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林家甚至传出过要和林菲一刀两断的传言来,不过,好在后来那穷书生的秦谦很是给力,一路升迁,政绩卓越,最终被封为淮安侯,给林菲挣了诰命,亦让林家人长了脸面,所以,林家人又重新和林菲来往了起来。
也许是当年那惊鸿一瞥实在太过惊艳,饶是岁月过去那么久,魏延还是对林菲有些遐想,有些念念不忘,有意无意的,也就爱多听几耳朵关于林菲的事,后来朝中宴会,但凡林菲出席的场合,魏延也会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只是没曾想,今日竟是在这教司坊内,撞见了自己的梦中情人。
哪里知道,求娶林菲的豪门贵公子实在太多,以他当年那不出众的才华,和相比之下也不算显赫的身家,当然就败下阵来。
后来,听闻林家相中的是身为皇亲国戚的杨家,选的是那才貌双全的杨家嫡子杨则善,而据坊间传闻,林菲自己看上的却是那上京赶考的穷书生秦谦,两人私相授受被人揭发,林菲一时间名声扫地,不过几日,便就下嫁给了那穷书生秦谦。
“云娘,这是……”魏延同教司坊的鸨母云娘有些交情,便假作不知道林菲身份的,同云娘询问打探。流星
云娘甩了手中帕子,扭着妖娆的身线来到魏延跟前,同他道:“魏大人有所不知,昨夜宫中发生了些事,今日便送了这些个朝中官员的女眷来我这教司坊,这是上午的一批,听那提前来打招呼的锦衣卫说,下午还有一批子呢!”
魏延摇开折扇朝楼下走来,打远一眼便瞧见了林菲,他先是一惊,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
昔年,礼部尚书家的嫡六女林菲,美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及笄之年求娶的豪门世家愣是从城南排到了城北,林菲及笄的时候,魏延刚满十八,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曾在御园里举行的百花宴上有幸见过林菲一眼,那当真是惊鸿一瞥,令人过目不忘的殊色。
魏延当年从百花宴回来,魂不守舍的念了一夜,第二日便辰时不到就去母亲院里请安,愣是求着母亲赶紧去礼部尚书家提亲,求娶那绝代芳华的美人林菲。
林菲见大女儿被云娘吓唬的失了态,便立刻用唇语同她安抚道:“莫怕。”
秦云柔强撑着精神,对林菲点了下头。
后来,不也都被调.教的乖顺下来,接受了命运的转折。
当然,亦有那些个抵死不从的硬骨头,或跳楼跳湖,或吊白绫,死了之后便用草席胡乱一卷,送去城北的乱葬岗,连个牌位都没有,当真是死不瞑目了的。”
此刻,林菲恨不得化身三头六臂,去把每个女儿的眼睛都紧紧捂住。
秦云柔也看见了上层台阶底部画的那些个□□,面色酡红的瞬间,她也学着母亲林菲,抬了右手捂住怀中二妹秦楚楚的双眼。
云娘领着林氏母女上楼,那楼梯是红木材质,脚踩上去很是敦厚稳实,手边的扶手上镶嵌金边,通往上层的楼梯从下往上看,底面皆有雕梁画栋,画着的却不是祥瑞图,而是一些男男女女交.媾的姿势,这春.宫.图如此冠冕堂皇的画于楼梯之上,当真是惊瞎了人的眼睛。
秦云柔听完云娘这番说辞,惊颤的咬住了下唇,肩头亦有些发抖,她虽然已经及笄,可到底也才不到十六,且从小受到的皆是大家闺秀的教育,如何能听的这番孟浪之言。
林菲即刻又扭了脖子,朝着云娘的方向怒瞪一眼。她眉目生的动人,此番眉眼含怒瞪人的样子,非但不叫人生厌,反而叫人看的心头发痒。
当然,即便他家中妻妾成群,却还是每隔小半月的,定是要来城西的青楼楚馆享乐一番。
正巧,昨个夜里在教司坊过夜的宣平侯魏延从楼上下来,魏延时年三十五岁,承蒙祖上荫蔽,沿袭了爵位,在京中衙门混个四品官职。
魏延如同京中那些个闲散侯爷一般,每年享受着朝廷俸禄,及冠之年便求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往后几年又陆陆续续纳了三房美妾。
领路的云娘一见这些个女子看了梁木上的图,皆是面红耳赤,且那两个幼女皆被大的护着捂住双眸,不让其看到一二。
“呵。”云娘勾唇轻笑,同那林氏母女说道:“能送到此处的女眷,哪个不是出身高门显贵的,即便是那些个官家小妾或者庶女的,也全都是要些脸面的,看见这些个图画,开始都是避之不及,可后来呢……
听的云娘这番说辞,魏延也大约猜到了些,便又暗自庆幸魏家没有参与党派之争,只做闲散官员,领着不多不少的俸禄,活的到底安全些。
云娘见魏延若有所思,便妖娆地靠过去,倚在魏延肩头同他说道:“上午这批女眷,到底是奴家这些年来见过容貌最好的,魏大人,你看这美妇,生的如此好颜色,她的三个女儿,也各个都容貌极美,待奴家给她们调.教几日,便会安排着接客了,到时候魏大人可要来捧场啊!”
魏延听的云娘这番说辞,当下看向那林菲的眼神便又热切了几分。
“这美妇的场子,我定是会来捧的!届时云娘莫要忘了通知我才是!”魏延道。
云娘听后,笑的花枝乱颤的应下:“那是当然,来,让奴家亲自送魏大人出去。”说罢,又朝身后两个年轻龟公看去,同他们二人吩咐道:“替我把人送去房内,好生看管,莫要出什么乱子。”
“诺。”两个龟公先后应下。
云娘这才转了身子,携了魏延的手臂,亲自送他下楼。
秦云柔见刚才那男子看自家娘亲的眼神,三分热切,七分狎昵,当下就皱了秀气的眉宇,同林菲问道:“阿娘,这人看你的眼神如此令人生厌,到底是何人?”
林菲想了想,实在记不起这张脸,便摇头道:“没甚印象,不过,他既能出入教司坊,又受鸨母青眼,该是达官显贵一类的了。”
秦云柔还要再说什么,身旁两个等候的龟公已经不耐烦地催促:“赶紧走,莫要磨磨蹭蹭的!”
秦云柔被他们推搡了一把,林菲当即横眉冷对。
两个龟公到底年轻,虽然敢欺负才十六岁的秦云柔,可是对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且这美妇气场颇强,到底还是心生后怕,便喏喏道:“赶紧走吧,否则等会云娘回来定要怪罪我们二人了!”
秦云柔怕再生事端,便握住了林菲的手,同她宽慰:“阿娘,我们走吧。”
“嗯。”林菲摸了摸秦云柔的额发,母女俩分别牵着两个妹妹,便跟着龟公朝提前安排好的房间走去。
雕栏玉砌的房门推开,扑鼻而来的竟是浓郁的胭脂味,呛得二女儿秦楚楚和小女儿秦思思直咳嗽,而母亲林菲昔年因为生养三个女儿,便落下了些妇科类的病根,到底身子骨弱,闻到这番浓烈的胭脂味,也是只觉得恶心难受。
秦云柔赶紧搀扶着母亲坐下,又叫两个妹妹自行去倒些水喝,缓解不适,自己则迅速来到窗边,把五六扇窗户全部打开通风,待到清风入内,吹散了这些个浓郁胭脂味,到底令人舒服了不少。
秦楚楚和秦思思到底年轻,喝了些茶水后,很快缓解过来,母亲林菲素来身子骨弱些,便坐在大红织锦铺就的圆凳上,素白的手指撑着额头,微闭了双目,眉头紧皱。
秦云柔端来茶水,送到林菲唇边:“娘,喝些茶水缓缓。”
林菲听到女儿声音,这才睁了美眸,又怕女儿担忧,便强撑了精神温声回道:“好。”
这便接了秦云柔递来的青花瓷水杯,低头吹了吹上面漂浮的几片褐色茶叶,小抿了几口。
清香微苦的茶水入口,加之房内又通了风,果然,呼吸上的不适很快得到缓解。
母女四人花了小半个时辰适应环境,待到所有人都重新有了精神,便聚拢到一起,开始商量后续的对策。
“阿娘,你说……我们能偷跑出去吗?”十二岁的小女儿秦思思率先问道。
林菲想了想,摇头道:“你父亲尚被关押在大理寺内,如今我们母女四人的户籍皆被贬为奴籍,而这奴籍也是被攥在那鸨母手中,且不说这教司坊内护卫森森,即便我们从教司坊逃出,没有户籍和路引,便也是寸步难行。”
秦思思听罢,垂丧了脑袋,她最为年幼,又想到今日种种遭遇,到底心中害怕,便忍不住哭了出来。
秦楚楚坐在秦思思右手边,她早上便因见到了最为害怕的人锦衣卫睿鸿,而一直心中颤栗,这会儿原本就红着眼眶,听到秦思思的哭声,到底也没忍住,便也拉了袖子抽泣起来。
眼见着两个妹妹的哭声越来越大,便见到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守在门口的龟公朝房间里头暴躁的喊道:“哭什么哭!莫要惊扰了外头的客人,都给我闭嘴!”
秦思思瞪了外头龟公一眼,便收了泪珠子。
秦楚楚则红着眼眶细细哽咽,好半天才声音渐小。
秦云柔和母亲林菲分别安抚两个妹妹,这两人也哭的累了,便被安抚的渐渐眼皮打颤,起了睡意,待到把秦楚楚和秦思思安抚的入榻睡下后,母女俩这才又回到桌边,轻声商量起对策来。
林菲一看到,便立刻抬了右手去捂怀中小女儿秦思思的眸子,又急切地去看身边的大女儿秦云柔和二女儿秦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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