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跳脱生死之法(2)(1 / 1)

“那日,徐洋落水后,村民们便派人上山去知会她这件事,而我则是留在池塘边上,手足无措地等罚。”

“当时我很惊恐,我知道我在徐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在徐家,我只有把徐洋讨好了,那女人才会对我好。平常怎么样都行,但只要徐洋摔了,或者是磕到什么东西了,那我肯定免不了一场毒打。可徐洋却掉进河里死了,那我肯定也活不了了。”

“但没想到的是,那女人来了,她不哭不闹,反而笑嘻嘻,所有人都以为她痛失爱子,悲极反笑呢。”

“但不是。”

“她笑嘻嘻地在徐洋身边蹲下来,手指在他脑门上比划着符,嘴里一边念叨道:‘儿啊儿,你别皮,为娘喊你把家回,你就把家回!’”

“比划完后,徐洋果真就睁开了眼,乖乖站了起来。”

“当时所有人都很惊奇,都以为这是什么高明的起死回生的法术。后来我偷偷学法后,才知道,她比划的是一个傀儡术,是把死去的儿子当做傀儡,唤他起来后,就带他回家了。”

“我以为没事了,就高高兴兴地跟着他们回家。哪知道,一进家门,老太婆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在我什么防备都还没有的时候,突然转身往我脑门上一拍,我便不省人事了。”

“等醒来时,我还站在原地,但不知道怎么天就黑了,家里挂了许多白布,布置得跟灵堂一样,床上摆着一个小孩尸体,白布挡面,又穿着男孩的衣服,我还以为是徐洋又死了。”

“直到我走过去,喊她母亲,她不应。我伸手去触碰她,也碰不到她,这时候,我才发现躺在床板上的尸体手指是粗的——徐洋在家是少爷,什么苦的累的活儿都轮不到他去做,全都是我一手包办,所以我的手指比他粗糙多了,而他的手才是真的细嫩得像个女孩。”

“这时鬼差来了。”

“他们进门就喊徐洋,因为喊的不是我,我就没应,他们也没理我。”

“他们走到尸体旁,突然发现祭台上摆美酒和鸡蛋,既然贪杯喝了起来。那酒是纯白酒,等他们喝完,也就醉得连人都看不清楚,就将我拘走了。”

“我当时才知道我被徐洋的母亲当做替死鬼,一路哭,一路闹,他们都不理。”

“直到进了鬼门关,鬼门关里吹黄泉风,那风一吹,鬼差便醒来了。”

“我和他们说他们拉错人了,但他们却说什么都不信。因为那时候,我剪的是短发,身上穿的是男孩的衣服,看起来就跟男孩子似的。”

“他们不信我的话,当我是个刁民,强行拉着我进了阴曹地府报道。”

“但我又哭又闹,闹得动静实在太大了,于是引来了一个人。就是那个人,帮助我重返人间。”

说到这里,温如歌顿了顿。

我赶紧追问:“那人是谁?”

看来,这个人就是关键了,若想要跳出生死,只要找到温如歌当年在地府里见到的那个人,或许就能让他帮我也跳出阎王的掌控了!

温如歌说:“我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但我听别人都喊他——‘七爷’。”

七爷?

阴善曾和我说过,阴间还是比较封建的,虽然科技方面是领先人世的,但在观念和规矩上,还是遵照着古时候的那一套,因为掌权的都是老鬼,资历没有个七八百年,也有个一千年了。他们在行事上可以与时俱进,但有些陈旧的规矩是融在骨子里的,是难以更改的。

那人既然能被称为“七爷”,那就和阴弢是差不多同等地位的了?

“那人笑嘻嘻的,看起来很平易近人。他走向前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温如歌继续说道:“鬼差说没事,只是拉回了一只不肯认清现实的小鬼罢了。我看那人身份似乎很高的样子,于是大声嚷嚷,说他们拉错人了!”

“鬼差们当然不肯承认自己饮酒误事,拉错人了。但那人眼里不愿意容沙子,于是就问我姓什么名什么,生辰八字是什么,家住哪里,父母又是何人?”

“幸好我当时脑子清醒,他们还记得自己本家在哪儿——虽然徐家养了我三年,但是我心里还是没把老太婆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当初老太婆把我买回家时,我年纪还小,但我还是记得清楚本家是哪里的,父母姓什么名什么——这都是同龄孩子们都记不住的,她以为我记不住,这样我到阴曹地府时,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他们家的地址,还有他们夫妻俩的名字了!”

“但可惜,我记得住。”

“于是那叫七爷的人,当着阴差的面拿出生死簿,翻了翻,找到了我的名字,点头说:‘这孩子所言属实,你们确实是拉错人了。’说完,又卷着生死簿各敲了鬼差的脑门一下,说:‘你们眼睛是瞎的?男孩和女孩都分不清楚?若是这样,那你们留着一对眼睛又有何用?’”

“话音一落,那鬼差就自挖双眼,看样子还能高兴。”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岔了:“自挖双眼,还很高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温如歌淡淡说道:“拉错了人,在阴间是死罪,那七爷只罚他们挖去双眼,而不是让他们灰飞烟灭,这对他们来说,算是好事了。“

“哦。”

温如歌继续说道:“接着,那人和颜悦色地弯下腰来问我:‘小妹妹,你还想不想活着?’”

“我当然说想了!”

“但那人说:‘可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事事如你愿的。你被人以一命换一命,恐怕在阳间的肉身已经死去了,你想还阳,怕是很难。”

“我一下就慌了,连忙问该怎么办?”

“那人想了一下,说:‘送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若你肉身真的已死,你再还阳,恐怕在人世就不能再算是个活人了。”

“我问他,那算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我许久,才从嘴里吐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