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波波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比起这一天的辛苦,我想我的收获也不小。
殷琪回忆的几件小事,对这个案子事关重大,唯一的问题是……
“喂,”周波波一推我,“你问那些问题什么意思?”
“意思大了!当然主要是为了破案啊。 ”
“我怎么没弄明白?”他狐疑的上上下下看看我,“我记得你小时候傻乎乎的,现在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那不叫傻乎乎,那叫童真,童真你懂吗?算了,说了也白说,你这种猥琐的人生来就没童真。 ”我不客气的讽刺他。
他脾气好,也不反驳,“我猥琐,猥琐好了吧?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吧?我都被你弄糊涂了……前几天你还晕晕乎乎不知道该干嘛,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我就知道!
一直在想,周波波什么时候能发现我突然如同福尔摩斯附体,精明能干的把自己都吓一跳……可惜这都三四天了,他像个陀螺听我指挥的溜溜转,根本没注意我有什么异常。
有几次我都不想跟他合作了,他这个脑容量不适合跟聪明人共事!
但好在想到警察局里需要一个又傻又忠诚的内线,于是咬牙沉默下去。
“说啊,怎么回事?”他催促道。
哎……实话实说的话,他肯定会不屑一顾地哂笑我。 可是说假话,又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我的原则是,对老实人不能说谎。 当然,我这辈子说过的谎话车载斗量,这主要是因为世界上的老实人太少了!
“好吧,”我叹口气,“其实。 是我老妈告诉我的……”
“啊?”他果然很吃惊的瞪圆眼睛——我想他对我老妈地印象停留在三五不时被老师请去学校时表现的毕恭毕敬,以及面对犯错地我。 毫不手软心狠手辣……这样的跳跃性转变上。
“我跟我妈说,殷珞有了个情人……我老妈说,那根本不可能!”
“什么意思?谢文舒又撒谎了?”
“我也问她了……她说,谢文舒有没有撒谎我们可以去调查,小旅馆的人最怕警察,他们又是固定去一个旅馆,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周波波握拳狠狠的推我一把。 兴奋的大声叫。
“那是因为根本没有调查的必要啊,”我还他一掌,发现他皮糙肉厚完全没感觉,我的手却开始发麻,“猪皮啊!”
“什么?”
“没事,没事,你要不要听啊?”
“听,你说!”他连忙lou出很严肃地表情。
“因为谢文舒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和殷珞偷情。 其实说白了,是怕他妻子知道……既然他已经告诉我们这件事,这件本来他一定不会说的事,你觉得他还能有多少隐瞒?对他来说,还有比偷情更严重的事吗?”
“比偷情更严重的事……难道是杀人?”
“他暴lou了和殷珞的关系,等于增加了自己潜在的嫌疑……我们只有费庆海一个证人。 他不承认的话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为什么要说呢?”
“哦……”周波波摸摸脑袋,“好像是这样的。 ”
“所以啊,我老妈说,谢文舒一定没有撒谎,这样一来,殷珞地问题就很好解释了。 首先她肯定在装病……”
“为什么?”
“因为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心思搞这些花样的……她和卓安宁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唯一的妹妹因为这个男人曾经两年不跟她说话……按道理她是个很寂寞的女人,所以遇到谢文舒这样知情知趣温柔体贴地男人。 她会动心是理所应当的。 ”
“那跟她装病有什么关系?”
“……大哥。 如果你在最需要的时候,遇到了你理想中的女人。 那你心里会怎么想?”
“当然是追她了!”周波波一点也不含糊。
“对,可是她有老公,而且跟老公感情不和。 ”
“我不会喜欢已婚妇女的。 ”他很干脆的回答。
我对着他翻个白眼,他才不甘心的说,“好吧,我会劝说她离婚。 ”
我郑重的点点头,“你看,像你这么理智,这么少根筋的男人,都会破坏别人的家庭,更不要说殷珞那种没什么学历又生活简单地女人了……”
“你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
我心里大乐,拍怕他地肩膀,装作很正常,“爱情是会改变一个人的生活和心态地。 她既然会和谢文舒偷情,就说明对这个男人很有感情。 女人是感情动物,她们不像男人,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如果一个女人谈恋爱了,她会无时无刻想着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当然,她也许不会做,但她会想,既然这样,她还有时间想肖兵和她的梦吗?”
“那你是说,她装病是希望和卓安宁离婚?”
“当然不是,她为什么要和卓安宁离婚?她在这个城市几乎家喻户晓,如果和卓安宁离婚,她以后怎么面对舆论?更不要说,她是因为自己出轨而离婚……更重要的是,谢文舒不会和她结婚。 ”
“你又知道?”
“……谢文舒的表现你觉得像是个被爱情迷昏了脑袋的人吗?”
“可是殷珞又不知道,也许谢文舒发誓要娶她呢?你知道爱情中的男人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
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怪不得人家都说,宁可相信世界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反正殷珞没有要求谢文舒离婚!”我气冲冲的说,见他还想发问,怒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别管那么多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说的很牵强,根本就是从结果倒推过程……当然,我老妈也没跟我分析偷情男女的心理,她是这么说的……
“什么?殷珞去警局三次?打劫棒棒糖,抢劫银行的一支笔,杀了一只蟑螂?怎么这么耳熟?你让我想想……”
五分钟以后,她跳起来,“我想起来了!我看过一部电视,那里面有个女人,为了去警局偷东西,连着三次报案自首……跟她差不多,都是一点小事搞的兴师动众。 ”
我找到那部电视看了,不得不承认,殷珞抄袭了人家的创意……世界上巧合的事很多,可接连三次都这么巧,就有些诡异了。
也正因此,我能肯定殷珞的装病和谢文舒无关,因为他们认识的时候,她已经说自己精神有问题,并且家人毫不知情。
当然,这些话我不想告诉周波波——老实人面对老实人,也有“婉转”的权利。
如果让他知道,我是因为一部电视剧而破案,他对我的敬仰一定不会如滔滔江水,最多像关不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几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