。
看着他们走出去之后,杨靠到了椅背上,打了个呵欠道:“早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该吃那个可恨的安眠剂啊。如果这些帝国军人是真的,然后罗姆斯基能应付过去,让我早点去睡觉就再好不过了。”
几个僚幕都笑了笑,但笑声未绝,屏幕上传来的影像已有些不对。
对着满脸充满感谢的笑容,迎向“救命恩人”的罗姆斯基医生,穿着帝国军装的男人们并没有报以相同的礼貌,而是突然拨出手枪来顶住他的头,问:“杨威利提督在哪里?”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之后,就直接开了枪。
史路少校与布鲁姆哈尔特中校立刻拿起枪,一面用舰内通信指挥全舰的士兵进行抵抗,一面开始把家具堵在军官俱乐部的门口,筑起一道防御工事,但杂乱的脚步声已经朝这个方向接近过来。
“提督,请赶快逃走。”
史路少校他们这样叫着,但杨却非常茫然的样子。一方面大概是安眠剂的关系,另一方面来说,这个人本身的运动神经也根本没有什么好期待的就是了。
而这时已有十道以上的火线射进室内了。史路少校他们的声音转眼就被枪身掩盖了。我伸手拖住杨,就往另一侧的门口跑去。
派特里契夫*在我们跑过之后,对我说了句“提督就拜托了”然后转身关了门。
杨看着那扇合上的门,脸上的神色比起“惊慌失措”来,倒更像是“无可奈何”。然后叹了口气,道:“竟然让欧阳小姐一语成谶呢。”
我也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了,提督你对这艘舰艇熟悉吗?我们现在要往哪边走?”
“不知道呐。”杨皱了一下眉,“虽然两年前也曾经搭乘过这艘船,但我的记忆力并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呢。”
这时门那边的枪声已越来越激烈。我也皱了一下眉:“总之不能留在这里。先走吧。”然后把青龙叫出来,叫他到前面探路,我们随后跟上。
杨看到青龙凭空出现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这是……”
“他是我的式神神将青龙,详细的事情,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总之先走吧。”我一把拖起他,跟上青龙。
我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青龙走在前面,一路避开枪战区域,慢慢就不知走到哪里了。青龙不能杀人,我又不擅枪战,至于杨威利……这种时候,不提他也罢。所以,还是能躲就先躲开好了。
不知是我们走到特别偏僻的地方,还是战斗已接近尾声,枪声越来越少了。这艘船上的士兵,大概也所剩无几了。
杨叹了口气:“派特里契夫*他们,不知是否平安?本来只是想暗杀我的吧,结果却牵累这么多人……”
“提督你现在想这些也晚了吧?”我皱着眉打断他,“难道你要不抵抗让他们杀?”
“不……”他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我只是在想,菲列特利加和尤里安没有跟来真算是万幸了。”
“我想尤里安他们应该早就已经出发了,我们如果再坚持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看到他了。我现在只是担心……”我顿了一下,没往下说,而杨已经点了点头,道:“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费劲地采取登陆战,而不是直接开炮将瑞达Ⅱ号击沉。但也托他们的福,我们才能多活这么久,万一他们突然想起来,还有连舰艇一起击沉的杀人方式,可就真的不好办了啊。”
我担心的也就是这个。这不是在陆地或者海洋上,就算海难空难,我也有办法逃生。但是,在宇宙里就完全没可能。如果他们退回去开炮的话,我们也就只有一死了。
“希望尤里安能赶得及。”
杨皱了一下眉:“但你怎么知道尤里安会来?”
“提督你知道‘通灵’这回事吗?”我问。
他的眉皱得更紧,然后看看我,又看看前面的青龙,苦笑了声:“我是知道古时候有那种说法,灵力、道术、阴阳术什么的,不过一直不相信真的有那种事情的存在。觉得也就是一种幻想小说罢了。但是……”他又看了一眼青龙,耸了耸肩,“除非我现在因为受惊过度而产生了幻觉,不然,也就只能相信了吧。”
我笑了笑,“当年太空飞船、激光枪炮这些也一样只有幻想小说里才会出现啊。”
“说得也是。世上总有无数的未解之谜会刺激人类探索的欲望,也许人类就是因此而不停进步的。”
“但某些方面来说,真是一万年也不会有什么进步呢。”我叹了口气,“愚蠢的战争,肮脏的暗杀……”
青龙在前面竖起一只手来,我闭了嘴,握紧了手里的枪。
“只有一个人。”青龙道。
“哪边的?”
“敌方的。”
青龙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人已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拉着杨靠到转角的墙壁上,向青龙挥了挥手。青龙点点头,闪身过去,一个手刀劈在那人后颈。估计那人连青龙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直接晕了过去。
“做得好。”我向青龙竖了竖大拇指,如果换我来做的话,不一定能这么干净利落,只要开枪,或者被他发出声音,说不定就会引来更多人,到时就不好办了。
青龙只是稍微点了点头,道:“继续往前走吗?”
“我跟杨提督继续往前走,你去其它地方看看,尤里安和先寇布*他们有没有来?”
他稍微皱了一下眉:“但是,你……”
“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早一分钟和他们会合,我们才能早一分钟安全。”我挥挥手,“去吧。”
于是他行了个礼,消失了。
杨再次目瞪口呆,我笑笑:“很方便吧?又听话,又强大,唯一的缺点是不能杀人。”
“那种事情,永远不要做才好吧。”
“可能的话,当然谁也不想。但是……”
我没有往下说,杨却又苦笑了声:“也许我根本没有资格来讨论这个问题吧。虽然我被大家谬赞了很多,但归根到底,也是个葬送了无数士兵生命的刽子手呢。所以有时候我会想,就算有人想杀我,也没什么不对吧?狂妄一点说,如果没有我在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些年的战事,就算被莱茵哈特**一统宇宙也好,至少不会死这么多人。毕竟对于一般平民来说,比起信仰,还是生命更重要……”
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心情就突然沉重起来,于是轻轻叫声,打断他:“提督。”
他看看我,抓了抓头发:“抱歉,好像说了些多余的话。”
我勉强扯出抹笑容来,正要说话,青龙已回来了,道:“先寇布*他们已经来了,而且,对方的其它战舰,也已经被击沉。”
我松了口气:“太好了。现在就带我们过去见他们。”
大概十分钟之后,我们就见到了装甲服上都是血迹的先寇布他们。而他们周围,是几倍以上的尸体。
“哟,看起来都毫发无伤嘛。真是太好了。”先寇布甩了甩战斧上的血,脱下头盔来跟我们打招呼,“不用说一定是欧阳小姐的功劳喽。”
我笑了笑,挥挥手回应:“要给我记功的话,不妨回去再说了。”
“嗯,当务之急,还是先请提督撤退到尤利西斯上吧。”尤利安道,“这些地球教徒非常顽强,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这里始终不安全。”
先寇布点点头:“尤利安你带着提督先走,我来断后。”
“好。”
看到尤利安一面说“提督,请往这边”一面在前面引路,我不由得重重吁了口气,到这里,应该算安全了吧?虽然事情发展成这样,还是牺牲了很多人,但至少,杨威利还活着。
“怎么?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先寇布走到我身边,轻笑着问。
“唔,他们都不听我的,才让事情变成这样。早知就应该先弄个什么少将*的官职来顶在头上啊。”
“哦,一开口就是将官吗?你的口气还真不小。”
“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杨提督没事就好了。”我一面说着,一面看向走在前面不远处的杨。以后宇宙的局势,会怎么样变化呢?正这样想着,突然看到前面有具“尸体”微微动了一下。
“杨提督,小心。”我一面叫着,一面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但那个身着帝国军装满身血污的男人已经伸手抓住了杨的脚。我冲过去就是一脚,想把他踢开。但这人死抓着杨的脚没放,反倒连同杨都被拖倒了。
我没能有后续的动作,那人在抓住杨的同时,已按下藏在怀里的炸弹。
他抓住杨,我冲过去,他按下钮,我一脚踢出,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杨倒地的同时,炸弹便爆炸了。
剧烈的爆炸声,灼热的火焰,气流的冲击……
然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