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喜欢以打乒乓球式的快去快回方式来处理交涉,双方都可以发球,几个狠狠的快攻后,球赛即告结束,接着便各自去忙别的事情了。而东方人却喜欢马拉松的车轮战,问题一个接一个,且非谈出个满意的结果来不可,有时又会像棒球捕手,利用迅速不断而又毫无意义的虚晃动作来干扰击球者一样,以期把对方弄得晕头转向,劳累万分,只想快快把事情结束,对结果就不太计较了。以20世纪70年代的巴黎和谈来说,一开始越南代表就在巴黎租了一个别墅,签下为期2年的租约,而美国的代表却只在里兹的旅馆,订下一个按日计算的房间。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耐心,也不认为交涉会拖得很久,即使美国人过去有过韩国板门店谈判3年的教训,仍然不习惯做长期交涉的做法。
事实上,正如越是嘈杂的机器,所获得的润滑油就越多。如果能有坚韧的耐心,不厌其烦地把许多问题和资料搅和在一起,让对方除了必须更辛苦的工作外,还要忍受不断地轰炸。等他疲劳之余,正想撒手放弃,而
你却缠着不放,做地毯式的攻击,伺机向对方提出“最后通牒”。对方在不胜厌烦的状况下,更怕凌晨两三点钟时,还要为这个问题头痛,一般都会同意看来还算合理的条件,以彻底摆脱烦恼。
交涉最忌讳的就是息事宁人的怯懦态度,或不识时务的一味逞强挺硬,至于心浮气躁则更是要不得。有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例如,要找出问题的症结、了解对方冒险的程度、考验对方的实力、找出对方的弱点、知道对方的要求,或者要改变对方的期望程度等,都需要时间来完成,甚至应该知道对方处在压力下会做出什么选择,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毅力,如何能够达到目标?
欲速则不达,要交涉成功一定要周密策划,沉着应付,对方施硬,你就来软;对方转软,你要变硬;应该讲法时,对他讲法;应该说理时,和他说理;应该论情时,与他论情;应该谈利害时,向他谈利害;用各种方法来轮番“轰炸”,始终坚持,绝不妥协。在交涉过程中,耐心是最强而有力的武器,尤其是在双方弄僵或遭对方威胁时更具功效。在几经僵持后,对方深知无可再争,只好让步。所以最后的僵持,不是形势的恶化,而是好转的前奏。越南就因擅长此策,以一个小小的国家,竟拖住美国8年,进而取得最终的胜利。
不战而退的交涉,一定吃亏;且战且退虽离目标较近,但那是得不偿失无法达到目标;唯有实行疲劳轰炸,把对方轰得筋疲力尽,要想前进寸步,都要费去许多力气,才能消磨其进攻的勇气和持久的毅力。等到对方觉得越攻越难,进展也越来越小时,便可提醒对方,得此结果殊不容易,并进一步解释不能再让步的理由和功败垂成的可惜,以及一旦破裂后可能产生的恶果,此时对方已成强弩之末,自知前进无望,而所获也觉不少,自然就束手就缚不再坚持了。
先礼后兵,不怕不从
兵法上称以情和理作为交涉手段的方式为“上兵代交”;用兵力压迫,但仍留有余地为“莫追穷寇”。总括这两层意思,就是“先礼后兵”的哲学。目的是在争取人心,因为如果在情义上已尽心尽力,即使发动干戈,也不怕引发众怒,毕竟对方错在“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取其辱,怨不得人。
交涉的目的是为了达成有利的协议。因此交涉前必须具有足够的力量作为后盾,才不会轻敌被擒,但也不可滥用兵力,倘若一开始就气势汹汹,对方会不甘认输而顿生斗志,即使后来终于完成交涉,至少是多费了一番手脚。所以力量绝不是前锋,它只是后盾,非到不得已,不轻易使出王牌。这样,这些兵力在需要用时,将更能发挥其神威,使对方不得不从。
人际关系的运用是很重要的,这个观点在前文已经论及。总之,气氛尽可能融洽,对方必然愿意做适度的让步。莎士比亚说过“当人们满意时,就会付出高价”。所谓礼多人不怪,动之以情,往往能使交涉圆满完成。
如果论情无效,则与之论理。只要你理直气壮,步步深入,对方就会因理屈词穷而折服。不过对方如果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你就该请出与他素有交情且为其所信服的人居中调停。倘若他再不买面子,只好诉诸实力的对阵,一旦溃败下来,他也无话可说了。
例如,美国某州在举办大学足球赛时,发现预售门票的情况很不理想,原因是当晚有一马戏团也要在当地表演,抢去了大部分的观众。于是,负责交涉的代表翻遍州法律,终于发现一条虽然通过但未实施的“防止动物传染壁虱强制洗涤法”。于是,他满怀信心前往交涉。他先以温和的态度要求对方延期表演,对方执意不肯。他就搬出王牌说:“是吗?根据州法律,动物得先在水中冲刷干净了才能表演,你们的老虎和大象等,是否都如此处理了?”这一招逼得马戏团团主不得不让步。
最坚强的树木也要向大风低头。只要本身拥有坚强的实力,又能以礼相待,绝对不怕对方不从。而且,由于是先“礼”后“兵”,亦无损于自己在人群中的地位,公共关系仍得以维系。
当对方已把导火线点燃,如果你再不起而应战,他还以为你懦弱无能可以欺负,就会得寸进尺,骑到你的头上去。所以,一旦有人将矛头指向你,向你宣战时,要有勇气据理力争,不必害怕正面冲突。因为你只是为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如此,并非好勇斗狠、惹是生非。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乃人之常情也。
顺应时势,见机行事
高尔夫球好手从来不会总是使用同一根球杆来打球,他们会按照不同场合,选择合适的球杆。同样的道理,交涉也没有常规可言。不按常规出牌的奇袭战术,往往能出奇制胜,攻个对方措手不及。所以,何时该认真或冷淡、坦诚或神秘、开口反驳或保持静默、暂时让步或坚定立场、细心观察或按兵不动、给予或索取等,都要能随机应变,把握得恰到好处。所谓讲情不通就说理,理说不通就谈法,法亦不行就论力。总之,无法吃到满汉全席时,便想办法吃海鲜;如果吃不到海鲜,至少也要得到一个改天再吃的承诺。因为即使只是一个承诺,也是对方的一种让步。
一个超音速飞机的驾驶员在飞行速度突破音障时,发现一切操作的装置都逆转过来,必须即时反向运作才能顺利飞行,如果将力量加诸与时势相反的一方,就会产生反效果,终致一场灾难。因此,进行交涉,要随时注意风向,不坚持己见,随时检讨得失,修正战略,才能富有弹性。“随风转舵,见机行事”这八个字,就是使自己在交涉中,争取到最高利益的诀窍,这种“没有原则,就是原则”的策略有时是交涉场上最佳的武器。